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狹小的房間裏，白熾燈照亮了每個角落，簡陋的床上，女孩躺在上面，容貌美豔，身材窈窕。
“長得真夠漂亮的，別說有沒有錢，光是上了這麽個美人也值了。”男人胡子拉碴，頭發亂糟糟的，粗糙的手剛要摸上那張美麗的臉，然而那人卻緩緩睜開眼，笑容妩媚，卻莫名讓人心裏生寒。
“你……”
“想問我為什麽沒有被迷暈？”女孩也就是顧娴嫣然一笑，“濟量小了點。”拜那個夢所賜，重生後的一年裏她都與安眠藥為伴，才能入睡。
說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仿佛沾了什麽髒東西，“如果我沒猜錯，我的保镖應該就在你家門外。”
男人身體一震，沒想到會偷雞不成蝕把米，索性不顧了沖上去，到時候有了視頻，他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成，最多去牢裏蹲兩年。
顧娴擡腿，狠狠地一腿踢在他胸口，砰地一聲，男人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呼痛，又被狠狠地踹了兩腳，“啊……你……”
“宋喬難道沒告訴你我身邊跟着四個保镖，而且一直在學防身術嗎？”話音剛落，又是一拳打在臉上。
男人嘴裏血腥彌漫，吐了口血水，這個女人太可怕了。爬起身拔腿要跑，還沒碰到門，腿彎就被踢中，痛得仿佛要斷了般，連站也站不起來。
顧娴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現在你可以選擇交代，或者被我打到沒命，要知道我可是正當防衛，而你……”
“我說，我說，你別打了，”男人痛得龇牙咧嘴，“是宋喬，她讓我對你下手拍下視頻，然後威脅你，那樣就有用不完的錢了。”
“我這個向來是個有仇報仇的，你如果想活着，只要把她引到夜凰酒店302號房，把想對我做的用在她身上，咱們兩就兩清了，相反的我還會給你一百萬。”
男人看着她優美的下颚線，有些猶豫。
“是幫我回報給宋喬，得了一百萬，還是死在這裏，我只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說着，豎起三根纖長的玉指。
“我答應，我答應，不過你得保證事後會給我一百萬。”
“你覺得我會缺一百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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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說完，顧娴拿過一旁的攝像機，打開門走了出去。
……
“你找我來幹什麽？只要照辦就是了。”302號房門口，宋喬蹙眉，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堯拉着她，“你這麽恨她，難道不想看看她狼狽的樣子。”
宋喬擡眸對上他的眼，拉開扣住手腕的大手，邁步進入。
房間很大，最為顯眼的是床，只是床上根本沒有人，她扭頭，神色一下冷了，“顧娴呢？她在哪兒？不是說抓住了她嗎？”
“她不在。”
雙眼驀地瞪大，“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抓不到她，被你這個biao子騙了，她有四個保镖，還會防身術，老子的腿都被打斷了。”
“那你找我做什麽？去找她算賬……張堯，你想幹什麽……”看着那人一步步湊近，心裏一緊，連忙後退。
室內寂靜一片，只有腳步聲，一重一輕。
腳後腿彎碰到床，整個人沒穩住，倒在床上，還沒來及起身，就被牢牢壓制住，宋喬瘋狂地拍打他，“放開我，你要做什麽？”
被她瘋狂地反抗，有些煩了，男人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将雙手綁住後，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詳，“雖然沒有顧家那位大小姐漂亮，但長得也算不錯，上了也不虧。”說完，伸手直接撕開女孩的衣服。
宋喬被吓瘋了，不斷地扭身想要躲開，卻又無能無力，上天似乎從未眷顧過她，她看着身上惡心的男人，為什麽接受這一切的不是顧娴……
衣衫盡數被撕開，年輕白皙的身體格外誘人，沒有一絲猶豫撲上去……
撕裂般的痛傳來，沒有絲毫溫柔可言，宋喬看着天花板上的紋絡，眼淚不斷地落下，順着眼角滑入發鬓。
這一生啊！她真的完了。
……
“難怪！她那天回來有些不對勁，瞧瞧這……真是不堪入目啊！”
“要是我有這樣的女兒，恨不得死了幹淨，活在世上跟着丢人。”
背後指指點點的聲音，說得不大，宋喬卻聽得清楚，不可能的，沒有人知道的，她飛快地跑回家。宋爸就過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宋豪吓得尖叫擋在他們中間，“爸爸，別打姐姐。”
“爸爸……”宋喬捂着臉，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宋喬啊宋喬，我對你寄予多大的期盼，即便即便你傷人入獄，我都沒打罵你半分，可這回……你讓一家人一輩子都蒙羞擡不起頭了。”宋爸跌坐在地上，第一次掩面痛哭流涕。
“是顧娴，是顧娴，她做了什麽？是不是視頻？給我看……”
這一天，宋家傳來一聲聲悲泣與哀嚎，響徹了整個小區，那聲音仿佛撕裂靈魂發出的恸哭。
……
闊別數月，陳少儒再次踏入顧家，徐缪珍剛要上前和兒子說話，那人卻越過來，她叫了幾聲，他也沒有反應，直接上了樓。
顧娴正聽着音樂，哼着歌，頭一點一點的。
門鈴響了，她沒有聽到，直到傳來巨大的拍打聲，才取下耳機，起身開門。入目是一張面無表情的俊彥，只是眸中隐隐有怒火燃燒。
“我惹你了嗎？”她挑眉問道。
話音剛落，手就被抓住，關上了門，帶上反鎖，偌大的房間僅剩兩個人，“你這又是發什麽瘋？”
看着她毫不掩飾的不耐，他壓制住怒氣，“視頻是你發的。”
“沒錯是我又怎麽樣？”顧娴雙手環胸，與他對視，絲毫沒有躲避。
陳少儒盡量讓自己維持冷靜，從保镖那兒得知消息，他就一直注意這事，視頻一出被人瘋狂轉載，他查出視頻發源地，不出意料是她。一直想讓她遠離是非黑暗，沒想到卻還是讓她碰上了，他第一次那麽氣，不是氣她，而是氣自己。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寧願流浪街頭，也不願接受宋家人的好意，和宋喬扯上半點關系。
“那視頻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為什麽要讓自己陷入裏面，可以交給警察……”
“警察會對她處以槍決嗎？”她問。
他呼吸一滞，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
“不會，只會又關幾年，然後又來害我。我這個人膽小經不起吓，也不是貓有九條命。”
“顧娴！”陳少儒第一次無力到了極點，心裏更加厭惡自己，如果當時不顧一切掐死那人，就沒有那麽事了，她就不用沾染上那些肮髒，可以好好生活了。
“別叫我的名字，我又沒有親手殺了她。就算是我親手殺的，那也是她該死。”本來就欠她兩條人命，如今還想方設法害她，她不動手就是等死。那張美麗的臉因為大吼而有些猙獰，那徹骨的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他上前抱住她，卻被一把推開，“陳少儒，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如果從來沒有認識你，”她哈哈大笑起來，笑中帶淚，“我為什麽要認識你啊！要是從來沒有遇見你就好。”她低聲說着，帶着無限的悵然與追悔。要是從來沒有遇見過，她依然可以張揚跋扈、任性妄為、沒心沒肺的生活着。夜裏安然入夢，不用畏懼感情，找一個好男人，好好過一輩子。
可如今一顆心已千瘡百孔，再也沒辦法去接受一個人，即便那個人是華涼。
沒有人知道，陳少儒帶給她的是什麽，那一場火燒死的不僅僅是人，還有那顆心。
——我為什麽要認識你啊！要是從來沒有遇見你就好。
聲音尤在耳邊，他趔趄了好幾步，堪堪站穩，那麽決絕的話，心仿佛被重重地擊打碎了一地，眼眶一片氤氲，幾乎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是啊！為什麽要遇見，第一次見面疏離有禮的她，插科打诨的她，喜歡逗着阿毛笑容明媚的她……陳少儒很想哭，卻哭不出來，看着那人笑得凄厲而絕望，心仿佛被開了個無底洞，怎麽也填不滿。
……
顧家門外，程媽看着門外的警察一愣，“兩位警察同志這是……”
“請問顧娴在嗎？”其中一人舉了下證件，開口。
程媽點點頭，打開門請兩人進入。心裏卻暗暗捉急，警察上門能有什麽好事啊！阿娴不會攤上什麽事了吧！
兩人面對面站着，許久，直到門鈴響了，顧娴過去打開門，整理了下情緒問，“程媽有事嗎？”
“阿娴，警察來了，指名要找你。發生什麽事了？快告訴我，別吓我。”程媽抓住她的手急忙問道。
陳少儒身體一震。
“放心，沒事。”顧娴拍了拍她的手，沖她一笑。
陳少儒拳頭握得死緊，快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顧娴，別怕！沒事的，我陪你一起去。”
溫暖來襲，有那麽一刻心裏想要去依靠，可是……
她緩緩推開他，“不必了。”撂下一句話，拉着程媽就走。
陳少儒快步跟上去，視頻最初的發源已經加密了，應該查不出才是，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顧娴留下了什麽把柄？可她又沒有殺人，最多是以牙還牙。不會有事的，他也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三人一同下樓，徐缪珍面對警察很緊張，打了電話給丈夫，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見到來人，兩位警察立刻起身，“顧小姐，根據宋喬小姐死前的遺書以及犯人張堯的證詞，你涉嫌故意唆使他人犯罪，請跟我們去警察局一趟。”
“不可能，我們阿娴不可能犯罪，你們一定是弄錯人了。”程媽沖他們大聲道。
顧娴心裏一暖，“程媽，真金不怕火煉，我跟他們去一趟，沒什麽的，正好澄清了罪名。”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說，“等我回來，我想吃程媽做的蒸蛋糕。”
程媽見她這麽鎮定，心裏稍微放松了些，“警察同志，你們可得查仔細點，別冤枉了我們阿娴。”
“老婆婆放心，我們秉公執法，絕對不會冤枉好人。”胖胖的警察笑得憨态可掬。
于是，顧娴被帶上了車子，因為只是嫌隙，又考慮到她的身份，警察穿的便服，開的也是普通轎車。
……
警察局，陳少儒在審訊室門外等着，第一次焦躁得恨不得把門踢開，時不時看手表，時間漫長得幾乎要摧毀他的理智。
顧懷遠趕來，看見他問，“多久了？”
“半個小時了。”語調淡淡，隐隐顫抖。
“半個小時。”喃喃自語着，他無法想象他的女兒在接受什麽審問，會不會害怕？早知道，會遭來這種事，當初他就不該再婚的。
審訊室裏。
“顧小姐，不必太緊張，只是嫌疑，希望你認真回答我們問題，配合警方的行動。”
顧娴點頭說好。
“認識死者宋喬嗎？”
“認識。”
“她與你還有你周圍的人是什麽關系。”
“與我只是普通同學，是我後媽朋友的女兒。”
“三年前11月6日，C中南操場，她向你潑了硫酸，當時你是什麽想法？”
“恨不得她死。”顧娴神色不變，波瀾不驚。
警察冷抽了口氣，“後來呢？”
“她得到了該有的報應，我也沒受傷，就無所謂了。”
“那麽認識張堯嗎？”
“那個□□犯，”她嗤了聲，語氣不屑，“認識。”
“他指正你唆使他強～奸宋喬，有這事嗎？”
“我倒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麽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宋喬指使他對付我被我暴打了一頓。”
“他說你願意給他一百萬，讓他去侮辱宋喬，有這事嗎？”
“原來一個慣犯比一個受害者的話更讓人确信啊！”審問的警察頭上直冒汗，“那你們查到我給了嗎？”顧娴定了定心，她當然不會給，本來就是一箭雙雕，又怎麽可能讓人抓到把柄。
“那麽，你有證據證明是宋喬指使張堯害你嗎？”
顧娴不語，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
警察接過，馬上交給副審，讓他放映。
沒一會，電腦上出現了這樣一幕，明亮的房間，躺着的女孩……
——長得真夠漂亮的，別說有沒有錢，光是上了這麽個美人也值了。
——宋喬難道沒告訴你我身邊跟着四個保镖，而且一直在學防身術嗎？
——現在你可以選擇交代，或者被我打到沒命，要知道我可是正當防衛，而你……”
——我說，我說，你別打了……是宋喬，她讓我對你下手拍下視頻，然後威脅你，那樣就有用不完的錢了。
……
“警官，我向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張堯既然敢對我動心思，我就打斷他一條腿，算是兩清。至于你們所謂的涉嫌唆使，請去跟我的律師去談，如果我的名譽權受損，還請你們承擔責任，畢竟你們也算是辦案不力，”說完，起身抽出U盤，“請問，我還需要繼續接受審問嗎？”
兩位警官擺了個請的手勢，這種富家大小姐真是夠霸氣啊！審問起來讓人腦仁都有些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