第23章 營救行動(3)

月上中天

夜間的李村看起來陰森如同鬼蜮,不見蟲叫蛙鳴,貓潛伏,狗不出,雞不鳴,同樣不見人聲。村口的大柳樹上,一位看似村民的男人,雙眼爆出,脖子呈不正常的形狀,向後耷拉着,血一滴滴的滴在身下的柳樹上,順着枝幹流向地面,為夜色增添幾分恐怖氣息。

李村,正中間的四合院,倒座房。

這裏看起來很是陰暗潮濕,房間裏很臭,十幾個小孩子身上穿着髒髒的衣服,每個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些身體的問題,孩子們的眼神麻木而空洞,或帶着畏懼,或帶着懦弱,或靠牆坐着,或直接躺在地上,眼睛無神的望着房頂。

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兩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依偎的坐在一起。他們的外表看起來和別的孩子沒什麽差別,可是精氣神卻大為不同。

其中一個孩子用手悄悄的比劃着,另一個稍大一些,雙腿不自然的癱在地上,顯然被打斷了。兩人雖然臉上髒兮兮的,卻能看出眉眼之間的精致和細膩,明顯和這裏的環境不搭調。

吳睿順着吳韞悄悄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兩個熟人。

不是他和兩人很熟,而是他見過他們。

一個是勇毅侯府世子的貼身随從,一個亭邑侯世子。

吳睿是靖安侯府世子的嫡長子,早早的跟着祖父和父親,接觸長安的勳貴圈子,他和勇毅侯世子相差六歲,兩人之間的交集幾乎沒有,只是相互之間見過面,僅此而已。

他們怎麽會來這裏?

不管了,不論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來到這裏,他現在都必須向他們求助,才能逃出這裏。

吳韞靠在哥哥身上,給他打掩護,吳睿咬破手指,在一條早就準備的布條上寫寫畫畫,然後用布條包住一顆石子,當着天晴和陳靜庭的面,把布條綁在兩人跟前的一條細細的吊線上,吳韞小心的操作,把布條拉倒房頂上一個破洞裏,在輕輕一拉,吊線就從布條上脫落了,一切毫無痕跡。

吳睿把吊線收回自己的手中,遞給吳韞,吳韞趁其他人不注意,把吊線綁在裏兩人兩步的距離的位置,高兩拳頭,使勁拉了一下确定很結實,另一端繞過柱子,握在自己手中,吊線就那麽松松的躺在不起眼的地上。

做好準備工作,吳韞趴在哥哥身上假裝睡覺,吳睿卻靠着吳韞的掩護,悄悄的磨着一根三指粗細的木棍。可以看出來,已經磨了有一段時間了,木棍的一端已經很尖銳了。

別的孩子沒有發現,綁匪也沒有發現,可是悄悄的潛伏在房頂上的天晴和陳靜庭卻發現了,對這兩兄弟的頑強和機靈,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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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靜庭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四合院的正房,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天晴見此,就指了指四合院裏的一出枯井,示意他去探路。陳靜庭點頭表示同意。

顯然兩人拷問了大柳樹望風的人,花了些時間,摸清了這裏的一些底細。

正房如今還燃着燈火,顯然主人還沒有睡。

正房裏,四個滿臉胡子的大漢圍着一張方桌坐着,桌上放着四碟小菜,四只粗瓷大碗,裏面盛着酒,房間裏飄着酒香,顯然不是農家自釀的濁酒,而是太原城裏大酒坊出了陳釀。

“老大,如今太原城全面戒嚴,這些小鬼不能出去要飯,我們總不能就這麽養着這些廢物吧。還有那個跑了的小娘子,那可是別人出了錢,讓我們把人看住了,如今出了纰漏,可怎麽辦?我們這裏可是還有好幾個有大麻煩的小鬼。”這聲音一聽,就是白天在太原城抓楊依寧的綁匪。

被叫老大的人,白天陳靜庭也和他打了個照面,如今看起來有些狼狽,臉上淤青密布,顯然被憤怒的人們打的滿臉桃花開。

他端起酒和了一大口,“剛子,他們是大麻煩,難道我不知道,不但我知道,我們主子一樣知道,沒有主子的命令,不到迫不得已,我們不能滅口。尤子,你和柱子一起,再去巡視一下院子和圍牆周圍,我們這裏雖然偏僻有窮困,保不齊會有人來。”

叫尤子和柱子的兩個大漢應了一聲,臉上蒙着黑巾,穿着黑衣,悄無聲息的出了正房。

剛子見老大把尤子和柱子支出去,就知道有話說。

“剛子,我們這個據點很可能暴露了,這次的戒嚴來的很蹊跷。我們必須馬上撤離,可是尤子和柱子是主子的心腹,撤離的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

這就是要抛棄尤子和柱子了。

不過剛子沒有猶豫就點了頭,剛他們這一行,一直都是刀口舔血,不狠心,不果斷,那麽亂葬崗歡迎你。

“那兩個有大麻煩的小鬼不能留下來,你去殺了這兩個小鬼滅口,我去準備細軟,你一回來,我們就離開。”

剛子答應一聲,蒙上黑巾,拿起長刀就出了正房的門。

老大立刻從箱子裏拿出早就準備的包袱,離開了正房。

沒想到,老大剛剛走出村口沒多遠,就被兩個早就等在那裏的兩個人攔下了。

“老大,你就這麽抛下我們這些兄弟,不太好吧。”

“尤子,柱子,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們得罪的人太強大,就是主子也兜不住,只能用戒嚴的方式給我們打個掩護,再不走,我們都得完蛋。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老大,現在可以和我一起走。”

尤子道:“一起走?我們哪裏也不去,我們能有今天,都是主子的恩賜,你想走,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柱子嘴巴稍顯笨拙,幹巴巴的道:“對。”

“主子的恩賜?主子恩賜你當人販子,拍花子?你們以為手中捏着幾個高官勳貴的子嗣,就認為自己是什麽重要角色,主子不敢輕易抛棄你們?別逗了,我們充其量不過是不能見光的毒蛇,見光就得死。區別不過是死在主子手中,還是死在敵對勢力手中。”

尤子一頓,覺得老大說的有理,柱子卻是固執,直接拔除長刀,“留下,或者死。”看到柱子的動作,尤子也拔出長刀,對着老大。說到底,尤子更信任柱子。

老大瞬間氣急敗壞,對于柱子這個死腦筋,他一直都沒什麽辦法,如今看來,只好一搏了。

剛子悄悄的打開倒座房的門,确定了自己沒有被人發現,才關上房門,悄悄的拔出長刀。

此時,已經深夜,所有的孩子都已經沉沉的睡去,剛子的到來沒有驚醒任何人。

此時屋外傳來了一聲不大的動靜,剛子心裏一緊,本想再謹慎一些,可是時間不等人,剛剛好像是正房那裏傳來的動響。

顧不得是不是會出聲,剛子大踏步的向倒座房的角落跑去,高高舉着長刀,不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唉唉唉……”的叫着,胡亂揮舞着雙手,向着兩熟睡的孩子倒去。

一根被磨的尖尖的木棍突然出現,剛好穿過剛子的胸膛,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剛子臨死前剛要慘叫,一團布巾塞進了他的嘴裏。鮮血濺了兩個孩子一身。

剛剛的動靜吵醒了熟睡的同屋子的孩子們,吳睿和吳韞沒有管其他人,吳睿趴在弟弟的背上,被他背着跑出了倒座房,直直向着枯井的方向奔去。有幾個膽子大的孩子,看到兩兄弟跑了,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跟着兩兄弟跑了出去。

沒想枯井那裏居然有一個人,兩兄弟瞬間僵住了。

天晴轉過身,拉下臉上的蒙面黑巾,“你們有一個好姐姐,快進去吧。”

事到如今,兩兄弟也沒有了別的選擇,幹脆聽了天晴的話,爬進了枯井。後面跟上的孩子直接忽視了天晴,跟着爬進枯井。

看到沒有孩子在從到坐房裏跑出來,天晴就封住了井口,絲毫沒有進倒座房看看還有沒有孩子的意思。

天晴拿出一個細瓷瓶,一個瓦罐,倒了些藥粉進去,晃動均勻,遞給吳睿,“喝一口。”

吳睿看了天晴一眼,接過來就喝了一口,遞給弟弟,吳韞也喝了一口,擡頭看看其他人,孩子們有些不知所措,事情發展到如今,所有人還蒙蒙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一個明顯很懂事的孩子,雙腿斷了,右手也斷了,似乎也無法開口說話,擡起唯一完好的左手,示意吳韞把瓦罐給他。

吳韞瞧了一眼天晴,把瓦罐遞給了他。

有了人帶頭,每一個孩子都喝了一口瓦罐裏加了料的水。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天晴帶着孩子們待在井裏,對外面的聲音聽的不是很真切,卻知道上面亂了起來。

原來,陳靜庭沒有把握能殺了這裏全部的人,就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放火,只要有人救火,那就要用到水,毒*藥通過井水,被火一烘,所有人都會呼吸到。這種毒*藥就是岳岩從叢雲哪裏要來的,不論是直接被吃下去,還是被呼吸到身體裏,效果一樣。

等陳靜庭在所有的水井了都撒下了毒*藥,也看到天晴帶着孩子們下了枯井,才在小村莊裏四處放火,重點就是這座村中心的四合院。

陳靜庭翻出正房裏一壇好酒,在裏面撒了點藥粉,一口一口合起來,一點都沒有自己眼前着了大火的自覺。

親眼看到四具頭領的屍體被燒成灰,陳靜庭手中幾顆石子呼嘯而出,打破了房中剩餘的酒壇,火勢更加旺盛,他也離開了正房,逆着風,到了白天他們放風的小山坡,一邊喝着酒,一邊欣賞妖豔的火光。

直到一切都歸于沉寂,這座小村莊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只剩下大火噼裏啪啦的燃燒着。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以為這一章他們能團聚呢,沒想到,我太啰嗦,只能等到下一章了。

今天要進行全文大修,覺得本書還行的親,收藏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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