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過頭來:“沒問題沒問題
。
“看來你是準備現在打一場了?”神田這個時候非常想削給這個金發小子換個招風的發型。
“好了好了!別吵架嘛!……”
馬力和亞連見勢不好趕緊一人拉一個,能隔多遠就把這倆火藥桶隔多遠。
☆、能有一個值得想念的人就很幸福了
從鋪天蓋地的眩暈中睜開眼的時候,緋槿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金屬扣扣着,所處的空間一片漆黑。她的頭昏沉得厲害,不知道為什麽,連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
這是哪?……
半空中一支接一支點起的蠟燭照亮了黑暗,堆滿玩具和糖果的房間裏,彌漫着香甜的氣息。蠟燭的光逼近,她看到自己身上被燒得七零八落的團服以及自己身上數不清的傷口。
嗒,嗒,嗒,嗒,嗒……
清脆的腳步聲漸漸接近了,然後她聽到少女清甜的笑聲。
“你感覺怎麽樣?”
緋槿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五官精巧又可愛,笑容無邪,活潑地在原地搖晃着,如果忽視她接近于灰暗的膚色,以及額頭上分外醒目的黑色聖痕的話。
“……諾亞……”一開口她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忍不住咳嗽。
“你的嗓子被煙熏壞了,最好還是少說話。”羅德笑着給她建議,“你一定在好奇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吧?”
“咳咳!……為什麽我會……”緋槿對現在的情況感到茫然,她記得自己應該在巴黎,在那個醫院救人……
“吶,你不是看到了嗎?”她壞心眼兒地沖她笑,“你的母,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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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槿心頭一緊,終于想起了全部。
她确實是在巴黎執行任務,離開了那個孤兒院後,她和神田一起趕去醫院處理突然出現的惡魔。她之所以會主動要求接下任務,是因為那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和她的母親非常相像的背影,于是她一路追過去,直到看到那個背影消失在奔逃而出的醫院門口。
她下意識地認為那個人很有可能進入了醫院,所以在追擊惡魔還是留下救人的選擇中她偏向了後者。
但是她沖進火場六次,都沒能找到那個背影,直到最後一次,她背着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孩準備沖出去的時候,整座醫院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房頂直接朝她們砸了下來!那一瞬間,她想用白駒抵擋住,但也許就像恁神說的那樣,她的聖潔似乎出問題了。
她沒能發動起來……
後來怎麽樣了她一無所知,等她回過神來就已經像現在這樣被釘在這面牆上了。
“家人之間的感情真是神奇,只不過是個相似的背影,就能讓你不顧一切地追過來。”羅德坐在南瓜傘上,慢慢飛到她面前,撫過她臉上的傷痕,“你還真容易上當呢。”
如果到現在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她就是個傻子了。
“……為什麽要把我引過去……小優呢……”每說一個字,她的喉嚨就疼得像是被人撒了一層玻璃渣似的。
“神田優啊,他現在八成以為你已經死了吧,畢竟被活埋在火場裏,不死也被燒成焦炭了。”羅德說得非常輕松,“如果不是千年公說需要你幫個忙,我和缇奇也不會這麽費這麽大勁兒把你帶到這裏。”
她的話讓緋槿想起昏過去之前好像被人接住了,然後火焰裏出現了一扇門,那個時候,她似乎在門內看到了羅德·卡梅洛特。
黑色方舟嗎……
“你們想幹什麽?……”她警惕地看着羅德。
嬌俏可人的諾亞少女在燦爛地笑:“吶,你還記不記得九年前曾有一個被你抛棄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做——阿爾瑪。”
那一瞬間,緋槿的內心防線開始出現了裂痕。
“看樣子是記得的啊。”羅德滿意地點點頭,“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認為他已經死了?”
她的笑容在緋槿看來有着異常的殘忍。
“但是‘怪物’——好像都特別頑強哦。”
“不準你說他是怪物!……咳咳咳咳!!……”情緒的激動換來的是更加痛苦的反應。
羅德仿佛被驚吓到了一般後退了些:“身為創造者是不是都會有種與生俱來的母性,看你現在這麽維護阿爾瑪,要不是知道九年前你做的事,我可能會當真哦。”
羅德的話語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慢慢掐住了她的脖子,堵住呼吸的通道,讓她在打擊中渾身發僵。
越是真實的語言,越是強大。
緋槿試圖反駁,但她反駁不了,她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因為九年前,她确确實實毫無虛假地松開了阿爾瑪的手。
抛棄了他。
羅德的手輕輕把她的長發撥到耳後,露出那雙閃動着憤怒的淚水的淡金色眼睛,終于不笑了:“你們是不是總把自己放在正義的那一邊,認為我們就是邪惡?可是你不妨回想一下,這持續了一個世紀的戰争以來,你們又做過多少比我們更殘忍的事?世界的黑白從來都不是單一的,正邪只不過一線之隔,被遺忘的罪孽,遲早有一天是要付出代價的……”
門外,缇奇·米庫叼着煙靠在牆上,優雅宛如貴族。
“你不進去?”瓦伊茲利晃過來瞥了他一眼。
“不進去。”缇奇淡淡道。
瓦伊茲利懷着對八卦的憧憬蹭地湊了過去:“那什麽,我聽說千年公讓你們帶回來的驅魔師是你的小情人?”
缇奇反手一巴掌抽得他三百六十度後空翻轉體兩周半跪下叫爸爸:“什麽小情人!怎麽一個個都說是我小情人?我看起來像随便對未成年少女下口的禽獸嗎!?”
武力值尤其低下的瓦伊茲利委委屈屈地捂着臉:“她要是再原來的身體裏可就不是‘未成年’了嘛,缇奇你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啊嘤嘤嘤……”
他也是從加斯特比那倆兄弟那聽了一耳朵,轉眼就被揍了是什麽套路???
“趕緊進去辦正事。”缇奇懶得跟他瞎扯,指了指旁邊的門。
這是羅德的門,和羅德所在的“夢”相連。
瓦伊茲利開門進去,沿着半空點滿蠟燭的路往前走,他剛覺醒不久,這個空間他還是第一次進來:“哇哦……”
布滿空間的燭光仰頭去看時就像星空一樣美麗,玩偶與糖果是當下最好最漂亮的,禮物盒也包裝精美,乍看之下,真的像她的能力一樣。
如夢如幻。
“怎麽樣,這裏好看嗎?”羅德坐在半空中,笑眯眯地看着他。
瓦伊茲利這孩子性格真是相當耿直,并且真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因為他下一秒就一臉真誠星星眼地對羅德說:“是啊!完全看不出這裏是實際年齡三十五以上的大嬸做出來的空間诶!”
羅德的笑僵在了嘴邊,抄起手邊的雷洛掄圓了胳膊pia叽給了他一個迎頭痛擊!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雷洛和瓦伊茲利被力的相互作用折磨得眼冒金星,好一會才從這簡單粗暴的噩夢中回過神來。
羅德現在懶得收拾他(雖然已經收拾了),正事兒還是早點辦完早點該幹嘛幹嘛去。她今天叫瓦伊茲利過來,是想借用他的能力的。
瓦伊茲利撐着雷洛靠近緋槿:“要控制的就是她?”
羅德點點頭:“我的‘夢’太強大了,用在她身上最後人沒控制住,跟上次那個伊艾卡元帥一樣給逼瘋了就壞事了,你的能力應該能辦到吧?”
瓦伊茲利摸了摸額頭上的布:“嘛,問題倒不大,不過我的‘魔眼’只能窺探記憶,要達到千年公說的效果,你的‘夢’也是需要的。”
聽到他們的交談,緋槿有種不好的預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是超出她的預想的,她隐隐感覺千年伯爵把她抓到這裏的目的和九年前的事有關,那是一個不能開啓的噩夢,伯爵究竟要做什麽她不知道,但是她一點也不想被諾亞擺布!
發現緋槿出現了反抗的情緒,瓦伊茲利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喂喂喂,這位小姐你冷靜啊!我不擅長打架你別對我動手啊!”
“她現在可動不了。”羅德攤手,靠近緋槿,靜靜凝視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的意識都泯滅在黑暗中,少女柔軟的唇輕輕吻在她眉心處。瓦伊茲利扯下了額頭上的絲巾,露出了三只圓睜的鷹目,這就是他的能力,窺探人腦的“魔眼”,凡是與這眼睛對視的人,都會被其控制,無法反抗地陷入意識海深處。
緋槿的額頭浮現出目的圖案,眼中的光彩也暗淡下去了。
羅德清甜的聲音就像誘人的魔女在呼喚着。
“撒,再看一次你的地獄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壘幾層罩子保護玻璃心~
☆、崩壞的循環
人類是一種與生俱來帶着罪惡的種子的存在,滋生在靈魂中的黑暗會随着各種各樣的人生擴大成不同的形狀。而噩夢,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男女或是老少,都會與之交臂。
但是你知道最可怕的噩夢是什麽樣的嗎?
那是你最清醒的時候,明明那麽清醒卻無法逃離的噩夢,将會讓你生來帶着的種子于絕望中發芽,化為罪惡之花。
那一天,親眼看着優在試驗臺上痛苦掙紮的時候,月見初瞳覺得,如果這是一個夢,那一定是最可怕的那一個。
包含着痛恨與毀滅的慘叫聲回響在這間屋子裏,充斥着她的大腦,她用了很長時間才發現自己在嚎啕大哭。
她聽見一個聲音在她腦子裏喊着住手,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這個術法一旦啓動就無法更改也無法停止,否則實驗臺上的那個人頃刻間就會被反噬的力量炸成一地的血肉!
那個失去理智的少年不顧一切地掙紮着,叫喊着,把自己的痛苦與憤怒通通嘶吼出來!她站在那兒,一步都動不了,她想再一次抓住那雙給過她溫暖的手,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她是罪孽的亡靈啊……
那個少年掙脫了鉗制他的金屬扣,她看到埃德加他們拼命按住他,翠在催促她。
“動手啊!小初!快動手啊!”
不,不要。
她的內心在瘋狂地拒絕着,她連連後退,懼怕地看着翠:“我不要這樣!……我不能這樣做!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小初!”翠焦急地看着她。
埃德加他們被少年扔了出去,他終于跳下了試驗臺,看見她在這,他的目光中滿是失望。
她看着他伸出的手。
她看着他在下一秒被反噬的“術”震成了鋪天蓋地的血霧……
她的雙手沾滿了模糊的血肉,濺了她一身的血還帶着他的溫度。
她捂着臉瘋了一般尖叫着!但是她自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充滿了黑暗的世界,似乎有人在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
吶,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一片死寂中,她發現自己回到了最開始,她站在房間的角落裏,翠他們剛剛把優捆在實驗臺上,指揮着儀器的操作。
她又一次聽到了翠對優說,沒事的,優,馬上就結束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而她呆呆地站在那裏——那個她一開始站着的位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幹淨,沒有血。
她聽到優憤怒的質問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同伴,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
她好想再和他說說話,可是她能說什麽呢?
“開始。”
陣法開啓,優痛苦的嘶吼聲折磨着她,她悲傷地大哭着。
不要……
不要這麽對他……
“快按住他!快來幫忙!”埃德加讓能幫上手的立刻過來幫忙壓住掙脫了金屬扣的優。
無法停止的哭聲裏,她聽到翠在催促:“動手啊!小初!快動手啊!”
“放過他吧,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她崩潰一般地看着翠。
然後,就像一個複制品似的,她看到埃德加被揮了出去,那個少年躍下了試驗臺,“術”被迫中止。
她驚慌地伸出手:“不要……”
血肉再一次飛濺在她臉上,手上,外套上……
她快要窒息了。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又是熟悉的翠的聲音。
沒事的,優,馬上就結束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不會沒事啊……不要再這樣說了……”她的眼淚失去了控制。
然而時間不會因為她的哭泣而停止,屋子裏回蕩着優的嘶喊的聲音時,她幾乎要崩潰了。
“你們放過他吧!放過他吧!求求你們了!……”她聽到自己哭叫的聲音。
沒有人理會她,就像一個既定的劇本,她只是路人甲乙丙丁,第三次看着優在她面前變成一灘血水的時候,她跪在了血泊中哭得渾身顫抖。
又一次的寂靜,又一次的開始,又一次凄厲的嘶喊,她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重複了,她嘗試改變這條世界線,可是沒有用。
無論她抱着翠不讓她啓動儀器,還是抓着優的手不肯松開,甚至是跪在地上用磕頭來求他們不要繼續……
無論她做什麽都沒用。
目睹了數不清的血肉模糊,她也在其中不知道是哪一次,聽從翠的要求,用禁羽困住了掙紮的優,讓儀式能順利進展。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就能結束了這個噩夢,但是并沒有。
她看到那個被禁羽束縛的少年用世界上最怨毒的目光注視着她,對她說:“你這個惡心的叛徒!”
她慌張地去握他的手,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她懇求他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在她猝不及防的瞬間,這個房間裏所有的儀器都失去了驅動力,沒有人切斷電源,也沒有看到有人動手腳,可是“術”中斷了。
“不……”她忽然意識到将要發生的事,驚恐地握緊了那只手,不顧一切地想替他解開金屬扣,把他從實驗臺上拖下來。
盡管那已經遲了。
最後,她抱着那只手跪在血裏嚎啕大哭,雪白的實驗室的牆壁上,那鮮豔的紅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放過我吧……
她聽到自己無助的聲音。
一次接一次的重複着回到這個房間,看着事情朝着同一個終點發展,翠總是在同一個時間點催促她“快動手”,但是她清楚,自己做什麽都沒用。
不知道從哪一次輪回,她再也哭不出來了,靜靜地聽着優痛苦的叫聲,無視翠的催促,看着優從試驗臺上跳下來,她伸出手想抱抱他,可是抱到的是一片鮮紅的血。
她抱着自己蹲在牆角,時而會哭時而會笑,但是沒有人關注她正在走向崩潰,這個劇本重複地上演着,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為之努力了多少次。
放過他吧……
放過我吧……
她心底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
最後一次,她在輪回的最開始就把所有人打暈了,然後抱着昏迷的少年不顧一切地狂奔出這個房間!
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她痛苦地喊着這樣一句話。
跑出這個房間後,她發現這個房間以外的地方是一片黑暗,一點光亮都不存在的黑暗,她抱着懷裏的少年瘋狂地向前跑。
“小初,你在做什麽?……”懷裏的人虛弱地睜開了眼。
“我在救你,我要把你帶出去這個死循環!”她堅定地狂奔,終于在前方發現了一抹光亮,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抱着優朝那抹光跑去,終于推開了那扇門的瞬間,她笑不出來了。
這扇門裏,依舊是那個房間,翠他們的時間似乎被停止了,直到他們進入這間屋子,時間才再一次流動起來。
“小初,你在做什麽?”翠指着她懷裏的少年。
“別碰他!”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全身的警報都在作響,把優往身後拉,生怕會再一次重蹈覆轍。
然而這一次,劇本好像終于被改變了。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這條世界線就開始朝着某個不幸的方向急轉直下。
被她護在身後少年突然沖向了翠他們,就在她面前,擁有遠超人類的能力的第二使徒“YU”,用最殘忍的方式,把那些她真心喜愛着的人們殺光了。
埃德加的屍體躺在她腳下,他的血染紅了她雪白的鞋。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個被自己所“救”的少年,直到他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怨毒可怖:“月見初瞳,你不會以為我要感激你救了我吧?你沒有救我,那麽多次,我死了那麽多次,你知道有多疼嗎?”
“我錯了……”她終于知道“無論做什麽都沒有用”是什麽意思,終于知道了……她擡起濺滿鮮血的手,去摸他的臉頰,“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但是沒關系了,因為我也沒有力氣再說一次‘對不起’了……”
因為有過太多美好的回憶,所以放棄的時候才會如此艱難。
優手中的利刃刺穿了她的心髒,那麽完美,一絲一毫的偏差都不存在,就好像在夢裏練習過無數次那樣精準。
她的心一點都不會疼了。這種解脫般的感覺很舒服,她不用再去救他,不用再哭泣,不用再悲傷。
躺在自己的血泊中,她終于笑了出來,只是眼中卻沒有一絲可以稱之為光芒的東西了。
……
吱呀——
缇奇推門進來,看到兩個抱着零嘴一邊吃一邊跟欣賞奧斯卡電影似的看着那輪回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世界線。
“她居然能堅持這麽久啊,每一次選擇都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厲害了。”羅德抱着一盒曲奇感慨道。
缇奇扶額:“喂,你們兩個,事情辦好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羅德頭也不回地指了指那邊坐在牆角的緋槿:“喏,可以了。”
缇奇朝那邊走過去,喊了她幾聲,發現竟然沒有回應了,只不過她還會把頭轉過來看着他。
“這孩子內心真強大啊,我差點以為搞不定了。”瓦伊茲利忍不住稱贊了一句,“她現在的記憶已經全部進入混沌狀态了,你需要讓她知道什麽,就告訴她什麽,她會非常聽話的。”
“知道了。”缇奇伸出手,把這個眼中一片死水的女孩抱起來往外走。
身後傳來瓦伊茲利耿直的補充:“從來沒覺得控制一個人這麽麻煩,你這小情人真扛得住啊,還是羅德下手狠,不然都不知道怎麽跟千年公交代,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哈哈哈哈!……哎呦!”
話音未落腦門上就紮了三根鐵蠟燭,那個血飙得跟噴泉似的,疼得他嗷嗷在地上來回滾!
該,讓你嘴欠!缇奇一臉“我什麽都沒聽見我什麽都沒看見”的淡定臉,抱着緋槿走出了這個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的虐暫時揭過去了哈,後媽手已剁掉!
小劇場
優君:就知道搞事情!讓你搞事情!讓你搞事情!【六幻敲】我媳婦兒都給你搞沒了!
被敲進土裏半截的作者菌:普利斯冷靜!~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把人給你圓回來嗎!
優君:我就靜靜看你裝x,圓不回來你也別出來了。
依舊在土裏的作者菌爾康手:喂喂——你先把我挖出來啊!管埋不管挖啊!優優你快回來——我這樣怎麽出來啊——
☆、相見之期
叩叩叩。
“請進。”考姆伊從文件堆裏擡起了頭,看到推門而入的人的瞬間,他就差沒從辦公桌這頭爬出去了,“李娜麗!”
“哥哥,早安。”李娜麗端着咖啡走到他面前,把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他面前,“哥哥你又多長時間沒休息了,黑眼圈很嚴重哦。”
考姆伊捧着咖啡笑得一臉滿足,就好像只要能喝到這一杯咖啡,就能馬上讓他元氣滿滿。
“也才四五天啦,期間有稍微睡了一下,真是的,上頭的人壓榨勞動力真是沒有底線呢!”他鼓着臉抱怨的樣子與其說是不滿,倒不如說他在打起精神讓眼前的女孩展顏一笑。
看着神似某種冬眠動物的哥哥,李娜麗忍俊不禁:“哥哥身為指揮官,工作還真是辛苦啊。哦,你之前說那個畫着兔子的杯子打碎了,我前兩天出任務回來的途中,剛好看到有賣杯子的店,給你買了一個新的。”
考姆伊看了看手裏畫着白色雲朵的馬克杯,高興地點了點頭。
“吶,哥哥,前兩天加入本部的那些人,聽說是中央廳指派下來的援軍,他們真的沒關系嗎,我那天看到他們傷害亞連……”李娜麗面露猶疑,說起那天的事,還真的膽戰心驚,他們幾個驅魔師在練習層訓練,碰到了那些穿着紅衣服的人,他們當場就把亞連打得傷口崩裂,她能感覺到當時周圍氣氛都變了。
然而第二天她哥哥竟然就在全團布告,這些人将作為第三驅魔師加入教團。
考姆伊頓了頓,然後努力維持輕松的口吻告訴她:“沒事的啦李娜麗!那些人雖然看起來兇了點,但是确實是戰鬥力哦!和亞連君起沖突那次,是意外啦!呵呵呵呵呵……”
“真的?”
“真的喲!哥哥我什麽時候騙過可愛的李娜麗啊!ヾ(o)ヾ”他真誠比心。
“……既然哥哥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吧。”李娜麗無奈地嘆了口氣,準備出去。
就在她轉過身的一瞬間,抱着咖啡傻笑的考姆伊的神情忽然沉了下來。
第三驅魔師啊……
這不禁讓他回想起那天的事。
巴克·莫支部長來本部進行彙報的那天,許久不曾露面的北美支部長雷妮·艾普斯泰尼出現在了這間辦公室裏,帶着五名身穿紅衣的原戰鬥部隊“鴉”的成員以及中央廳的命令,讓這五人以“第三驅魔師”的身份加入教團參戰并且當着他和巴克支部長的面展示了所謂“第三驅魔師”的力量,氣得巴克支部長把文件夾都摔斷了,丢下一句“你們愛怎樣怎樣勞資不想管了”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知道巴克會這麽生氣的原因,畢竟他是張家的孫子,上一任亞洲支部長翠的兒子,對他來說,在出了九年前那樣的慘劇的後,中央廳竟然還想把那種黑暗再次重現世間,實在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行為。
尤其是帶領“第三驅魔師”的人還是當初親身經歷過九年前那件事的雷妮,很難想象她是在什麽樣的心情下平靜地說出“人類想要戰勝惡魔就必須付出代價”這樣一句話的。
誠然這并沒有說錯,但是巴克會生氣也無可厚非,亞洲支部資歷老一點的幹部都清楚,九年前巴克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接過代替死去的母親接任支部長的位置的。
更何況,他和神田嚴格意義上算是舊識了。
“哥哥。”李娜麗突然回過頭,吓得考姆伊一秒變臉乖巧坐。
“還有什麽事呀?”
李娜麗的笑透出滿滿的擔憂:“……哥哥,緋槿她還沒有消息嗎?都過去一個月了,大家都很擔心。”
緋槿在巴黎執行任務中突然失蹤的消息傳回教團造成了不小的震驚,一個大活人就這麽不見了,雖然并沒有找到屍體,可這種情況委實讓人放心不下。
考姆伊搖了搖頭:“教團已經在盡力尋找線索了,但是……”
毫無進展。
緋槿錄入教團內部的資料最後一行“生死不明”已經标注了一個月,就連中央廳的格陵蕾家族的家主艾德利大人對此事也頗為上心,雖然不知道那位大人為什麽會這麽關注一個入團不到兩年的驅魔師,但有了格陵蕾家族的幫助,已經提供了很大的支持。
“教團不會放棄尋找她的,放心吧,只要還活着,終有一天會再次見面。”考姆伊安慰她。
李娜麗知道着急也沒用,點點頭。
“哦對了,李娜麗,你去把神田叫過來吧,他應該已經從亞洲支部取刀回來了,我有一個任務要交代給他。”考姆伊道。
“神田嗎?……好的。”李娜麗出去了。
六幻前幾天在任務中出了些小問題,所以送到亞洲支部交給制造者調整了,說起來李娜麗才想起,神田他最初應該是隸屬亞洲支部的驅魔師,後來調進本部的。
每次要給六幻做保養都要派人送去亞洲支部,最近多虧了本部和支部之間的方舟之門,一來二去倒是縮短了不少時間。
她找到神田的時候,他正在試用六幻,看他的臉色……怎麽覺得他心情不是很好呢?
“神田……你在亞洲支部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了?”她問。
“沒有,碰到一個煩人的老頭子而已。”他收了刀站定,依舊是行雲流水般淩厲的動作,無論什麽時候看都覺得這個人強得有些不可思議。
神田這會兒想的和練習實際上沒什麽關系,被一場噩夢驚醒後,他就難以入眠,天一亮就去了亞洲支部取六幻。
然後,他見到了六幻的制造者,朱明·張。
那個老頭子比上次見到更老了,耳朵也實在不好使,沒有助聽器完全無法交流,看着他面帶微笑地把精心保養好的六幻交給他的時候,他就覺得無比煩悶。
啊……這個人是棉花做的嗎,他的态度都那麽直接了,他居然還能對他笑。
就像他小時候那樣,他也時常會這樣笑着,耐心地聽他說話。
神田不得不承認,朱爺太了解他了,一眼就能發現他心情不太好:“怎麽這個表情,夜裏沒睡好嗎?”
這老頭子說話真是一針見血。
神田斜坐在刷着朱紅漆的抄手游廊上,望着下面的小瀑布:“做了個噩夢而已。”
“哦。”朱爺擦拭着六幻的刀鞘,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夢見了小初那孩子吧?”
神田:“……”
“看來猜中了啊……”他一副“你小子真是好懂”的神情,絲毫沒覺得拿捏住號稱全團最難搞懂的驅魔師的心理活動是件多麽值得稱道的事,“你夢見了什麽,可以和我這個老頭子分享一下嗎?”
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普通的老人,想和自己的孫子聊聊天,而不是曾經地位不凡的張家家主。
神田別開了臉。
朱爺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其實這一次倒真不是神田鬧別扭什麽的,和朱爺之間的隔閡在知道月見初瞳當年并沒有死在第六實驗室的廢墟裏後,他就想明白了一切,如果人根本不在那,朱爺确實沒有辦法救,只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個夢。
在夢裏,他看到小初被殺了——被他用六幻殺了。她一直在哭,在說好疼,求他讓她快點死去……
他硬生生被這個夢吓得一身冷汗。
她失蹤一個月以來,教團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她的線索,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杳無音信。
離開亞洲支部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嚴格意義上,這裏算他的出生地,雖然這裏留給他的記憶就像被蟲子啃過的老葉子,并沒有多少令人感到寬慰的片段。
朱爺還站在那個刷着紅漆的抄手游廊下面,步伐有些顫顫巍巍地的,他記憶中那個笑起來滿臉褶子胖老頭的笑不知何時有了蒼老的意味。那一瞬間,他感到了人類的脆弱與渺小,時間就像粗粝的砂,慢慢磨光一個人生命的痕跡,這種轉瞬即逝的感覺,總令人不安。
有些心不在焉地聽完李娜麗的話後,神田直接去了考姆伊那裏,路上還遇到了那群被稱為“第三驅魔師”的人,老實說他對這些人并不在意,聽那個豆芽菜說他們擁有吞噬惡魔的能力,但是他就是覺得第三驅魔師讓他莫名的不舒服,尤其是那個叫渡草的,張口閉口就是對神獻出身體,好像那個神真的給了他們莫大的賞賜似的。
這不,一走近就聽到那個渡草在向他的神表達戰鬥的決心,心情格外不爽的他順口就給他會心一擊。
“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蠢貨。”
他嘴毒起來向來不知道委婉為何物,被他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的大有人在,所以渡草在後面嚷着要教訓他的時候,他壓根沒想理會——如果他旁邊的手湧沒有說話的話。
“你就是神田優吧?”
他停了下來,側目看着手湧。
手湧在笑:“不好意思,渡草他失禮了,說起來我們第三驅魔師算是新人了,你是我們的前輩,我的意思是……各種意義上都是。”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令神田心頭湧出一種忐忑的感覺。
但這種異樣感很快被他壓抑住了,他走進考姆伊的辦公室。
“啊,神田,你來了。”考姆伊已經準備好了資料,“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惡魔那邊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了,現在回收聖潔的工作都要争分奪秒,在北美這片山谷裏,有聖潔出現,辛苦你跑一趟了。”
簡潔明了地說完了任務內容後,神田便拿起資料離開。
他好像總是話很少,自從巴黎回來之後就更不愛說話了,現在能聽到這個人一個小時內蹦出三句話就已經挺了不得了。
“哎,神田!”考姆伊喊住他。
“幹嘛。”他看了他一眼。
考姆伊嘆了口氣:“緋槿的情況……”
“有她的消息了?”
很好,總算一下子蹦出五個字了。
考姆伊幹咳一聲:“……雖然還是沒能找到她,不過我相信她一定還活着。”
神田沉默了一下,拉開門出去。
“我知道。”
……
沉迷于暗黑裝修風無法自拔的某處豪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