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到那份上你倆過得了,要什麽女人啊。”

鄭雷不理她。

出去後餘山果然很照顧宋唐。

一會兒:“小宋唐走這邊。”

一會兒:“小宋唐嘗嘗這個。”

又一會兒:“小宋唐跟緊了啊。”

人多,走着走着這個和那個走一塊兒了。

“小宋唐離郭源遠點兒,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拍照的時候。

“咱拍個大合照吧,小宋唐站中間。”

鄭雪聽不下去:“你是她爹還怎麽着啊,左一個小宋唐又一個小宋唐。”

“小宋唐。”餘山揚揚眉,“叫爸爸。”

宋唐掏手機:“我要跟鄭雷說你占我們便宜。”

鄭雪:“屁大點事兒也跟鄭雷說,鄭雷才是你爹吧?”

餘山笑:“我也說過這話!”

擡手準備和鄭雪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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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掀眼皮看了看他,無動于衷。

他又尴尬的放回去。

“他是我爸那你是什麽,小姑嗎?”

“乖,姑姑給你買糖吃!”

宋唐指着一名牌店:“姑姑我要那個。”

壓下她的手指,帶她走:“那太貴了,姑姑買不起,咱還是吃棒棒糖吧。”

很熱鬧,大夥兒玩得很開心。

晚上沈濤接了一電話,興致勃勃宣布:“我有幾個哥們兒就在附近,大家一起玩吧?”

鄭雪悄聲問他:“是王磊他們嗎?”

點頭。

“還是別一起了吧,又去酒吧喝酒,大家帶的錢不多,都是父母血汗錢,好好兒吃一頓也比那好呀。”

沈濤頓了頓:“都是朋友嘛,難得在這兒碰見了,一起玩玩兒有什麽。”

“那叫他們來這兒吧,就別去酒吧了。”

“人都訂好了。”悄聲勸,“王磊你知道的呀,出了名的大方,誰去也不會讓人掏錢。”

“那更不能去了,我倆還好,別人他都不認識,還以為專門帶了人去蹭他呢,不好。”

沈濤看着她:“你什麽時候這麽磨叽了,這可不像你啊。”

鄭雪沉默了。

餘山心不在焉看夜景。

“商量好沒啊,去哪玩兒?”

沈濤:“我說一起玩,人不願意麽。”

聲音不大,但人人都能聽出不滿意。

郭源:“那走呗!來都來了,看看去!”

鄭雪頓了頓:“走吧。”

于是去了酒吧。

嗨翻天的音樂,迷人眼的燈光。

幾人被沈濤那朋友招呼進了卡座。

餘山看了看瘋狂扭動的男女。

“亂花漸欲迷人眼哪。”

宋唐:“你說什麽?”

再說一遍也聽不見,被跳舞的人群吸引了。

剛要跨出去,被餘山一把拽回來,塞最裏面坐着。

“小宋唐啊,人生地不熟的,別亂跑啊。”

“我會跳舞。”

“我知道。這不鄭雷不在麽,他要在我才不管你。”

“你說什麽?”

“別裝啊!”

遞給她一瓶啤酒,管她能不能聽見。

老實了,坐那兒看別人跳。

都不是能特別嗨的人兒,除了鄭雪,磕了藥似的搖不停。

不到後半場就散了。

回酒店時郭源和女朋友站樓下膩歪。她們仨女的一間房,路上能膩歪的機會并不多,通常都抓緊了這個點兒。

鄭雪和宋唐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鄭雪去洗臉,也不認真洗,掬了水往臉上猛澆,頭發都濕了。

“你幹脆洗個頭吧。”

脫了衣服直接洗澡。

趕宋唐:“你想看着我洗?”

宋唐撤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倒了開水吃泡面。

“沒吃飽?”

“想吃了。”

“不是想減肥嗎?”

“吃飽了再減。”

宋唐看着她。穿着浴袍露出腿,半濕的發垂在肩頭,皮膚潔淨眼睛明亮,小神态總是帶着點兒小張揚,張揚底下是不屑,以往最羨慕她的不屑,如今不屑底下又積攢了迷茫。

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連郭源都知道給你面子,他對你卻那個态度。”

鄭雪頓了頓,砰的擱了水壺。

“顯擺你看出問題了是嗎?你聰明一看就看個準行了吧!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去衛生間了,把門摔得砰一聲響。

宋唐嘆了口氣,什麽也不說了。

再倆天,返程。

一行人有玩得痛快的也有不怎麽開心的。

下機後各自拿着行李往外走。

鄭雪突然找東西,這包翻那包,找不着。

餘山:“找什麽呢?”

“我老幹媽呢?”

“還小幹媽呢,回去找去啊,別跟這兒想起一出是一出。”

“沒那我吃不下飯。”

“趕緊走吧,沒人請你吃飯!”

不聽勸,還找,大夥兒都被她耽誤。

宋唐沉默好一會兒,回頭:“在我這兒呢。”

鄭雪笑着撲上去:“是嘛,我說半天找不着。”

挽着胳膊向前走,開心的像個孩子。

郭源不解:“沒見你帶老幹媽啊?”

鄭雪:“你懂個屁。”

跟老幹媽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回去剛好趕上周末,宋唐去看鄭雷。

彙報所見所聞。

鄭雷一邊看資料一邊聽她彙報,聽到好笑處咧嘴一笑。

鄭雪打給她:“出來吃飯!”

“我在鄭雷這兒呢。”

“唷,找家長去了啊?”

“他不是沒去嘛,講給他聽。”

“他聽嗎?”

“聽啊。”

“沒讓你寫個心得體會啊?”

“你怎麽知道?”

還很驚喜。

鄭雪皺了皺眉:“行了不跟你說了,寫去吧。”

挂了。

回校的餘山趕上詩社搞活動,讀詩猜用意。

去的都是新人,知道他們畢業忙,沒人叫他,但他聽說後還是去了,趕上活動尾巴。

去了并不讀,張口就來:“寒威千裏望,玉立雪山崇。”

再來:“千山鳥飛絕,獨釣寒江雪。”

一答:“五言絕句!”

二說:“什麽五言絕句,‘千山鳥飛絕獨釣寒江雪’是一句嗎?串了都。”

拍他:“不帶這樣的啊,重來。”

重來:“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

又:“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一答:“七言律詩。”

搖頭。

二答:“景,冬景!”

還搖頭:“一聲畫角谯門,豐庭新月黃昏,雪裏山前水濱。”

“去年射虎南山秋,夜歸急雪滿貂裘。”

“山南山北雪晴,千裏萬裏月明。”

一說:“他怎麽了?”

“瘋了。”

反正快結束了。

“撤吧撤吧……”

都撤了。

那之後不讀書的開始尋摸工作了。

餘山也沒考研,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學得透了沒意思,不想學了。

和幾個朋友組了隊,由東向西闖蕩去了。成本是一輛越野一缸子汽油,還有五十八塊零三毛的現金,別的什麽也沒有,上路了。

走前專門去找了一趟鄭雷。

倆人喝酒。

“你和小宋唐結婚就給我打電話,我回來參加你的婚禮。”

“打算去多久?”

“不知道,去了再說,要是混得好就不回來了,混得不好也待那兒,反正沒人認識。”

鄭雷意外:“不回了?”

“回,你不是還在這兒麽,想你了就回來看你。”

也沒多聊。

走前另要了一箱啤酒。

“還喝呢?”

“路上喝。”

“酒駕。”

“我又不傻,歇的時候喝。”

丢進副駕駛:“你把賬結了啊,我沒錢。”

上車一轟油門,走了。

畢業的鄭雪從學校搬出去,也不跟家住,和沈濤租了一小居室。

去了幾趟招聘會都沒找到合适的,最後去了一小公司打雜。

沈濤意外:“這你也幹?”

“不幹怎麽着,總不能混吃等死吧。”

“也行,主要的錢還是我賺,你就随便找個活兒幹幹就行了。”

鄭雪開心:“以後你每天下班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會做嗎?”

“不會學啊。”

當晚倆人去門口吃了涮鍋,廚房的工具也沒動一下。

那公司不大但五髒俱全,她運用當年“附中小靈通”的手腕,很快和大夥兒打成一片。

早上給老板煮一杯新鮮的咖啡,拍照發個朋友圈。

中午和同事吃飯,拍照發個朋友圈。

今天撸了個淡妝,拍照發個朋友圈。

這是今天的工作量,拍照發個朋友圈。

宋唐每次刷朋友圈的時候都很羨慕她,過得新鮮又自由。

她每天有看不完的paper,全是英文,每節課都要做pre。第一次參加課題組彙報時,師兄師姐們說的東西她聽得雲裏霧裏,末了導師一指,指到一穿運動服的男生。

沖着宋唐:“讓他帶帶你。”

“師哥好。”

那師哥點點頭,幾分不屑。

會後丢給她一U盤:“把裏面的資料整一整,下次開會的時候給我。”

“好的。”

答應幹脆,卻無從下手。

還好有鄭雷這座靠山。

視頻時鄭雷笑:“沒見過你這麽主動。”

“都怪你!”

“怪我?”

“要不是你讓我考研,我也像鄭雪一樣是個上班族了。”

“你以為上班容易呢。”

經過鄭雷指點,第二次彙報時贏得了熱烈掌聲。

先前那師兄好奇,追着她問:“你那PPT怎麽弄的,那配圖哪兒找的?”

“P的。”

“厲害呀,教教我呗?”

她拿着發票。

“下次吧,我要給導師做報銷呢。”

一臉認真。

“我幫你做!”

搶過去自己貼了。

問她:“下周和別的系有活動呢,參加嗎?”

“不了。”

“集體活動,不參加不好。”

“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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