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啊!?”小皇帝好像被吓了一跳, 手緊了緊,白貓兒吃痛, ‘喵喵’兩聲跳下榻去, 一溜煙兒似的跑了。

“朕的貓~~”他叫了聲, 掙紮着想下榻去追貓,無奈韓太後抱的太緊, 只能癟癟嘴, 一臉委屈的模樣。

“一會兒在跟毛團玩兒, 你表哥問你話呢。”韓太後斜睨了雲止一眼, 伸纖指戳戳小皇帝的額頭。

“啊!?”小皇帝歪頭,一派天真模樣, “什麽話?”他問,随後仿佛想起來似的猛搖頭, “朕不想見, 怪吓人的,朕害怕。表哥覺得見有用, 就讓外公去見吧。”

“臣領旨,願為萬歲解憂。”一旁, 韓首輔順杆就爬上來了。

雲止面沉如水,心中知曉借流匪口指韓家閉城不仁, 令百姓亂命的事兒,算是徹底沒戲了。

特別不甘心,他又道:“萬歲,今次臣往北方平亂, 多得加庸關姜企将軍相助,邊軍甚苦,糧晌不足,胡人兇殘,難以抵擋……”朝廷有奸臣——特指韓家人貪污邊關軍晌,雲止開了個話頭,微微點了點。

說實話,如果不是被萬聖長公主連哭訴帶威脅,他都想直接上奏折了。

“緩之,邊軍困難,我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大晉內亂,反賊黃升占一州之地,眼見就要自立逆王,靈州離燕京太近,實為心腹大患,而胡人……癬疥之疾罷了,并不致命。”見小皇帝歪頭看雲止,仿佛有點興趣的模樣,韓首輔立刻接過話。

一臉凝重,他語重心長的道:“你還是太年輕,不大會惦量輕重緩急,大晉泱泱大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總難免有些許小亂子,不礙什麽,世事便是如此。”

“你我同為朝臣,所需所為便是分辯急緩,尤以萬歲爺安危為重。”韓首輔撫颏下三絡長髯,回身恭手對小皇帝,“萬歲,為應對靈州黃升,臣這半年內,确實調了加庸關糧草,只唯恐朝中衆臣慌亂,未曾公開說,今日緩之既問起,還請萬歲為臣分辨。”

“啊?!分辨什麽?”小皇帝愣愣的,其實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乖兒,你忘了,你外公送毛團過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要調糧草的事兒?你親自蓋的印。”韓太後在旁提醒。

“哦!!?對對,朕蓋的印。”小皇帝仿佛想來了,興奮連連點頭。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見活的動物,白白的可愛極了,抱在懷裏還差點讓抓了,印象很深刻的。

“表哥,外公調糧草,是朕答應的。”他這麽說了一句,噎的雲止差點沒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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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污軍晌,這是誅三族的大罪,這麽容易就辄過去啦?

萬歲爺,您真是!!!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小皇帝,雲止哭的都有了。心不甘情不願,他想在獻言,然,小皇帝早就不耐煩,想去抓貓,看起來随時能轟他走的模樣……

“此回大勝而歸,多得軍中兄弟和加庸關下諸将領相助,姜将軍已上表朝廷,請為嘉獎,此為上表,請萬歲爺過目。”生怕在糾纏被轟下去,一件事都辦不成。哪怕在不甘心,雲止只能做罷。

心裏那窩囊啊,就別提了。

“呈上來吧。”有人上奏折,這套程序小皇帝是熟的,表情板正,小手一擺,大太監任九萬便接過,恭敬遞往他手裏遞,誰知他皺了皺眉,“給外公吧,讓外公看,結果告訴朕就行了。”

“母親,朕餓了,想用膳,還想找毛團玩。”他扭着身子,撅嘴不滿。

“唉,君國大事你也……真真拿你沒辦法。”韓太後滿面慈愛,無奈的搖頭,“首輔,萬歲爺既信你,便勞你辛苦,跟緩之這孩子交接吧。”

“行了,行了,乖兒,快別鬧了!!”簡單吩咐一聲,她做出副被小皇帝鬧的受不住的模樣,“走走走,母親帶你去找毛團兒。”說罷,在沒理雲止等人,拉着小皇帝施施就走了。

腳步一跳一跳的,小皇帝一掃困容,滿臉興奮。

雲止:……

人生都慘淡了!!

他才走半年啊!!怎麽萬歲爺看起來越來越不像話??還活回去啦?人不是應該越長越大嗎!!!

“緩之,除了姜将軍的上表,你可還有什麽補充?跟老夫說說吧!”屋裏,韓首輔揚着那張笑成菊花兒的臉,惡心的雲止一愣一愣的。

不過,撅了雲止好幾回,韓首輔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手裏這道名為上表,實為請官的奏折,他簡單掃過兩眼,澤出兩個明顯保皇派的将領,其餘的,都沒有挑剔,就都允許,直接遞到了小皇帝手裏。

随後,韓太後借着用晚膳的功夫,手把手拿着禦玺,鮮紅的大印蓋在了奏折上面。

而其中,姚千枝那旺城提督的官,就挂在最下頭。

一塊兒被允許了。

拿回奏折,雲止在沒停留,被惡心的披星戴月的滾了。慈安宮裏,哄睡了小皇帝,韓太後閑閑歪在貴妃塌前,“爹爹,怎麽着?心裏急了?”

她看着韓首輔,一雙妙目微帶嘲諷。

“區區個毛頭小子,我急什麽。”韓首輔冷哼一聲,“實是個愣的,竟還咬死我不放了!!”

“人家是忠臣良将,能為國為民獻身捐軀的,你個奸邪外戚,人家咬你不正常嗎?”韓太後輕輕吹着剛染了豆蔻的指甲,嗤笑着。

“怎地,我是奸邪外戚,你就不是淫亂太後了!!哼哼,韓良兒,你少來跟我來這套,若不是借着我的身份,你以為你能當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韓首輔立着眼珠子罵,“區區市井小婦,別得了便宜賣乖,給臉不要!!”

“瞧你今兒對雲家小子那副浪樣兒,是不是看上了?我可告訴,他是萬聖那潑婦的兒子,論輩份是你的親外甥,你在宮裏弄些假鳳虛凰的玩意兒,我是懶的管。弄到雲止身上……他是個愣的,真敢給你捅出來,到時候,五馬分屍都是你!!”他滿面不屑,語氣滿是威脅。

“我五馬分屍,你難道能好?死就死了,拖你韓家一門我樂意。”韓太後冷笑,吹吹指甲,滿不在乎的模樣,“你想用女兒攀天梯,拿我頂缸,今兒有這下場,是你的報應啊!!”

“說的好像當初抛夫棄子的人不是你一樣,我威脅了你,你不是順勢應下來了嗎?連反駁都沒有,高高興興的進宮,享福貴,受榮華,到如今,你裝什麽貞潔烈女?”

“這些年,你問過你原來那丈夫嗎?你提過你親生的兒子嗎?若說原來你是沒權沒勢,沒跟我談判的條件……早幾年你就成了太後娘娘,小皇帝對你言聽計從,怎麽不見你問問他們?”

“你手裏捏着我父母的性命,卻質問我為何不反抗你!!韓載道,你真是無恥至極!!”韓太後終于變了臉,咬牙切齒的罵。

“烏鴉落在豬身上,誰都別嫌誰黑。擔憂你父母性命?怎沒見你少找幾個男人,無情無義的天生淫婦!!”韓首輔半點不客氣。

“我是淫婦?呵呵,你那親生女兒明知選秀還能跟個馬夫跑了,誰是天生的淫婦?況且……”韓太後就罵,“你前幾年尋到你那女兒女婿,人家向你哀求的時候,你不是親手殺了他們嗎?還摔死了外孫女……”

“那都是你的血脈,你親生嬌養長大的,所謂虎毒不食子……到底誰無情無義啊!”

一句罵到命門上,韓首輔臉色鐵青。

‘父女’倆在大殿裏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毫,都死死往對方痛處戳,句句全是要人命的話,罵了好半個時辰,許是累了,終于停了下來。

兩人相顧無語,不服輸的互相瞪視,緩了好半晌,終歸還是韓首輔先服了軟。

這些年天天鬥嘴,早早就習慣,很快平複了情緒,他深吸口氣道:“今日雲家小子上的折子,我細瞧了,提的雖都是邊關小将,到不知他在裏頭插了幾根釘子,充州雖遠,臨近胡地,還是要注意一番的,免得在小處落了下風。”

“朝堂上的事兒,我不懂,你自個兒處理就是了,無需問我。”韓太後恢複閑閑表情,繼續欣賞指甲。

“你懂個甚?”韓首輔嘟囊一句,到沒在大聲,只道:“今次雲止平亂那幾個地方,澤州,旺城……我會想辦法往那邊安排人手,你管好萬歲爺,到時候讓他下旨就是。”

“這還用你說,我若沒這能耐,你不是早我把滅口了?”韓太後翻了個白眼兒。

兩人相看兩相厭,談完正事完全不想獨處,韓首輔鐵青的臉告辭,還在宮院門口站了一會兒,生怕宮人看見他神色不對。

匆匆歸府,找外戚黨們秘談暫且不提,單論雲止。

垂頭喪氣回了長公主府,又被生怕他說錯話,一直候着他的親娘勒逼講述進宮過程,還被好一通怼,心情那叫一個抑郁。

好多天搭拉着俊臉,長眉都下垂了。

足足低沉了半個來月,才慢慢緩合心情,發現了外戚黨們的異動。

“充州,旺城……跟我有個屁的關系,愛咋樣咋樣吧!!”想起小皇帝一時灰心喪氣,雲止整個人都很頹廢,然而低頭瞧瞧歸燕京前,霍錦城送他的玉帶,如今正被他紮在腰上……

腰——嘶!!

猛然想起細弱而有力的胳膊,鼻端仿佛盈過一抹幽香,“咳咳!!”雲止輕咳兩聲,臉上不大自然。

“還是得查查,最起碼,得知曉姓韓的往充州派了什麽人去?”他低聲嘟囔着,“我是為了錦城,為了錦城!”堅定的自言,“也不知錦城那邊如何了?他那身份不好出面,姚姑娘能不能支撐起一城事物呢?”

“好擔心啊!!”他幽幽的嘆。

——

六月初夏,北方百姓們換下棉衣,穿上薄衫。

充州府,旺城。

經歷過一番戰火,熬過磨難,久經考驗的百姓們艱難的度過了春耕,平複下失去親人的痛苦心情,随着時間流過,一切,都慢慢恢複往日平靜祥和。

大街上,來往商販推車趕馬,兩旁道路招晃搖擺,酒樓前,小二兒揚着笑臉招呼客人,拎着各色瓜果零食的孩童輕巧機靈的四處游走,脆聲聲甜滋滋的大聲叫賣。

碼頭旁,數條貨船栓在鐵墩子上,讪板放下,光着上身的行腳漢子‘嘿咻嘿咻’扛着等身重的大包,渾身蒸騰起熱氣,汗出的水潑一般。

知陽光映着一照,泛出油光呈亮。

“全憶哥,怎麽近來沒見着嫂子?”碼頭旁,蹲在一處賣饅頭的攤位前,李剩一手饅頭,一手鹹菜,就着從攤主那兒要來的熱水,邊嚼邊問。

蹲在他身邊叫全哥的就‘嘿嘿’笑,“剩子,你不知道嗎?最近咱們旺城那位新來姚大人下了令,說招婆娘給當兵的做衣裳做鞋,一件給二十銅板的手工錢兒,這不,我那婆娘就去了嗎?”

“反正是給漢子做衣裳,又不是描金繡花的,眼巴前兒的手藝,當給家裏填個進項呗。”

“哦?那來娣也去了?”李剩挺感興趣的模樣,“她們母女倆都走了,望娣誰看啊?”

“來娣沒去,姚大人在城裏開了個學堂,收十歲以下的娃娃,不拘男女都行,還不要學錢兒,自個兒帶着飯食就成,你知道我那婆娘的性子,她娘家弟弟是童生,最看得眼那讀書識字兒的人,好不容易有這機會,她就把來娣給送學了,望娣也跟着。”

“一個小丫頭家家的,學什麽識字兒,我就覺得沒用。”全哥咧咧嘴,挺不滿的樣子,“那婆娘偏偏硬的很,非說她自己掙銀子自己供,讓我少管,我就跟她犟了兩句,她這……那通披頭蓋臉的!!”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比南方人小巧玲珑,溫婉柔和,北方人一慣人高馬大,性格彪悍。一言不合上手就掐的情況太普通了。

所謂:能動手就盡量不吵吵!!

尤其是充州男人,因臨近加庸關,時不時要打土匪,戰胡人,脾氣更加兇殘,似南方行商帶過來的柔弱女眷們,等閑瞧見他們都不敢擡頭,心中無限同情這些男人的媳婦兒們。

不知在家中過的是何等地獄日子,這些男人,鐵塔般的身子,腦袋大的拳頭,但凡打在身上,不得一下就去半條命啊!!

然,她們不知道的是,跟她們一樣。北方男人的心裏同樣充滿了委屈和恐懼:是啊,充州民風彪悍,都是那一言不合擡手就打的人……所以,這幫人以為他們的媳婦兒是什麽啊??

不都是充州人嗎??

她們以為,就她們怕嗎?

開玩笑啊?充州敢打媳婦的男人,基本上都絕種啦!!

因為根本不會有女人嫁給他們!!

像全哥這樣的男人,七尺高昂鐵塔樣的漢子,能在碼頭扛包過活,那是何等的壯力?還不是讓媳婦兒打的一個來一個來,說一不敢叫二嗎?三十來歲的人了,家裏兩個閨女,一個來娣,一個望娣,可見是多想要兒子,然,哪怕如此,媳婦兒說一句要送閨女去學堂,除了跟李剩抱怨抱怨,他敢說什麽?

昨兒夜時提了一句,現在後背上還火辣辣的疼呢!!

個賊婆娘,下手真黑啊!!他是親漢子,又不是那野生的,咋能拿大勺扣他!!!

“你啊,真是沒用,怕媳婦兒!!囊貨!!女人不打不老實,錘幾頓就消停了!!”李剩‘切’了聲。

全哥就冷笑,斜眼看他。

說的挺威風,好像你不怕媳婦兒似的,“剩子,你今天這話,我日後看見弟妹告訴她一聲兒啊!”他不懷意的道。

李剩:就吹吹牛逼敗敗火,是兄弟的用不用這樣!!

“咳咳,開玩笑,開玩笑的,別當真吶!!”一口熱水灌進嗓子,他把肺都要咳出來了,一把拽住全哥的領子,他咂巴了兩下嘴,“可惜了,你弟妹在娘家沒學過針線,縫個褲腿子能給接腚上,要不然,一件二十大錢,到賺得過。”

“沒事,弟妹不會針線,讓你弟弟柱子下海撈鮮物兒啊,不像旁個地方就收個魚啊,蝦啊的,姚大人啥都要,什麽大貝,硯子,河蚌,海菜的,夠了規格,人家都收,價格還不低哩。”

“柱子水裏功夫好,游魚兒似的,讓他到西南門姚大人開的輔子領個單子,照着人家要的東西撈,一天不少掙呢!”全哥興奮的道:“說來,要不是我家全是小姑娘,我都想讓來娣她們下海啦。”

“哎喲,不是,姚大人要這些個零碎東西幹啥啊?怪腥的,還不頂物兒吃。”李剩覺得挺奇怪。

什麽硯子河蚌的,除了不懂事兒的娃娃誰吃那東西?不夠一口的。

“不曉得,許是姚大人手下人太多,養活着費事吧。”全哥瞎猜着,一臉神秘的道:“剩子,你知道姚大人手底下現在有多少人嗎?足足三萬,當兵的就兩萬出頭,我的天爺,那得吃多少東西,穿多少衣?咱這旺城駐着這些大兵,可不怕人打來了,管什麽胡人反賊,在沒有怕的。”

“姚大人多厲害啊,耍得起一百多斤的大刀,茶館裏說書的先生都說了,人家是天神下凡,不是俗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澤州那個特別厲害的匪首,叫啥段義的,就是讓姚大人給砍頭的,說切成好幾段了呢!!”李剩趕緊說,複又疑惑,“說起來咱們旺城壯丁就那些啊,姚大人哪裏招來這許多兵?難道是抓壯丁了?我咋沒聽說呢?”

“不是,那些人都是澤州流竄的反賊,讓咱們姚大人派兵抓了。”全哥道:“澤州那邊不亂了那些日子嗎?朝廷派的兵把匪首給打了,剩下不少跑到各地的,咱姚大人心善,關心老百姓,就派了大兵們幫着平亂,我前兒還看見回城的兵隊,捆了好些人呢。”

“喲,我昨兒給你弟妹過生日,在廚房裏忙……咳咳咳,都不知道呢。”李剩尴尬的咳嗽。

全哥沒戳破,就‘嘿嘿’笑着看他。

兩人蹲樹下,邊吃邊聊,沒一會兒幾個饅頭下肚,碼頭管事高喊,“開工啦!!”便急匆匆站起身,幾步奔到碼頭,扛起大包貨物。

忙忙碌碌幹了一會兒,李剩站定喘了口氣,就見碼頭邊兒有道姜黃色身影一晃而過,連忙喊住她,“五娘,昨兒你姐過生日,你咋沒來呢?家裏剩下了好些大菜,你晚上帶着老娘和小弟過來吧!!”

那被喚做‘五娘’的姑娘就回頭,臉上露出個勉強的笑,“姐夫,我娘昨晚受了風,身子不大舒坦,正家裏歪着呢,不好起身。你跟我姐說說,我們就不去了。”

“啊!?有這事兒?老娘咋樣啦?請了大夫沒有?嚴不嚴重啊?”李剩連忙追問。

“沒,沒啥,就是讓歇着。”郭五娘強撐笑臉。

“哎呀,這大歲數了,咋不小心點還念涼呢。那啥,我跟你姐晚上去看看。”李剩沒看出小姨子臉色不對,憨厚的道。

“不,不用了,姐夫,你們怪忙的,就別過來了!!”郭五娘連聲推辭,沒等李剩回答,轉身就跑了。

“這孩子,咋急燥燥的,話都沒說清。”李剩看着她背影,連追兩步沒追上,就啧啧兩聲,正好身後管事喊他幹活,就沒多想,返身扛包去了。

郭五娘腳下生風,一路奔出了旺城往西去,急走了五,六裏地,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她大口喘着氣,額上細細密密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

“呼,呼,呼呼~~”拖着酸疼的腿,她拐過彎兒,迎面便是波瀾壯闊的大海,金黃的細沙,輔滿碎石子的海灘,撲鼻而來的,是大海特有的鹹腥味兒。

‘嘩,嘩~~’潔白的浪花拍海着海岸,揚起一片片水波,郭五娘腳步不停,轉彎至海灘邊山坡,那裏有一處約莫只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

名為小漁村。

故名思意,就是打魚過活的人家。

神色匆匆,她直跑到村子最裏頭才算住了腳。

抹了把額角熱汗,她擡頭望着眼前破爛,四面漏風的茅草屋,耳聽裏頭老娘‘咳咳’壓抑不住,從喉縫兒裏洩出的咳嗽聲,心裏頭直發緊。

狠狠抽了抽鼻子,“娘,我回來哩。”她強打精神喊了一聲,邁步進屋。

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們家小雲多關心國家大事,可惜屁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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