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白
綠竹安心備嫁,四月裏村裏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原來,那勾三搭四的洪寡婦竟然懷孕了!這下好了,凡是曾經和她有過首尾的都縮起來裝龜孫子,可洪寡婦誰也不找,就盯緊了鐘大郎,這下好了,一下捅了馬蜂窩,黃嬸子可不是好性子的,鐘大郎的婆娘王氏卻是性子軟的,可為了兒子臭蛋也硬氣了一把。
鐘大郎自然是不認賬的,可洪寡婦就認準了他。她可是孩子的娘,誰弄在她裏面她能不清楚?雖說其他人也不是沒弄過,可她事後都是喝了湯藥的,就鐘大郎那回在山裏下着雨連着兩天沒回去耽擱了,算算日子也對得上,不找他找誰?
黃嬸子死活不認,一定要她把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了才肯認,洪寡婦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村裏人也不站在她這邊,只好答應了,不過卻是硬要黃嬸子也答應只要孩子是鐘家的,就要擡她做平妻,黃嬸子和家裏人商量了以後咬牙應了,此事才暫時告一段落,卻也沒完,好戲還在後頭呢!
宋氏怕污了綠竹的耳朵,這件事也就随口一提,倒沒說仔細,可綠竹卻從其他人那裏聽來了一些具體的,像桂梅、大姐青梅這些出嫁了的,說起來更是沒避諱,綠竹聽了,卻是記住了弄在裏面的話,對着她們也沒好意思問,回了家裏支支吾吾地問了宋氏。
“娘,洪寡婦的事,我聽說了一點,那弄在裏面是什麽意思?”她心裏對上輩子的事有了猜測,可兩輩子對于這事她都是糊裏糊塗的,上輩子因為和張荀的房事不和諧,于是羞于啓齒,整日裏又待在張家不出門,和姊妹們交流也少,于是更不懂了,這輩子為了自個未來的幸福,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問的。
“呸呸呸,你從哪裏聽來的腌臜事,沒得污了你耳朵,學壞了!”宋氏鬼鬼祟祟地瞄了眼西屋關得嚴實的門,壓低了嗓音,小聲地呸了兩句。
綠竹也不說是聽誰說的,只拉着宋氏問個明白,“娘,我這不是不懂嘛,你看我都要嫁人了。”
她不說,宋氏也知道是誰告訴她的,想着這事以後也的确要和女兒說的,于是想了想,趁着這次機會和她說了也好,“原本這事是要等你出嫁的時候再說的,你現在問了,那我提前說了也無妨……”
聽了宋氏的話,綠竹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眼睛裏氤氲着水汽,不敢叫她娘看見,于是低了頭裝作害羞,宋氏見了,只好拍拍她手,安慰她,“這事沒什麽好害羞的,遲早的事,就是冬至他長得壯,你以後可得悠着點,可別任他胡來,要不然吃虧的是你。”
綠竹這時候卻是沒心思聽這個,只低聲應了,希望娘她趕緊出去,要不然她的眼淚可就要控制不住了。
好在,宋氏仿似聽到她心聲一般,聽得外頭向北回來,便出去了。
門關上的瞬間,綠竹卻是無聲地哭了,她一直,一直以為是她自個的原因,所以上輩子才沒懷上,原來,原來不是這樣的……她一方面傷心上輩子被騙,為了張荀那麽個人渣、僞君子付出所有,另一方面也為這輩子興許能和冬至有自己的孩子而高興。
上輩子,宋氏不是沒和她說過私房話,可卻沒說得那麽具體,只叮囑她,“開始會有些疼,你忍着點,多順着張秀才一點,以後會好的。”
頭一回,他直直地闖進來,她疼得臉色蒼白,忍不住叫了出來,張荀問她,她說了疼,他便退了出去,她以為他在憐惜她。
再後來幾次,除了洞房花燭這一夜,張荀都是從背後進來的,也是直直地闖進去,她雖看不見,卻也知道他沒弄在裏頭!
她不懂,以為都是這樣,因為實在是疼,羞于啓齒,也沒和娘親問個明白,于是一直稀裏糊塗的,現在她明白了,不是她懷不上,而是張荀根本就沒想過讓她懷上他的孩子!為了許青青,為了他心裏念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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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恨極了他們,也恨自己無知!這輩子,張荀和許青青之間怕是沒有機會了,以後也不知張家會禍害哪家的姑娘,沒了許青青,也許那位未來張家媳婦會比她好過一點?
她雖恨,卻不打算再理會張家的事,畢竟她現在有了冬至,以後或許還能和他有屬于他們的孩子!
想到這,綠竹是喜悅的,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上輩子懷不上是因為張荀的緣故的話,那是不是那事那麽疼也是因為他?可這事她沒法細問她娘,看着桂梅和青梅滋潤的臉色,想來不是一直都那麽疼的?她們和她說起這事時,也是暧昧,只說她以後就知道了,可上輩子經歷過一回,她也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換了這輩子就能知道?
想着冬至的身形,還有她娘那句悠着點的話,綠竹遲疑了,咬着唇,看門窗都關嚴實了,于是偷偷摸摸地将那本啓蒙書又拿出來觀摩,這麽多姿勢,總有一種是不疼的吧?
綠竹的心情跌宕起伏,經歷了惱恨、迷茫和欣喜之後,最終都歸結為對未來的憧憬。而這些冬至是不知道的,他這些日子努力打獵耕田攢銀子,希望給綠竹一個體面的親事,讓她雖然當不成秀才娘子,嫁不了地主老爺的兒子,卻也不要嫁得憋屈。他也不要趙家的幫忙,而是選擇自力更生。
上回打的那頭野豬賣的錢給了趙家做聘禮,賣野人參得的二十五兩銀子拿了十六兩買田,還剩九兩銀子,加上家裏存的一些,也有十來兩了,操辦個體面的酒席是足夠了。
徐婆子知道外頭人說她孫子吃軟飯,可日子是自家過的,孫子有骨氣沒靠着岳家,踏踏實實的努力,她很欣慰,對于孫子拿了好幾兩銀子來做體面,她也沒意見,只要冬至高興就行,如果沒有意外,人這一輩子可就娶一回親,多花些心思也能夠理解。
冬至探過未來岳父岳母的意思,就怕辦得寒酸了,委屈了綠竹,趙鐵柱和宋氏卻是擺了擺手,徐家的家境如何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要真介意當初也不會答應下來這門親事了,讓他不要有壓力,這日子啊,還是要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冬至和徐婆子于是放了心,一切有條不紊地準備着。
日子風平浪靜的,地裏的秧苗長高了,長綠了也密了,各家各院的棗花也開了,引來蜜蜂嗡嗡叫,五月來了。
五月初五是綠竹的生日,這天她正式十五了,雖然鄉下人不注重及笈的事,可趙鐵柱和宋氏還是很認真地給她慶祝了一番。
宋氏給了她一支蝴蝶樣的金簪子和一對金丁香,說是專門去縣裏買的,雖然沒有縣裏小姐們的講究,可這簪子宋氏卻是沒省着,邊幫她戴上邊抹着淚,說道,“咱家閨女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這樣的情形上輩子也有過,卻沒有這輩子來得有感觸,畢竟她經歷了那麽多。手裏握着冬至今日特地趁着送端午節禮的時候捎給她的銀簪子,綠竹對她娘語氣肯定地說道,“娘,我以後會好的!”
仿佛已經到了成親這一日,宋氏感慨着拍着她的肩頭,“很快,我的閨女就是別人家的了,娘真舍不得,以後在徐家受了委屈,可別悶在心裏,娘就在這,你走兩步就回來了,斷不會讓你吃了虧的,知道嗎?”
綠竹重重地點了頭,“嗯!”竟是有些哽咽,上輩子,上輩子如果她能豁出去一點,是不是結局也會不一樣?
可人生沒有如果,她這輩子能夠重來已經是萬幸,不能再回頭,只能以上輩子的失敗為誡,好好地踏踏實實地走好這輩子的每一步。
時間不留人,轉眼綠竹出門的日子便要到了。
十八這日,交好的姊妹們,榕樹村裏的,宋家村的,縣城裏一起學刺繡的,不管嫁出去的還是雲英未嫁的,都來綠竹家裏給她添妝。
除了劉家村冬至他舅母帶着幾個丫頭來添妝時過于熱情吓到了綠竹,其他倒沒什麽。宋氏倒是提醒了她一句冬至他舅那邊的情況,隐晦地告訴她注意着一點,莫要性子軟吃虧了,被那些人當做了搖錢樹,冬至和劉家兩個舅舅可不見得多親近,有事和冬至說一聲,要是他不站在綠竹這邊,便回娘家來找娘家人撐腰。
上輩子在張家面前,雖然認為自家閨女不錯,可對着張荀這個讀書人,趙家人還是自覺矮了一截,雖也說過有事讓她回家來的話,可到底沒有這輩子說得那麽理直氣壯,把撐腰二字明晃晃地說出來。
綠竹曉得裏頭的關竅,雖然小小的覺得有些對不起冬至,可爹娘這麽說,她是很高興的,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是真的好。
十九這一晚夜裏,宋氏來了綠竹的房間,和她說起了私密話,因為前些日子說過一回,這次倒是沒那麽別扭了,說起話來也沒藏着掖着,不像上輩子一直叮囑她順着張荀,這輩子宋氏再三叮囑她悠着點,當然,也不能不滿足他,要不然男人得不到滿足,便要出門去找別的女人了,男人像貓一樣,愛偷腥,讓她注意着一些,必要時候放開一點也無妨。
所謂的放開一點是個什麽意思,宋氏也沒說,可綠竹就是不自覺地想到那本啓蒙書上的東西,臉上竟如爆竹炸開一樣,紅透了,宋氏見了,捂嘴偷笑,交代完便讓她早些歇息,掩上門出去了。
綠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整夜,也沒睡多久天就亮了,梳洗過後,喜婆和大房那邊的人都來了,大伯母給她上的妝,等妝成換上嫁衣,來看她的親朋鄰居無不說一句漂亮的話,叫宋氏笑得合不攏嘴。
不多時,外頭一陣熱鬧,徐家接人的花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灑一把狗血,為了冬至的性福生活
至于為嘛上輩子綠竹一直疼,因素很多,前戲不足,心理緊張等等,具體我就不說了,就是這麽一設定。
咳咳,明天就該成親了,你們懂的,十一點半就發出來,怕它審核不過被鎖,乃們早點來圍觀,嗯,不要聲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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