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挑釁
“哎, 姚大美人來了!”人不惹狗,狗要咬人, 一直盯着姚千枝的動作, 丁龍頭突然出聲, 态度輕.佻,伸手就要搭姚千枝的肩膀。
姚千枝微微側身, 躲了過去, 橫眼看他。
“躲什麽啊?咱們現在都穿官皮兒了, 你我一樣的差職, 哥哥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丁龍頭嬉皮笑臉, 根本不在意姚千枝的拒絕,又要伸手。
這回還照臉來了!!
姚千枝依然沒說話, 只是擡起腿照着他坐的椅子腿踢了一下。
她是什麽力氣?這一腳下去, 就聽‘呯’的一聲巨響,椅子腿應聲而斷, 丁龍頭‘嗷’的聲歪倒,坐了個實實在在的屁股蹲,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小娘們,給臉不要臉!!”猛的翻身而起, 他勃然大怒,眼睛瞪的銅鈴也似,口沫橫飛。
一旁,黑娃娃目光閃了閃, 徐玲娘則有幾分瑟縮,悄聲眯着姚千枝。
退了一步,姚千枝皺眉打量了丁龍頭兩眼,便見他面上猙獰,仿佛立刻就沖上來似的,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神其實很冷靜……
這是,來稱量她輕重了?
怎地竟是丁龍頭親自出手,難不成這段時日,他還沒收服黑娃娃和徐鈴娘,還讓這兩人待價而估?
手段不行啊!!
姚千枝眯了眯眼,着實不願意自掉身價跟他對撕,便側目使了個眼色。
無聲跟在她身後,仿佛影子般的苦刺一個箭步上前,擡腿照着丁龍頭膝蓋就是一腳。
丁龍頭一直注意着這邊兒呢,見苦刺動作,嘴裏‘小娘皮,要偷襲’罵罵咧咧的,身手卻很敏捷,後退步躲過苦刺的腿,他擡起浦扇般的大手,照着苦刺的臉就過來了。
苦刺矮身,兩人纏鬥在一起,過了約莫幾十招,丁龍頭終歸是手握千多人的大當家,硬功夫是有的,苦刺呢,習武時間短,身體素質還不怎麽樣,又是女子天生力短,不敵丁頭龍之力,瞬間讓他抓了個破綻。
諾大的拳頭,照着苦刺的胸口就來了,丁龍頭正美着呢,突然感覺後脖子一陣勁風,想躲來不及了,只得一矮身,随後,就感覺天旋地轉,一陣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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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響起了黑娃娃和徐鈴娘克制不住的驟然喘息聲。
就見姚千枝站在椅子旁,态度非常自然的掐着丁龍頭的後脖子,将他倒提在手裏。
“沒事嗎?”她轉頭問苦刺。
“嗯。”苦刺沉聲,捏着有些疼的拳頭,眼中閃過不甘。
“好好練,他不算什麽。”姚千枝笑了笑,見苦刺點頭退下,這才把目光看向正掙紮着的丁頭龍,“就不願意跟你親近?你怎麽樣?就不要你的臉,你奈我何?”她挑着眉嘲諷。
丁龍頭力氣挺大,被大頭朝下捏着還張牙舞爪的,姚千枝有些手滑,這姿勢不大控制的住他,就皺起眉頭,一手掐脖子,一手掐後腰,把他的腦袋照着椅面兒——就放屁股那地方‘咣咣咣咣’撞了過去。
磕了足有十多下,丁頭龍把舌頭都咬了,從嘴角順眼睛流血,嘴裏‘嗚嗚’直響,姚千枝還問他,“還要臉嗎?還朝我要嗎?疼不疼?這種親近法兒你喜不喜歡?”
“嗚,我……”丁頭龍哭都哭不出來了。
黑娃娃和徐玲娘都傻了,眼睛發直,坐椅子上一動不動,感覺腦門仿佛生疼。
苦刺默默退後,手捂着嘴,硬生生把笑意憋回腹中。
霍錦城:不忍在看。
這裏是晉江城,是周府臺的書房,初來乍到不好殺人,姚千枝下手就輕了,沒把丁龍頭照頭骨碎裂磕,見差不多了,他兩眼都冒金星,已經開始不顧面子的慘叫了,她就住了手,甩胳膊一扔,丁龍頭如滾地葫蘆般,滾了三個圈兒。
在地上蠕動了好久,愣沒站起身。
姚千枝眼角都沒在掃他,從從容容坐到位置上,拉了拉裙擺,遮住腳面兒。
那儀容,那坐姿,妥妥的大家閨秀。
黑娃娃、徐玲娘:眼睛都要瞎了!!
緩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丁龍頭終于蠕動了起身,腦袋不自覺得晃蕩着,他對了好半天集聚,才把目光注視向姚千枝,“你,你這個xxx,老子滅了你的山寨……”一邊叫嚣着,丁龍頭腳步不挪,他今天托大,根本沒帶兄弟過來,黑娃娃和徐玲娘是牆頭草,兩邊倒,他獨自一人,可打不過姚千枝三個。
根本不動氣,姚千枝橫眼看他,微微向前探身。
丁龍頭突然噎聲,下意識連退三步。
姚千枝單手伸了伸衣領上的褶皺,随後靠回椅背。
丁龍頭:娘的,浪費老子感情,吓老子這一跳!!
幾人就這麽對峙着,誰都不說話,氣氛緊張的簡直一觸既發,就在這時,外間突然有腳步聲響起,門環‘吱呀’,周靖明一馬當先,帶着邵廣林就進來了。
屋內幾人,包括姚千枝在內,俱都站起身來,抱拳道:“見過大人。”
“不必客氣,本官今日有政務處理,勞諸位久等,今日喚諸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周靖明上首座定,笑着客氣兩聲,剛想說正事,眼角一掃,“……疑,丁千總這是……”對着丁龍頭青紫紅腫的腦門和臉上的血痕,他都愣住了。
“我,我……”丁龍頭臉皮直抽搐,不知該如何回答。
姚千枝昂首,面色從容。
黑娃娃和徐玲娘默默別頭。
“大人,些許小事無需多問,咱們有正事!!還是先說正事吧!”邵廣林見衆人神色不對,連忙進言。
好在周靖明并不是真傻,不過一時懵住了,如今亦反應過來怕是這些土匪內哄,便将話題岔過去,正色道:“諸君,本官代朝廷招安爾等,便是需爾等為國效力,如今旺城被占,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本官欲令諸君前往平亂,不知諸君何時能出發?”
旺城是商貿要道,地理位置微妙,已被流匪占了月餘,周靖明早收到了朝廷的八百裏急件,因此,剛剛招安沒多久,還未等将其養熟,便催着衆人出征。
“平亂?讓,讓我們去?”丁龍頭捂腦袋疼的直呲牙,“官府竟然不管嗎?加庸關那邊多少兵呢?剿我們剿的挺有勁頭兒,怎麽打流匪就軟了啊?”
“四天前,胡人沖擊加庸關,雖然很快就被打退下去,卻未回歸,如今還在關下結營,因此姜将軍并不敢随意借兵。”邵廣林面無表情的說,冷眼看了下丁龍頭,“如今,爾等便是官差,平叛護民乃爾等的職責。”
“啧,這個寸勁兒啊!”丁頭龍嘟囔了聲,到沒在反駁。
朝廷招安究竟是為什麽?來這裏的人哪個沒仔細查探過,要他們,給他們官就是為了讓他們賣命的,這點,他們早有心理準備了。
旺城如今是什麽情況,他們私底下早派人打聽清楚了……
“旺城有流匪四千餘,人比我們多,還占着城,如果加庸關不增兵,我們怎麽打?”黑娃娃突然開口,眉頭死死的擰着,“而且,旺城的流匪是從澤州出來的,據說是澤州流匪首領段義的親信,我們打了他,段義不會帶人過來嗎?”
“澤州可是有兩萬多人呢?”
“黑大哥說的對,周大人,邵師爺,真不是我們推辭,實在是……啧,不大好辦啊!”徐玲娘歉意的笑着,嘴裏的客氣,實則透露着拒絕的意思。
打仗可以,賣命也行,畢竟,從匪到官,一步登天,付出代價是必然的。但——送死這種,傻子才幹呢。
“攻城本就難,我們手下加起來不過三千多人,若攻打不下來,在招惹的旺城和澤州的流民過境,那就更麻煩了。”姚千枝低聲。
四個剛才面不合,心更不合的人,此時非常默契的怼了上官們。
邵廣林被怼的臉色僵硬,卻沒辦反駁,人家說的都是事實。
上官的威嚴,朝廷的震攝,确實能強迫他們做出一些妥協和退讓,但白白送死這種——絕對不在這些妥協和退讓中……
畢竟,如果眼前這些人真的那麽懼怕朝廷,敬畏官府,他們怎麽會落草為寇呢?
本來就是無法無天的主兒!!
“諸位,本官知曉此事确實為難了你們,然而職責所致,也是沒有辦法。當然,朝廷并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做了那麽多年官,周靖明臉皮還是挺厚的,別看平時挺傲,關鍵時間能放下身段,就笑着安撫道:“朝廷已知此間情況,調安州,錄州兩萬人,由萬聖長公主之子輕車都尉雲止,雲大人帶領……”
一直無聲站在一旁,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霍錦城,眸光突然閃了閃,随後很快垂下頭。
他動作隐晦,除了姚千枝外,還真沒人發現到他的異樣,只聽周靖明道:“……澤州之亂,自有雲大人平叛,無需爾等挂心,爾等只需解救下旺城便可。”
三千多土匪打四千多流民,還是攻城,乍聽之下,這要求肯定還是過份。可姚千枝,丁龍頭……這些是什麽人?他們是匪!!
朝廷會充匪做兵,給土匪頭子官兒當,為的就是要他們做‘過份’的事兒,周靖明已經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四人實在沒法拒絕。
彼此互望一眼,特別不情願的,他們齊齊抱拳,“尊大人令。”随後,便開始商讨何時出兵,怎樣布化,贏了後又要如何跟澤州雲都尉那邊配合,前後夾擊……
至于輸?呵呵呵,沒有那個選項!!
已經淪落到招安,以匪充兵的地步,周靖明就絕對不會允許他們輸。
商讨了足有一個多時辰,條條狀狀都理清了,衆人這才告辭。
看着他們邁大步離開,背影消失,在看不見了。書房內,周靖明坐在大案後,眉頭緊皺。
好半晌,他徐徐長嘆,擔憂的問,“廣林,你說這些烏合之衆有用嗎?就憑他們,真的才打得下旺城?”他怎麽那麽不信呢?
“明公,他們打不打得下旺城,根本無足輕重,重要的是讓朝廷,讓雲都尉看到您的态度和姜将軍的傲慢。”
“他們圍城,無需太久,只拖個三,五,七日,讓雲都尉拿下澤州,這便夠了。”邵廣林含笑回答。
“我就怕他們拖不了那麽久。”周靖明一臉嫌惡,“你看看這群人,男不男,女不女,勾心鬥角,粗魯無文,方才丁龍頭那模樣,明顯是打起來了,真真……有辱斯文。”
“他們狗咬狗,跟咱們有什麽相關,這些年了,你還是這眼中不揉沙子的脾氣……”邵廣林哈哈一笑,調侃了好友兩句,最後才道:“罷罷罷,知道你講究,在忍耐些日子吧,說不得此一回旺城之戰,這四個人就全折在裏頭,你就在不用煩心了。”
“但願吧!”周靖明端着張老臉,無奈的期盼。
——
姚千枝四人從書房離開,出乎她的意料,丁龍頭竟然沒在找她什麽麻煩,只是狠狠瞪了她兩眼,率先甩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黑娃娃似乎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跟兩個女人沒什麽話說,點點頭亦離開。
只有徐玲娘,一臉親近的湊過來,不顧苦刺的冷面,巴在姚千枝身邊喚她,“姚姐姐,晉山裏的女當家少,我還是從南山來,見識淺薄,從不知此間還有姚姐姐這般了不得的人物,真是佩服的很。如今,咱們同處當差,你還是我的上峰,又要一同出戰……我是真真不知該怎麽跟你親近的好。”
“到不如,你到我那兒坐坐,前兒兄弟們剛打了只野豬,還新鮮着呢。”
徐玲娘是阿姐寨的當家人,據說是從她娘手下接過的營子,不過五,六百人的規模,其實挺小的。她長的很漂亮,容貌豔麗,體态風.騷,瞧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模樣,足足比姚千枝大一輪都多,成親早點都能當她娘了。可瞧她一口一個‘姚姐姐’,态度真摯,親切自然,就知道這人挺拉得下面子。
被招安的四人勢力中,她是最弱的一個,又跟姚千枝同為女子,想拉攏結交,并不值得奇怪。
姚千枝是最後投靠過來的,對此間了解不算深入,到是跟她一拍既合,“那我就不跟你客氣,打擾徐百總了。”她笑眯眯的。
“不打擾,不打擾,我樂不得的呢。”徐玲娘忙拉她的胳膊,笑着往外走,“我正住在西門那邊兒,一點都不遠。”
“苦刺同是女子,就跟我一塊兒到玲娘那熱鬧熱鬧,錦城個大老爺們,恐你無趣,便自去吧。”姚千枝順從的跟着徐玲娘的力道去,嘴裏吩咐着。
“好。”霍錦城便點頭,轉身離去。
苦刺則無聲跟随,一行人就此分別。
徐玲娘說的不錯,她住的确實不遠,一行三人沒坐馬車,溜溜噠噠沒兩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一處兩進的小院子,瞧着挺精致的,徐玲娘招呼着兩人進了內宅,喚來底下親信的人,端酒烤肉,玩鬧大笑,推杯換盞之間,到覺得距離拉近不少。
畢竟,‘飯桌無父子,一切都在酒裏’是從古至今流傳的真言。
就連苦刺那般沉悶的人,兩杯酒下肚都建談不少。
酒過三巡,人人微薰,徐鈴娘仿佛有些喝醉了,笑嘻嘻拉着姚千枝的胳膊,她大着舌頭道:“姚,姚大妹子,你是,不,不知道,那姓丁的真不是個東西,欺負我人少不敢反抗,見天的摸摸索索,動手動腳的,不就是杖着是個千總嗎?不就仗着人多嗎?呸,真不是個玩意兒!”
她恨恨的罵着,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今兒是真高興啊,姚大妹子,看你打他,他那熊樣,哈哈哈哈,真是太爽快了!!”她‘啪啪’拍着桌子,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看得出,這段日子,她應該是被丁龍頭欺負的不輕,要不然不會如此失态。
姚千枝不說話,只默默飲酒。
笑了好一會兒,仿佛把胸中的郁氣洩.出,徐玲娘慢慢平靜下來,徐徐吐出口酒氣,她皺起眉頭,有些擔憂的看着姚千枝,“姚大妹子,我跟你說句心裏話,丁龍頭,你別看你今天對付他挺容易,好像是個窩囊廢似的,可是,那人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我太知道他了……”
“他就是個外來戶,靠給人當上門女婿入的夥,後來得勢就殺了老丈人,掐死媳婦兒,聽說剛出生的閨女都摔死了,最記仇不過,你今天當衆給他沒臉,我恐怕他不會輕易罷休的。”
“而且,這回招安,你跟他一樣都得了個千總的職位,你的人還比他多……姚大妹子,你得注意啊,官府都靠不住,山裏頭才是咱們的根基,你別讓他掏了你的老窩兒。”
“九龍寨可不止他手裏那點兒人。”她一臉掏心挖肺。
“你的意思,讓我防備他?”姚千枝挑了挑,不可置否,“怎麽防?我的寨子就在山裏擺着呢。”
“沒,沒事,有我的呢,我天天賊着那老東西。”徐玲娘擺了擺手,大氣道:“咱們讓兄弟們認識認識,待哪日那老東西有動作,我就派人通知你。”
“當然,若你發現什麽,也得告訴我才行。”
“那是自然。”姚千枝便抿了口酒,笑笑應允。
随口訂下了薄弱同盟,氣氛更加和諧。觥籌交錯,把酒言歡,衆人喝到月上中天,姚千枝攜人告辭。
徐玲娘親自将她送出門,看她上了馬車走遠,幽幽嘆了口氣,才轉身回府,卻未至內宅休息,而是去了前院的小書房。
推門進屋,她一步邁進門檻,屋裏,丁龍頭大馬金刀坐在那邊兒,正美嗞嗞的啃羊腿,見她進來,閃爍着油光的嘴咧開,“怎地?我的嬌嬌兒,那小雛兒讓你哄美了?”
“呸,丁大頭,少跟老娘在這兒扯騷,誰是你的嬌嬌兒?要不要臉?”徐玲娘扭腰擺挎進門,橫着飛了丁龍頭一眼,萬種的風情,“那小妮子可不是個好哄的人,老娘就差把心掏給她了,人家一句正經的承諾沒有。”
“說要一起對付你,人家不出人,說要合作,人家嘴裏應成着,可連寨門都沒答應讓我進,哼哼,小滑腸子,跟你一個德行。”她沒好氣的說。
“好了,好了,我的嬌嬌兒,別生氣啊,我聽英子說,最後那小雛兒不還是入了你的扣兒嗎?”丁龍頭嬉皮笑臉的攬住徐玲娘,揉着她的腰身,哄道:“在奸滑似鬼的,都免不得我嬌嬌兒的手段,不是誰都是像黑娃娃那樣木頭似的怪客兒,一個小丫頭片子,有兩分功夫,我嬌嬌兒想哄她,還不是手掐把拿!”
“哼,就你會說好話,今日怎麽讓那小丫頭給擒住了,丢了那大臉,我都替你羞的慌。”徐玲娘翻了個白眼兒。
被這般拿話下臉,大男人威嚴掃了一地,丁龍頭竟然不生氣,嘴裏還說:“那有甚?小丫頭愛耍威風,就讓她耍去,一時丢臉算什麽?待攻打旺城那日,趁亂給她一刀,咱在占了她的寨子,讓她到閻王面前耍去。”
“你說的到容易,大刀寨多少人呢?那丫頭片子只帶出來一半,守寨的還有千多口子,他們那地方還占谷,難攻的很,咱們兩家留山上的兄弟,合起來才兩千出頭,就算有我裏應外合,瞧那小丫片子的精明,哪怕我在怎麽哄她,頂多在她寨子裏混個臉熟兒,不可能到随意開寨門兒的地步……”徐玲娘皺起眉。
“慢慢來嘛,只要你跟她熟了,咱們總有辦法。哪怕派人說你那被占了,哄的大刀寨開了門,咱們讓人一擁而上都可以。”丁龍頭渾不當回事兒,很輕松般,只提起大刀寨的規模,卻有些惱火,“x她娘的,不知小丫片子哪裏來的銀子?竟能養得起那麽多的人?”
晉山土匪多歸多,規模都不大,多則三,四千,少則二,三百。到不是招不到人,實在是養活不起。
潛.規.則不許搶山下百姓,就少了大塊收入,賣胡人搶婦女,不過零碎銀子,當不得長久。因是邊境海境,來往商人确實是多,亦很有錢。然,商人多,匪更多。
——狼多肉少。
像大刀寨短短時間就發展成大塞子,數千人的規模,肯定不是用常規辦法,自有來銀子的道兒。丁龍頭使勁辦法打聽——無果。反而還有好幾個兄弟一去無音信,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酒是白的,喝到肚裏臉是紅的,銀子是涼的,握在手裏心是熱的。
就是為了那不知明,卻一定存在的來錢道兒,丁龍頭和徐玲娘才費盡了心思,想要算計,要謀劃。而且,如今他們還當了官,手下人自然越多越好,姚千枝那千多的壯勞力,他們是真心眼饞。
既然想得到——自然就要花心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頭朝下丁龍頭。
姚千枝:怎麽樣?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