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2)
聽她又軟又細的小貓音,于是用手托着她的後腦,将她的小嘴從他肩上移到自己的面前,身下又是一動,懷裏的人如他意的嗚咽着。
良辰美景,紅燭帳暖。
床榻搖搖晃晃着,搖曳得的那燭光也微微跳動起來,滿地堆積着的衣物,上面撒着些許讨喜頭的桂圓花生,一室暧昧的春光,直到那天方的魚肚白漸漸凸顯,這才安歇了下來。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宋绮羅慢慢睜開眼,頭腦混沌,眼睛酸澀,适應了一會才慢慢看清眼前是一面肉牆。
她稍稍移了一下手臂,便覺全身酸痛的不行,這才憶起昨日的事。
混混沌沌中似乎想起昨晚自己說的那些醉話。
尤其是那句,“大人,您還是不是男人。”
想到這,她的臉瞬間又紅了起來,忙捂住自己的臉頰。
梁琰醒來時就看到懷裏的小女官,正做捂臉狀。
他伸手摟在她光滑的腰間,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挑着眉,問道,“怎麽,想起來了?”
宋绮羅移開兩只手指,偷偷從指縫間瞧他,“大人,我錯了。”
“無礙,反正本相用行動告訴了你答案不是嗎?”
她又合上手,心裏怨念着,小氣的男人,她現在還全身痛着呢。
梁琰準備湊過去再逗弄逗弄她,誰知還沒碰上她的唇,便聽到一道咕咚聲突兀而又尴尬的響起。
那是從宋绮羅肚子那裏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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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官聳拉着臉,委屈巴巴道,“大人,我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他嘆氣,一聽這人餓着了,瞬間什麽想法都沒了,只想給她填飽肚子。
可是,看她這幅模樣,估摸着一時半會也起不來。
最後,到底是他換了一身常服出去替她覓了食回來。
她餓久了,先吃點流食比較好,于是讓廚房熬了小米蓮藕粥端了過來,一口一口喂着她。
大抵是昨晚折騰的有些累,吃飽了之後,宋绮羅又開始眯着眼睡了過去。
因着大婚,聖上給二人放了幾天假,如此倒也無事,于是他便又上了床,陪她一同繼續睡了一覺。
直到下午黃昏時刻,兩人才完全睡醒。
阿碧守在外邊,聽到裏邊的動靜,心想這會兩位主子可算完全醒了吧?不過,沒有相爺發話,她也是不敢貿然進去的。
沒有等多久,便聽到梁琰低沉的聲音透過雕花木門傳來,“進來吧。”
推門進去的時候,宋绮羅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梳妝臺前。
她才為新婦,這發飾仍舊不會,便讓阿碧給自己挽了長發,別在頭上兩端,再插上一只白玉步搖,頭飾簡單,但卻大氣。
宋绮羅收拾好自己,再看向梁琰,才發現他換了一身與自己青綠色衣裙相呼應的藏青色長袍。
衣服緊貼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襯得他愈發的英挺不凡。
只是,這衣服怎麽有點眼熟?
梁琰上前牽住她的手,看她一臉疑惑,便道,“怎麽了?”
“大人,這衣服我覺得很是眼熟呢。”
“想不起來了?”他拍了拍她的頭。
一旁的阿碧看自家小姐想了許久也不曾記起,不禁偷偷搖頭,小姐,這衣服不就是當時相爺生辰,您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生日禮物麽?
終于她一拍腦袋,“這不是我做的,送您的生日禮物嘛。沒想到,您還留着呢。”
“一直都留着。”
梁琰擡手揮退了阿碧,将人按在懷裏親了一道,又夾雜不清的對她說道,“還有,以後不許将本相稱為您。”
她被吻得七暈八素,只管點頭。
兩人從屋裏出去時,夜幕已經降臨,只是還未來得及用上晚飯,那邊皇宮裏便來了人,說是陛下特意在宮中設了宴,請他們二人前去宮中赴宴。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開的好累(>y<)
喝醉酒的宋大人很可愛呢?
話說大家想要番外嗎?(≧ω≦)
☆、夜路|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高牆紅瓦, 宮宇巍峨。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
這是她第二次随他一塊進宮。
不同的是,第一次她還只是一個跟在他後邊的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官,這次,她不再随在他身後,而是手握在他的掌中, 與他并肩而行。
這之間, 不過經歷了一個冬春罷了。
兩個宮人在前邊打着燈籠,微微矮着身子, 态度恭敬。
她手心微涼, 梁琰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 “別怕, 既然是宮宴,便好吃好喝着,其他的別管。”
宋绮羅點頭, “大人, 我知道了。”
宮宴設在蓮池宮。
在皇宮裏七拐八歪, 終于到了那蓮池宮。
她本就全身酸痛的不得了, 這在宮裏繞了一大圈, 等到了那宮殿前, 整個人已經被梁琰半攬着, 依着有力的手臂勉強支撐着。
她轉頭看了看身側的人。
宮人進去禀了之後, 請二人進去。
方才路上梁琰已将情況與她說了一番,這蓮池宮是陛下現在的寵妃李昭儀的寝宮,而李昭儀也正是阿寶, 不對,應該是太子殿下的生母。
殿內布置清簡,絲毫沒有太子生母,陛下寵妃的肆意張揚,與之前那于貴妃的寝宮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殿內早已安排好了晚膳的布置,一身明黃衣袍的皇帝坐在正上方,左邊坐着身穿素色宮裝的李昭儀,臉上一片清雅,未施粉黛,貌美年輕的臉上挂着一抹和悅的笑,“陛下,這才說着,人就到了。”
皇帝臉色蒼白,但卻精神陣陣,他看着下邊行禮的二人,揮揮手,大笑道,“兩位愛卿無需多禮,就坐吧。”
正座下方,大殿一旁,擱置了一方長形矮桌,桌上已經上了一些冷盤吃食。
梁琰扶着宋绮羅在那矮桌後邊坐下。
宮人們開始上菜,沒多久,桌上已擺滿了山珍海味。
昨晚被他折騰了一宿,今日又只吃了一碗清粥,這兩天過來,肚子空空,如今看到這些吃的,早已蠢蠢欲動了。
可是。
她擡眼往上邊瞧了一眼,發現那昭儀娘娘正滿臉微笑的看着自己,她也淺淺笑了一下。
畢竟沒有得到上邊的人開口,她斷斷是不敢動筷子吃的。
梁琰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看她那副模樣,腦袋裏想的什麽心思,全部了然,大手伸到桌下,抓了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她的手心。
菜上齊全,皇帝擡擡手,一旁的宮人忙上前斟酒,伺候完上座,又下去給梁琰和宋绮羅面前的杯子裏斟滿。
梁琰眉眼微微緊了起來。
皇帝目光飄過梁琰微變的臉,似乎是知曉宋绮羅不能喝酒,舉起了金樽,朗聲道,“朕近日身體不适,且愛妃不喜飲酒,因此今日便準備了果酒。”
李如心端起了杯子,笑了笑,“是呀,這果酒是本宮用那黃桃釀的,相爺和宋大人只管嘗嘗,本宮也好知道這酒釀的成不成,好不好。”
梁琰起身端了酒樽,宋绮羅見狀也忙起身拿着酒樽。
“陛下聖體要緊,此外黃桃本就味道鮮美,又得昭儀親手釀制,口味自然不會差到哪裏。”說完目光掃過宋绮羅,“這杯酒,還是由微臣和小羅一同敬陛下和昭儀娘娘。”
說完便舉杯一飲而盡。
果酒的味道絲毫不烈,反而有種沁人心脾的芬芳,宋绮羅喝完坐下之後只覺舌尖的味蕾完全被打開,光溜溜的兩只眼睛直盯着桌上的菜肴。
所幸沒有等多久,那李昭儀便開口道,“這酒已經喝了,還是趁着菜肴熱乎趕緊吃起來,一會涼了便不好了,陛下,您說是不是?”
皇帝心情似乎很好,連連點頭,“愛妃說的對,兩位愛卿別客氣。”
宋绮羅一聽,心裏樂開了花,還沒等她自己動手,旁邊的男人伸過來一只手,給她身前的碗碟裏夾了菜,低聲道,“放寬了心吃吧。”
李昭儀掩袖笑了笑,“相爺和宋大人感情真是好,就是吃會飯,也分不開。”
宋绮羅聞言,忙移了移自己的碗碟,挪到自己懷前,擡頭沖李昭儀笑了笑。
過了些許時刻,皇帝放下玉筷,“此番設宴相邀兩位愛卿,一來是為了賀兩位愛卿新婚之喜,二來是為了感謝兩位愛卿尋回太子之恩。”皇帝嘆了口氣,“天下人都知道,朕這四十多年子嗣稀薄,元璟先是得宋愛卿收容,後又得梁愛卿相助回到宮中,朕實感欣慰呀。”
梁琰起身,回道,“陛下,這些都是微臣應做之事。”
皇帝笑了幾聲,又與梁琰喝了幾杯。
原本他對梁琰确實心存不喜,年紀輕輕,位高權重,他對這人确實有所忌諱,可是,他越發覺得自己身子不同以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這種時候沒有什麽比江山社稷後繼無人更讓他擔憂的,因此,當梁琰将八年前意外夭折的皇子送回宮中時,便什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這個失而複得的獨子了,眼看自己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元璟尚且年幼,自古以來繼承君王之位容易,但是穩固君王之位卻難,更何況是對于一個八歲的孩子,那便更是難了,還得繼續倚仗着梁琰來助元璟一臂之力,因此,這才又再封了梁琰太傅之位。
這時,殿外候着的宮人慢慢走進來,禀報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這小子來的正是時候,讓他進來吧。”
他正想派人去東宮喚元璟過來,敬梁琰和宋绮羅一杯,如此倒也省事。
宋绮羅從碗碟中擡起頭,看向殿門的方向,沒一會便看到一身華衣錦服的阿寶,或者說是元璟,他挺直了小身子,往這邊走來,随後在殿內中間跪下行禮,“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妃。”
皇帝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大笑着從桌前起身走了下來,俯身将他扶起來,“皇兒快快起來,朕方才還想令人去找你,沒想到你倒是自己來了。”
說完便牽着他走到梁琰宋绮羅桌前,見兩人想要給阿寶行禮,皇帝攔住他們,說道,“今日主角是兩位愛卿,禮節便都免了。”他拉過阿寶,繼續道,“皇兒,來,敬兩位愛卿一杯。”
旁邊的內侍遞上酒盞。
“相爺,”,阿寶小手端着杯子,又朝宋绮羅道,“大人。”
宋绮羅微驚,沒成想這阿寶即使做了太子,對她的态度仍舊這般,一口大人喊出來,仿佛回到了他還在宋府的日子。
梁琰戳了戳她,思緒收回。
飲酒之後,皇帝命內侍在另一邊給阿寶添了桌子。
飯酒飽肚過後,皇帝又說了一些話,梁琰聲聲應着,宋绮羅覺得有些無聊,卻還得做出一副認真聽的模樣,臉上仔仔細細地聽着,忽的,身旁男人的手搭上她的手背,緩緩撫着,似乎是在給她寬慰,她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和李昭儀,又低頭淺淺笑了一下,手指百無聊賴的在梁琰的手掌裏摸着,從掌心一路往上,直到男人指腹上的薄繭處。
也不知那層薄繭是怎麽留下的,但是她喜歡觸上去的感覺,在上面輕輕蹭蹭着,仿佛在給自己撓癢癢,還有點小舒服呢。
趁着陛下喝茶的那瞬,他低下眉眼。
這小女官玩的不亦樂乎。
皇帝又開口同他說話,他擡頭間唇角似有若無的微微上揚。
皇帝瞥到兩人的小動作,也不說破,只是笑道,“天色不早了,朕也乏了,今天就到這,兩位愛卿也回府吧。”
外面夜色深深,宋绮羅身上不舒服,拉着梁琰的手,慢吞吞地走着。
出了宮門,相府的馬車正候在外邊。
梁琰回頭看了一眼拖着他的手慢悠悠走在後邊的小女官。
夜色下的路,悠長而又朦胧,遠遠望去,仿佛沒有盡頭。
他有些心随意動。
于是松開她的手,走到她身前,背過身,微微彎身。
低聲道,“上來。”
宋绮羅稍稍楞了會,然後看了看那等在馬車旁的車夫,“大人,不坐馬車嗎?”
“本相想帶你走走。”長臂往後,準确的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微微用力,“快點上來。”
她沒再多說什麽話,上前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的背上,随後,男人慢慢直起身子,兩只大手穿過她的兩只小腿肚,往上挪了一點,便将人牢牢實實地背了起來。
背上的小女官沒多少重量,他背起來很輕松,腳下的步子也走的很穩。
小女官的腦袋貼在自己的右肩側,淺淺的氣息呼在自己的耳旁。
與她說話時的聲音一般,她的氣息也是軟的,如同一團棉花,無論怎麽揉捏,都是軟綿綿一團,那觸感是無形的,卻越過空氣,越過他的胸膛,直達他的心底。
小女官動了動,柔軟的身子蹭着他的堅毅的後背,別樣的感覺,手下拖着她小腿的力度不禁又重了一分。
“舒服了?”他突然問了一句。
宋绮羅笑着從他的右肩移到左肩,在他耳邊故意哈着氣,“大人,你累不累?”
他輕聲笑了笑,語調怪異,“你幾斤幾兩肉,本相還是清楚的,此外,本相再累,也沒有夫人累。”
他特意咬重最後三個字,宋绮羅臉上一陣火辣,她咬了一下他的耳,這是他最愛對她做的一個動作。
果然,男人停下了步子,微微側臉道,語氣幽幽,“小羅,你今天還累着,本相原想着讓你今晚休息休息,可是若你再這般撩撥本相,那明日若是你下不了床,可別又來怨本相了。”
小女官立刻變乖了,小腦袋擱在他耳邊,安安分分,軟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大人,我錯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背上挂着身子輕輕的小女官,一步一步踏在夜色裏,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馬車遠遠跟在他們身後,馬兒被車夫趕的很慢,似乎是怕一個用力,聲響過大,破壞了這平靜的夜色。
這條不知盡頭在何處的夜路,他想背着她,走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丞相大人又浪漫了一把hhhhh
大概明天就能正文完結啦~(=^▽^=)
麽麽噠,寶寶們 (*^▽^*)
☆、大結局|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連着幾天, 睜開眼醒來,身邊躺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沒有什麽習不習慣,因為那個人是丞相大人,她的丞相大人, 所以, 她便為此歡喜着。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光線隔着門窗映到屋裏, 紗帳內突然坐起一個纖細的身影。
梁琰擡眼看着突然起身的宋绮羅。
“怎麽了?”
宋绮羅低頭道, “大人, 今天是回門日呢。”她搖搖頭, “不行,我得起來準備一下。”
人還沒離開被窩便被梁琰又拉了回去。
臉貼上他的胸口上。
昨天沒忍住,又折騰了許久, 今天回門的日子, 少不了走點路, 怕她到時候又喊累, 于是他伸手 在她柔軟的腰間捏了一把, 笑道, “不着急, 你若是睡不着, 咱們來做點其他事。”
聽了他的話,宋绮羅立刻拉起被子,裹着腦袋, “我繼續睡覺。”
梁琰這才滿意地攬着她,合上眼眸。
馬車行至宋府時,宋老爺宋夫人已經牽着宋麒麟等在了門口。
梁琰引着宋绮羅下來,又往後擡手,後面走出六七個灰衣小厮,有擡箱子的,有抱着布匹的,有抱着酒壇子,還有捧着一套白玉文墨的。
宋氏夫婦這才發現馬車後原來還跟着人,這自家姑娘回門,女婿一道過來,帶着禮上門的确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他們家這女婿帶來的東西看上去可都不是稀罕物,因此,他們也不免有幾分愣神,還是宋绮羅出聲,這才回了思緒。
“娘,咱們進去吧。”宋绮羅上前挽着宋夫人的胳膊,旁邊的宋麒麟正想跟上,不想衣領一緊,被人拎到了後邊。
他正要開口叫喊,上面一道重重的聲音傳過來,“男人就不要湊過去。”
宋麒麟被吓得乖乖跟在他和宋老爺旁邊。
與一般人家回門一樣,飯點之前,回來的姑娘同母親一道聊聊天,話話家常,姑爺則同岳父一道談笑。
這不,宋绮羅此刻正被她娘拉在她屋裏說話聊天。
“羅兒,相府過得可還習慣?”
“娘,您別擔心,我過得可習慣了。”
她邊說邊把目光轉向宋夫人屋子裏那方圓桌上移去,那上邊有一塊動了針的藍色綢子。
疑惑自然是有的,在她娘面前,她向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指着那塊綢子道,“娘,您這是在給麒麟或者我爹做衣服嗎?”
宋夫人一臉慈祥的笑,
頗有幾分感嘆道,“你爹還有麒麟兒的衣服夠多了,哪還需要我動手,這呀,是娘給将來的外孫做的。”
宋绮羅聽到那兩字,外孫,臉上微微發燒,“娘,還早着呢。”
“早晚的事,反正娘閑在家裏也無事。”
那邊書房裏,宋老爺和梁琰也在聊着事,從朝中諸事聊到他與宋绮羅,宋老爺是個話多的人,一開始還有幾許拘謹,後來放開了許多,大部分都是他在說。
梁琰見他說的差不多,又看了看一直縮在宋老爺旁的麒麟,緩緩開口道,“今日其實還有一事要說。”
“相爺,您說,您說。”雖然是自己女婿,但宋老爺還是習慣了如此稱呼他。
“本相準備讓麒麟偶爾進宮,陪阿寶也就是當今的太子殿下讀書。 ”
宋老爺一聽,眼底亮了起來,這梁琰既是丞相,又是太傅,那太子殿下定然是由他親自教,如果他家麒麟兒能一塊學習,那必然是極好的,沒有哪個父親不為自己的孩子将來操心的,能跟在太子殿下旁邊,這對将來宋麒麟的仕途是有益無害的。
他捋捋胡子,笑道,“這自然是可以的,麒麟兒性子太散,随在宮中,也好多加管教管教。”
宋麒麟大致也聽到了一些,只是,很多沒聽懂,但梁琰在他又不敢去問他爹。
事情談的差不多,梁琰起身,“那便如此了,明日本相就上禀陛下,不需要天天去,一個月去個十幾二十天便可。”
有些東西,慢慢在改變,比如娶了宋绮羅之後,對她父母家人的态度,中午飯桌上,他帶着宋绮羅敬了二老一杯,一口一個岳父岳母,叫出口,飯桌上的氛圍瞬間好了許多。另一方面,他知道宋府二老如今對宋绮羅的未來已經沒有多少憂慮,剩下的念想都擱宋麒麟身上,于是他便做了這個打算,太子伴讀這個身份,再加上他親自教導,科舉考試應是不在話下,就注定了他以後入仕後必然會一路青雲。
他能做的,也就在前邊鋪鋪石,牽牽線。
宋绮羅原是不知道他做的這些,只是某天他們一起去上朝,馬車一路駛到了宋府。
她驚訝,梁琰竟然直接将麒麟一塊帶往了皇宮。
梁琰與她解釋以後,她大悟,囑咐了宋麒麟幾句,諸如在宮中要懂規矩,在太子殿下面前要有禮貌之類的話。
只是再看向男人的眼睛裏,卻微微蓄了點淚花。
這個男人,表面上不知情緒,冷冷淡淡,但實際上卻做的比誰都細心,上心。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一年寒冬。
某日早上起來,外邊已經白光一片。
好在這幾日陛下身子不适,暫時沒有早朝。
合上眼再睜開,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他起身弄好一切,這小女官卻仍舊睡的深沉。
最近這人明明沒忙什麽,可是似乎嗜睡得很,晚上睡得早,早上起的晚,晌午以後還得小憩一番。
如此這般狀态多日,他不免有些擔憂,在她醒了之後,又特意讓人去請了平日裏給皇親貴族們看病開藥的太醫過來。
那太醫隔着一道珠簾,斂着神色,在一旁丞相大人的注視下将指搭在了宋绮羅的手腕上。
把了一會脈,像是探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他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臉上笑了起來,随後說道,“好事呀,好事。”
“何事?”
“相爺,宋大人這是有喜了,因此這才愛嗜睡。”
再看向梁琰,只見那平日裏在朝中威風凜凜,勢壓衆人的梁丞相臉上的情緒慢慢變化着。
從平靜到焦慮再到震驚,最後又轉為驚喜。
梁琰強忍住心底的歡呼雀躍,“你确定?”
太醫忙道,“這種事不會錯的,下官給宋大人開一副安胎藥。”
太醫交給管事打發,梁琰半紅着眼掀簾進去,直接抱起了軟塌上的已經陷入震驚的小女官,抱了許久。
宋绮羅聽到他在她耳邊道,“本相要做父親了。”
“丞相大人,好不可思議呀。”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難不成夫人還不相信為夫的能力?”他輕輕将她放在軟塌上,伸手刮了刮她微翹的鼻尖。
宋绮羅不再說話,只是将腦袋偎進他的胸懷裏。
他和她有孩子了。
她記得他說過不論男孩女孩,都叫緩緩。
她想起她娘做的小衣終于可以用了。
她想她自己是不是也該再次學學女紅,給孩子做幾件衣裳。
肚子上有一抹觸感。
她垂眼,看到梁琰正把頭擱在她的肚子上,耳臉貼了過來。
“大人,這才多久,哪能聽得出什麽。”
梁琰又在她肚子上撫了撫,這才站了起來。
他替她掖好被子,又轉身穿了鑲絨披衣,“本相出去一趟。”
宋绮羅又有幾分困意,沒說什麽,只朝他點點頭。
直到下午,他才回來,此時宋绮羅已經在阿碧的服侍下,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推門進來,肩上帶着些許白雪。
她想抱他,卻被拒了。
“本相剛從外邊回來,身上寒氣重,乖,等會。”
“大人,您去哪了?”
屋內暖爐生的正熱,沒多久,梁琰身上便暖和下來,他走到桌旁,在她邊上坐下,隔着厚重的衣服攬着她的腰,又扶着她的下巴,親着她粉色的唇。
好半天才放開。
“本相去了一趟宋府,與他們告知了一聲。”
宋绮羅哎呀一聲,“都忘了讓人過去說一下,大人,只管讓人去一趟嘛,外面多冷。”
梁琰眼角微挑,“這是大事,本相親自去一趟無妨。”
這确實是大事,但也的确只需要讓府裏一個下人去一趟就足夠。
二十八年來,他都是一個人,從小無父無母,入朝為官之後,性子更是冷情淡漠,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有妻有兒,所以,在太醫告訴他時,他心底頓時掀起了千濤萬浪。
方才突然出去,一是為了去宋府告知此事,二則是騎着馬兒在京城狂奔一圈,波濤洶湧的心緒這才漸緩下來。
心緒平靜下來,他的眼裏只剩下這個給他這一切的小女官。
相府的女主人有了身孕,好消息傳的快,登門道喜的人又多起來,只是沒出兩天就讓梁琰趕的幹幹淨淨,他只想在無事的時候,陪在那小女官身邊,而不是應付這些個與他不相幹的人。
不過,宮裏的李昭儀大概也是聽到了這消息,第二日竟派了轎子過來,接宋绮羅進宮。
她自然是有所詫異的,畢竟她和這李昭儀本就沒有任何接觸。
梁琰倒是沒有多慮,他大概能猜到,李昭儀比宋绮羅大了六七歲,又瞅着這小女官長相又老實無害,是個好相處的,所以便召進宮閑話幾句。
事實證明确實如梁琰所料,第二日宋绮羅進了宮,那李昭儀拉了她談了許多閨房之事,傳授了一些初為人母要注意的事情,中午又留她在蓮池宮用了午膳,直到下午梁琰着人來催。
李昭儀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道,“你懷了身子,本宮又與你聊了這麽久,相爺定是緊張你了,罷了罷了,下次有時間再尋你過來。”
宋绮羅一聽梁琰在宮外等着,便有點心不在焉了,面上點點頭,心思卻早已飛到宮外那人身上了。
好不容易出了蓮池宮,她一路加快步子,穿過禦花園,繼續往前,腳下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着,她受驚的聲音還沒喊出來,人便被一雙手接住,再一下便被那人抱了起來。
熟悉的味道和氣息,熟悉的雙手和胸膛。
她擡手環住那人的脖子。
臉上笑容滿溢。
“大人,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梁琰臉上滿是不悅,“本相看你一點也沒被吓到,走那麽急做什麽,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身子,要是本相沒來,後果如何你可想過?”
一句句的,字字充滿斥責。
宋绮羅皺着小臉,委屈道,“我不是想着見您嘛。”
聲音軟的不行,梁琰嘆口氣,心也跟着軟下來,邊抱着她往宮門方向走邊道,“剛才本相語氣重了點,是本相不對,總之你下次注意點。”
她把手放到他的衣襟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揪着,低低應了聲,“我知道了。”
冬風拂過,男人将她往懷裏按了按,腳下步子邁得更大了一點。
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最終在承天門處隐成一抹黑點。
人都說,懷胎十月,是段漫長而又辛苦的時間。
可是宋绮羅覺得這幾個月她過得倒是十分舒适。
每天都有人陪着她,這邊宋夫人隔幾天就來相府給她做些小點心,那邊宮裏的李昭儀時常讓讓人接她進宮話聊,只是後來肚子漸漸大了,便去的少了。
最讓她開心的莫過于梁琰每日都會抽時間和她待在一塊,他辦理公事,她便歇在書房裏的塌上,公事辦完了,便拿起那些三字經書對着她的肚子念,說在孩子還未出生時就這樣,可以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
梁琰喜歡時不時将臉貼在她肚子上,明明這肚子還沒有凸顯,他卻仿佛能感受到裏面那個生命跳動的脈搏。
頸上一只手摸過來,心下一暖,反手抓住那只手。
“不要亂來。”語氣裏有幾分警告。
“我沒有,大人,您看看我。”她拉了拉他的衣領。
梁琰将身子移到她面前,黑深的眸子看着她。
懷孕以來,她吃的比以前多,身子上雖沒長多少肉,但這張原本就偏圓的臉,這會更加圓潤白嫩了,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宋绮羅一把抱着他的肩,瞄準那張好看的薄唇,直接親了上去。
這勾人的小女官。
梁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後腦,随後唇上微微用力,反客為主,微微薄涼的舌卷進她的唇裏,舔舐着裏面的甘甜。
最後,宋绮羅被半摟在梁琰懷裏,拿着他方才放下的書卷,像是初讀似的,仔細認真的看着。
陽光穿過一角半開的窗子映射進來,籠罩在兩人身上。
歲月靜好大概是如此模樣了。
又是一年金秋,一聲孩童的哭叫聲打破了相府院落裏的緊張與不安。
阿碧從屋裏跑出來,對着不停在院落裏來回走着的梁琰道,“相爺,小姐生了,生了,是個小小姐呢。”
梁琰直接沖了進去,從那接生的婆子手裏接過了被紅色布巾裹着的小人兒,随後坐在床邊,目光緊緊看着床上虛弱到極致的人。
另一只手慢慢地握住她的手。
方才在外邊等的急,他的嘴唇亦是沒有什麽血色,就連此時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但他極力隐忍着,俊逸的臉上染了一抹笑,“女孩子,你看,臉皺皺的,小孩子都這樣嗎?”
小女官沒力氣回複她,只是半眯着眼,嘴角有些無力的笑着。
宋夫人過來時便聽到這句話,她搖搖頭,道,“相爺,小孩子都這樣,以後長大些就好了。”
梁琰又看了那小娃兒一眼,頭發稀疏,臉皺成一團,這是他和她的女兒。
“本相說過她小名叫緩緩,大名也想好了,梁清緩。好不好?”他微微俯身,輕輕說道。
良久,她終于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好。”
好,這樣就好,他們一家三口,不,不對,将來可能還會是一家四口五口,永遠在一起。
從初次有了交集,到他們成親,到他們的孩子降臨,不過近兩年時間。
不長不短,只要時間足夠到讓他們在一起,哪怕一炷香時間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作話這麽長呢,寶寶們耐心看一看吧,和看文的寶寶們說的一些話:
1.關于丞相大人和宋大人,藥鋪君和你們。
丞相大人和宋大人的故事就到這裏了。就像文中所說的,他們從相識相愛到成親生子,不過短短兩年,就像你們陪藥鋪君的這兩個月,很短,但也很快。
可是藥鋪君想說的是,這世間的愛情,無論時間多久,只要足夠讓兩個人相愛,那就一切剛剛好。
這是藥鋪君寫的第一篇文,有很多很多不足,但是有幸的是,遇上你們這一群小可愛,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藥鋪君會好好反思,下一本,也會繼續努力。 (*^▽^*)
再一次感謝,陪丞相大人和宋大人走到現在的你們,陪藥鋪君走到現在的你們。(^O^)
2.關于番外
答應過寶寶們會寫番外,那就一定會寫的,而且打算把番外從這本書裏移出去,或者說以後藥鋪君的每一篇文的番外都會單獨列出去,寶寶們可以戳作者專欄有個番外系列,就可以看到啦,而且這樣寶寶們不用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