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手,只能說:“你不後悔就好。”
高琦用力揮揮手,煩躁地說:“算了,不想再提那個王八蛋。”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啊,”高琦用勺子戳了戳杯底,很鄭重地說,“姓厲的,他也不是個好人,他和靳懷野是合起夥的,你也被他騙了。”
時郁看看她嚴肅的樣子,卻忍不住露出點笑來:“所以你來找我,還這麽生氣,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啊?”
高琦瞪着他,不滿地說:“笑什麽笑,你還笑,你是沒吃夠教訓嗎,居然又和人攪到了一起去,你們住到一起多久了啊?”
她那滿是恨鐵不成鋼,操心自己傻兒子被妖豔賤`貨騙的老母親語氣讓時郁一時又忍俊不禁,他說:“你也說了,餐廳那次是靳懷野做的。厲逍也和我說過這個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他不知情的。”
高琦瞪大眼,簡直不可思議地,說:“你還信他?他如果不知情,靳懷野為什麽會知道你們要去那家餐廳,你居然信他那些鬼話?”
“我信啊,”時郁用勺子攪了攪奶茶裏的椰肉,說,“他又沒有理由騙我。”
好歹靳懷野騙她,還是打着愛的名義,厲逍卻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高琦聽出他的話外意,一時竟也噎了一下,無言以對。
但是不過片刻,她又嘀咕起來,說:“那他帶着時真的親子鑒定,特意找到靳懷野挑事呢?我才不信他沒有什麽企圖。”
她這樣說,時郁倒也不免想起厲逍這段時間以來的溫存,還有對他說過的話,聯想在一起之後,一瞬間也讓他産生了一些錯覺。
但是他搖了搖頭,內心裏先笑了下自己的自作多情,說:“誰知道呢,可能是一時興起吧。”
高琦一聽,幾乎要從凳子上跳起來,怒道:“什麽叫做一時興起!他這是什麽意思,當初的事情他輕飄飄地就揭過去,現在想起來了,就又來找你,他把你當什麽,你居然也真的肯讓他進你的門!?”
她太激動,店裏其他人聽見這裏的動靜,都看了過來,時郁按住她,安撫一陣,對方卻像是賭了氣,不肯再理他。
時郁哄不好她,一時哭笑不得,又覺得無奈,說:“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麽,你覺得他辜負我,為我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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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頓了頓,說,“本來是我一廂情願喜歡他,他從來沒接受過,這世上沒有任何法律規定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後者就一定要給回應,這個沒道理的。”
高琦轉過來瞪他,仍是氣憤未消的樣子,眼睛卻突然泛起了紅:“可是你……”
時郁知道她要說什麽,但他不想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曾經幹過的傻事,先打斷了她:“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不愛惜自己,我輕視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毫不知情,他又何其無辜,要因為我的偏執懦弱而承擔過錯呢?”
他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想把那條痕跡給遮住,說:“這條傷疤,也并不是為了要挾他而存在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和他繼續在一起啊?”高琦十分不明白地質問他,她還是覺得生氣,連帶着對時郁也生起氣,“他一時興起,招一招手,你就又貼上去,不顧一切,你怎麽就不能争氣一點呢!”
“可是,我也沒辦法,”時郁像是也因為辜負了對方的期待,而露出有些抱歉的神色,說,“我還是很喜歡他啊。”
“你怎麽這樣!”高琦被他氣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她一擡手,用力地抹掉眼淚,直跳腳地說,“那如果他又覺得膩了,又覺得煩了,那你呢,你難道要再死一次嗎?!”
時郁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忙拿紙巾給她,一邊說:“你別哭了,哭得不好看了……”
他這個安慰不如沒有,高琦哭得更厲害,一邊哭還要一邊罵他,時郁全部都好脾氣地受下來。
他知道高琦是在擔心他,他也承認,當年他的确是有些吓到了人。
但是其實不用擔心的,死過一次的人,怎麽可能再死第二次呢?
回去之前,高琦已經不再哭了,她去衛生間裏補了個妝,一出來又是明豔照人的模樣,只是眼睛裏還有點紅,大概還是生氣,也不怎麽搭理時郁。
兩人拎着東西回到小區,穿過樓下的小花園的時候,幾個小孩在那裏踢皮球玩,皮球滾到了時郁腳下,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噠噠地跑過來,時郁便彎下`身去,把球撿起來遞給小女孩。
女孩小小年紀敢和一群男孩子踢皮球,可見不是一般人物,她揚起臉對時郁大大地咧嘴一笑,毫不害羞地說了一聲謝謝叔叔,聲音又響又清脆。
時郁便也對小女孩笑了一下,不自覺地叮囑一句:“玩球小心一點,別受傷了。”
小女孩亂七八糟地點頭答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時郁看她抱着皮球跑遠了,無奈地搖搖頭。
高琦在旁邊看着他,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時郁已經重新拎起購物袋,又往前走了。
兩人在電梯裏,看着樓層數一點點變化,但感覺很久都不到。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兩人都不說話,一時感覺很安靜。
高琦突然開了口,說:“你平時如果想真真,其實可以來看看她的。”
時郁說:“還是不了吧。”
“她年紀小,見不到人,再過一陣也就忘了,沒必要突然出現又離開,讓她傷心。”他頓了頓,又補了句,“她爸爸可能也會覺得不舒服。”
聽到靳懷野,高琦先是皺了皺眉,想說靳懷野除了提供過精`子,對時真哪裏負過責,有什麽資格說不讓時郁和女兒見面,但又覺得這話一出口,總有種暗示對方什麽的嫌疑。
他們本身不是為了愛情而結合,現在又已經離過一次婚,如果說自己情路不順,轉頭又想和對方在一起,也實在有些太可笑了一點,高琦自己想想都覺得挺雷的。
而且時郁雖然說得溫和,話裏的意思卻幾乎有種決絕。
兩人分手之後這一個月以來,高琦給他打電話,但對方說不聯系就再也不聯系,女兒也沒有想再見的意思。說不好是否冷漠薄情,但對方大概的确是不善維持關系,只要從他的生活和社交圈裏一淡出去,從此可能就再也沒了交集。
這麽多年住在一起,高琦從來沒見過他與哪個過去的同學同事保持過聯系。曾經時郁剛入職,有個同期的職員和他關系還算不錯,兩人也一起出去吃過飯喝過酒,但那個同事一離職之後,高琦就再也沒從時郁嘴裏聽過那個同事的消息。
她還記得每年清明掃墓,曾經她也像時真一樣,覺得時郁總是一個人,有點可憐,問要不要陪他一起,但時郁拒絕了。
高琦想了下,覺得自己對于時郁來說,大概也就到那個同事的程度,可能稍好一些,但也很有限。而時郁表現出對時真的愛護,也很難講是不是因為時真需要,所以他就給,而非他渴望從時真身上獲取什麽。所以時真現在不是非他不可了,甚至在他看來有了更好的選擇,他也就抽身而退,不再付出心力了。
所以聽到時郁的話,高琦竟也沒覺得怎麽意外,更不可能生氣。
她已經更清楚地了解到這個人的溫柔,即便自己一無所有,無力付出愛意,也盡力讓身邊的人感到幸福。
至于他一身的挂念和心許,都落到了那一個人頭上,旁的對他來說便都是無關緊要的虛景,有則有,無也罷,其實他都不是很在意了。
高琦沒再說話,這時候電梯叮了一聲,兩人擡頭一看樓層數,到了。
出電梯的時候,高琦走在前面,她下意識回頭,看到後者留在後面,幫她按住了電梯。
高琦一時很想對他笑,又覺得鼻子很酸。
時郁看她又想哭又要笑的樣子,一時沒明白又發生了什麽,又有些驚慌失措,問她:“你怎麽了?”
高琦說:“你這個人真的很讨厭,恨不得讓人把幸福塞你嘴裏逼你咽下去。”
時郁一頭霧水:???
兩人出去這一趟有些久,雖然高琦補了妝,臉上還是不免留有哭過的痕跡。
厲逍留守在家,等到他們回來,仿佛是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們買了些什麽,去了挺久的。”
時郁把購物袋放到廚房,聽他問,就真的老老實實地報單子:“挺多的……有羊肉卷,毛肚,雞胸肉,午餐肉,蝦滑,鴨血,芝士丸,土豆,冬瓜,海鮮菇,金針菇,香菇……”
厲逍也跟了進來,從他背後探身過來看,說:“唔,還真買了挺多的。”
時郁點了點頭,厲逍挨得他很近,這麽一動,肌膚好像都要碰到了對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