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厲逍稍微被安撫下來,捉住時郁的手,對他說:“所以你今天如果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是假的。”

時郁看着他,點了點頭,說:“好。”

他看起來有點過于平靜,厲逍捉着他的手緊了緊,有些蠻橫地說:“你要信我,不要信別人。”

時郁就對他笑了下,說:“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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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波,似乎就這樣超乎厲逍意料之外地,迅速平安地度過了,時郁也表現出完全的理解和信任,讓厲逍準備了很多的表白統統沒法出口,或許也是太過順利圓滿了,反而讓厲逍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還是在想,之前時郁真的是不知道嗎?

甚至想,他真的是相信自己的嗎?

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對方已經表現得如此明确,他如果再有懷疑,再有不滿足,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了。

這時候湯已經煲上了,排骨和玉米都放進鍋裏,厲逍手中的山藥雖然滑脫了幾次,但好歹也安安全全地削好了皮,泡進水裏,等之後再放進湯裏。

一時沒別的好做,厲逍穿着襯衣西褲,繃着不太舒服,時郁便催促他去換衣服,洗個澡。

厲逍便離開廚房,進了卧室,他把髒衣服脫下來,今天他居然還記得要順手把衣服塞進髒衣簍裏,但大概的确所有家務與他命中犯沖,他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把衣簍帶倒了。

裏面的衣服落出來,他一件一件撿起來,準備塞回去,不小心一垂眼,就看到了襯衣領上的一朵口紅印。

厲逍記性和眼睛都不差,認出了這是他昨晚穿過的襯衫,也想起那個女明星跌倒時,嘴唇蹭到了他身上。

他也知道時郁有輕微的強迫症,即便是待洗衣物,也要盡力讓它們保持整齊,襯衫疊得很規整,扣子也系到最上面一粒,那朵唇印就在衣領扣子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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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郁不可能沒看見。

今晚的菜單除了一個排骨湯,另外有兩個爽口炒菜,并不費時間,時郁也已經把食材都準備好,只等待會兒湯差不多了,上鍋炒菜就可以。

在等煲湯的時間裏,時郁已經又進了書房,他最近實在加班很多,總是呆在書房,仿佛非常忙碌。

他剛打開電腦,等系統準備好的時間裏,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厲逍站在門口,手裏拿着那件時郁眼熟的襯衣。

時郁的眼睛一時睜大了。

厲逍見他神情,心中的猜測得到落實,他深吸了口氣,才勉強維持住了一種誰也聽得出不對的冷靜口氣,他對時郁說:“我們談一談?”

兩個人分別坐在客廳的兩只沙發上,時郁雙手放在膝蓋上,手心朝下,不自覺地抓住了膝蓋的部位,他看起來不安和緊張。

厲逍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如果時郁白天和厲逍在一起,或許還能發現,厲逍現在的臉色,比白天的時候還要壞。

他整張臉繃得很緊,嘴唇抿緊,下垂,看起來有種将要發怒,但又強自忍住的陰沉。

時郁很怕他這樣的神情,這讓他不由自主會回想起某些記憶片斷。

他不知道厲逍這次又要和他談什麽。

厲逍先開了口,聲音有些緊繃地,說:“你白天的時候,究竟有沒有看到新聞?”

時郁不明白厲逍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他一下有些茫然,但是不敢看對方,只僵着脖子,輕微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聽到厲逍那邊傳來了磨牙似的聲音,他手心滲出了汗,緊張地又蜷緊了一些。

厲逍看着他,心裏在想:哦,他果然是知道的。

但是他等了一天,也沒等來對方的一句質問。

這個事實好像是一把錘子,砸了他的心髒一下,并不算重,所以過了片刻,他才感到一種遲來的鈍痛。

他問:“你為什麽不問我?”

時郁這次更茫然了,忍不住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為什麽要問他,又要問他什麽。

他沉默不語,厲逍就又問:“那這件襯衣上面的口紅,你也看見了嗎?”

時郁這次也點了點頭。

厲逍一下咬住牙齒,腮部完全繃緊了,一時完全說不出話。

過了片刻,他隐忍着似的,啞聲說:“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也發現了不對勁,但是你還是什麽也沒有問。”

他想起自己在美國出差的時候,空了就要瞄一眼手機,但是對方除了回複自己的那條,永遠沒有新信息。他不問自己究竟去了哪裏,也毫不好奇自己在做什麽,又是和什麽人在一起。他抓緊時間處理完事情,衣服也來不及換,連夜趕最近的航班回來,在回國第二天,就把人帶回新家,把人和自己綁在一起。但是對方也還是如此,無論他在外面幹什麽,待到多晚,這個人都絲毫不過問。

時郁嘴唇微弱地動了動,看着像是想說什麽,最終又沒有說。

他其實不是很明白厲逍在為什麽生氣,他知道對方不喜歡被束縛,也不喜歡被糾纏,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不再做任何會讓對方覺得讨厭的事情。即便是現在住到一起,每天除了打電話問對方會不會回來吃飯,信息也不敢發一個,對方回來得再晚,他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無休無止地打電話,在門口守着人回來。

但是他還是做不好,厲逍又生氣了。

他無措地坐在那裏,在努力地想這次自己又是哪裏錯了,突然聽到厲逍好像笑了下。

厲逍扯了扯嘴唇,看着垂着頭的時郁,他難得地對對方,也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他輕聲地問:“你是真的相信我嗎?”

還是根本不在乎。

即便反應再遲鈍,時郁也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來這是一道送命題。

他愣了一愣,然後飛快地說:“我相信你的。”

話一出口,他腦子裏忽然一動,他想了想,大致覺得清楚對方究竟為什麽生氣了。

厲逍一直都是被衆星捧月的人,存在感十足,從來沒有被忽略過,因此也難免自我,對自己的東西,占有欲也很強。

曾經讀高中的時候,那時候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只是同桌。厲逍呆在校籃球隊,經常會有比賽。雖然厲逍從來沒請過他,但有厲逍出場的時候,時郁總是會到現場去加油,還會備好毛巾礦泉水在旁邊等他。不過厲逍總是和他的朋友們呆在一起,很少會注意到他,更別說接過他的水和毛巾。但他懷着期待,只在旁邊看着對方,也已經覺得很開心。

有一次他因為被老師叫去改作業,到籃球場的時候比賽都打完了,厲逍已經下了場,被很多女生圍着,他擠都擠不進去,只能握着礦泉水站在最外面。正好厲逍的朋友從旁邊經過,厲逍的朋友都認得他,知道他總是跟在厲逍屁股後面跑,于是對他開玩笑:“反正他也不會要你的水,要不給我了呗。”

其實時郁每次都沒能把水送出去,都是帶回教室放在桌子上,被厲逍不講究地拿過去擰開喝。

但是那天是星期五,已經是放學之後了,想要再見厲逍,就得等到周一,時郁不願意把多放了兩天的水再送給厲逍,于是就把水給了對方。

誰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厲逍都對他冷着臉,不管時郁怎麽示好,都沒有搭理他。

直到周末的校籃球決賽,時郁也不管厲逍從頭到尾都沒和他說一句話,他仍舊早早地抱着水和毛巾過去占位子,很激動地給厲逍加油。結果比完之後,厲逍下了場,揮開面前擋着的人,直接往他的方向走,直到走到他的面前,拿走了他懷裏的水。

那時的少年留着很短的頭發,英氣的眉毛擰在一起,很兇地對他說:“要給我的東西,就不準給別人。”

也是在那之後,他和厲逍在一起了。

因此在很長的時間裏,他誤把這句話當作是告白,直到厲逍一次又一次,抛下他,從他的世界離開,他才漸漸反應過來,占有欲和愛并不具有直接的關系。只有他那麽傻,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很認真很聽話地,真的把自己的心只給了厲逍一個人。

而厲逍就像是一個喜新厭舊,又占有欲太強的小孩子,即便不喜歡自己的舊玩具了,寧願扔進垃圾桶,也不會願意送給別人。

這樣的厲逍,當然也就不會允許自己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無動于衷,還要完全順從,服從于他。

于是時郁直視着他,又說了一遍:“我相信你。”

而厲逍聽了他的話,卻瞪大眼睛,因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他的腮部都隐隐抽搐起來。

——他說什麽?!

當年那個聞到他身上殘留着一點別人的香水味,都要鬼鬼祟祟左右試探的人,卻在時隔多年之後,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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