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糖畫

十二月中旬的天氣依舊不是很友好。

在這個沒有暖氣的南方城市,冬天的風是濕冷的,仿佛迎面刮過一陣,骨子裏就會長出冰渣子。

江潮站在電影院門口跺着腳。

七點四十了,怎麽還不來?

江潮拿手搓了搓臉,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喂在哪呢?”江潮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快點啊,我在這等你。”

“嗯。”葉烨站在衣櫃面前,挑了一件最厚的棉毛衫穿上,瞬間感覺自己胖了兩三斤。

在這個大老/爺們出門能凍成小/娘們的天氣裏,葉烨裏三層外三層的裹住自己,搖搖晃晃的朝電影院出發了。

“喂,我到了。”葉烨隔着手套舉電話感覺有點吃力,“你在哪呢?”

“這!我好像看見你了,”江潮朝那個雪人一樣的身影招招手說“我在臺階上呢,你看過來,在你左邊一點。”

現在雪下的挺大的,但是剛下不久,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一層。

這座城市也不知道有多久沒下過雪了,電影院旁邊的空地上有幾個小孩子在追追/打打,快樂的童音在葉烨耳邊響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一群小朋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臺階。

雪人葉烨終于挪了上來,江潮在臺階上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了,邊笑邊哎喲“您是把一年的衣服都穿上了吧,葉大爺。”

葉烨用僅剩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向天翻了個白眼說:“防寒保暖很重要,江孫子。”

江潮不笑了,直起身子幫葉烨拍拍身上落的雪,帶着葉大爺搖搖晃晃進了電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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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毛線帽子怎麽還有個小球球呢?三歲的時候帶的吧。”

“滾,這我外婆幫我織的……”

買了電影票還有爆米花什麽的,江潮小心的牽着葉烨進了放映室,“別摔了,這塊黑。”

葉烨把手套摘了下來,揣兜裏,騰出手來拿爆米花。

電影開始放了,江潮他們兩個窩在最後一排舒舒服服的看,一伸手還能夠到後面的放映機,很有安/全/感。

這是一部科幻電影,來看的人很多,但是大多集中在前面幾排。劇情很不錯,看的人熱/血/沸/騰的。

江潮突然就想起來之前他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來着,他笑了笑,碰碰葉烨的手低聲說:“你說我在這親你一下別人看不看得見”

葉烨轉過頭來彈了他一個爆栗,“好好看電影,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江潮撇撇嘴,轉回去看電影。

“靠!你摸哪?”江潮震驚的看着葉烨放在自己褲/裆上的手。

葉烨的臉騰的紅起來,“不好意思,我想抓一把爆米花來着。”

江潮看着葉烨,突然似笑非笑的說“我給你/口……”

“艹……你”葉烨整個人愣在那,有點艱難的說。

“……水喝。”江潮說着就把自己的可樂往葉烨那一塞,靈活的拿走了爆米花。

葉烨又氣又惱,咬咬牙,伸手直接摟住了江潮的脖子,一口咬在他嘴/唇上。

感覺磕着牙了。

江潮一邊把爆米花放下來,一邊慢慢掌控回局面。

“哎呦!”葉烨小聲驚/呼了一下,一把推開江潮,摸着嘴說:“屬狗的嗎你,都給我咬破皮了。”

說完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看。

江潮得意洋洋的又拿起爆米花,嚼的賊/雞響。

葉烨看傻逼似的看着江潮,狠狠的白他一眼,又忍不住笑起來說“神/經/病……”

“你才是”江潮回嘴。

“不跟你講了,小學生。”

“你才是。”

……

聽說談戀愛的人智商會下降,葉烨覺得跟江潮待在一起久了會有變智障的趨勢。

不過沒辦法,誰讓這個智障是他男朋友……

“唔……你餓嗎?”

看完電影已經差不多十點半左右了。

江潮說話時的白氣升起來,蓋住了他的臉,顯得有一些朦胧。

“有點,不過這個點了街上應該什麽都沒有了吧。”葉烨把頭往圍巾裏埋了埋,眼睛盯着鞋尖,顯得有些乖巧。

江潮把放在兜裏的手套拿出來,拉過葉烨的手給他戴上,“再找找吧,說不定還有呢。”

江潮牽起葉烨,把他的手揣進了自己兜裏。

冬天的棉服有一點大,兩個人挨的很近,江潮隔了一層手套的的溫度奇妙的傳給了葉烨,掌心竟然出了一點汗。

不過葉烨不打算放手,兩個人就這樣拉着手走在靜悄悄的街道上。

“哎!大爺!等等。”江潮突然叫起來,眼尖的發現了一個正在收拾攤子準備走的老人。

江潮松開葉烨的手跑過去拉住了老人,葉烨慢悠悠的走在後面,空空的手掌失去了熱/源,心裏有點悵然若失。

“算你們走運,我這就剩畫最後一個的糖了。”老人笑眯眯的打開竈,白胡子一翹一翹的,“說吧,畫什麽?”

小竈裏面金黃的糖塊随着溫度的升高慢慢融化變得濃/稠起來,冒出一個一個半透明的泡泡,然後啪的一聲破掉。

“嗯……”葉烨皺着眉想了一會兒“寫兩個字吧,寫“江潮””

“幹嘛寫我名”江潮問。

葉烨笑着看着他不說話。

“行行行,寫就寫吧,那個,是江水的江,潮汐的潮。”江潮擺擺手說。

糖畫老人用小勺舀起一勺糖,拉了拉/絲,龍飛鳳舞的寫起來。

“行了。”老人“噠”的一聲關掉小竈子,鍋裏所剩無幾的糖漿停止了翻滾。

“給,拿好咯。”

葉烨接過糖畫,細細的看了一會兒。

江潮付完錢之後,老人笑眯眯的收拾家夥什,慢悠悠的推着小車回去了,路上哼着一曲悠揚的小調。

葉烨拿着糖,也不吃,就那樣看着。

走了一段路,江潮側過頭來問他“你怎麽不吃啊?那麽看能看出花來”

葉烨笑着說“舍不得吃,回家放冰箱裏,怕化了。”

江潮捏捏葉烨的臉,輕聲笑了一下說“行吧,這麽英俊帥氣的男朋友在旁邊你不看,非得盯着個字。”

“那字不是我說,寫的還不如我呢,”江潮說:“你要是愛看,我回去寫一萬個給你看。”

“好啊,”葉烨笑了一下,拉過江潮的手牽着,“一萬個不夠,寫一輩子才夠。”

“行,”江潮捏捏葉烨的手說“到時候你在海景房裏吃方便面,我在裏面給你寫字。”

其實去葉烨家補習這件事情兩個人在期末考試之前就商量好了,現在江潮回去拿行李,明天就能搬過來住。

“你來我這到底是過來補習還是想幹什麽別的事情”葉烨用腳尖踢了踢蹲在地上往衣櫃裏拿衣服的江潮的屁/股。

江潮拿拖鞋往他腳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說:“補習,順便幹點什麽別的。”

“靠,”葉烨笑了一下“要不要臉”

“誰先問的”江潮轉過身站起來,把葉烨手裏拿的菠蘿啤往床頭櫃上一放,拉過他的手就把人按在衣櫃前面親。

“自己先問起來還問我要臉不?”江潮低頭看着葉烨笑了起來,“是不是你先問的!之前沒發現,高興你這怎麽一腦子黃/色廢料呢?”

“滾。”葉烨拔過旁邊的紙巾狠狠的擦嘴,“你才是,我就順口說一句。”

葉烨指着江潮還瞪着眼,“純補習!其他想都不要想!”

江潮捂着肚子笑,“知道了,炸毛了你還。”

“收拾好了趕緊滾出來,”葉烨惡狠狠的說:“把你小粉都偷走信不信,到時候門一鎖,你連我拖鞋都見不到。”

江潮吃力的把箱子搬出來,“趕緊過來幫我一下。”

“不幫,自己提。”葉烨說着說着就走過去幫江潮把手裏的兩個袋子提了過來。

江潮趁着騰出手來就往葉烨臉上摸了一把說,“高興真聽話。”

“滾!”葉烨白他一眼,“老流/氓。”

“誰說的”梁從兵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遞給江爍,“我都沒介意你急什麽?”

江爍一把搶過啤酒,用手指着他說“哦,合着我現在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是吧,梁從兵你能不能上點心。”

老梁繞過沙發摟住了江爍,用頭往她肩膀上蹭了蹭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我也知道你心疼我。”

“知道你還不在我媽面前幫我說話!”江爍把啤酒一放,推開梁從兵的腦袋氣呼呼的往旁邊一坐。

“這個事吧,”梁從兵又賤兮兮的挪過去挨着江爍說,“阿姨說的也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

江爍轉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你想什麽了你想”

“我就是想,”梁從兵把江爍的手拉過來,放在腿上搓了搓,“現在我也快三十的人了,我也挺累了,這麽多年也沒個正經去處,就是到處浪浪/蕩蕩的,直到遇見你了……”

梁從兵頓了頓說“遇見你之後我就真的想安定下來了,不管幹什麽,身邊有你就安心,就想和你一起安安穩穩的,之前再瘋也就是之前了,我也瘋夠了。”

“所以……”老梁突然單膝跪地,從褲袋子裏摸出一枚戒指,“你願意嗎?”

江爍用手捂住了嘴,眼眶有點微微發紅,“你什麽時候買的,這得多少錢啊!”

“你快答應,這地板硌的我膝蓋疼。”

“好好好,願意願意。”江爍手忙腳亂的把戒指/套在手上,“趕緊起來。”

“靠,我還想給你戴來着。”老梁從地板上起來,拍拍褲子說。

“那要不我摘下來你再給我戴回去”江爍哭着哭着就笑起來了。

“別了,戴上了就不摘了。”老梁親了一下江爍的頭發說。

“啧啧啧,這得多膩歪啊!”江潮在葉烨家陽臺上給江爍打電話。

“哼,膩歪怎麽了?我樂意。”江爍得意洋洋的聲音隔着電話清晰的傳過來。

“你就得意去吧,”江潮用腳一下一下的點着地,“那老梁怎麽辦?他真的要把樂隊解散了?”

“嗯,大概是吧,轉手也說不定,”江爍頓了一下,“反正你就是進他隊裏玩一下的,對你沒什麽影響。”

“我沒說我自己,”江潮走過去捏捏葉烨種在陽臺上的花,“樂隊裏的其他人呢?小清,還有小馬他們”

“老梁會找一個好的人接過去的,這個你不用擔心,”江爍說:“況且他們自己又不是只有這一個職業,都是興趣來了就組的隊,當時沒想太多,大家都是玩玩,沒想到辦了這麽久。”

“嗯,這倒是。”江潮揪了一朵小花下來,“大傻我跟你說一下我現在住葉烨家了,就是之前跟你說的補習的事情。”

“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江爍說:“你在人家家裏好好補習聽見沒有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到時候人家過來告狀,我保證把你打出屎來聽見沒?”江爍威/脅道。

“聽聽,你怎麽不在老梁面前這麽說,區別對待啊!”

“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江潮拖長聲音說話,再聽江爍唠叨了幾句就挂了電話,轉身走進了廚房。

走進廚房就聞見了一股菜香,江潮看着葉烨圍着圍裙的背影眯縫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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