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倆人在民政局辦完手續後鄭雪剛好給宋唐發微信,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宋唐轉頭沖開車的鄭雷拍了張照片回過去。

幾秒種後手機響了,鄭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卧槽你回來不跟我聯系?”

“正要跟你說呢,你電話就打來了,你給留個桌吧,我倆請大家吃個飯。”

去時都到齊了,人也不多,都是平常常聯系的幾個。

餘山:“小宋唐你還挺神秘啊,昨天回來今天才跟大夥兒聯系。”

郭源:“這事兒我知道,昨晚還跟他倆一起吃飯了。”

餘山沖着鄭雷:“新聞都播了,你看了嗎?”

郭源:“這事兒我前幾天就知道了,我們研究院買的材料剛好是那家公司生産的,後來全退貨

了,就那環境污染鬧的。”

鄭雷點頭,并不多聊,喜笑顏開招呼大家吃菜。

宋唐和鄭雪正聊得火熱。

“回來幾天?”

“明天就走。”

“這麽快?”

“就放三天假。”

鄭雪左看右看,似在找什麽東西。

宋唐:“你幹嘛?”

“你回來也不給我帶東西?”

“诶呀,我都忘了。”

邊說邊從包裏拿出兩包真空裝的臭豆腐。

鄭雪樂:“還是你懂我。”

邊樂邊塞抽屜藏起來

鄭雷:“瞧你那點兒出息。”

“你有出息宋唐怎麽不給你帶東西啊?”

“她把自己都送給我了還要什麽東西。”

幾人怪叫着起哄。

鄭雪:“光說好聽的有什麽用,有本事你求婚啊。”

宋唐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頓了頓,掌心朝下擱上了桌。

鄭雷得意:“求了。”

大夥兒還在震驚中,宋唐又從包裏掏出倆紅本:“還結了。”

餘山震驚完了,朝郭源頭上拍了一記。

郭源怒:“你瘋了!”

“這事兒他倆不出聲就算了,你幫着保什麽密?”

“我都不知道保什麽密。”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

“這個真不知道。”

鄭雪十分高興,拍桌提議不醉不歸。

大家于是喝酒,結果就她倆醉了。倆人坐那兒數花生米,宋唐數到五。

鄭雪問她:“二四多少來?”

“八。”

“不是三五得八嗎?”

宋唐想了半天:“三五二十四。”

鄭雪接着數:“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她倆跟那玩兒,沒人理她們。

郭源吃得差不多了,得回家照顧懷孕的老婆,鄭雷便幫他叫代駕,等代駕的時候幾人聊了好半天

車。

鄭雪腦瓜子嗡嗡的響,多聽了幾個車字兒便想起一事兒來。

問鄭雷:“你之前說我幫你跟宋唐和好你就送我輛車,還包油錢,車呢?”

“過幾年再說吧。”

“你耍賴!”

“剛付了房子首付,沒錢了。”

鄭雪迷瞪着眼:“我給你兩年時間,送我一輛大G,油錢嘛就算了。”拍拍胸脯,“我自己付,

夠意思吧!”

鄭雷:“回去睡覺去吧。”

鄭雪問餘山:“他什麽意思?”

“意思叫你做夢呢。”

鄭雪哭:“他欺負我,我要找我老公替我報仇,我老公呢……”

越過餘山四處尋找。

宋唐迷迷糊糊坐那兒,看鄭雪一臉焦急,笑:“我也有老公。”

也開始找,掀開桌布往桌子底下瞅:“我老公呢?”

找不着,翻包:“老公怎麽不見了。”

鄭雪笑話她:“你也不動腦筋想想,那麽大的人能藏在那兒嗎?”指指抽屜,“往這兒找找。”

宋唐便去開抽屜,連開兩層仍然找不着。

鄭雷看不下去:“這兒呢。”

宋唐回頭:“呀,老公你怎麽變這麽大了!”

鄭雪腦袋嗡的一響,紅着眼睛比劃:“多大?這麽大?還是這麽大?”

餘山捂她的嘴:“姑奶奶咱回去睡覺吧啊。”

鄭雷臉上挂笑,扶宋唐起來,人剛站起來,腦袋一栽,睡着了。

再醒來時在車裏躺着,身上蓋着毯子,窗戶開了一條縫,儀表盤的燈還亮着。

“醒了?”

一擡頭看見鄭雷的臉,這才發現腦袋枕着他的腿。

她爬起來,往窗外看了看。

“都到家了怎麽不叫醒我?”

“想跟你多待會兒。”

吐字間有淡淡的酒味兒。

宋唐往手上哈氣,聞了聞:“真喝多了,睡一覺味兒都還沒散呢。”

“在長沙喝酒嗎?”

“應酬的時候也喝。”轉頭看着他,“沒敢多喝。”

鄭雷點頭,替她順了順頭發。她突然想起一事兒,從包裏掏出一小玩意兒,胖肚圓眼睛,肚身兩側各一只小翅膀,頂上栓了繩,繩子一拉,頂口邊緣便簇成一團,成一小雞冠。

鄭雷笑:“你這包還真是個百寶箱,能裝臭豆腐還能裝小玩具。”

“這不是玩具,是我專門給你做的。”

他牽着那細繩來回把玩,笑:“這麽小能裝什麽?”

“裝鑰匙裝硬幣。”想了想,“不過現在都用電子支付,硬幣很少用,鑰匙你也不愛丢。”總

結,“想裝什麽裝什麽吧,實在不行裝幾顆糖也行。”

他還在把玩那東西,不知在想些什麽。

宋唐看了看他:“不喜歡嗎?為了讓它不顯得娘炮,我專門挑的黑色。”再從包裏掏出一只同款:“我自己留的白色。”

“怎麽能不喜歡。”他笑着把那繩子拉長,系車內後視鏡上了,拍一拍,小雞崽來回晃悠,“挂這兒吧,每天能看見,吉祥保平安。”

宋唐滿意的笑了。

那之後生活并無異常,倆人逮空就來回跑。

又仨月。

宋唐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她們組接連搞定好幾項大事,一幫人積極性爆棚,茶餘飯後都神采

奕奕。

那個外號叫大喇叭的同事依然是最活躍的,哪兒有新消息哪兒就有他的身影。宋唐正和幾個同事在茶水間休息,他跌跌撞撞沖進來。

“聽說了嗎,物資部碰上大事兒了!年前就開始談的一批醫療設施到現在都沒談下來,本來那價格已經被壓下去了,他們老板突然回來,把價格又擡回去,怎麽都不肯降價。”

一說:“談不攏換一家呗,幹什麽非得找這家。”

二說:“我們做的是高端養老院,設施跟不上不行的,這家口碑特好,公司一直想和他們長期合

作。”

大喇叭看着宋唐:“祝賀你啊,喜提談判桌。”

宋唐懵:“關我什麽事?”

“我剛才都打聽好了,公司請那老板面談,就今天下午,每個組派一代表充門面,你是上頭欽點

的,不去不行啊。”

“幹什麽點我,我又不會談判。”

一說:“你可是我們的門面啊,去就去嘛,那麽多人怕什麽。”

二說:“就是,也就是坐坐場,談判肯定輪不到你。”

便去了。

雖然輪不到她談,但主桌那老板她卻認識。穿着挺括西裝,敞開的領口露出內裏的白襯衣,胸前別了枚鑲鑽胸針,頭發高高绾起來,精致的妝容,幹練又整潔。

這邊領導報了個數。

蘭夏轉動手上的筆:“我們從來沒給過這麽低的折扣,開先例也得有理由。”沖着宋唐,“給我

個理由?”

領導咳嗽一聲,正要開口,被蘭夏攔截:“就別您一個人說了,參會人員都有權發表意見,我想

聽聽大家的意見。”

領導看一眼宋唐,宋唐很淡定:“這是我們集團首家養老院,這種規模目前在國內也是首屈一

指,近年老百姓生活水平普遍提高,需求量只會逐步擴大,推廣開來等于免費給你們公司的産品

打廣告。”

蘭夏笑:“聽您意思,我為了這免費廣告也得和你們合作?”

宋唐:“再高端的産品不做廣告沒人知道,沒人知道的産品算什麽産品。”

“不了解情況別胡說,你知道我每年花多少錢在廣告上?”

“聽您意思應該是不少錢,那你更要和我們合作了,按剛才的折扣雖然您少賺了,但畢竟是賺

了,還省掉一大筆廣告費,省錢的法子不用非要多花冤枉錢,那不是傻瓜才幹的事嗎?”

她依舊淡定的看着她。

蘭夏頓了頓,笑,沖着公司領導:“照這意思,我要不和你們合作我就成了傻子,貴公司的員工都這麽咄咄逼人不以大局為重嗎?”

領導賠笑:“這一塊兒業務她不熟悉,您多擔待,宋唐你出去叫人進來倒水。”

她也不出去,站都沒站起來,坐那兒道:“按規矩都是和負責人談,非要揪住一普通員工問來問

去,我站在你方立場為你方省錢,你不僅曲解我的好意還當着領導的面兒告我一狀說我咄咄逼人,到底是誰不以大局為重。”

那領導額上的青筋都冒起來:“我讓你先出去。”

出去了。

大喇叭追問:“怎麽樣怎麽樣,談妥了嗎?”

“崩了。”

“啊?這麽快就崩了?”

“完蛋了。”她喝一口水,“回頭指不定讓我寫檢讨。”

大喇叭看了看她:“怎麽寫檢讨還一點兒不着急呢。”

“不僅不着急還有點兒高興呢。”

“高興啥?”

“她臉都綠了,哈哈哈。”

端着水杯走了,留下大喇叭一臉莫名其妙。

她走去窗前看風景,想起從前很多事。

以往的她面對蘭夏大多時候都很複雜,有羨慕有畏懼也有厭惡,渴望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比試,卻因為不能勢均力敵始終膽怯。殊不知有一天會對她毫不畏懼致毫不留情,這當然不是因為她們的水平線相同了,她也清楚在某些方面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她勢均力敵,但到這一刻才明白,那些都不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起跑線,戰勝自己遠比戰勝別人更具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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