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忘

柯宇在車外吹了半個多小時的冷風,終于等到車窗開了,沈澤棠在裏面讓他上來。他熄了煙,收了傘,上車後就發動。

車裏有味兒,還挺濃,柯宇不是毛頭小子,當然不會傻到以為兩人在車裏閑聊了近乎一個小時。不過他很識趣,只顧埋頭開車,一句話都沒說。

周梓寧蜷縮在角落裏,鞋子掉了,襪子半褪,兩只腳也踩在皮椅上面,抱着膝蓋,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模樣有點兒狼狽。

那只小貓在底下“嗷嗚嗷嗚”叫着,很擔憂的樣子。

可惜她沒一點兒回應,臉頰潮紅,發蒙的樣子似乎還沒從這場疾風驟雨一樣的情/事裏醒悟過來。

柯宇只往後視鏡裏窺了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發自內心地同情。

怎麽看……都是一副被強上了的可憐樣……她今年二十幾了,但是模樣看着比真實年紀還年輕很多,身材纖細,裸/露的肩膀圓潤削瘦,瑟縮着格外惹人。

那一刻,他有種自己為虎作伥的錯覺。

他甚至懷疑,自己看起來英俊清冷的Boss把他攆出去後真來了一場霸王硬上弓的蹂/躏。

愣神的功夫,度假村就到了。沈澤棠用脫下的西裝裹住她,裹得嚴嚴實實,直接打橫抱了出去。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只露出一雙眼睛,居然也沒反抗。也可能是剛才被折騰慘了,不敢反抗。

這時已經是傍晚,路上人煙稀少。路過餐廳時卻碰到了熟人。

“沈先生。”江婉眉挽着沈培陵笑着從餐臺那邊走過來,一眼就瞧見了他懷裏被裹得只露出個小腦袋的梓寧,目光滑過他半敞開的領口處、那些袒露的紅痕交錯着,一看就是被女人抓撓出來的。再往上,是他波瀾不驚的臉。

這模樣真叫人浮想聯翩。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冷傲,私底下不定是什麽模樣。她帶點兒探究地打量他,順便看看他懷裏那個蜷縮着的小姑娘。

沈培陵輕嗽了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尴尬:“晚上有聚會,你來不?”

“不了。”他沖他們點點頭,算打過招呼了。

等人走遠了,背影都瞧不見了,江婉眉才挨着身邊人笑得“咯咯”響:“這是從哪兒回來呢?”

她軟軟的音調暧昧地拐了個彎,半個身子都窩在人身上,偏偏一雙靈動的眼睛笑嘻嘻地望着身邊人。

沈培陵也樂得陪她逗:“都快三十的人了,就別學人家二十的小姑娘貧了。”

但凡是個女人,永遠都覺得自己十八歲,江婉眉這就撇開他,一個人踩着高跟走了。沈培陵苦笑:甭管什麽脾氣的女人,生氣起來都是蠻不講理的。

回了房間,他給她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件絲綢睡袍,抱着擱到了床裏面。

周梓寧這才有點回過神,擡頭看看他,就見他俯身将手放在了她的額頭,微微撇了撇就扒開了她額前的碎發,動作和緩,竟然出奇地溫柔。視野更清晰了,四目相對,周梓寧被他看得一顆心蹦蹦直跳,不由胡思亂想——他還想幹嘛?

“怎麽這樣看着我?”他自上而下俯視她,疊起一雙長腿,氣定神閑。

沈澤棠笑地不明顯,但是,周梓寧就是知道他在笑,挺愉悅的樣子。他高興的時候,喜歡摸點兒什麽,像他想事情時轉東西一樣,一下一下,指尖百無聊賴地撇着她的額發。

這讓她覺得自己像被他逗弄的寵物。

她甩了甩頭發,翻了個身,拉高了被子背對她。

他難得好脾氣地從後面貼過來,隔着被子握住她削瘦的肩膀:“生氣了?”

周梓寧沒理他。

生氣嗎?

要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被近乎施暴地壓在車裏幹了近一個小時,渾身像被壓路機碾過一樣。那會兒車裏一片黑暗,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連她噴在她臉上的熱氣都讓她覺得特別可怕。

他估摸着是憋了太久的氣,這一次終于爆發出來。這一次不亞于年少時那一次破繭,渾身都痛,結束後還渾渾噩噩分不清東南西北。

“啪”一聲,室內暗下來。

他把燈關了。

她耳朵裏聽到他脫衣服的聲音,背脊又僵硬起來。

過了會兒,明顯的衣服落地聲,還有皮帶上金屬磕到地面上的清脆響聲,被子被人往上提了提,他貼着她靠了過來。

她不動了,一動不動,像跟木樁似的側躺在那兒,腳尖都繃直了。四周仿佛沒有了聲音,連窗外的蟲鳴聲都遠去了。

沈澤棠在黑暗裏靜默了會兒,忽然冷冰冰地扯開嘴唇:“你抖什麽,我是色/情/狂嗎?”

周梓寧一怔,臉上發燒了。原來脫衣服是為了蓋棉被純聊天嗎?

“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這就有點兒寵溺的語氣了,哼笑一聲,單手繞過她半個身子,直接拴入懷裏。他的唇貼到了她的頸窩裏,不輕不重地抵了一下,就像陣電流,從她的局部向四周蔓延。她的臉繼續升溫,在黑暗裏眨巴了兩下眼睛,決定閉嘴比較妥當。

看樣子他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了,可是——她不敢保證她不會對他做什麽啊!

這個混球!

她就該知道,甭管過去多少年,甭管他外表變多麽正經了,他從來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她有點兒惱火,又無計可施,幹脆保持緘默。

漫漫長夜,眼皮很沉,但就是睡不着。她動了動,他很有默契地放開了她。她就轉了身,和他面對面。眼睛适應了這光線後,依稀能透過百葉窗間漏進的月光看清彼此的輪廓。

她把一條胳膊曲起來,墊到了腦袋下,磨蹭兩下後,自以為舒服地找好了位置,先發制人:“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他的語氣讓人想揍他。

周梓寧是個忘性很大的人,過了沒半天,剛才的教訓就忘了,就想着占點兒便宜,小腳一蹬就在被子裏踢了他一下。

沈澤棠挑了挑眉,語氣有點兒散漫:“欠收拾啊?”

周梓寧縮了縮腦袋,又慫了。見他望過來,把被角一拉就躲進了被窩裏,有點兒樂天地想,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沈澤棠覺得好笑,也不去計較她這種小動作:“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呢?”其實,他也就是嘴裏逗逗她。

周梓寧是不幼稚的,不過有時候還是小女孩心性,也許是被寵慣了吧,愛撒嬌,愛作一作。周圍人呢,也喜歡圍着她轉,哄着、捧着,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她這德行。

沈澤棠一直都覺得女孩子應該要作一作,太死板的無趣,不要作過頭就成。

等她鬧夠了,他猛地鑽進被子,把她提溜出來就按在枕頭上。她伸手打他,指甲刮他臉上,不痛不癢,卻像貓爪子撓到了心窩裏,兩只腳還在踢蹬,滑溜溜的,蹭着他、磨着他,也別說反抗了,這力道就是在撩他。

他火氣上來,把她狠狠壓住:“你鬧夠了沒?挺有力氣的啊,成,那再來一炮好了。”

說的字眼粗俗,但是從着那低低嗓音裏帶着點輕蔑的笑意漫不經心地傳出來,就特別性感。

這話,才算是唬住了她。

周梓寧安分了,甚至不敢再動彈了。

還別說,她就是欺軟怕硬,看着文靜,偶爾也咋呼,你越慣着她,她就越蹬鼻子上臉。你跟她翻臉了,她就怕了,不敢鬧了。

沈澤棠就是深知她這點,從來不像段梵、胡力他們那樣無條件地慣着她。人啊,還就有那麽點犯賤,她不愛睬別人,認識他以後,把什麽人都抛到腦後了。她就愛跟在他後面,有段時間還拿着書專程堵在他回家的路上裝作背單詞“偶遇”他。

沈澤棠又不傻,一來二去也知道這姑娘打的什麽算盤了。

一個女孩子,路上也不安全,雖然是皇城腳下,偶爾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小蟊賊的。他順理成章地說一起走吧,送她到院門口,畢竟兩人就隔一條街,挺方便的。她一聽,忙點頭,眉梢都擡起來,泛着喜悅。這麽毫不設防的純粹,讓他也忍不住笑起來。

那時候,他的第一感覺是——這姑娘純,意圖都寫在臉上呢,可是一點都不讨人厭,挺靜的,不像那些喜歡纏着他塞情書又嘴裏不停嚷着“我愛你”的小女生,讓人煩躁。

他不多話,她也不多話,兩個人從街口并肩走到街尾。

就那樣,走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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