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鮮活
“啧，幹嘛？”葉烨扒拉開江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說。
“想抱抱你。”江潮拿頭蹭了蹭葉烨的後背。
“麻死了，”葉烨笑着說，一邊把西紅柿倒下了鍋，“剛剛跟你姐說話呢？”
“嗯。”江潮往後退幾步，靠在門邊，捏起一片旁邊沒放下去的西紅柿，“老梁和她求婚了，剛跟我炫耀來着。”
“真的假的？太好啦！”
“嗯，”江潮嘴裏的西紅柿有點冰，甜絲絲的，咀/嚼後特有的酸充斥口/腔。
“你…放了糖”
“嗯，糖拌的好吃，怎麽了”葉烨在百忙之中回頭應了一句。
江潮又捏了一片細細的看着，“我姐也經常這麽做來着，”他頓了一下說，“以後她嫁過去了我可能就吃不着了。”
葉烨手勢停滞了一會兒。
江潮平時看上去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內心敏感的不行，其實換做自己，這麽重要的一個人突然就經常見不着了，也是會難過的。
葉烨放下了菜/刀，走過來抱住了江潮，在他腦門上吧唧親了一口，又拍拍江潮的背說:“沒事沒事，以後我做給你吃!”
“嗯……”
他們倆抱了一會兒，葉烨開口道“放了吧，菜要燒糊了。”
“嗯，”江潮說，仍然不放手。
“給老子撒手!”葉烨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說:“等會兒把我廚房燒了是不是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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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笑了一會兒，摸摸葉烨的頭發，撒了手。
葉烨轉身奔向已經噼裏啪啦的油鍋。
江潮擡頭擦了下額頭笑着說:“你剛剛是不是偷吃半斤豬油了，親我一腦門的油，能炒菜了。”
“靠，”葉烨拿鍋鏟指着他說:“以前沒發現，江潮你怎麽這麽記仇呢？多久的事了你記到現在”
“那是，”江潮把手上拿的西紅柿放了回去，“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倒背如流呢。”
葉烨白他一樣，笑着說:“滾吧，你在廚房裏面，我就沒有一樣菜能燒好。”
“還不是因為我的魅力。”江潮老狗逼又開始胡言亂語。
吃完飯快七點了，江潮洗完碗走進房間，看見葉烨俯身在書桌上沙沙寫着什麽，于是湊過去看。
“你這……”江潮說:“又是計劃表”
“嗯。”葉烨說“凡事都得有個計劃，這樣就能事半功倍!”
說完葉烨朝他比了個V，江潮笑笑指着計劃表頭上醒目的大字說，“智障改造計劃你這個名字取的……”
“有深度，有內涵，”葉烨轉過身去繼續寫，“不接受任何反駁。”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江潮從客廳搬了凳子過來和他坐着一起計劃。
最近江潮的頭發長長了不少，他又懶得去剪，于是就常常在手腕上戴一個黑色的皮筋，做正事的時候就拿這個把頭發紮起來。
葉烨拽了拽江潮頭上的那個小揪揪，“還挺可愛的。”
“那是。”江潮低頭刷刷寫着數學公式，一邊寫一邊騰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臉說:“我什麽時候不可愛”
葉烨嫌棄的拍開他的手說:“啧啧啧，太油膩了。”
江潮笑笑說:“我渴了。”
葉烨起身給他倒水。
“靠，這什麽水，這麽苦。”江潮一邊呸呸呸一邊朝保溫杯裏面望了望。
“參參水。”葉烨拿過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
“什，什麽水”江潮問。
“西洋參水。”葉烨又喝了一口說:“哪裏苦了這不是很好喝嗎？”
江潮吐吐舌頭說:“苦死了，我不喝。”
“不喝算了，”葉烨在他旁邊坐下來“我自己喝。”
江潮把最後一道公式默寫完，然後反應過來說:“參參水這個稱呼不像你的風格啊……”
葉烨看了他一眼，灌下去一大口，“怎麽了？從小我外婆就教我這麽讀。這個不僅強身健體還提神醒腦……”
今天晚上的任務并不是很重，一張數學必刷卷加兩篇完形填空。
葉烨做完了就去衛生間提了兩桶熱水過來泡腳。
“快點，趁燙!”葉烨坐在外面的沙發上沖江潮喊。
“好了，就最後一題。”江潮筆尖不停，快速的對完答案之後沖了出去，在沙發上和葉烨撞成了一團。
“我要藍色的，你用這個粉的。”葉烨指着那個粉紅色的桶。
“憑什麽？我也要藍的。”江潮癱在沙發上誠心氣他。
葉烨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扯過那個粉紅色的桶開始泡腳。
“诶，不是，我就說着玩的。”江潮有一點慌了。
“沒事，你喜歡那個藍色的就用吧。”葉烨拿出遙控器開始挑頻道。
江潮拉過桶，小心的往裏面試了試溫度:“你沒生氣吧……”
“我生什麽氣？又不是小孩子。”
“哦……”
“不是，”葉烨轉過來笑着說“我真沒生氣。”
“那什麽，”江潮別別扭扭的說:“換我也不會生氣……”
電視裏傳出來萬通筋骨貼長到沒有盡頭的廣告，裏面的老奶奶操着一口當地方言，誇張的扭動膝蓋講述産品的功效。
葉烨拿手彈了一下江潮還沒松掉的小揪揪笑着說:“我發現你這人特雙标呢？換劉現搶你會不會生氣”
“靠……”江潮突然假裝惡狠狠的指着葉烨說:“你也不看看我對誰雙标了？有你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嗎？”
說着就伸手把小辮子拆了，叫你彈，叫你彈，拆了大家都別彈了!
葉烨忍不住笑出聲來，腳丫子在熱水桶裏面來來回回的踩:“快點泡，等下水涼了。”
江潮不理他，一個猛子的往桶裏紮了下去，延時一樣，發出了雞鳴，“哦!!媽呀!燙死我了!”
葉烨這會兒是徹底憋不住了，躺在沙發上捂着肚子淚花都飚出來了。
好不容易泡完了腳，葉烨飛速的提起桶來去衛生間倒了水，拖着拖鞋踩着小碎步，趕什麽似的往房間跑，“快點，等下腳就冰了，趁現在還可以暖暖被窩。”
江潮也學着他踩起小碎步來，一陣風似的就竄進了被子裏面，“高興，我發現你冬天就容易變成一只炸毛的小公雞啊，到處打鳴，跟誰踩了你毛似的。”
“是嗎？”葉烨笑着把冰涼的手往江潮腿上一摁，凍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看看現在誰打鳴”
江潮一邊躲一邊笑一邊叫，雖然對付不過來，但是騷/話還是要照說不誤的，“高興，別低頭，雞冠會叫。”
打鬧了一陣，被窩裏面漸漸暖起來，江潮搓搓被單，把自己裹嚴實了，這才拿過床頭的手機開始刷朋友圈。
葉烨在旁邊看書，江潮瞄了一眼——《人間詞話》，吐吐舌頭，這麽高級的書我應該看不懂，但是……葉烨翻頁的手指真的好看啊。
江潮把葉烨的左手捉過來，捂進了被窩裏面，“別着涼了。”
葉烨沒看他，伸手撓了撓他的手臂。
“哎高興，”江潮手機響了一下，進來一個微信，“劉現現明天邀我打球去，就離你家挺近的那個廣場。”
“什麽時候”
“就下午兩點半啊!”劉現舉着電話抱着球說:“你不會還沒來吧！許耀他們幾個可是早就來了，你讓大家等你一個”
“沒，”江潮攬着葉烨的肩膀朝那邊走過去，“看到你了，等我。”
簡單的熱身，比賽就開始了。
沒有裁判，沒有積分，甚至人員都沒湊齊，但是這群正值年少的男孩們個個揮汗如雨，熱/血/沸/騰。
葉烨不是很會打，于是在樟樹下面的長凳子上坐着，時不時掏出手機來偷偷拍一兩張照片。
他承認這樣的江潮确确實實的讓人心動，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個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他不是一段記憶，而是一個立體的形象。
你可以看得見，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可以觸摸的到的一個鮮活的人，這個人是屬于你的，是那份獨一無二的占有。
血肉——葉烨腦子裏突然蹦出這麽個詞。這種踏踏實實的感受讓葉烨充滿了惬意，讓他小心翼翼的擁有，小心翼翼的享/受。
“好球!”劉現朝江潮露出了大拇指，球場上響起長長短短的口哨聲。
江潮投中一個三分之後用手撐住了膝蓋，朝劉現揮揮手示意自己休息一會。
他把球抛給了旁邊一個高個子的男生，然後朝葉烨這邊跑過來。
葉烨站了起來，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站起來，但是就是想這樣做，想結結實實的擁抱住朝自己跑過來的這個人。
江潮跑到他跟前，額角還挂着晶瑩的汗珠，他接過礦泉水急急的飲了一口，張開手臂把整個人挂在了葉烨身上。
“哎，”葉烨被他撲的退了兩步，拿右手扶了下江潮的腰說:“你這一身汗，得馊死了。”
“馊怎麽了？你還不是沒跑”江潮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就靠一會兒，真的累了。”
葉烨沒說話，任由江潮抱着。
他能感受到隔着薄球服傳來的江潮嘭嘭的心跳，能聞到江潮熟悉的味道，令人莫名其妙又心安理得的想要依靠。
快七點了，天已經完全的黑下來，街邊的路燈也陸陸續續亮了，男孩們各自打完招呼就扛着自己的東西回家吃飯去了，家裏有一份橘黃色的期盼。
江潮靠着葉烨的肩膀跟沒骨頭似的，葉烨幾次把他的頭推開他又稀稀拉拉的靠回去:“剛才打球你還不這樣呢，怎麽一下子就高位截癱了”
“剛才有別人看着，不能。”江潮朝他憨憨的笑。
“嗤。”葉烨調整了一下江潮腦袋的角度，讓他更好靠一點，“人前人後兩個樣。”
“唔。”江潮現在累的說話的勁兒都沒了，只是寥寥草草的應了一聲。
其實葉烨還蠻喜歡這樣被人靠着的感覺，被人完完全全的信賴，會有一種保護的欲望升起來。
江潮從剛披上的外套裏掏出手機，發現有一條崔崔的信息，随手點開，裏面的內容卻讓他剛剛打球騰起的熱血瞬間冷了下去
——江潮!潘林勳被提前放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心累……碼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的把這章給碼出來。
故事寫到這裏，我發現我已經不是很能控制後面的發展了。說實話，這篇文章裏面有很多的細節都來源于蠢作者的高中生活，所以我寫的時候就覺得這兩個人物已經不是單純我筆下兩個名字了，他們有可能就是平行世界裏面鮮活的人。
兩個相互依靠的少年，偶爾會有一點小小的幼稚，但這不就正是少年時代那份最鮮活，最純粹的喜歡嗎？
其實我想了很久要不要讓這個故事這樣發展下去，但是當我真正動筆的時候，這樣的一條路線就浮現出來了。
雖然這個文章說不上有多好，有多麽自然，可能連流暢都算不上，但是……這就是我想表達的東西，是我心裏面想講述的故事。
所以……順其自然吧。
最後，日常表白收藏評論的小天使們，愛你們!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