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或許威海太美了，後來在大家一起去遠遙漁村游玩時，戚楓和鳳凰又發了一次癡，說要遠離城市喧嚣，來此桃源仙地逍遙餘生。再後來戚楓回京後，便不停地唠叨合歡花的美麗和遠遙漁村的安靜與避世。最後連董愛樂都想親眼目睹一下威海的美來。鳳凰呢，這種揮之不去的情結最終以一篇《白鷺軒》的誕生才算放下了心頭。下筆之前在鷺與鶴之間着實糾結了一番，後以鶴之才高于鷺之才，本着謙虛之意選擇了鷺。或許是情之所至，鳳凰很是喜歡這篇《白鷺軒》，常把此文置于案頭把玩。後古文課上，鳳凰把這篇文章作為古文作業交給了老師，這份把玩的熱度方才漸漸冷卻下來。現附上此文，以飨讀者。

白鷺軒

白，乃清潔、幹淨之意也；鷺，乃優雅、高潔之物也；白鷺軒，乃取其優雅、高潔之意，修俗身濁靈之地也。

軒乃山間一茅舍，木榕十裏飄香，野槐藤蘿為栅，薔薇成天然之柴扉，柳枝拂街，寒竹迎客，硯香繞于書桌之間，抱書于軒間徘徊吟哦。閑時度于軒之庭院，柔拂綠葉，輕搖蒲扇，賞院之四周花帶露，享葉間鳥之鳴啾婉轉之悅耳。笑看風起雲湧，目送日月而息。遠世間之熙攘，斷俗世之名利，寧靜以致遠。此乃吾夢中之軒也。

吾軒實乃居于市之一隅，縮于喧嘩之角落。六女居于一室，自然處之。軒乃一床、一桌、一書矣，吾輕颦娥眉，細讀古往今來之美文，偶得妙文佳句，一一拾之，彙集成冊，待日後細細玩味。

是夜，涼風習習，輕挽幔帳，聞《高山流水》之筝音，賞《詩經》之《氓》也，為書中“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鸠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黃而隕。”所動，乃揮筆而就，附一小詩暢吾之所言：

雲飛花落空流水

心階點點是淚痕

花本無心水自閑

奈何紅塵留遺恨

桃花白鷺兩相看

一場急雨各自飛

千山萬徑無蹤跡

白水茫茫人無淚

自古以來色自媚

浮華過後獨憔悴

恩怨情癡都随風

笑看小娃偷蓮回

于紛擾間，得一白鷺軒，乃吾之幸事，吾之肉體賦予軒間克其欲，修其心，乃軒之幸，亦吾之福矣。

回到學校後，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軌跡上，鳳凰依然在學校的某個角落裏看着她的長篇小說，慧慧和史子斯依舊繼續着他們的熱戀。戚楓又中規中矩地回到了工作與學習的拼搏生活中。

董愛樂經常來找戚楓玩，上次的事情之後，戚楓仍心有餘悸，生怕再有那樣的場景，讓她不知所措。但半年過去了，董愛樂一次也沒碰過她。有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時，他就使勁地抱抱戚楓然後迅速離開。

戚楓猜疑他是在使用欲擒故縱的計謀，也就沒太在意。

天冷了，董愛樂買好手套塞到戚楓手裏，然後滿意的看着她的開心，看到戚楓床頭沒有放化妝品的地方，就自己找來釘子和木板為她做了個簡單的小梳妝臺，讓戚楓很是感動，也讓慧慧好一頓羨慕，說史子斯看不到這些，即使你讓他去做他也只知道買來一個現成，讓人産生不了絲毫的感動。每周戚楓上班的必經之路，董愛樂常常微笑着和她打着招呼并目送着她離開才轉身幹自己活計。慧慧和鳳凰沒空時，戚楓有煩心事也常跟董愛樂唠叨唠叨，逛街沒人陪的時候也會找來董愛樂幫着提包。有時也會一起游玩，一起吃個飯，平平淡淡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連戚楓自己也迷惑了，搞不清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做普通朋友吧卻在期待着什麽，是男女朋友吧又沒什麽感覺，就當做是死水一潭吧，戚楓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歸納這種相處，無奈只好用這個比喻來概括了。

鳳凰靜靜地坐在舅舅家的真皮沙發上，細細地嚼着各類幹果，側耳聽着舅舅和肖瑸的談話，舅舅詢問他對未來有沒有計劃和打算時，肖瑸認真的和舅舅說着自己的目标和計劃，舅舅很認可他開網店的設想，說當前開網店是一個前瞻的行業，發展潛力很大，再過幾年市場飽和了就沒什麽前景了。舅舅又跟他聊起了積蓄方面的情況，肖瑸胸有成竹的說自己利用做家教少有積蓄，且部分已用于理財也略有盈餘。舅舅仿佛舒了一下心開心地誇贊着肖瑸，回過頭來鼓勵鳳凰以此做榜樣，要對自己的人生做一些長遠的打算。鳳凰撇了一下嘴置若罔聞。

肖瑸去了洗手間後，叔叔坐過來祥和的對鳳凰說這孩子不錯，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鳳凰剛想提出一些不同的建議，肖瑸就走回了客廳，無奈她只好默不作聲低頭喝了口咖啡。

吃完晚飯後，肖瑸和鳳凰相繼走出了舅舅的家。假期這段時間肖瑸的不聞不問讓鳳凰心裏很是惱怒，也暗暗懷疑這是一種冷漠的拒絕。但肖瑸對舅舅的問話他竟然那樣回答讓她很是不解，他又不是蛋白質不明白舅舅的暗示，他那樣回答只能不斷的輸送給別人對他抱有希望的錯誤信息。肖瑸很急地走在前面，鳳凰滿腹心事地慢慢走在後面。走在一個立交橋下肖瑸停了下來問鳳凰怎麽回去，鳳凰說我做公交，肖瑸說那我坐地鐵吧，還沒等說完，電話就想了起來，肖瑸急忙背着鳳凰去接起了電話。看着肖瑸的舉動鳳凰忍不住冒起火來。等肖瑸接完電話走過來後，鳳凰就質問說你為什麽對我舅舅說那樣的話？

“說什麽話了？”肖瑸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不知舅舅在暗示什麽嗎？”

“暗示什麽？”肖瑸笑了笑略帶嘲諷的說“他暗示什麽啊？”

“......”鳳凰一時語塞，女孩的矜持讓她對這種事無法脫口而出。

見鳳凰說不出話來，肖瑸又故伎重演拽了一下鳳凰的馬尾快步跑了出去。鳳凰無奈的跟了上去，心裏又開始糊塗起來，但這種暧昧讓她受不了她不想當傻瓜，她喜歡明明白白憎惡稀裏糊塗。她把手裏的包遞給肖瑸，說讓他提着。肖瑸不肯說為什麽讓我提着。鳳凰說你是男的所以讓你提着。肖瑸說你還比我大呢。鳳凰無語火卻一下子竄了起來，“你是個男人嗎？連個包也不幫着提。你有病吧。”

“你怎麽了？今天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啊？”

“你自作聰明，以為可以耍弄很多人是吧。”

“你情緒這麽失控，你打車回去吧。”肖瑸着急的來拉鳳凰的胳膊。

“放開我，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吧，這些人都是傻瓜嗎？”

“別說了，我給你打車你回去吧”

“少在這假惺惺！”

“我怎麽假惺惺了？”

“你是真的從心裏擔心我回去的路上的安全嗎？”

“......”

“你喜歡我嗎。”

“你是我姐”

“誰是你姐，我不是你姐。”鳳凰氣得一邊急走，一邊狠狠地張口就說“玩暧味，你跟誰玩暧昧呢。我很傻，但我不蠢。”

“什麽玩暧昧啊，我沒玩暧昧。”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你真是卑鄙無恥！”

“我怎麽卑鄙無恥了”

“你說你怎麽卑鄙無恥，你什麽錯也沒有是嗎？”鳳凰在憤怒中不知走了多遠，越說心裏越氣越難受。她忽然感覺心裏好痛，身上無力，她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啜泣起來。這時肖瑸走了過來急忙說“我錯了，你打我吧！”

“你錯在哪了”鳳凰無力的問道。

肖瑸沒有言語，鳳凰瞥見不遠處有個無人的石凳，于是慢慢走過去抱頭無聲的哭泣起來。

肖瑸不停的說着我錯了，他拿起鳳凰的手打自己的臉，鳳凰急忙抽回了手，說：“你既然不喜歡，又為什麽要抱我啊，要說那些話，有那些行為啊？”

“我把你當我姐啊......當我親姐。”肖瑸辯解道。

“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是你親姐，都說到這了還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問題。”肖瑸的話仿佛在鳳凰的心上又捅了一刀，她加了力氣揉着胸口哭泣的聲音大了起來。

“你別哭了，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肖瑸試圖抱抱鳳凰安慰她一下。“別碰我，離我遠點。”鳳凰厲聲喝道，肖瑸沒再敢動。

“認識你真讓我長見識”鳳凰咬牙切齒的說完後又說“以後，除了舅舅聯系我們，你不準再跟我聯系。”

鳳凰站起來傷心的向前走着。斑馬線上鳳凰有些恍惚，竟站在了來來往往的車子中間，後面的肖瑸喊着她，見她不應就跑過來拽她的胳膊。

鳳凰一下子回過神來，一下子甩開肖瑸的手，高聲喊着“滾，不準再碰我一根毫毛。”她匆匆穿過了路的對面。

現在翻騰在鳳凰心裏已不是痛苦和傷心。而是被人玩弄智商的挫敗感讓她怒不可遏。她把手裏提着的兩個紙袋子狠狠摔在地上，然後用腳又狠狠的把它向前踢了兩腳。這時身後路上有計程車按喇叭肖瑸也在車上喊着她，周圍有人投來了異樣的眼光。鳳凰無奈提起地上的包，頭也不回地跳上就近的一輛公交揚長而去。

一路上她的淚水奔湧而出，她無暇顧及鄰座乘客的各種目光，任淚水肆意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