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7)
得鐘聲沉重,相反都松了口氣,就好像得到特赦令的重犯,一夜沒合眼的張昌求救似地望向其他人:“已經七點了,我們可以下山了吧?”雖然因為下雨的關系,外面的天還灰蒙蒙的,并沒有完全亮開,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嗯!”警察早就等不及了,“我們走吧!”
“現在就走了嗎?”吳斌猶豫着問。
“你還想呆在這種鬼地方啊?”黃佳叫道。
“先下山吧。” 星翎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望向其中一人,“真相會大白的,但我們要先離開這裏。”
“那大家走吧!”萬裏站起身。
失首城的門打開了,屋外的第一縷自然光射進屋裏,第一股清新空氣撲面而來,似乎将這裏一切的血腥、恐懼都吹走,好像大家都做了一個同樣的夢。
“總算能活着離開了!”萬裏長長地嘆了口氣,又想到劉波身首異處,客死他鄉,不由悲從中來,“我們明明是三人一起來的,卻只有兩人回去,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劉波的父母交待!”他嘆了口氣。
“萬裏,兇手會被繩之以法的。”黃佳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姐姐,”小武望向小文,抓住了她冰涼的手,“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小武!”小文眼裏分明嚼着淚花。
星翎看着他們,內心一陣酸楚,他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雖然下山的路滿是泥濘,又滑又難走,難看的泥點濺在大家身上,但沒人表示出一絲怨言,他們知道相比愛德和劉波而言,他們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大家這麽默默地走着,誰也不想說話,為了以防萬一,星翎走在了隊伍的最後,目光一刻不離某人。
突然,走在前面的張昌、劉豔夫婦發出了絕望的嚎叫:“不,不……!”他們發瘋似地向前奔去。
其他人順着他們跑去的方向看去,心頓時涼了半截。
因為下了一夜的大雨,前方的山路出現了嚴重的山體滑坡,整個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口,已經不可能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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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劉豔虛脫地坐了地上,全然不顧自己身上沾滿了泥點。
“我們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小文也哭了起來。
“大家稍安勿噪!”星翎雖然也着實吃了一驚,但很快冷靜下來,“出現了這麽嚴重的山體滑坡,山下的人肯定都看到了,很快就會有救援部隊的!”
“我們還要呆到什麽時候?呆到什麽時候??”警察的精神也處于崩潰狀态,他像困獸似地來回走動着,“誰也不知道兇手在哪裏!不行!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他語畢向失首城的方向跑去。
“等等!” 星翎叫道,但已經無法阻止他離去的腳步。
“與其在這裏等,不如先回去吧!”吳斌也建議道,他說着縮了縮被冷風吹得發冷的身子,“至少比這裏暖和。”
突然的事故将星翎的計劃打亂了,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們真的可以安全離開嗎?我們真的可以安全離開嗎?”劉豔原本就崩得緊緊的神經更加脆弱,她含淚望向張昌,“老公,我們真的都可以活着回去嗎?”
“當然可以了,”雖然張昌心裏也很絕望,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沖她勉強笑了笑,“我們不是約好了嗎?明年就生個大胖小子,然後你辭去工作,在家安心地相夫教子,我就在外努力工作,讓你們母子過上最幸福的生活。”張昌嘴上雖這麽說,但對于生死未蔔的未來,他的心裏也充滿了未知數。
其他人聽着他們兩夫婦的對話,想到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離開失首城,加據了心中的恐懼、絕望和無助,他們慢慢地往回走,就好像正走向刑場的死刑犯。
“各位!” 星翎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崩潰了,“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什麽?”果然,星翎的話讓大家為之一震。
“兇手是誰?”萬裏迫不及待地問道。
“此事已經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圍,”星翎長長地嘆了口氣,以他的本意是不想當着他們的面說的,但以現在的形勢看來,他已經必須這麽要先安撫大家的情緒,讓他們先穩定下來,至于不能讓他們知道的關于靈界的事,只能以後再删除他們相關的記憶,“事情要從四月八日開始說起,四月八日是山民固定為失首城提供補給的日子,但運送食物上山的山民卻發現原本應該住在失首城的九人全都失了蹤,這就是我來的原因。”
“你也是警察嗎?”小武叫道,他一直都覺得星翎和寒續與常人不一樣,看來他的直覺是對的。
“可以這麽說,”星翎微微點頭,“關于除吳斌先生以外的八人失蹤之迷,我呆會兒再說,現在先說說愛德。”
“愛德?”萬裏重複道。
“是,愛德。斯坦福,”星翎從懷裏拿出他收起來的羅傑。斯坦福的遺書,“如大家所想,愛德來失首城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惦念羅伯,而是尋找被羅伯盜走的斯坦福家的傳家寶……藍色的海洋。”他說着将遺書遞給離他最近的張昌,讓大家傳閱。
“難怪他的表現那麽反常了。”衆人恍然大悟。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藍色的海洋已經被羅伯變賣,賣掉的錢用來修建失首城了。”星翎推測道,“從羅傑的遺書看,羅伯不可能有那麽多錢,而他卻花了大筆錢修建了這座城堡,還留下了大筆遺産作為解開失首之迷的獎勵基金。”
“會不會是他賣掉雕像的錢呢?”張昌問。
“不可能,在羅伯死之前,失首城以及羅伯的名字根本不為人知,而且那時剛剛二戰結束,大家都忙着在廢墟上建立自己的家園,怎麽會有伯樂那麽有閑情逸致來這麽偏僻的地方?所以可以推斷,羅伯在失首城是沒有收入來源的。”星翎的推論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愛德是怎麽死的?”萬裏迫不及待地問,“我不相信劉波是兇手!”
“此事已經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圍,不過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星翎說着看了小文一眼,又将目光移開,“屍檢表明,愛德其實已經死亡十二小時,也就是說他在前一天晚上就被人殺害了。”
“怎麽可能?第二天他還好好的。”張昌不相信。
“我說過事情已經超出了你們的想像,” 星翎停了停,“其實次日我們看到的愛德是經由某人變幻而成的。”
“啊?”衆人一臉不相信。
“這世上本來就有異能力的人,此次的兇手就是其中之一,他有着你們無法想像的力量,”星翎神色嚴峻,“他趁劉波下樓的時候,将早已死去的愛德的屍體搬到他的房間,砍下首級,并放了血。”
“星翎啊,我本來不想說的,你是不是神經不太正常啊?”萬裏以為星翎被吓傻了。
“以後我會證明的。” 星翎也知道他們會有這種反應。
“可是當時我們全都在一起啊,根本沒有人離開過,大家都有彼此不在場的證明,或者你要說這又是超能力殺人嗎?”劉豔也不相信。
“不,你們忘了,當時有一人是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星翎道。
“有一人?”大家回憶着,突然醒悟起來,“難道你是說……”
“其次是劉波的死,” 星翎沒有直接回答,他繼續道,“劉波的死和愛德的看起來表面上一樣的,但唯一不同之處是他們的死亡時間……愛德是早已死掉,而劉波卻是在進入房間後被人殺死的,能做到的只有一人,現在你們已經很清楚兇手是誰了吧?”
沒有人說話,他們知道若是兇手是那個人的話,劉波的死就可以解釋了,但他們不知道星翎的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怎麽可能?”劉豔不敢相信,“怎麽可能?”
“動機我不能告訴你們,但請你們理解,這些事絕對不是我編出來故意吓你們的!”星翎道,“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們都不能離隊,因為我沒有辦法保證你們離隊後的安全!”
“可是,可是……”黃佳還是不相信。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不過只要是星翎哥哥說的,我會相信。”小武首先表明立場。
“小武……” 星翎張張嘴,想說那天他看到的不是夢,可看到小武一臉真執和信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張昌現在也一籌莫展。
要想徹底解決失首城的事,首先要先将罪魁禍首繩之以法,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打起來又分身乏術,根本無法顧及到他們的安全,尤其現在小文也……可惡,那個家夥死到哪裏去了?還說什麽去找其他人的下落,他該不會逃了吧?星翎想到寒續的不負責任,心中無名火起,我也太天真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那種人有所期待!
“我們先回去吧!” 星翎沒有別的辦法,若是留在這裏,他将一直處于被動,現在唯有主動出擊,以攻為守,大家才有生的希望。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沒有人說話,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遠處山林裏的鳥鳴,遠遠地可以看到失首城了,但此刻的心情與前幾日剛上山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
失首城的大門緊閉,感覺不到裏面留存的一絲生機,衆人一想到裏面有兩具死狀恐怖的屍體,傷感中又帶有幾分恐懼,星翎看着緊閉的大門隐約覺得不對,他沒有感覺到人類的氣息,也沒有靈能者的靈氣,他回過頭,向大家道:“你們退後一點。”這是為了防止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被敵人偷襲。
大家雖不明白星翎的用意,但都退避三舍,站在他身後十米開外的地方。
星翎先用力推了推門,卻發現大門已經從裏面鎖住了,他微微皺眉,将手放在門鎖的前方:“開!”
“咯嗒”,門鎖應聲而開,但就在星翎将門推開的那一瞬間,就在大家看到前方有什麽東西時,所有人都怔住了。
警察跪在羅伯的雕像旁邊,保持着與他同樣的姿勢,暗紅色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警服,而他的首級已如鬼魅般的,消失了。
“警,警察死,死了!”劉豔怔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不是說他是兇手嗎?兇,兇手會死?”張昌快崩潰了,他走到星翎旁邊,強忍着胃中的翻騰打量着警察的屍體。
原本開始明亮的天空又暗淡了下來。
星翎也怔住了,他仔細回想着,覺得自己先前的推理并沒有錯,但是……
就在大家被眼前驚人的景象攝住的同時,一雙手無聲無息地伸向在隊伍最後方的某人,不等那人發出求救的聲音,那雙手用力一擰,輕而易舉地就将他的脖子擰斷,然後悄悄地把他拖到不遠處的樹後,五秒鐘後,剛剛已經被殺死的那人又從樹後走出,臉上帶着讓人捉摸不到的微笑。
“你不覺得慚愧嗎?”萬裏歇斯底裏地沖上前,一把抓住星翎的衣襟,“你剛剛還大言不慚地說警察就是殺死愛德和劉波的兇手,現在呢?現在你怎麽解釋!”他沖他咆哮着,以期望自己的怒吼可以沖淡自己心中的恐懼。
“我堅持先前的推理。”星翎心裏雖然也很亂,但他必須保持鎮定。
“堅持?”萬裏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在那邊搞什麽推理,攔着我們回城,警察就不會死!我們還真是天真,居然相信了你這樣的家夥!是你吧?是你做的吧??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對于這樣的事,我現在也不知如何跟你解釋,但不要忘了,當時我們在一起,如果我是兇手,怎麽會有時間殺他?”星翎暗叫不妙。
“你當然不可能,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你的同夥,那個跟你一起來的。”劉豔也說話了,“自從第一天後他就一直沒有出現,現在想來,真正有殺人時間的不是警察,而是跟你一起來的家夥!你們是一夥的吧?一個在殺人,一個誤導着我們,分明是想把我們罪惡的迷宮,然後将我們一個個地殺死!”
“是啊!來後的第二天就一直沒看到你的朋友。”一直沒有說話的小文也道。
“那個綠眼睛的哥哥和我們一起找到吳叔叔後說是去找其他人,往山林裏去了。”小武插嘴道。
“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個家夥,但我可以保證,他……”星翎現在四面楚歌,情形急轉直下。
“不要再掙紮了,你們的詭計已經被揭穿了!”萬裏指着星翎的鼻子大聲道。
“剛剛還說什麽有人會變身,真是笑死人了,你以為這是靈異小說嗎?”黃佳也道。
“說是變身,倒不如說是易容術吧?你那個同夥才最有作案時間,不管是愛德還是劉波,他的不在場證明比警察更不充分。”劉豔也一臉看穿真相的表情。
“老婆,易容術也不能很好地解釋,我看他根本沒離開,而是藏在失首城的某處在進行着可怕的殺人計劃!”張昌和劉豔夫妻齊心。
小武望向星翎,雖然他不太明白他們的話,但也覺得他和寒續不是兇手。
“想不到竟然是你……”小文含淚用顫抖的手指着星翎,“是你們殺了我們的父親吧?是你們吧!”
“對對,小文和小武的父親也一定是你們殺的!”大家一聽小文這麽說,越發覺得星翎和寒續就是這一連續事件的罪魁禍首。
殺人?殺人?吳斌聽着大家的話,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他們剛到失首城的一些片段,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斷從他眼前閃過,就像夏季裏的螢火蟲,想抓,卻發現它們其實離自己很遠,根本抓不住,他痛苦地捂住頭,蹲下身。
“大家等等!”小武注意到吳斌的表情,他大聲道,“如果星翎哥哥是兇手,為什麽還要救吳叔叔呢?”去水下山洞那天他也在場,也清楚地記得星翎擋在他前面,讓他快走的情形,他不相信,那時拼命保護自己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小武,你柯南看多了吧?”黃佳嘆了口氣,“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什麽小孩兒?我已經長大了!”小武不服氣地叫道。
“小武,別添亂!”小文喝止道。
“我就是不相信!”小武心中有氣,憑什麽因為他年紀小就忽視他的意見?“星翎哥哥,我相信你和綠眼睛哥哥,如果你們是兇手,完全沒有必要救吳叔叔啊
小武,謝謝你,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哥哥、哥哥地叫我?很傷自尊啊!星翎感動之餘又有些無奈。
“這就叫欲擒故縱,他們知道吳斌失去了記憶,才将他‘救’回來,小武,你還小,根本不知道這社會有多可怕!”劉豔苦口婆心地說。
“既然你們這麽說,那我就給你們看證明警察是兇手的證據!”星翎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也沒用,唯有拿出證據才能洗脫嫌疑,但為何警察會死,他還沒有絲毫頭緒。
“證據?你以為我們現在會相信你嗎?”萬裏怒道。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大可以派個人來驗屍,” 星翎冷笑道,“萬裏,你們不是推理愛好者嗎?對屍檢多少也知道一些吧?現在就由你來驗屍如何?”
“驗屍?”萬裏雖然是推理社的,但驗屍卻沒有經驗。
“很簡單,只是查看屍斑和血液凝固程度而已。” 星翎道,現在條件有限,不能做詳細的檢查。
“好,我來!”萬裏現在根本不相信星翎,與其讓他檢查,不如自己動手。
萬裏先捏了捏屍體的各處,還沒完全僵硬,說明熱量放射還沒達到六個小時;屍斑呈局限性,境界清晰,在下體出現淡紫色的小斑點。由此可見,警察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頸項的傷處平滑而整齊,可見是被利物砍下頭顱,但血液的顏色呈暗紅,像是死後被割下的頭顱,可是當時大家都在一起,也就是說警察的死與羅伯的如出一轍?
怎麽可能?星翎有些不相信,警察絕對是令八人失蹤、殺死愛德和劉波的人,可他的死就更加蹊跷,雖然他有變身術,可是……,等等,變身術!星翎一怔,拭了拭屍體頸項的斷裂處,竟感覺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再定睛一看,血管處還有一些細小的冰渣,他馬上明白了:“誰有溫度計?”
“你要溫度計幹什麽?”黃佳問道。
“測試肝溫。”星翎道。
“肝溫?”張昌重複道。
“是,肝溫更具說服力。”星翎道。
“我有,我去拿。”黃佳也想知道真相。
“我陪你去。”萬裏瞪了星翎一眼,跟着黃佳上樓了。
溫度計拿下來了,測試的結果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居然只有3度!
“怎麽可能!”雖然張昌是外行,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這個溫度絕對不正常。
“我明白了,” 星翎吐了口氣,一切的迷題總算找到了答案,最後的問題是真正的兇手現在又藏在哪裏?他的目光閃過這裏的每一個人,道,“對不起,警察不是兇手。”
“早就知道了,還要你說!”萬裏冷笑道。
“真正的警察早在十幾天以前就已經死了。”星翎道,并在心中回憶着從發現警察屍體開始,這裏發生的每一個細節,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有絕對的把握,真正的兇手就在他們之中。
“十幾天前?”劉豔重複道。
“嗯,屍體放置兩周就會有腐臭味,也會有部分腐爛,但警察的屍體卻沒有,原因是真正的兇手将他的屍體放在極寒之地,雖然體外的溫度可以通過加熱之類的辦法作假,但體內的溫度卻不會,這就是為什麽肝溫和表面的體溫會相差這麽大。” 星翎道。
“你剛剛說警察是兇手,現在又說警察在十幾天就死了,誰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萬裏還是不信。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兇手會變身術,現在看來他從一開始就變成了警察的模樣作案,我現在就給你們看可以證明警察是兇手的證據,小武,能不能麻煩你到書房把放在桌子上的你父親的工作筆記拿來?” 星翎望向小武。
“嗯!”小武答應着就要向書房跑去。
“等等!你讓小武去,是想讓你的同夥殺他嗎?”萬裏阻止道。
“放心,若是小武有三長兩短,我随你們處置。”星翎鎮定自若。
一會兒,小武将筆記拿回來了,星翎接過筆記,道:“我剛剛說過,四月八日,定期上山給失首城提供補給的山民發現住在這裏的九人全都神秘失蹤,而屋裏的一切還好好的,沒有打鬥的痕跡,管家的工作筆記記錄在四月七日的午餐,所以我可以推斷,午餐過後,不,應該說在下午四點過後,他們就慘遭毒手。” 他拿出夾在筆記中的照片,遞給大家,“這就是他們最後的一張照片,也就是這張照片,留下了兇手的證據!”
“一、二、三……八、九。”萬裏數着照片上的人,“上面就是九人啊,哪有兇手?”
“替他們照相的人呢?” 星翎反問。
“照相可以用三角架啊,不是還有自動快門嗎?”黃佳不以為然。
“當時是下午四點,太陽的方位正好位于拍照人的後方,請注意看地上的影子。”星翎道。
果然,在照片的下方,有一個半圓形的黑影,正是頭部的影子,這足以注明為他們拍照的是人。
“只是個影子,怎麽能證明誰是兇手?”劉豔還是不明白。
“這就多虧了管家的負責,如果不是他每天堅持記錄客人們的飲食,我們根本發現不了誰是兇手。” 星翎打開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念道,“4月6日 雷陣雨今天天氣不是很好,S大的各位沒有外出,大家都在屋裏打僑牌,玩得很高興。
早餐:豆漿、油條
午餐:九菜一湯……紅燒肉、清蒸鲑魚、青菽肉絲、爛肉碗豆、豬肉炖粉條、泡椒鳳爪、麻婆豆腐、炒豆芽、黃金玉米、酸菜粉絲湯晚餐:火鍋……考慮到陳氏夫婦年紀較大,又是北方人,用了鴛鴦鍋。
4月7日 晴
明天大家就要回去了,所以S大的各位一大早就進山,估計下午才能回來。
早餐:包子、稀飯
午餐:五菜一湯……火爆肥腸、武昌魚、香菇燒肉、炒野菜、涼拌三絲、黃瓜皮蛋湯”
“只是食譜,哪能證明誰是兇手?”萬裏問道。
“你就不覺得矛盾嗎?” 星翎冷笑着晃晃手中的筆記,“4月6日,晚餐:火鍋……考慮到陳氏夫婦年紀較大,又是北方人,用了鴛鴦鍋。注意這句:考慮到陳氏夫婦年紀較大,又是北方人,用了鴛鴦鍋,這足以說明管家非常注意客人的飲食,每一次的餐點都充分地考慮了客人的身體狀況,”他又重複了一次,目光閃過這裏的每個人,“但是,4月7日,因為S大外出,只有陳氏夫婦兩人,只有兩人的午餐卻做了五菜一湯,特別還有老年人最忌吃的心肺食品……火爆肥腸以及北方人吃不慣的辣味涼菜……涼拌三絲,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會不會是因為陳氏夫婦兩人吃,覺得太冷清,邀請了管家和傭人呢?”黃佳覺得星翎說得很有道理,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若是邀請了管家和兩名傭人,菜就顯得有些不夠了,你們看,S大的四人在時,他們安排的是九菜一湯,更何況從每天記錄這麽詳細的工作筆記,就可以看出管家是一個非常敬業的人,他絕對不會做不合乎規矩的事。” 星翎的分析有條有理,讓人心悅誠服,“所以,可以從菜品和照片推斷,當時來了一位客人,可是這位客人卻沒有記錄在管家的入住記錄上,為什麽?”
“呃……,是一個不用記錄的人?”張昌猜測。
“為什麽不用記錄?” 星翎追問。
萬裏想到了答案,他神色沉重地回答道:
“是他們很熟悉的、不會住在失首城的人,也就是說山民和管理失首城的官員都有可能。”他也知道警察是其中之一,卻不願承認自己剛才錯誤的推斷。
“當然了,其中也包括了警察!”星翎正色道。
“可是你剛剛說警察不是兇手啊!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十幾天了嗎?”黃佳完全糊塗了。
“真正的警察在四月七日那天就被害了,他們見到的只是一個冒牌而已。” 星翎在心裏嘆了口氣,一開始他也以為是警察在殺人,現在從他的屍檢才得知,真正的警察才是第一個受害者。
“管家和傭人都是見過很多次警察的人,怎麽會認不出來?難道真有易容術?”劉豔不太相信。
“我說過,不是易容術,而是變身,”星翎閉上眼,“非常不幸,此人正在我們之中。”
“什麽!”衆人大驚,相互打量着,“在我們之中?怎麽可能?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你們想想,為什麽他要把警察的屍體放在這裏?為什麽要摸仿羅伯的死狀?” 星翎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緩緩睜開眼,目光定在某人身上,“就是要趁你們都處于深深的震驚和對我的不信任時,殺死其中的一人,并取而代之!”他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襲向那人,“到最後還要找一個無辜的犧牲者嗎?”
“咚”,劉豔重重地彈了出去,滑行了三丈遠。
“你幹什麽!”張昌見愛妻中招,大叫着奔向星翎,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重重地向他揮去一拳,但就在他的拳頭離星翎只有五厘米時,星翎的手握住了他憤怒的拳頭,怎麽也落不下:“醒醒吧,她不是你老婆!”
“怎麽會是劉豔?”萬裏和黃佳也不相信。
“我們到這裏後,他就一直在說易容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星翎冷冷地盯着還癱在地上的劉豔,“我說變身術,你們肯定不會相信,但一般人也不會想到有什麽易容術,除非有人先入為主地知道有變身術,從而想為這一系列的事件找借口,”他說着望向依然一臉憤怒的張昌,“你剛剛也說了吧,易容術也不能很好地解釋,這才是普通人的想法。”他停了停,觀察着大家站的位置,繼續道,“而且你站在隊伍的最後,對方想找人下手,你自然是最合适的一個!”
“豔!你說話啊∷的悴皇牽∷的悴皇恰… 閉挪歇斯底裏地沖劉豔叫道,但他已經相信了星翎的話,淚水怎麽也止不住滑落。
“啧,我還以為一切都很完美!”劉豔沒有如張昌所說地為自己分辯,而是露出了惋惜的笑容,她說着站起身,“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在她站起身的那一瞬間,竟變成了離的樣子。
“啊 痹先還不相信什麽變身術的幾人看到這一幕,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紅發、陰陽眼!你就是……”星翎微微一怔。
“Game Over,”離突地一躍而起,手中靈光一閃,出現了一把閃着靈光的弓,他的指尖出現了細長的靈絡,開始變得細長而尖利,最後竟變成了九只靈箭,他對準下方,用力拉弓,射出,靈箭呼嘯着飛向星翎他們,“你們就一起被埋葬吧!”
糟糕!星翎暗叫不妙,對方的目标不只他一個,就算他能救離他最近的幾人,其他人怎麽辦?現在唯有主動主擊,以攻為守,星翎來不及細想,聚集靈力,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把靈劍,他飛上空中,擋在六人的前方,揮舞着靈劍,在空中畫出了一幅巨大的太極圖。
“呵呵,天真!”離冷笑着,在他的靈箭與太極圖要兩敗俱傷的那一剎那,竟突地改變方向,從太極圖的外圍飛向他們,而星翎已經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解救所有人了!
突然,兩道身影從暗處躍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分別将六人奔去,就在靈箭要射中他們的一瞬間,将他們從鬼門關救出。
“你們……!” 星翎驚異地望向突然出現的兩名靈界警察。
“小心前面!”他們正是阿成派來監視星翎的靈警,雖然只是來監視他的,但也無法看着無辜的人命懸一線而袖手旁觀。
“你沒有發現嗎?”離嘲笑地又向星翎射去一箭,“似乎你的上司并不放心你呢!”
“不用你管!” 星翎沒有了後顧之憂,也不再顧慮,他靈活地躲開,竟消失在離面前。
“速度不錯,可惜逃不過我的眼睛!”離向後一躍,往他的右方又射去一箭,但靈箭卻射空了,就在他準備再射一箭的時候,星翎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是嗎?”他不等離反應,用力将手中的靈劍一揮,一道藍光從劍刃劃出,擊中了離的背部。
“不,不可能!不可能!”離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星翎所傷,他不敢相信地望向他,同時墜入萬丈懸崖,消失在深谷之中。
“呼呼,”因為用法過度,星翎也元氣大傷,他返回地面,就在腳落的同時竟打了個踉跄,幸而一名靈警扶住了他:“沒事吧?”
“沒有,謝謝前輩。” 星翎艱難地笑笑,“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寒續有別的任務,我們是紹佐大人派來保護你的。”其中一名靈警隐去了事實。
“豔!豔!”張昌這才注意到劉豔的屍體,他發瘋似地奔向她,“不,不,你不要死!豔,你不要死……!你怎麽可以丢下我一人!”如果不是他将劉豔留在原處,她就不至于被人殺害,為此,張昌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聽着張昌的哀嚎,大家的心都酸溜溜的。
星翎在心裏嘆了口氣,他望向小文,緩緩走向她:“小文。”他說着将手放在她的額心,不等她說話,他的掌心噴出火焰,讓小文在火中燃燒起來:“啊……!”她發着刺耳的尖叫。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小武尖叫着看着自己的姐姐被焰火籠罩,他沖上去,不停地捶打着星翎,但他不為所動,手中的火焰噴得更加爆烈了:“小武,對不起,我必須這麽做!”
“住手!住手! 斃∥浜莺莸匾ё×誦囚岬氖直郏淚水不住地從他眼裏滑下,滴在他的手臂上。
“你的那個夢,是真的。” 雖然不忍,但星翎必須說出事實,“你姐姐早就死了,現在你面前的只是被怪物占據了身體的小文,她一定很痛苦,就讓她解脫吧!”他也清楚地知道,小文的神智并沒有完全消失,否則小武在看到她吃掉愛德時就會被殺,是她僅存的姐弟情救了他,可被雪蟲侵蝕後沒有解救的辦法,寄主和寄生蟲都必須一起死。
“吱……!”小文像被燒化的雪娃娃一樣,變成了一灘雪水,星翎緊緊握着全身已經發紅的雪蟲的成蟲的腦門,它在空中痛苦地扭動着、撕叫着。
吳斌看着這一切,張大嘴,癱倒在地,竟一句聲也發不出。
“姐姐、姐姐!”小武并沒有松口,淚水如絕堤般地湧出。
“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