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張小桃
沒理會張小桃的事,綠竹拉着冬至一起逛起了縣城,看家裏有什麽缺的少的就在縣城裏補齊了,結賬的時候都是綠竹在付,冬至也沒說什麽。
因為綠竹和他早有默契,她尊重他,家裏該他出的還是從他給的小金庫裏頭出,為此她還特地不甚熟練地用從向南那學來的算賬給倒騰了兩個賬本,一本他的或者說家裏的,一本她自個的。
見此,冬至更是沒話說,只不過有一回偷看了她的私房錢賬本,被打擊到了,心裏暗暗地決定,總有一日要比媳婦的小金庫要多。
到響午了,兩人找了個面攤吃面,正吃着呢,兩個衙役就進來坐下,和老板要了面和茶水,那老板對他們點頭哈腰的,說是不收錢,讓他們盡管吃。
綠竹見了,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冬至,示意他去看,冬至擡頭看了一眼,沒甚表情變化,應該說轉頭疑惑地看着綠竹,意思是,怎麽了?
綠竹讓他趕緊吃,等會再說。
等解決了面,看外頭曬,兩人又找了個茶攤要了壺茶歇着。
就在冬至快要忘記剛才那一茬的時候,綠竹卻又說起了方才的那一幕,“冬至,你看剛才那兩個差大哥還挺威風的。”
冬至奇怪她怎的說起這個,于是點頭附和,“是挺威風的,不過那都是人前,人後其實他們比那面攤老板好不了多少,都得讨好那些上官的。”
見此綠竹也曉得他有些看不起當衙役的了,于是不再說下去。
冬至卻從方才從錦繡閣後堂出來她就有些不對勁了,于是問她,“你怎麽了,從剛才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綠竹瞟了眼四周,“等回家再說。”
“好吧,那你回家一定要說,可別悶在心裏。”
“曉得了,啰嗦。”
後半響等太陽沒那麽烈的時候,冬至和綠竹便去了約定的地方去找黃大叔坐車回家,現在出發,到村子裏正好趕得上回去做晚飯。一同出來的幾個媳婦也是這時候回去的,也就那些大男人有事要辦才會拖到傍晚時候才回去,黃大叔将他們放下來以後要是時間還來得及就會再跑一趟。
這一趟回去,綠竹卻是沒有看見那張小桃,好歹是一個村子裏的,綠竹不免有些惦記,也不知她和那姚晨年如何了,希望她不要行差踏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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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張小桃這邊,她最近因為親事遇到了阻滞而悶悶不樂,她一直以為,以他哥哥秀才的身份和往後的前程,她一定會是村子裏嫁得最好的一個,最起碼也要是個地主家的,再不然就和她哥一樣是個秀才。
可誰知張荀出了事,她這親事沒了着落,高不成低不就的。雖說張荀還是秀才,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得罪了人,高中的機會小了許多,那她一個秀才的妹妹,有些被嬌養了的鄉下姑娘,誰家肯要?她又不是綠竹那樣有個一技之長能掙錢的香饽饽。
張小桃心裏煩悶,想起之前去縣學裏給張荀送東西時,遇到的一個姓姚的同窗,家裏在縣裏鎮上都開了布莊,那時他似乎對她頗有好感,還說讓她在他家布莊裏看上了就拿。
張小桃自然不能做這樣丢她哥臉子的事,不過卻将這姚晨年記在心裏,有一兩回在那鎮上的布莊裏碰到過那姚晨年,言語間還頗有些暧昧。
她想着,靠哥哥結一門好親事怕是難了,于是咬咬牙,趁着有一回和趙桂花上鎮子的時候,到那家布莊給他留了個荷包,給他這等私密之物,意思不言而喻。等下回集市的時候她再去,果然收到了那姚晨年的回複,請她去縣裏他家的布莊逛逛。
張小桃也沒敢和她爹娘提這事,自己一個人打扮一番就去了縣裏,想着便是這事不成,她得幾匹好布回來做衣裳也是好的,于是有了今早綠竹見她這一出。
來了縣裏,那姚公子态度和以前一樣,甚是熟絡,不僅送了她不少東西,還請她一起去縣裏最大的酒樓吃飯,她喜不自禁,卻沒看出那姚晨年在她背後看她的詭谲目光,還有布莊裏的店小二一臉了然的暧昧态度。
在酒樓裏,姚晨年甚為熱情地招她吃菜喝酒,漸漸的她便有些迷糊了,覺得這酒後勁有些大,她只能靠着姚公子才能坐得直,發現不對勁的張小桃一把推開姚晨年,往那房間門口跑,才将門打開,就被他抓住,她看得一個穿得富貴的公子在不遠處,顧不得許多,高喊一聲“公子救我!”
黃金寶本不欲多事,因他認出了姚晨年這位同好,這時候他怎能插手他的好事?不過,看那小娘子衣衫被拉扯開時露出的一抹瑩白,還有那桃紅色的肚兜一角,以及那盈盈含春的眸子,他的黃小二不禁有了反應,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于是上前裝模作樣地斥了姚晨年,“光天化日的做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
姚晨年以前是對張小桃有些心思,因他看出來張荀和山長家的小姐之間的端倪,覺得他日後肯定是個有出息的,便想着抱個大腿,有什麽關系比和他扯上姻親更緊密的呢,于是打上了張小桃的主意。
不過後來張荀出了事,他是曉得一點真相的人,自然是離張荀有多遠是多遠,可送上來的美味他卻不可能不要,山珍野味吃多了,嘗嘗清粥小菜也未嘗不可。至于事後?還不是她勾引他的?他張家要是有想法,他就把這事說出去,看那張荀還怎麽做人。他也是秀才一個,自然明白名聲有多重要,張家只能吃下這啞巴虧。
這時候黃金寶插一腳進來,他是有些郁悶的,但也曉得他是縣丞大人的“小舅子”,得罪不起,不過是個清粥小菜罷了,他讓就是了,還給他做足了面子,“黃公子啊,在下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小美人自然是留下了的。
張小桃感念于黃金寶救命之恩,對他盈盈一拜道謝,黃金寶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背過她倒了杯茶,下了點料,而後遞給她。張小桃沒有防備地喝了下去,再之後便渾身發燙,暈乎乎的了,最後只聽得黃公子恨恨地說了一句,“好你個姚晨年,竟然還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而後便陷入了巫山雲雨當中。
事成之後,黃金寶食髓知味,果然還是雛那裏緊,叫他好生享受,對美人也多了幾分心思去糊弄。
知曉她哥哥是秀才他也不慌,因他料定那就是個落魄秀才,要不然那姚晨年也不會下手,且依着他姐夫鄒縣丞的關系,諒他們也不敢如何,于是随口丢了一句“此番救人實乃無奈之舉,黃某家中卻早有妻室,且是個悍婦,張小娘子莫若回去等一等,待黃某說服了家人再來接你入府?”
張小桃此時也分不清是落了姚秀才的套,還是這黃公子的,也只能聽他的,希望他能兌現承諾來接她,而後便被他趁夜送了回去。
張家人見她早出晚歸的,還有驢車相送,車上還有不少好東西,哪還能不明白的,趙桂花忙問她怎麽回事,張小桃沒敢說出來,只道張荀往日的同窗約她喝茶,旁的沒有說。
張荀一聽姚晨年的名字,眼睛閃了閃,眼珠子動了動,到底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明白妹妹的清白怕是沒了,想到她自個巴巴地去縣裏送上門,臉子都丢光了,還得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心裏憋屈。可也想着,借着這一層關系回歸秀才圈子裏,于是找上了姚晨年,姚晨年想着這位以後興許就和縣丞大人搭上一點關系了,便也幫襯着一些,讓張荀更加肯定他與妹妹成了好事的想法。
要不是後來妹妹有了,左等右等等不到黃金寶來接的張小桃才将事情和盤托出的話,他還被蒙在鼓裏,一想到姚晨年私底下是如何看自己的,他就沒來由的憤恨。
可再如何憤恨,也不如現實利益來得重要,前些日子他雖借着姓姚的回歸秀才圈子,卻也沒得到多少正眼相看,如今妹夫換了黃金寶,聽說是能和縣丞大人搭上關系的,于是心思便活絡了。
張荀先前能和許青青好上,可不僅僅因為她知書達禮顏如玉的關系,還因為她爹許山長,說到底他本就是個愛走捷徑的人,前些時候的碰壁讓他直面了許多現實問題,如今出現了黃金寶這麽個既有錢又有些勢的妹夫,自然是扒着不放的,任由他娘帶着妹妹鬧上門去。
張家的事好生鬧了一場,最終以張小桃被黃金寶接走結束,說好聽點是個妾,其實記在那戶籍上不過是個下人。
當朝律歷,男子四十無後方可納妾,違者撻四十。像黃金寶這樣的富貴人家交些罰金可以有一個納妾的名額,多的也不能有,可黃金寶雖目前沒後,可也不足四十,這妾自然是無從談起的,至于後院的莺莺燕燕?那都算作是通房丫頭,大家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黃金寶的美人雖多,卻沒一個肚子争氣的,現如今出了一個,他爹娘自然把她接進來,承諾她日後要是為他黃家生個兒子,便提她做正式的妾,至于黃金寶的大老婆呂氏,那是有些背景的,休不得。
張家人憋屈,卻也只能這樣,寄希望于張小桃能夠一舉得男,可黃金寶的後院一直沒人能把孩子生下來,這裏頭沒有點蹊跷,可能嗎?張小桃的悲劇才剛剛開始罷了。
張荀呢,依靠着和黃家的關系,倒是真的讓那些人刮目相看了,不過看不起他的還是一大把,另外,有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有一句叫近墨者黑,黃金寶是個什麽人,張荀和他搭上關系,很快又會成為什麽人,此事可想而知,他招惹出來的事還不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綠竹後來聽了唏噓不已,偶爾自責一下當初要是能攔下張小桃是不是結果就能不一樣?可冬至卻說,你能攔她一回,攔她第二回,卻攔不住她第三回,她能獨自一人去縣裏找那姚秀才,是真的沒有想過最壞的後果嗎?她自然是想過的,不過是不甘心嫁個泥腿子罷了。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這些事,他們剛從縣裏回來,捯饬了晚飯,吃過以後又沖了澡,一起躺在床上說着今兒個在錦繡閣巧娘和綠竹說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鐘大郎要娶平妻的事,按理也是要抓去打四十板子的,不過鄉下人你不說我不說,也就那樣了,記在戶籍上的時候少不得要交點錢,要不然咋辦?孩子都生了……
至于為什麽要寫張小桃?自然是為了讓張荀繼續作死,還有許青青那小三,我總覺得便宜了她,得想個辦法,灑點狗血整整她。
嗯,就這樣,你們繼續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