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鄭雪反捏他的手,倆人暗搓搓的笑。

餘山還招呼鄭雷:“吃菜啊。”

他拿起筷子,吃兩口,吃不下了。

擱下筷子喝茶。

禮畢,新人下臺敬酒。

敬到他們這桌,郭源單獨和鄭雷聊了好一陣。

說:“以後如果有用得着我郭源的地方,我照樣跟着你幹。”

鄭雷笑:“如果有機會大家一起做項目。”

郭源點頭,一飲而盡,看了看飯桌。

“宋唐呢?我還想單獨敬你倆一杯。”

鄭雪:“這才第幾桌,一個個的單獨敬還能喝到最後麽。”沖着新娘,“帶走吧。”

帶走了。

鄭雪拎了包:“我也走了,去店裏看看,你別喝醉了。”

餘山沖她努努下巴:“我知道。”

一個個的都走了,往日親近的誰也不和他多說一句話,他還在那兒坐着,幾分鐘後站起來也準備撤。

餘山:“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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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

“別公司長公司短的,坐會兒,聊兩句。”

他頓了頓,又坐回去。

“你真愛上蘭夏了?”

“別胡說。”

“那你怎麽回事兒啊,為了那點兒破錢破項目非跟她混一塊兒?”

“我們只是工作關系。”

“我管你什麽關系,反正我告你吧,你再這樣下去失去小宋唐是必然的。”

他沉默一會兒:“她和徐洋走那麽近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鄭爺哪鄭爺,戀愛談得早有什麽用,不懂的還不是不懂。”

邊說邊給他倒茶。

他動也不動盯着餘山。

“看我幹什麽,別的方面我頭腦不如你,戀愛這方面你還真不如我。”

“什麽意思?”

“小宋唐和誰都有可能,和徐洋絕不可能。”

“……”

“當年她為什麽選你不選徐洋?我可聽鄭雪說過,人那會兒本來喜歡的是徐洋,你是半路殺出去的。”

他沒接話。

“徐洋就是一中央空調,對哪個姑娘都好,人小宋唐門兒清,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還不接話。

“人在感情上不糊塗,不會像鄭雪走彎路,離了你很快能擁有新生活。”

他頓了頓:“還是不夠愛。”

“多與少重要嗎,你要真在乎當年就不會殺出去。何況人後來不是也死心塌地對你好麽,啥也聽你的,是你先和蘭夏糾纏不清她才對你愛理不理。”

又說:“這麽多年除了小宋唐你對誰動過心?你倆要真分開,你舍得?”

他不說話。

餘山看了他一會兒:“不是吧,還猶豫呢?一破工作有什麽好在意的,如果你借蘭夏的手贏了鄭鵬宇,就等于輸了宋唐,不還是輸?”

“撇開工作,我和宋唐總為莫名其妙的事兒吵架,以前沒覺得性格不合,住一塊兒了才發現。”

“啥意思?”

“我們都需要冷靜下來再想想。”

餘山:“別想太久,小心人走茶涼。”

拍拍他的肩,走了。

那會兒的蘭夏正吃午飯,一口米還沒塞嘴裏,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放下筷子站起來,連說幾聲好。

挂了電話。

老周看着她:“誰啊?”

她也不說,收了手機去拿包,拿了包準備下樓。

“是你舅嗎?”

“不是,私事兒,一會兒就回來。”

邊走邊說,走很快。

先去商場買了條圍巾,包禮品袋裏,再趕去鄭家的租房。

按門鈴前特地整了整衣服。

周麗萍開門時她已露出完美的笑,朱紅的唇潔白的牙,腳上一雙高跟鞋。

“阿姨好。”

“進來吧。”

周麗萍領她進屋。

她進去,看客廳敞亮沙發整潔,牆角一盆花,桌上一壺茶。

“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麽利落。”

弓腰換鞋,陽臺忽然一陣狗吠,那狗上了發條似的,猛朝門口沖來,邊跑邊叫。

蘭夏吓一跳,驚得往門後躲。

周麗萍喝止了半天才把狗帶回陽臺,剛回窩裏坐好,見蘭夏又有動作,便立起了四肢又準備沖過去。

周麗萍只好把它鎖房間裏。

再出來:“沒吓着你吧?”

“還好。什麽時候養的呀?我記得小時候鄭雪想養一只狗您還不同意。”

“那時候忙,照顧她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照顧狗。”

引她去沙發坐下,給她倒一杯茶。

她把禮品袋放茶幾上,往周麗萍面前推了推。

“不知道買什麽好,一點兒心意請您收下。”

周麗萍給自己也倒杯茶:“高中那會兒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笑,“早就想來看看您,總沒有合适的機會。”

“我聽說你和鄭雷在一個公司上班?”

“這公司是我舅舅的,剛好開展新項目,除了我倆還有我舅手下的老員工,總共三個人,項目做成都能拿到新公司的股份,我們仨都有份。”

說話時也帶着笑,溫柔端莊。

“怎麽找上鄭雷做這項目?”

“他有這個能力,除了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找誰。我們以前老在一起做實驗,很有默契,這次進展也很順利,馬上就能出成果了。”

周麗萍想了想:“入股需要多少錢?”

蘭夏報了個數。

周麗萍頓了頓。

“繳納期是五年,這個項目推出去,怎麽樣也是夠的。”

“可這項目是你們三人一起完成的。”

蘭夏頓了頓:“實在不行,我還能借給他錢。”

“那不合适。你已經幫了他很多,再借給他錢,傳出去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對他和宋唐不好,對你來說也不好。”

“……可他為這項目付出這麽多,總不能在最要緊的關頭放棄吧。”

“……謝謝你啊,這麽照顧他。”

她笑一笑:“都是朋友。”

墩墩撓門,連叫帶刨,好一陣了。

周麗萍指指房間:“再不放它出來,門就被它刨壞了。”

于是開門放狗,也不敢放,抱懷裏管束。

蘭夏仔細看了看它:“這小狗是什麽品種?”

“我也不知道,看這模樣應該不是什麽品種。”

看周麗萍摸着狗頭,一下又一下,還不間斷的和狗說話。

“我有個朋友是賣狗的,性格溫順品相好,單買得一萬多一只呢,您要是喜歡我送您一只。”

周麗萍笑:“謝謝你的心意,這狗平時性格挺好,就今天不知怎麽了,老叫喚。說起品相,我倒不在乎,小動物大多都是可愛的,真喜歡的都是喜歡動物本身,和品相沒什麽關系。”

蘭夏又頓了頓:“胖乎乎的确實可愛,是鄭雪買的嗎?”

“不是,宋唐送的。”頓了頓,“也不是送的,是她撿的。”

笑:“就在樓下,你說巧不巧,我們娘兒仨每天上下樓多少回,從沒碰見過什麽狗,她一來就碰上了,還把它帶回了家,小家夥跟着她叫也不叫一聲,乖的不得了。”

蘭夏沉默。

周麗萍頓了頓:“我不是說你啊,是它不懂事。”

邊說邊拍狗腦袋。

“動物和人一樣,講究時機和緣分,早了碰不上晚了又生分,剛好碰上就是最好的時候。”沖蘭夏笑,“你說是不是?”

蘭夏說是,陪着笑,笑容尴尬。

坐了一會兒,站起來:“阿姨,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在這兒吃晚飯吧,我買了不少菜呢。今天叫你來也是知道你幫了鄭雷不少忙,專門請你來吃飯的。他是個悶葫蘆,不知道怎麽表達朋友之間的感謝,有不妥的地方你可別介意。”

蘭夏笑着推辭:“改天吧,今天公司真有事兒。”

周麗萍也站起來:“你要真有事兒我就不好再留你。”拿起桌上的禮品袋,“但是這個你得帶走。”

“這是送您的禮物。”

“本來是我替鄭雷表達謝意,怎麽能收你的禮。”

“這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一條圍巾,天冷了您出門戴上也暖和。”

周麗萍真誠的笑:“貴不貴重我都不能收,再說圍巾我有,上禮拜宋唐剛給買了新的,還沒來得及戴。”塞她手裏,“你的心意我領了,謝謝你啊。”

蘭夏不好再說什麽,拿上禮物下樓了。

鄭雷頂着太陽在路上走,冬陽不暖和,刮着風還有些冷。

酒店離公司不遠,他走得并不快,馬路盡頭向左拐是一家披薩店。窗明幾淨的店內坐了幾桌顧客,還有系着圍裙拿着點單器的服務員。

他推門進去,有人迎上來,問他幾位。

“一位。”

服務員領他去窗前坐下,他拿了菜單,看了兩遍,不知道想吃點兒什麽。

服務員看了他一會兒,看不下去。

“先生。”

指指他的肩。

他低頭,肩上浮着一片彩紙,是宴席上的手噴禮花。

摘下來,光滑的亮片被陽光照耀,反着五顏六色的光,像極了少時書房的糖紙。

站起來。

“先生你不點了?”

“不餓。”

走了。

服務員罵:“不餓還進來,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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