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徐長生因為要去國子監讀書,所以大祖父讓人給他做了幾套新衣服。

徐長生抱着他的新衣服, 有些羞澀, “大祖父, 我能不穿開裆褲嗎?”

“長生,你才四歲。”

徐長生:“……”

年齡小就是這點不好, 還得穿開裆褲。

徐長生氣鼓鼓的,都可以想象他穿着開裆褲在長安城內奔跑的樣子。

他其實不怎麽想去那什麽國子監的, 在徐家村偷偷摸摸搞建設多好。

他都還沒有看到徐家村的房子修起來,就要去長安了,有點遺憾。

眼睛滴溜溜的轉,“大祖父, 我是奉旨去長安讀書,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但要是他們不讓我進長安城,是不是就不算抗旨了?”

哈哈, 到時候他騎着大白往長安城門口一站,看誰敢讓他進城。

大祖父,“這……”

這也是他十分為難的一件事,長生那只大老虎現在時刻粘着他, 根本沒辦法分開。

徐家村的人和大老虎相處久了,自然知道, 只要不去主動招惹它,它是不會咬人的, 靈性得很。

但長安城的人不知道啊。

“我想想辦法。”大祖父說道。

徐長生眼睛一閃一閃的,大祖父能有什麽辦法?到時候,他就這麽幹,可不是他不願意去長安讀書,是有人不讓他進長安。

徐長生抱着衣服跑了,将衣服收好,然後騎着大白在徐家村到處轉。

徐家村現在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看着他的人都笑着打招呼。

“二十八叔,早啊!”

“三十七嬸,早啊!”

在徐家村呆得久了,他已經能将這些親戚認得差不多,真佩服他的小腦袋。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一塊特別平躺的廣場。

是的,就是廣場,水泥廣場,這是他設計來做運動和休閑用的。

上面計劃的藍球場,羽毛球場之類,因為空不出人手,都還沒有開始弄。

現在就一塊十分寬的水泥地。

一群孩子正在上面忙碌,因為他在廣場中間設計了一個花臺。

大概有五六米高,一層一層階梯向上那種。

徐家村的人看不懂,但長生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弄。

一群徐家村的孩子正在将一盆盆的花擺上花臺。

徐長生看了看,眼睛一動,跑了過去。

“孩兒們,花不是這麽擺的。”

說着笑呵呵的又開始在花臺上畫了起來。

“紅色的月季擺我畫的框框裏面,其他的地方擺栀子花。”

花臺有五六米高,要擺的花還是不少的,這一擺就弄到了中午。

好不容易擺完。

“啊!”突然,長柏哥兒發出一聲大叫。

徐長生都吓了一跳,還以為有人摔着了。

就看到長柏哥兒滿臉興奮地指着花臺,“這是字,我認識,第一個字是“徐”字。”

叽叽喳喳的聲音響起。

大祖父用千字文給他們啓蒙,他們是認識一點字的。

遠遠的看去,整個花臺都是花,特別的壯觀,而其中的紅色月季組成了大大的文字。

古時候哪見過這門藝術。

一群小孩子眼睛都亮了,興奮得不得了。

一個稍微大一的孩子喊道,“我認識,我全認識,這三個字是徐家村,它說的是我們徐家村。”

這時,已經是中午,勞動了一上午的徐家村的人也準備吃午飯,吃完下午再繼續修房子。

路過的時候聽到一群孩子興奮的尖叫聲,看了過來,然後就走不動。

“徐……徐家村!”

花臺上由紅色的月季組成的“徐家村”三個字,又大又震撼。

這說的是他們徐家村啊。

太漂亮了,就像他們現在的徐家村一樣。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徐長生小胸膛挺得老高,看到沒,看到沒,這就是藝術。

連大祖父都跑來看了,看得滿臉笑意,“好了,都回家吃飯吧,下午還要修房子,想看以後慢慢看,它又跑不了。”

衆人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真的是一步三回頭。

徐長生看了看廣場,還是太單調啊。

可是沒辦法,徐家村的男人在修房子,女人在修路,根本空不出手來弄其他的了。

不過,這群一天像野猴子一樣的孩子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哈哈,都是童工,不過古時候,農村的孩子誰不幫着家裏做點事情。

徐長生喊道,“孩兒們,回家吃飯吧,下午去山谷将我的那些果樹移植出來。”

他的蘋果樹苗,香蕉苗,還有葡萄苗,已經長得很高了,葡萄都開始爬藤了,再不移植,以後就不好移植了。

他準備将這些果樹移植到廣場四周,将廣場圍起來。

哈哈,一面種蘋果,一面種香蕉,一面種葡萄,剩下的一面是入口。

以後在果樹圍成的廣場運動休閑,如果季節對了,口渴的時候還能立馬摘點水果吃,真是太棒了!

下午的時候,一群孩子就風風火火的幹了起來。

果苗雖然小,但其中幾株居然有挂花的跡象了,看得徐長生高興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出果子來。

忙活了好久,徐長生又跑了。

徐家村的基礎設施現在正在大變樣。

唯一遺憾的就是生活水平。

他孵的小雞,第一批因為被徐家村自己養了,還沒有收入。

第二批就可以賣錢了,到時候想吃啥買啥。

不過現在嘛,他得弄點東西吃。

現在是春天,正是種麥插秧的時候。

麥和豆是大唐的主食,秧只有少數人家會插一些。

前幾天,徐家村的婦人趁有空的時候,就将麥子灑地裏了。

這些麥種還是賣油的錢買來的,以前徐家村的人只種黃豆,因為黃豆種便宜。

徐長生想了想,麥苗應該長得很好了吧,他去割點長歪了的麥苗榨汁喝,可營養了。

如果有奶攪在麥汁裏就更好了。

徐長生跑回家,拿起一個籃子就往外面跑。

當然,他一個小孩子出門,徐家村的人肯定不放心,一個長得比較壯實的婦人跟了去,正是彪悍的十三嬸,聽說叉着腰罵街從來沒有輸過,一臉橫肉……

……

田梯裏,有一家十分特殊的人正在插秧。

說出來可能有點吓人。

正是李世民一家人。

李世民是一位好皇帝啊,為了體驗農民的辛苦,治理好天下,每年都要身體力行,帶着一家子人親自下田插秧。

能想象皇帝一家子,皇後,太子,公主,彎着腰,像農民一樣插秧嗎?

李世民就這麽幹了,而且年年都這麽幹。

還不是形式主義,而是認認真真插好幾十畝田。

李世民擡頭,他的這幾十畝田是連在一起的。

他和長孫皇後插一塊田,剩下的李承乾負責一塊,李泰負責一塊,長樂公主負責一塊,其他兒子女兒還小,就沒有帶出來了。

小胖子李泰一個勁的擦臉上的汗,臉上弄了不少泥,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承乾,怎麽插秧臉上都不弄髒的?還挺優雅,肯定不認真。

喊道,“長兄,你又偷懶,臉上都沒有泥,今年我這塊田收獲肯定還是比你高。”

李二和長孫皇後也看了過來。

他們每年都會比試誰負責的田産量高。

說來也奇怪,每一年都是李泰的那塊産量最高。

李二都懷疑,是不是李承乾沒認真插秧了,看看,正如青雀說的那樣,臉上都沒泥,農家孩子可不會這麽優雅。

李承乾也納悶,他每年也認真插秧,怎麽産量就是沒有別人的高?

因為這個還被一些有心的人說,他天命不如青雀。

當然,也沒什麽人當真,他還是那個監國的太子。

李承乾擡起身,太久彎着腰會有點不舒服。

正準備回田梯上喝點水,但不由得愣住了。

田梯上,一個穿着開裆褲,提着個籃子,戴着個虎皮小帽,咬着手指的小孩子,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帶來的一些糕點,就差流口水了。

這不是……

李承乾都有點愣,這裏好像離徐家村不遠……

李承乾走了上去。

徐長生正準備賣萌,騙兩塊糕點吃。

但擡頭一看,也愣住了。

這人雖然穿着粗布麻衣,和第一次見時的錦衣玉服完全不同,但那面無表情的冷俊臉,還是一模一樣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這不是他大唐好基友,高明兄弟嗎?

徐長生嘎的就笑了出來。

兩人對視。

徐長生規規矩矩地做了一個揖,“人生何處不相逢,高明兄近來可好?”

李承乾:“……”

要是對方不是穿了開裆褲,說這話也無不妥。

但……一個孩子這麽和他說話,還真是怪怪的。

對方還在穿開裆褲啊,開裆褲!

徐長生順着李承乾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後臉刷地就紅了,丢……丢死個人了。

他都給大祖父說了,他不要穿開裆褲。

不行,氣勢不能弱。

徐長生正了正身體,一副大人的語氣,“高明兄,我前幾日送給你的花,可喜歡?”

李承乾一愣,說起這個,他的兩盆花現在可是出名了,自從一群夫人被邀請進宮賞花之後,簡直将那兩盆花捧到天上去了,弄得整個長安人盡皆知,聽說一些貴勳家裏,還到處找花匠,也想買一些花,可惜求而不得。

徐長生說完,就看向旁邊的糕點,意思很明顯,我送你花了,你得請我吃糕點。

李承乾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一下,将糕點遞了過去。

徐長生接過,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樣。

這時,李泰還在嚷嚷,“長兄,每年都是我這塊田産量最高,你肯定沒用心插秧,哼,不是一個好農民……”

徐長生邊小口啃着糕點邊看了過去,眼睛一眨一眨的,指了指旁邊一塊田,“這塊田是你種的?”

李承乾難得休息一會兒,點點頭。

徐長生又看了看四周,大概知道他這大唐好基友種的田為什麽沒有別人的産量高了。

因為李承乾的田四周有不少高聳的樹木,遮住了太陽。

也就是說這塊田光照不夠,一樣的種植方法,産量肯定比不上別人。

徐長生眼睛一閃一閃的,“你把這些糕點都送給我,我教你怎麽種田,保證比其他人的産量高。”

李承乾有些發愣,“你還會種田?”

“一般一般,大唐第三。”徐長生笑道。

還真是……得瑟的過份啊,大唐第三?大唐種田的人何其多,還比不過你一個小孩子?

“那第一和第二是誰?”李承乾好奇的問道。

徐長生小胸膛一挺,“當然是大唐的陛下和太子,除了他們就是我啦。”

哈哈,他聰明着勒,現在可是皇權至上的時代,他還不好稱第一。

李承乾被這馬屁拍得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一下,将剩下的糕點遞了過去,本來就不多了,都被青雀和長樂吃得差不多了。

徐長生接過,還以為是這位好基友用來交換他的種田大法的,趕緊說道,“我教你一個隆田法……”

所謂隆田法,就是将田隆起來,形成一條一條規則的條狀,将秧插在隆起來的泥土裏,這樣泥土更加的透氣,秧的根系也更加發達,種出來的稻米當然會更加飽滿一些。

隆田法最早出現在宋,現在還早。

不是像現在,秧直接插在田裏,毫無技術可言,難怪大唐的時候,稻的産量極低,一直不成氣候。

李承乾看着小口吃着糕點,嘴裏不斷說着話的徐長生,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四歲孩子,能夠侃侃而談,條理還這麽清楚?

正如長安城中那些居民口中說的一樣,說他這個“好友”是個天才,其實也未必有錯……

太陽稍微大了一點。

這時,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也擦着汗走了上來。

李世民臉上帶着笑容,對李承乾說道,“這小孩子是……”

李承乾也準備介紹一下他這位“好友”,本來他好幾次都準備告訴李世民他那好友只有四歲。

但每次開口,都被李世民打斷,李世民聽到徐家子幾個字就會想起那雞抓過的文字,他可是有名的書法家,想起那字就跟吃了死蒼蠅一樣。

所以每次李承乾提起,他就回一句,“休要再提,讓他将字練好再說。”

硬是将李承乾後面的話給堵回去了。

李世民正要問這小孩子哪來的,話還沒說完,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因為他的眼睛看到了徐長生提着的籃子,一籃子綠油油的小麥苗。

大唐缺糧啊,這鄉下無知小兒竟然将好好的麥苗割在籃子裏。

李世民身體力行,每年都帶着一家子出來農作,不就是為了不忘記天下農民的辛苦。

現在他面前,竟然有人如此浪費麥苗。

李世民也不好和一個孩子置氣,但臉色怎麽也好看不起來,板着一張臉說道,“你是哪家孩子,竟然如此糟蹋莊稼?”

糟蹋莊稼?

徐長生一愣,沒有啊,他都是割的長歪了的麥苗,就是那些播種的時候,不小心灑在奇怪地方的麥苗,他這一籃子可是他集了好久才集齊的。

說到他籃子裏的麥苗,徐長生就高興,奶聲奶氣地答道,“沒有糟蹋,沒有糟蹋,你們不知道,将小麥苗用來榨汁喝,可營養了。”

榨……榨汁喝?

李世民被說額頭青筋都露出來了,如果天下人都像這孩子一樣,将好好的莊稼苗拿來榨汁,他的子民還吃不吃飯還活不活了?

簡直豈有此理,也不知道将麥苗榨汁的風氣是從哪裏興起的,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你這無知孩童,可知道莊稼的重要性,可知道天下還有多少人吃不起飯?你竟然……”

連長孫皇後都不由得說了一句,“小郎君,以後可不能這麽糟蹋莊稼了……”

徐長生有點懵,這是怎麽了啊?

他們是在對一個四歲孩子講大道理嗎?

不由得瞟了一眼他的好基友,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都特喜歡講大道理,動不動就天下,蒼生。

說得他自己都覺得他是一個無惡不作,毀天滅地的妖孽了。

嘤嘤嘤,他不就到處找了點長歪了的麥苗榨汁喝!

李承乾看着正在教育人的兩位,又看了看明顯被說得腦瓜子快懵的“好友”。

嘴角不由得一抽,父皇母後你們以前可不是這個态度。

父皇,你前不久才說,兒臣禮賢下士。

還有母親,你才說過某人品質高尚,品學兼優,全長安人都知道了。

現在人就站你們面前了,你們态度就完全變了?

徐長生真的被說得有點愣。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十三嬸不安逸了,本來她好好看着她們家長生和人聊天,結果突然跑來兩人就開始對她們家長生說教。

長生是誰?那可是她們徐家村的金寶貝兒,能被人欺負去了?

手在腰上一叉,臉上肉一愣,擺出潑婦罵街的氣勢,“我們家小郎君榨點麥苗汁怎麽了?不就是點麥苗,偷你家搶你家的了?我家小郎君自己割點自家小麥礙着你們了?”

兩位教育家都被十三嬸的話氣得心都塞了。

李世民:“……”

就算是魏征天天怼他,那也是有理有據,從來沒見過這麽不明事理的婦人。

小孩子不教好,還縱容包庇。

難怪做出糟蹋莊稼的事情來,

徐長生左右看了看,哎呀哎呀,這是要吵起來了啊,這可是他好基友的父母,說不定以後還會見面的。

徐長生趕緊拉着十三嬸就走。

但他沒有糟蹋莊稼啊,被說了一頓心裏也有點小委屈,轉過頭看向臉黑的中年人,“大叔,你脾氣真差,你這樣找不到媳婦的,哼。”

那個長得像觀音姐姐一樣的女人他是不好說什麽的。

大……大叔?娶不到媳婦?

李世民驚訝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他堂堂大唐陛下,這是被一個鄉下小孩子調侃了嗎?

“噗!”長孫皇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孩子還真是調皮得緊,野得緊,平常看慣了宮裏和大臣家裏被調教得規規矩矩的孩子,現在突然見到一個不一樣的,反而覺得有趣得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再看了看旁邊的大唐陛下陰晴不定的表情,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表情了?

大唐陛下估計要生悶氣好久,居然被一個孩子調侃了,作為聖明的帝王,還不能将一個孩子怎麽樣,長孫皇後不由得輕笑着捂住了嘴。

李承乾眼觀鼻鼻觀心,他什麽也沒聽到。

他這時候也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小屁孩就是他的“好友”,因為父皇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但會和他計較。

半響,李世民才憋出一句話,“豈……豈有此理。”

引得長孫皇後想笑又有點不好意思,死死的捂住嘴。

此時,遠遠的,一個童音響起,聲音有些飄渺。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

(備注:出自大詩人李紳的《鋤禾》)

刷刷刷。

眼睛齊刷刷看向那個提着個籃子,小腿一蹬一蹬,腦袋古怪地搖來搖去的虎皮小帽。

“這……”

李世民都懵了,這個剛才被他教育了一頓,不知道珍惜糧食的山野孩子,突然朗誦出一首堪為經典,描述農民勞作的詩。

看看這詩,簡潔明了,脍炙人口,将農戶耕種的場景描述得入木三分,更可貴的是,它在勸人珍惜每一粒糧食。

若果不是這首詩出自一個将麥苗榨汁的小兒之口,他恨不得讓天下所有人都來讀讀這首詩,知道每一粒糧食都是可貴的。

李世民糾結了,郁悶了,他感覺他被一個小孩子打臉了,而且還是打得啪啪響那種,他才說別人不懂農戶的辛苦,不懂珍惜糧食,結果別人直接甩給他一首意義深遠,能夠流芳百世的教育詩。

作為一個皇帝,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憋屈過,忍不住喊了一聲,“小孩,你是哪家子弟?”

能夠念出此詩,想必也是家學淵源才對。

“泾陽縣徐家子弟,大叔,以後不要老是板着臉啊。”

一個童音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田野中。

泾陽縣徐家子弟?

不就是徐文遠那個徐家?

李世民沒好氣的看向李承乾,“以後叫你那好友好好管教一下他族中小輩。”

說完還忍不住嘀咕,“徐文遠一代大儒,書香人家,一生清流,怎麽就教出這麽個小崽子,會念兩句詩而不明其理又有什麽用?”

李承乾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着有些怒氣未消的李世民,他要是現在告知真相,他會是個什麽結果?

還是等父皇氣消了再說吧。

李承乾覺得留下來可能被遷怒,看了一眼長孫皇後。

長孫皇後點點頭,讓他離開,留下她一個人來安慰生悶氣的李世民。

李世民他們出行,當然不止他們一家子。

其中還有大司農田延年。

田延年正在一片片田野上到處觀察,就像一個樸實的老農民一樣。

這時,李承乾找了過來,“田大人……”

田延年一愣,趕緊道,“太子殿下何事?”

李承乾說道,“田大人,我這新得了一叫隆田法的種稻法子……”

李承乾為什麽對一個四歲孩子說的話這麽上心?

一是徐長生說得頭頭是道,完全不像空口無憑亂說,其中一些還說得特別高深,像什麽促進根部呼吸,他都聽不懂。

二是,徐長生送他那兩盆花時,信上說,那花是他自己種的,能在這種季節讓鮮花盛開,想必在農耕上也有些見解吧。

所以他才來找大司農田延年。

田延年就像一個經驗老道的老農一樣,聽着李承乾的話,時而皺眉時而思考。

李承乾問道,“田大人,此法可行?”

田延年想了想,“聽上去倒是頭頭是道,不過其中一些連我也不慎明白,還得嘗試才行。”

李承乾點點頭,“就用我那塊田試種吧。”

田延年一愣,“殿下,雖然說你和其他殿下每年的種田比試無甚重要,但……”

李承乾知道他要說什麽,“沒關系,反正每年都會輸,也不差這一年。”

田延年想了想,沒再說什麽,這都是皇家的事,他們自己愛怎麽折騰折騰吧,和他一個老農也沒什麽關系,“殿下,鬥膽問一句,你這隆田法,從何而來?”

李承乾,“是我那好友所贈。”

“徐家子?”田延年眼睛都亮了,“聽說皇後娘娘那兩盆鮮花也是出自徐家子之手?我也去專門觀看過,沒研究出個所以然,沒想到徐家子不僅才華橫溢,在農事一道也有獨到之處,殿下,還請為我引薦引薦,老夫定視其為知己,忘年之好友。”

知己?忘年之好友?

李承乾看着一臉誠懇,胡子都白了的大司農,嘴角直抽抽。

好不容易勸住一心想要和四歲小屁孩成為知己的大司農。

兩人往回走。

現在隆田,靠李承乾一個人肯定不行。

大司農找來一些人,開始按照李承乾剛才講的方法隆田,連原本插好的秧都給重新拔了出來。

小胖子李泰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皇兄皇兄,你這是幹什麽?種田比賽不能讓別人幫忙的。”

連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也走了過來,“承乾,這是……”

李承乾還沒回答,大司農田延年就道,“太子的好友,徐家子贈給太子一別開生面的種田法子,名叫隆田法,微臣覺得似乎有可行之處,所以正好嘗試一下。”

李世民一愣,“又是徐家子?他還會種田?”

大司農田延年接口就道,“皇後娘娘的兩盆花,不就是徐家子的,想必他在農事一道必有獨到之處。”

想到那兩盆花,李世民也啧啧稱奇。

心裏嘀咕了一句,等他将字練好了,朝廷說不得真多了一個可用之才,只是同為徐家子,剛才那小屁孩怎麽就沒有半點這個徐家子的高風亮節,踏實認真。

在他心中,能沉下心研究農事的,都是踏實認真的。

承乾結交的這個徐家子,除了字寫得實在讓他無法茍同外,其他都不錯。

此時,徐長生正狠狠地喝着他剛榨的麥苗汁。

為了這麥苗汁,他還被人訓斥了,他得一滴不剩的喝光。

這時,大祖父徐文遠走了進來,“長生,你明天就進長安吧。”

徐長生一愣,“不是還有幾天嗎?”

大祖父說道,“明天剛好我們的油要運進長安城去賣,還有第二批雞崽也可以運去賣了,進城的人比較多,也好有個照應。”

“哦。”徐長生點點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他明天就帶着大白去城門口一站,看誰敢讓他進城。

啧啧,可不是他抗旨不遵,而是有人不讓他進城。

……

長安城中,城門口,這幾天異常熱鬧。

無論什麽時候,都有一群長安居民和一些讀書人守在門口。

因為在長安“名聲”遠播的徐家子應該就是這幾天來長安。

他們準備一睹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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