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17時間

當生命是你所能給予自己摯愛的人的一切時,你怎麽可能不把生命獻給他呢?

對于優一郎來說,無可救藥地愛上米迦爾之後,生活既像是充滿甜蜜的幻想,又像是深不可測的可怕夢魇。不管他作出什麽樣的抉擇,都将牽動着兩個家族的命運。

從兩人第一次牽手的那一刻起,米迦爾和優一郎就明白對方是自己要找的另一半,愛情就像雨後的陽光一樣溫潤着他們的靈魂。幸福讓人覺得溫暖,卻又讓人如履薄冰。

熱血沸騰的優一郎寧願選擇死亡以便與米迦爾長相厮守,但是在他們十八歲之前,米迦爾不允許他這樣做。

經過了吸血鬼新生兒那段瘋狂的日子,以至于加入到造反者這個“素食主義者”的行列,米迦爾可以順利掌握普通人的舉止混入其中,他幾乎跟普通人類無異,除了他冰涼的肌膚以外。

優一郎安穩的度過了十六歲,在考核中通過米迦爾的幫助也成功升入了內院,可也不是那麽如願,他的低血糖越來越嚴重,身體素質也變得愈加差勁,血糖過低的他不能劇烈運動,這也導致了很多戶外集訓他無法參加。

米迦爾每日都會悄悄往優一郎的課桌裏送甜食,而頻繁收到禮物的優一郎覺得這很古怪,特別是收到糖果的時候,他都已經快十七歲了,不再是小孩了。

這些甜食也的确給優一郎帶來了一絲緩解,補充能量,時間漸長,他也沒有再追尋寄禮物的人。優一郎十七歲生日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意想不到的是紅蓮居然也為他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

平日男人都身在柊家辦理公務完全沒有空閑時間去照看他,不過優一郎并不埋怨,紅蓮是軍部的主要人物,沒有他的指導是不行的。

以及現在,優一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地确定他是在做夢。

優一郎之所以如此确信的理由是:第一,自己正站在一束明亮的陽光下,那種令人目眩的,明淨的太陽從未照耀在日本東京的地皮上,這裏常年籠罩在如煙似霧的綿綿細雨之中。第二,優一郎正注視着一名白發老人,那位老者至今去世已經有七年多了,因此,這一确鑿的證據足以證明優一郎是在做夢。

老者沒有發生很大的變化,他的臉龐還是優一郎記憶中的模樣。他的皮膚柔軟而松弛,形成一道道彎彎曲曲的小細紋,輕輕地依附在骨骼上,他像一棵幹癟的杏樹,只不過他頭上還頂着一團稀疏的白發。他們的嘴唇——老者的嘴巴幹癟,嘴角布滿褶皺,就在同一時間,他們的唇角向兩邊咧開,露出同樣驚訝的半個笑容,顯而易見,他也沒料到會見到優一郎。

優一郎正準備問他問題,他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在自己的夢裏做什麽?他為什麽一定要去學院找自己而最終發生禍端?**還好嗎?當天他們遭遇了什麽?但是,老人在優一郎開口的時候也張開了嘴巴,所以優一郎停了下來,讓他先說。**也停頓了一下,接着,他們倆都感到有些笨拙,笑了起來。

“小優!”

不過不是**在叫優一郎,他們倆都轉過身來看着加入到他們兩個人的小團聚中的那個人。優一郎沒必要看就知道是誰,不管在哪裏他都能認出這個聲音,這聲線是那麽熟悉,無論是在優一郎清醒的時候,還是在睡夢中,他敢打賭,就算自己死了,他都能感應到這道聲音的存在。

這個聲音是他寧願穿越火海都要尋找到的,或者,不那麽誇張地說,它是優一郎寧願每天跋涉在寒冷無盡的雨中都要尋找到的。

這個人當然是米迦爾,盡管優一郎看到他的時候總會興奮不已,有意或無意地,即使優一郎幾乎肯定他正在做夢,當米迦爾穿過耀眼的陽光向他們走來的時候,他仍然感到驚慌失措。

他驚慌失措是因為**不知道他和一個吸血鬼相愛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那麽,一束束光輝燦爛的光柱散落成千萬顆彩虹般的光珠,灑落到米迦爾的肌膚上,使他看起來像是由水晶或鑽石做成的一樣,優一郎該如何解釋這一事實呢?那麽,**,很可能已經注意到他的戀人閃閃發光。只不過他在陽光下就會這樣,別擔心……

他正在做什麽?他住在日本東京2150年這個高科技時代的大都市上,地區最陰雨綿綿的地方全部原因就是他能夠在白天外出,同時又不會暴露他的家族秘密。

然而,米迦爾現在正優雅地向優一郎款款走來,他天使般的臉龐上挂着最美麗的微笑,仿佛這裏只有優一個人一樣。

就在那一刻,優一郎希望被排除在他神秘的天賦之外,而優一郎原先也一直很慶幸米迦爾唯獨不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但是現在優一郎希望對方也能聽清他的想法,這樣的話他就能聽見自己腦海裏尖聲喊出的警告。

優一郎大驚失色地朝身後瞥了一眼老者,但一切都太遲了。老者正好轉過身來瞪大眼睛盯着他,他的雙眼和優一郎一樣充滿警覺。

米迦爾仍然帶着如此美麗的微笑,優一郎的心仿佛要從胸口膨脹迸裂出來一樣,他伸出手臂抱住優的肩膀,轉過身來面向祖父。

**的表情令優一郎驚訝不已。他看起來毫不恐懼,相反,他怯懦地盯着優一郎,仿佛在等待責備一樣。而且他站立的姿勢也很奇怪,一只手臂笨拙地擡了起來,向外伸出去,接着環繞着空氣彎曲起來,就像他的胳臂環抱着某個優一郎看不見的人,某個隐形的人一樣……

正在畫面逐漸變大的時候,優一郎才注意到圍繞着他祖父的巨大的鍍金鏡框。優一郎根本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于是他擡起那只沒有摟着米迦爾的腰的手臂,伸出手想要觸摸**。

老者一模一樣地模仿着優一郎的動作,簡直就像從鏡子裏反射出來的一樣,但是就在他們的手指頭應該相遇的地方,優一郎卻只感覺到冷冰冰的玻璃,仿佛遭到狠狠的打擊一樣,優一郎感到頭暈眼花,夢突然變成了夢魇。

那根本不是**。

那是他。鏡子裏的優。百夜優一郎——年老色衰,滿臉皺紋,神情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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