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周末,鄭雪趟沙發上吃零食看電視。
周麗萍在廚房做飯,餘山去陽臺喂狗。
“你們不在店裏守着行嗎?”
餘山:“行,雇了個收銀,幹得挺不錯。”
周麗萍拿着菜從廚房出來。
“鄭雷和宋唐怎麽沒回來?鄭雷從美國回來就給我打了一電話報平安,什麽都不說,你怎麽回事兒,怎麽就知道躺那兒吃,也不幹活,專門讓我倆伺候你來了!”
鄭雪嚼着薯片:“您喘口氣再說行不,不嫌累。”
周麗萍踹她的腿,她蜷起來給她騰地兒。
坐那兒摘菜。
“養孩子幹嘛,真糟心!”
鄭雪樂:“跟誰說呢,不是你自己願意養的麽,也沒問我倆同不同意。”
“從小到大你不省心,好不容易你安定了鄭雷又出事兒。”嘆氣,“這孩子從小到大沒讓我操過心,究竟是怎麽了。”
“還不是你慣的,從小不管他,現在想管來不及了。”
“他和蘭夏究竟怎麽回事?”
“上回不跟你說了麽,他從聚生出來後就和蘭夏一個公司,倆人老一起工作一起開會,還一起去我店裏吃火鍋,沒吃成,讓我給轟走了。”
“那宋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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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麽辦,吵也吵了鬧也鬧了,他鄭雷決定的事誰能改變,氣着呢,搬員工宿舍住去了。”
周麗萍驚:“宋唐搬走了?”
鄭雪看着電視:“反正鄭雷要是娶了蘭夏,我可不認這嫂子,你要認你認。”
“誰說我要認?”
鄭雪朝她豎大拇指。
臨下班,宋唐看玻璃窗外車水馬龍。
辦公室忽然有人敲門,哐哐兩聲響。
“請進。”
一回頭。
徐洋走進,穿着高領毛衣休閑褲,笑容燦爛。
“你怎麽來了?”
“開會啊,接不接待?”
“聯系業務吧,直接找我可不行。”
“我認識你,你找業務不就完了。”
“我們不讓接私活兒。”
徐洋笑:“這麽認真幹嘛?”
宋唐皺眉:“你到底來幹嘛的?”
“真來開會的。”坐上辦公桌,“順便看看你。”
笑:“聽說你和鄭雷分手了?”
“誰說的!”
“都搬家了還沒分呢?”
“誰告訴你的?”
“甭管誰告我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轉頭繼續看窗外,半天扔一句:“沒分。”
徐洋笑了好一會兒,看着她:“下班一起吃飯吧?”
“不去。”
“那跳舞行不行?”
“跳舞?”
“對,就前面那一片,離這兒不遠有一俱樂部,人還不少。”嘆,“诶你不是吧,再忙也不能丢了愛好啊,走吧,看看去。”
一前一後下樓了。
戶外很冷。
馬路牙子邊上站了一人,挺拔的個子穿一件深色大衣,看見宋唐時還挺冷靜,看見徐洋便不冷靜了,眼光都淡下去。
見倆人并肩有略過他的氣勢。
鄭雷:“你去哪兒?”
“跳舞。”
他皺了皺眉,擡腳跟上。
宋唐:“你跟來幹嘛,你又不懂。”
說完暗爽,終于以牙還牙了一回。
鄭雷沒說什麽,但也不撤,繼續跟。
還沒跟到一半兒,手機響了,接起來說幾句又挂了。
沖着宋唐:“我還有事兒,明天再來找你。”
撤了。
宋唐的眼光也淡下去。
徐洋看了看她:“你畢業這麽久都沒跳過舞嗎?”
“嗯。”
“那你平常都幹什麽?”
“上班,休息,休息完又上班。”
“沒幹點別的?”
“嗯。”
“也沒跟以前舞蹈隊的同學聚聚?”
“嗯。”
“你還記得陳潔嗎,以前跳舞跳最好的那個,現在開了一舞蹈室,生意還挺好,我把妞妞送她那兒跳舞去了。”
“記得。”沒精打采道,“給鄭雷寫情書的那個。”
徐洋頓了頓,笑:“這麽多年給他寫情書的還少嗎。”
“是不少,敢送出去的沒幾個。”
倆人又走了一陣,宋唐忽然站住。
“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家。”
徐洋點頭:“我送你。”
“不用了。”
“沒事兒,順路。”
“我有事兒。”她看着他,“他這樣讓我很不開心,可我和你走在一起,即便只是朋友,和他又有什麽區別。”
徐洋聽不懂:“你說什麽?”
“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不能和你吃飯,也不會和你跳舞,再見了。”
走了。
回家看齊玮。
陽臺一張躺椅,齊玮半躺在那兒。旁邊架了盞落地燈,手上一本未翻完的書,她眯着眼側躺,倦容平靜呼吸沉穩,眉目間頗有幾分姥姥在世時的模樣。
宋唐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她站那兒沒動,齊玮卻忽然醒了。
掀了毯子起來:“怎麽突然回來了?”
“來看看你。”
“吃飯了嗎?”
“吃了。”
齊玮給她倒水。
“我爸呢?”
“和同事聚餐去了。”
宋唐拿起茶幾上的藥瓶:“你失眠?”
“有一陣了,老睡不好,一閉上眼總想起你姥姥。”
宋唐沉默,一會兒:“人死不能複生,你該多出去走動走動,轉移注意力。”
“我知道,但什麽事都有個過程,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
邊說邊倒出兩粒藥服下。
看着她:“你和鄭雷怎麽樣了?”
“挺好啊。”
“……他就那天給我們打了通電話,好長時間不來家裏坐坐。”
“他忙。”
齊玮頓了頓:“他是有想法做大事的人,但也不能因為忙什麽都忽略吧,你們年紀都不小
了……”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呢。”
“有數就好。”拍拍她的腿,“小丫頭長大了。”
是長大了,但長大了真不好。
她喝着齊玮倒的水,沒說什麽。
陪了她好一陣,穿了外套準備走。
“不在家裏住了?”
“鄭雷等着我呢。”
齊玮笑:“這樣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出去後打車,回了公司宿舍。
那會兒的鄭雷剛開完會,往外走時蘭夏拿着份文件追上去。
“給你!”
他疑惑的看着她,并不接。
“拿着啊!”
邊笑邊塞他手上。
他拆開來看,是聚生的企劃案,霎時有些震驚。
蘭夏還帶着笑:“不想要嗎?”
“怎麽來的?”
“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只要想辦法總能拿到手。”拍拍他的肩,“他們計劃明年搞擴展,急需融資,回去好好兒研究吧。”
說完雙手插進大衣口袋,昂着頭顱帶着笑,先他一步走了。
鄭雷拿着文件下樓,看看手表,近十一點。
回家後洗了澡坐書桌前看文件。無人打擾,效率極高。
後來感到困時準備關燈睡覺,手去鋪床,摸到冰涼的被套。頓了頓,想起從前被窩裏總有個人兒,常常先他一步睡熟,暖熱的體溫蔓延,整個床鋪都暖洋洋,等他躺上去時無論她睡多熟,總能翻個身鑽他懷裏。
又頓了頓,關燈睡覺了。
又兩天,郭源婚禮。
禮前郭源去餐桌招呼大夥兒。
餘山伸胳膊箍他的肩:“你小子!竟然是我們幾個中最先結婚的!”
郭源笑,滿臉喜悅帶着羞紅。
徐洋坐那兒也笑:“上學那會兒我挺讨厭你你知道麽?”
“彼此彼此,那會兒我也挺讨厭你!”
他穿着淺線衫,內裏一件白襯衣,翻領規矩貼着脖頸,長褲皮鞋一塵不染,頗有風度。
鄭雪打量他:“人模狗樣的看上去還挺像那麽回事,你什麽時候結婚啊?”
徐洋:“剛分了手。”
大夥兒詫異。
餘山:“看不出來啊,還挺風流。”
“這不為了等一個人麽。”
邊說邊看一眼宋唐。
宋唐眼觀鼻鼻觀心,裝聽不見。
後來行禮,這一桌坐那兒邊吃邊聊邊觀禮。
徐洋給宋唐夾菜,宋唐也不吃,看臺上的郭源和新娘子相擁而泣。
衆人正感動。
餘山忽然站起來:“卧槽,你怎麽才來!”
一轉頭,是鄭雷。
他穿着西裝,似剛開完會的樣子。
邊坐邊脫了外套:“剛開完會。”
果然是開會,宋唐沒憋住,嗤的一笑。
大夥兒看她,她也不掩飾,擺明了嘲笑,目光冷淡并不看向鄭雷。
徐洋又給她盛湯:“天冷喝點兒熱的暖和。”
她沒接受,也沒拒絕,看着那碗熱氣騰騰的湯。
徐洋指着臺上:“你看他,哭得比新娘都狠。”
便順着他的指引看向臺上。
餘山撞鄭雷的肩:“看什麽呢,吃啊。”
他也不吃,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鄭雪伏在宋唐耳邊:“你放心啊,蘭夏不會來。我和郭源說了,他要是敢請蘭夏,我就敢鬧他場子,誰怕誰。”
“人結婚你鬧什麽場,哪有這麽不講理的。”
“我可都是為了你!”
“我謝謝你。”
拎了包準備走。
“幹嘛去?”
宋唐本想說公司有事兒,頓了頓,使壞:“開會。”
鄭雪又氣又想笑,笑大于氣便笑出來,沒兜住還笑出了聲。
一擡頭對上鄭雷冷冰冰的眼,又憋住了。
看着徐洋:“沒聽見麽,開會呢,送去啊!”
還是沒憋住,最後仨字兒又充滿了笑意。
徐洋立即拎了外套跟出去。
餘山捏她的手,悄聲道:“小心他揍你。”
她也悄聲道:“我倆要是打起來你幫誰?”
餘山想也不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