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陰謀

眼前一片漆黑,被蒙住的到任何東西,只有聽覺變得敏銳。阿斯蘭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推搡著他的力量毫不留情,沒有一絲溫和的意味。随著門關閉的聲音,一切都安靜下來。地面冰冷堅硬,有著泥土和沙石的觸感,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還有些許木頭的黴味。

雖然手腳都被綁縛,眼睛也被蒙住,又被孤零零地丢在屋子裏,換是普通人,不知道會心驚膽戰到何等的程度。阿斯蘭卻靜靜地躺在地上,讓狂亂跳動的心平靜下來。他的生死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他能深刻地感覺到這些人對新人類的憎恨。

村莊被毀,依魯卡,聯系起來有兩個要素可以判斷。

這些人是因為村莊被毀産生的怨恨而集結起來,并發動攻擊。但是這并不能解釋他們的裝備和武器,也不能解釋擁有這麽強大的攻擊力的理由。一定有其他的力量在支持著他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力量。

救依魯卡只是一個意外,掉落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會落到敵軍的陣營,更沒想到那樣小的孩子會上戰場。依魯卡身邊所有的成人都死了,只有他活著,可以說是幸運,也可以說是不幸。因為救了依魯卡,這些人壓抑了怒氣而留下了他的性命,他們心中的恨意并不像想象中那麽深,依魯卡對他們的重要性,也讓人感到意外。

或許他還有機會活下去。

現在能做的是什麽?

保存體力,掙脫束縛,了解環境,尋找逃走的機會。

必須一步一步做。

阿斯蘭伸展了一下身體,緩緩地在地面挪動。籍由身體的感觸, 他很快發現這個房間非常小。當他的頭靠到一塊木頭的時候,上下的摩擦将眼罩撥了下來,眼前的黑暗頓時為之一緩。

雖然小屋也很暗,但是終究有光線透進來,适應了黑暗的眼睛很快地捕捉到了房間裏的細節。

這是個堆放著木頭的空置的小屋,靠南的一面有水滴晃過的亮光,地面有一半潮濕,想必是附近有水。地面散布著一些木屑,而一截生鏽的鋸片隐藏在木屑之中,微微透出金屬的光芒。

阿斯蘭嘴角一揚。天無絕人之路,冷靜下來才能留意到周遭的一切。

半個小時之後,阿斯蘭再度獲得了自由,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耳朵貼在了門上。不時有腳步聲從小屋外經過,然後悄失。輕微的踱步聲來自五六米的開外,不時可以聽到門的吱呀聲。如果對面不是屋子的話便是山壁,因為所有的腳步聲都是由遠而近由近而遠,繞過關押阿斯蘭的房子。

關押的房子想必是過往的要道,不時響起的腳步聲既匆忙又實在,毫無緊張感。這裏想必是他們據點的中心部分,逃出去的唯一方法,恐怕是趁無人的時候幹掉守衛,換上他的衣服,混出去。

想要抓住這個時間的空隙,并不容易。

阿斯蘭靠著門緩緩坐了下來。沒有吃的,沒有水,不熟悉的環境,冒失的行動會葬送性命,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任何的聲響都是他的信息,外界的異動是他的機會。

他必須确保萬無一失。

要開門很容易,慘叫一聲,弄出聲響,必然會引起守衛的關注。但是守衛是是否有鑰匙, 是否會沖動地先開門查看,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機會只有一次,絕對不可以浪費。

阿斯蘭深吸口氣,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時間。被抓的時候大概是中午,開車到基地大概是一個小時,蒙上眼睛之後雖然看不見道路,但是車行基本筆直,沒有繞什麽彎,大概的方向還是把得到。

逃出去之後往西,或是偏西北,都有機會最快地離開敵人的據點。

但是逃出去之後又能怎樣呢?

機體被動了手腳,目的顯然是想置他們於死地。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他的機體比基拉的多支持了十分锺,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他飛回基地逃生,但是他卻選擇了保護基拉的退路而被擊落。

頭微微地偏向西方,雖然看不見外面的蔚藍天空,阿斯蘭的眼睛仍然注視著遙遠的彼方,腦海裏再現基拉遠遠飛走的影象。他應該已經逃掉了吧。伊紮克答應了帶他離開,現在基拉在做什麽呢?是已經回了plant還是拼命地想找尋找他?

五指扣入掌心,阿斯蘭胸口一陣酸楚。

越是孤獨恐懼的時刻,思念便越深。當夜晚來臨的時候,那湧上心頭的渴望,便再無休止。

基拉……

很想你。

想你的溫暖,想你的眼睛,想你的吻。

無一不想。

阿斯蘭深吸口氣,閉上眼睛。他要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一不想再看見基拉的眼淚。

伊紮克将基拉帶回了國防委員會,并馬上通知了拉克絲。拉克絲趕到的時候,驚訝地看到基拉被綁在那裏,頭一直垂著。

“伊紮克,這是怎麽回事?”一向溫和的語氣透出強烈的不滿,拉克絲快步地走向基拉。

“他不聽話!”伊紮克一邊解釋一邊攔住了拉克絲,壓低聲音,“阿斯蘭的ms被擊落了,現在生死不明。所以……”

拉克絲立刻呆住了。嬌美如花的臉龐罩上了沈重,她理解了伊紮克的舉動。如果不是用綁的,基拉絕對不會回來。蹲下身,扶住基拉的肩,拉克絲的手指微微顫抖。

基拉……在哭麽?

“基拉……”

基拉緩緩擡起頭,眼眶紅得驚人,而淚卻只是在眼眶打轉,嘴唇咬得緊緊的,強忍著痛苦的表情令人心痛。

“拉,拉克絲……”基拉靠向拉克絲的肩, “讓我,讓我去……”

拉克絲溫柔地抱住他。“不可以。”

“為什麽?”

“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你了。”拉克絲哽咽道,“如果卡潘塔利亞陷落,最高評議會就不得不派兵增援,戰争……将無法阻止!”

基拉渾身一震。“什麽?”

“雖然沒有證實,但是這次的攻擊,确實是大西洋聯邦在背後支持抵抗組織的結果。”拉克絲垂下頭, “plant不能坐以待斃,但是我也不能允許輕啓戰端。卡潘塔利亞的傷亡讓民衆人心惶惶,我雖然盡力阻止,仍然受到質疑。”

質疑?基拉不解地看著拉克絲。

“議長前幾天剛剛受到襲擊。”伊紮克伸手解開基拉的綁縛,“基拉,你別忘記了你的職責。”

基拉攥緊了拳。他的職責便是保護拉克絲的安全,在世界動蕩戰事頻繁的時期,堅持著和平之道的領袖,才能将戰争化為和平。拉克絲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危險,也不能給主戰派有機可乘。

抹了一下眼淚,基拉放棄了去地球的打算。

他雖然不相信軍方,卻并非不懂輕重。

他已經以此生為誓,如果阿斯蘭真的有個萬一,他也會永遠地将這份感情持續下去。

“我會留下來,”基拉注視著拉克絲,“我會保護你。”

拉克絲稍稍松口氣,轉頭看向伊紮克。

“無論如何要盡全力搜索,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可以放棄。”

“了解。”伊紮克一邊回答,一邊道,“雖然我是下了這道命令,但是軍方那些想要戰争的人會不會努力去做,就不知道了。”

拉克絲看向伊紮克,伊紮克回視著她。坐等機會,機會是不會到來的,那些蠢蠢欲動的力量,終究是可怕的隐患。仇恨一時無法消除,但是不能因為仇恨,再度制造戰争,制造更多的仇恨。

“我來查。”基拉咬著牙道,“對我和阿斯蘭的機體動了手腳的人,我要親自找出來!”

“……你是說佩蘭?”伊紮克略感驚訝,那個男人不是已經出逃了麽?

基拉五指深掐入掌心,如同他心上的傷口般疼痛著。他已經失去過阿斯蘭一次,現在又再度失去,都是托這些人的福!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們?為什麽要如此排斥他們?他們究竟做了什麽,要受到這樣的迫害?

阿斯蘭背負著的痛苦與內疚,這些人知道嗎?不知道吧!

不可原諒,不想原諒!

他們付出了一切,失去了一切換來的和平,不允許被人踐踏和破壞!

“那些企圖破壞一切的人,”拉克絲緩緩道,“不能再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了。”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伊紮克緊抿著唇。他也無法再沈默下去。阿斯蘭被調往前線,一次又一次遭遇危險,不斷有人想要他死,究竟算是什麽?!

靜寂中響起震耳的槍聲,混亂的腳步聲與槍聲并存,此起彼伏。混亂的情勢讓一切變得不再平靜。

攻擊?

偷襲?

阿斯蘭靠在門邊仔細地聆聽。槍聲遠遠近近,時疏時密,守衛并沒有驚慌地離開,而是謹慎地觀察著形勢。想必攻擊情況并沒有那麽危急,情況也沒有想象那麽糟糕。

阿斯蘭記得那些人說過,這裏是他們的基地。既然是基地,防範便應該很嚴,又怎會突然受到攻擊?

不管是攻擊還是偷襲,處於如此狹小的房屋,生存的機會便微乎其微。阿斯蘭猛地狠狠撞向木門,巨大的聲響之後, 他倒在了地上,頭發掩住眼睛,透過肩膀,只能看到他的側面。

臉頰上的鮮血,是用鋸片劃破手指後制造出來的。景象越是逼真,情勢越是複雜,守衛越容易亂了陣腳,失去正常的判斷力。

聽著腳步聲接近,阿斯蘭屏住了氣息,靜寂中,聽著鼓點般急促的心跳聲,他從未如此緊張過,連手腳都感到麻木。

他從沒想到自已也會有怕死的時候。

他經歷過生死的戰場,他曾在生死邊沿的徘徊,身為紮夫特的軍人,生死早已經成為覺悟。既然有戰争就會有犧牲,在戰争中失去生命再普通不過。

但是此時此刻,阿斯蘭的腦海裏卻閃過基拉的影像。

他似乎聽到基拉那悲恸的哭聲,感受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他無法忍受。

早已經習慣了基拉的笑容,在看到基拉茫然和失落的表情之後,才知道心會感疼痛,感到不忍。

他再也不願意看到基拉哭泣的臉龐。

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強烈的願望将他全部的力量積蓄起來,抓住這唯一可能的機會。

門開了。

守衛在看到阿斯蘭臉上的血時,愣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間,阿斯蘭跳了起來,手中那短薄生鏽的鋸片直指守衛的脖頸。這是他唯一的武器。想要威脅對方的話,只要讓對手感受到鋸片的冰冷,便足以造成恐懼感。

守衛怎麽也想不到,一個被綁縛著的俘虜竟能有如此迅疾的身手。感覺到脖子上尖銳冰冷的觸感,心理的防線立刻崩潰。

“別出聲,否則我殺了你。”阿斯蘭低沈的聲音充滿十足的威懾力。

守衛啞然地點頭。他已經別無選擇。

“那些槍聲是怎麽回事?”對於逃亡者而言,了解真實的情況是最為關鍵的一環,再怎麽心急,也不可以疏忽一絲一毫。阿斯蘭很冷靜,雖然內心裏的焦慮早已經化為烈火,一點點焚燒著他的理智。

“不,不知道。”守衛一臉的迷惑。對他來說,基地裏出現槍聲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并沒有任何人來通知他,也沒有響起警報聲。這也是他沒有離開崗位的根本原因。

阿斯蘭狠狠一掌劈在守衛的後頸,看著守衛昏倒在地,立刻将門掩上,匆匆地脫下守衛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奔木屋而來。不假思索地将守衛的槍攥在手裏,阿斯蘭透過門縫向外小心地看去。穿著同樣的服裝的男人站在了屋外的空地上,看不清長相,但是從背影和動作看來,男人顯然因為周圍沒有守衛而驚訝。

他轉過了身。阿斯蘭立刻抽身縮回門後。男人的腳步聲向著木屋的門接近,阿斯蘭屏住了氣息,伸腳将守衛推到了門邊。

門開的時候會被守衛的身體擋住。男人會有什麽反應?是轉身去叫人,還是強行闖入?

不管是哪一種,都給了阿斯蘭偷襲的時機。

男人是後者。在看到躺在地上的身體時,他大大地吃了一驚,毫不猶豫地用力推門,半個身體剛剛進門,腦門上冰涼的槍口便讓他完全呆怔。

“別動。”阿斯蘭壓低了聲音威脅,手已經做好了擊昏對方的打算。

男人轉過了頭,這回換阿斯蘭呆怔。

佩蘭?

就算換了裝束,就算光線昏暗,他還是能确定。

佩蘭舉起手,槍在手指轉了轉,垂了下來。

“怎麽……會是你?”阿斯蘭出聲質問,手中的槍并沒有放下的打算。佩蘭對基拉和他的機體動過手腳,這是他的直覺,雖然沒有證據。不是朋友,也不一定是敵人,在弄清對方的意圖之前, 他不相信這個人。

“你果然沒死。”佩蘭擡手壓下阿斯蘭的槍。這個動作讓阿斯蘭足足呆了幾秒。他對這個人的戒心……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高。或許是因為佩蘭出現在這裏讓他驚訝,也或許是佩蘭語氣中的驚喜讓他意外,總之,他完全沒有殺對方的意圖,佩蘭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阿斯蘭不明白,為何佩蘭會出現在這裏。

不等他問出口,佩蘭抓著他的胳膊将他拽出了木屋,腳步之匆匆幾乎讓阿斯蘭跌倒。

“佩蘭!”

“趁現在快逃!他們在起內讧!”佩蘭舉著槍,閃向一間石屋後面。阿斯蘭匆匆地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景,十幾幢三層的樓房,零星的平房,構成了他眼前的景象。村莊麽?擁有這麽強大武力的基地,竟然是個這麽貧脊的地方?

真是難以理解。

“佩蘭……”阿斯蘭吐出心中的疑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佩蘭豎起手指作出噓聲的動作。注意到幾個身著軍服的男人一邊跑一邊開槍,從他們的眼前閃過。佩蘭揚了揚頭,阿斯蘭不解地看著他。

“對面,他們的車停在那裏。”佩蘭當先一步邁了出去,阿斯蘭被迫跟上。

“你很熟悉這裏?”

“不熟。只是研究了一下車庫的位置而已,畢竟是要逃跑。”佩蘭一邊跑一邊回答。

“你究竟為什麽會在這裏?”阿斯蘭再度質問。這實在是太大的疑慮了,相信,不相信,只是轉眼之間的事情。

“……你說是為什麽?”佩蘭走到一輛軍車面前,三兩下解除了保險。注意到阿斯蘭沒有跟上來, 他回過頭。阿斯蘭就在五步之外站著,謹慎地看著他。

不遠處正在激戰,槍聲不斷。

阿斯蘭和佩蘭面對面互相看著,時間在此刻仿佛停了下來。

佩蘭靠著軍車。“我看見你被他們帶走,所以就潛入了這裏。”

阿斯蘭愣了一愣。

“到底走不走?”佩蘭跳上了車。

佩蘭陷害基拉的事情還沒有弄清,但是他的話語中那份真實的關心,卻是實實在在地傳到了阿斯蘭的心裏。

佩蘭沒有明說,但是阿斯蘭已經相信。

因為這個人并沒有潛入敵營的理由,甚至也沒有冒著這麽大風險刺探敵營的任務,何況他只是個整備師,并沒有接受過特種部隊格鬥和搏擊的訓練。

傻子才會做這種事。

不感動是假的,但是阿斯蘭确實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想要來救他,又為何要對的機體動手腳?這不是 自相矛盾嗎?

就在猶豫之間,情勢徒然産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三五個人影出現在車庫,佩蘭本能地直接舉槍,阿斯蘭在做同樣的動作之後,再一次怔住。

三個孩子一個青年外加一個中年男人。他至少認得兩個。伊魯卡和抓他的那個男人。這兩個人好歹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也沒有攻擊對方的意圖。

“阿斯蘭!”

叫出名字的,是阿斯蘭不認識的那個男孩和女孩。他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們,更不記得自己會告訴他們名字。

男孩和女孩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震驚。

“救救我們!”

他何時變成了救人者的立場?不管怎樣,他都是調整者,對方是自然人,而且處於敵對陣營。

但是情勢不容他多想。那追過來的幾個男人已經将槍對準了這五個人。三個孩子,一個受著傷,對方卻是身強力壯訓練過的士兵。

阿斯蘭毫不猶豫地開槍,将追來的男人手中的槍打飛,然後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拳頭揮出,腳輪踢,幹淨俐落地将三個男人打昏過去。另外兩個見勢不妙掉頭跑掉了。

又有幾個男人跑了過來,阿斯蘭心頭一緊,槍剛擡起來,那中年男人便出聲道:“是自己人,不要動手!”

情勢就在這轉眼之間轉危為安。那幾個男人出現之後,槍聲漸漸停息。男人們護著那五個人,槍口對準了阿斯蘭和佩蘭。阿斯蘭挑著眉看著他們。

這算是對救命恩人的态度麽?

“不要動手,他救了我們。”中年男人再度出聲。男人們很聽話地站到了一邊,收起了武器。

中年男人走到了阿斯蘭的面前,那軒昂的氣度讓阿斯蘭意識到他身份的不同尋常。中年男人伸出手:“我是村長拉謝爾,謝謝你出手相助。”

阿斯蘭握住他的手,奇妙的立場改換透出了事态的變化,他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為什麽這些人要攻擊卡潘塔利亞前線基地,為什麽他們擁有這樣強大的武力,這些事情或許都能弄個清楚了。

“請問,剛剛那是怎麽回事呢?”

“這事說來話長,但是看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拉謝爾道,“你會幫助我們嗎?”

“如果可以化幹戈為玉帛,我是很樂意。”阿斯蘭誠摯道,“只要能消除當下的戰争,什麽我都願意做。”

拉謝爾看著他的眼睛。綠色的眼眸清澈沈靜,氣度不凡,雖然身處險境,雖然有逃跑的機會,但是他沒有逃走,該做的,想做的,都拼命努力地嘗試著。

也許真的可以談談。拉謝爾點了點頭。情勢已經向著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利用者與被利用者的命運,稍為有點腦筋的人都能察覺了。

佩蘭下了軍車,滿臉都是怨氣。他不明白阿斯蘭為什麽會去幫助敵人,也不明白大好的逃走機會怎麽就這麽沒了,但是現實情況是, 他若不跟著阿斯蘭走,當場就可能沒命。他看了阿斯蘭一眼,心裏全是疑惑。他一直覺得阿斯蘭是個奇怪的人,受了委屈能忍耐,被背叛了也不動聲色,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竟然還會相信敵人!

該說他了不起,還是說他沒腦子?

佩蘭不知道。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他也只能跟随阿斯蘭的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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