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深陷危境
兩個女孩處于一室,想要平靜祥和點,無非就是零食和電視,哪怕他們現在都是男生,也想不出什麽更安全的娛樂了。
葉限的房子裏正好兩者都不缺。
“我已經照你說的話做了。”葉限這麽說,眼神卻是滿滿地不甘心,他恨恨地咬了一口巧克力:“做這種事,你到底在想什麽?龍牧。”
當然,他得不到回答,不過葉限也學會不再為此生氣,龍牧不想說的事再怎麽問也沒用。他癱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越來越狗血的連續劇:“話說,你都把眼睛蒙住了,還能看東西嗎?你該不會這次變成天生的瞎子了?”
“奇風鎮裏有句俗語,”這句話,龍牧倒是回答了:“一葉障目,才能見泰山。”他側了側身,縮在沙發裏,低聲說:“心如泰山,我不急。”
葉限哼了一聲,知道今天晚上除了龍牧,其他人可能都要急瘋了。
不過無所謂,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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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麻華沛……是誰?”唐穎的心中滿滿都是攪在一起的疑問,前幾十輪,有這麽個……怪物嗎?終極戰鬥中最大的威脅不就是龍冰和施先生聯手召喚出來的大魔王嗎?
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這種高等級的怪物存在,為什麽作為唐淩,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還是說,她一直都誤會了,舅舅的死其實和這件事有關,根本不是因為普通的吸血鬼襲擊?
以及“媽媽”……
老實說,唐穎對這個詞沒有任何感覺。
唐淩是被齊陣養大的,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誰,也沒想過去了解,奇風鎮每夜都有戰鬥,死亡随時可能發生,如果不幸遇見怪物潮,傷害只會更盛。當死亡變成司空見慣的事情,也就無所謂什麽有或者什麽沒有了,沒有對比也沒有羨慕,更不會有什麽因此被欺負之類的事,在奇風鎮上有父母的孩子未必就比孤兒幸福,反正最終大家都一樣。
為什麽會脫口而出這個詞語,連她自己也很奇怪,甚至因此産生了警惕:
是血緣關聯?還是容貌有些相似?或者是其他?也許這些都無關緊要。
最重要的是,現在直面的這個強大的人形吸血鬼,唐穎卻沒有以前的異能,該怎麽辦?更麻煩的是,此刻她不僅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還隐隐覺得身體一陣冷一陣熱,身體裏好像有什麽在往下墜。
“是中毒了嗎?還是他的威力依然在起作用?……”唐穎強制自己鎮定。
“呵呵,不要害怕,我沒有得罪異能者的愛好。”藍麻華沛輕晃酒杯,紅色液體一滴不漏地回到了杯子裏,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唐穎:“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生命。”
唐穎不置可否。
藍麻華沛凝視着她明顯不以為然的眼神:“你不贊同?你以為吸血鬼是什麽?永生不死?年輕貌美?殘忍的獵殺者?為了享樂而行走于人間的生物?因為孤獨要找人類戀愛的可憐蟲?”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問題:“不,不是,吸血鬼是選擇了另一種生存方式的生命,而生命只是宇宙中的偶爾,不存在道德與否,因為更廣闊的世界根本不會在意,會在意的只是生命本身。”
藍麻華沛揚起酒杯,唐穎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擡起頭,那些紅酒分成一滴一滴在天花板下方漂浮,漸漸地,化作一片閃亮亮的星空。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藍麻華沛輕聲說。
唐穎連忙向聲音的方向看去,但那裏,已經沒有吸血鬼,也沒有任何痕跡了。
然後她覺得褲子裏一熱,感覺是……
不會吧……
全場安靜,唐穎心中已然是咆哮狀。
提問:在吸血鬼的主場裏來月X是什麽感覺?
謝邀。想死,而且馬上就可以心想事成的感覺。
“程遠說過一個月,現在有一個月了嗎?”唐穎在大腦裏飛快地算着,然後脫口而出:“媽的,果然有一個月了!”
而她根本就把這件事忘了個幹幹淨淨!
一個月才出來一次的事,誰能記得那麽清楚啊?啊?啊!!!
這時候,方才還在侃侃而談的怪物們,已經面露本能的對于食物的貪婪神色,水洩不通地逼近過來。
“逗我吶?”
唐穎後退一步,心中已經排滿了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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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總感覺沈詩怡在繞圈子!”為了發洩怒火,岩谷狠狠打了一下方向盤:“那個老妖婆!”
他們跟着沈詩怡的車,駛入了一個陌生的領域,霧氣漸濃,只能看到前方轎車的車尾燈光,齊陣抱着手臂坐在副駕駛座上,側着身體看着那些濃霧,低聲說:“沒關系,我不急。”
想起他的往事,岩谷也沉默下來,畢竟是六十年前的賬,要算清楚的确得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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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尖牙靠近了明夢柯的脖子,眼看着就要上演血濺三尺的一幕。
“姐姐,對不起,我好像要死了……”盡管心中隐隐約約能意識到此時的不妙,明夢柯卻毫無恐懼,也不知道躲開,只是呆呆地看着。
突然怪物的動作停下來,應該說,整個店裏的怪物們都靜住了,它們都聽見了一個似乎無處不在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念着獨白:
“正義之路被暴虐之惡人包圍,以慈悲與善意為名引導弱者。通過黑暗之路的人有福了,因為他照應同伴尋回迷途羔羊……”
從店門外走進來兩個少年,一個看上去兇神惡煞,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很有神彩,手裏捧着一只橘黃色的大貓;另一個少年嘴角上翹,眼睛被布條蒙住。
而,就是這個眼睛被蒙住的少年,不緊不慢地繼續着他的話:“那些膽敢荼毒殘害我同伴之人,我将向他們大施報複。”
他猛地提高聲音:“到時,他們就知道,我是耶和華!”
聲音剛落下,所有的怪物身上同時出現龜裂,随後化作黑煙一并消失。
……它們消失了?
“中二病。”他的同伴歪過頭吐槽,手中的貓應景地咕嚕了一聲,似乎挺贊同。
“向昆汀致敬。”只用幾句話就掃平全場的蒙眼少年若無其事地回敬同伴:“你要考慮我啊,阿陣,誰讓我的能力是不靠譜的言靈?果然還是你的能力好,什麽都不用考慮,按倒直接開幹就行了,是吧?”
兩個人站在明夢柯面前旁若無人地對話。
“我早就想問了,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麽?如果是言靈,需要蒙住眼睛嗎?”
“哈哈哈,不是說了嗎?是‘不靠譜的言靈’。”
“你就忽悠吧。”
“咦?這裏怎麽有個普通人?”
“看樣子有個很厲害的吸血鬼來過,先讓她恢複神智?”
“我感覺沈詩怡已經來過這裏,我能感受到她的‘氣’。”
“你的能力不僅言靈還能預知?”
“唉,我也沒法解釋,阿陣,你就信我吧。”
抱着貓的少年從酒櫃下方的冰箱裏抓住冰桶,把裏面的冰塊從明夢柯的頭頂上全部澆下來。
“你這厮,就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嗎?”他的同伴調侃他。
明夢柯被劈頭蓋臉澆了冰水,不由自主地身體一抖,清醒過來,方才發生的一幕幕重新出現在腦子裏,被停滞已久的正常反應重新出現,她跌下椅子,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尖叫:“你們、你們別過來!”
兩個少年對她的激烈抵抗都十分不以為然,甚至還有心思鬥嘴。
“都怪你,粗手粗腳的,吓到她了。”
“啧,麻煩。”
明夢柯癱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剛剛做了一場噩夢,就好像恐怖電影裏的女主角,不僅世界觀全盤碎裂,精神上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失。嚎啕大哭中,她本想一暈了之,但又不太敢,抽抽泣泣中收了音,發現蒙眼少年舉着張照片蹲在她面前:“喂,別害怕,我叫關笛,我問你,你認識這個姑娘不?”
明夢柯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女孩,可不就是和她一起進夜店的姑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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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過了六十年,沈詩怡也會記得第一次遇見藍麻華沛時的情景,她回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當初是怎樣拒絕他的,直到這些場景漸漸地在她的腦海裏模糊不清,難以回顧,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哪怕知道了結局,時間倒流,她依然逃不過那個光鮮亮麗的誘人邀請。
“你是誰……”沈詩怡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這個摟着她的男人仿佛有一股別樣的魄力,讓她無法開口,她靜靜地跟着對方,走出大門後眼前一花,她發現他們來到了一片花海中。
“假的。”沈詩怡喃喃地說。
向日葵花海是假的,藍色的天空是假的,冰冷的太陽沒有任何溫度,但是場景美極,如同梵高筆下絕倫的油畫,細長的小徑綿綿延伸到既美麗又不可預知的黑暗深處。
幻術?她頓時清醒過來,掙脫開男人的手:“你是誰?讓我離開。”
對方看着她,像是把她整個人的過去與現在全部看得清清楚楚,他悠然地說:“不,你不會走的。”
沈詩怡悚然。有一年夏天她坐在花園裏,看見蜘蛛吐絲捆住蝴蝶,那時的感受放大數十倍,與現在無異:“你……”
“藍麻華沛,我的名字。你想的沒錯,我是個吸血鬼。”藍麻華沛十分從容,對自己的身份供認不諱。
“吸血鬼?”沈詩怡緊張起來,腦中滿是各種殘忍的畫面。
藍麻華沛伸出手,她本能地一縮,但對方只是用那只好看的手擋住了她的雙眼,聲音悠悠長長:“一葉障目,才見泰山。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只有擋住眼睛,才能看見……心?”
眼前一片黑暗,沈詩怡卻在黑暗之中看見了自己:
平凡的出生,平凡地活着,最後……平凡的老死。
沒有才能,沒有美貌,要打拼多年才能看到事業的邊緣,辛辛苦苦走入理想的目的地,卻來不及享受成功的果實就要面對年老色衰、生命将絕的慘狀。
每一幀畫面都沒有什麽恐怖和誇大的痕跡,每一幀都日常到沈詩怡的額頭上滿是冷汗的地步。
這就是她目前所能看見的最寫實的未來。
藍麻華沛放下手掌,沈詩怡已經淚流滿面:“我的生活……”
“對,你的生活。”藍麻華沛點點頭:“人類的生活。”
“為什麽是我?”沈詩怡僵硬地說。
藍麻華沛看起來很驚愕:“為什麽不能是你?”他忽而平靜:“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如果你放手,我自然尊重你的選擇,然後,會去找下一個人。”
沈詩怡盯着他。
這是個吸血鬼,是奇風鎮每一個居民都要消滅的對象,他正在引誘她,希望她放棄人類的身份,成為他們的一員。
他想把沈詩怡轉化為吸血鬼。
沈詩怡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打擾了,再見。”藍麻華沛微笑着,态度決絕。沒有贊賞,沒有另眼相看,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更多的威逼利誘。
沈詩怡不過是數以億計的人類中的一個,沒有特例,既然被拒絕了,那就找下一個。
他什麽也沒做,就這樣在沈詩怡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