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姚青椒進門幹淨利落, 一句話就打消息了幾人的疑惑,她說:“大人, 大姑娘, 鄭大人家進城了, 二夫……咳咳,鄭夫人登門拜訪, 四小姐正家裏抱她哭呢, 老太太讓大人和大姑娘快回去。”
鄭大人——鄭澤川。鄭夫人——鄭淑媛。
一個旺城府臺, 一個前二嬸娘。公事私事混一塊兒了, 無論哪個,姚千枝和姚千蔓都得回去一趟。
旁個不說, 做為旺城提督,府臺大人來了, 總得拜見一下吧。
要不多不合适!
“我還想派人賊着, 沒成想鄭家人動作這麽快。”姚千枝嘬着牙花子拍腿。
燕京離充州足有上千裏,當初姚家流放時足足走了三個多月, 差點沒死在半路上,此一回, 聖旨是直指鄭家起程時間是兩月前,姚千枝滿沒當回事兒, 覺得他們且得陣子才能到地兒,沒成想竟然還來了。
腳程挺快呀!
“聖上指派嘛,總得顯出态度來。”姚千蔓就嘆了口氣,問姚青椒, “家裏都來了誰?除了二嬸外,還有哪些?”
“鄭家老爺子老太太,鄭大人、岳夫人、還有鄭家公子小姐,都來了。”姚青椒便應。
“這來的夠齊全的!”姚千枝苦笑一聲,捂着額角長嘆,半晌才道:“得了,大姐,那咱就回去吧。”說罷,擡起裙角,要往外走。
姚千蔓沒出聲,就默默跟着她,一臉愁容,顯然覺得事情很棘手。
霍錦城則低着頭,到底,姚家的內務,他做為外人實在不好插手。
“此間事主公放心,我會盯着的。”他輕聲保證。
“嗯。”姚千枝點頭,随後嘆息一聲,邁步出門。
因有姚千蔓和姚青椒兩小姑娘,一行三人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就往提督府去,車夫揮鞭,俊馬揚蹄,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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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車進內宅,丫鬟領路往正院季老夫人屋裏去,一步邁進院門,還沒進屋呢,就聽見山呼海嘯般的嚎陶聲。
“哇!!!”
“娘啊!!”
“是千朵!”姚千蔓咂巴着嘴,耳根隐隐生疼。
“看來四妹心裏挺屈苦,竟然是強忍着了。”聽這動靜,一般二般的難受都發不出來,這都哭透了腔了,姚千枝聽着,都覺得滲的慌兒。
“到底是親娘,四妹打小兒還跟二嬸親,一乍離開……能不難受嗎?”姚千蔓就嘆氣,兩人邊說邊往屋裏走。
跨過門檻,兩人一步邁進去,姚青椒在外間頓了頓,主動停了腳步,垂目守在門口。
姚千枝回頭望了望她,眸光微閃,想想沒說話。
進得門來,轉過屏風,裏間烏鴉鴉一群人,被圍在中間的,自然是姚千朵,跪坐在地上,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嚎陶着悲聲,慘的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都快沒人樣兒了。
被她跪着抱住雙腿的,仔細一瞧正是鄭淑媛,幹枯削瘦,臉色慘白,抱着女兒抽泣着,仿佛随時能撅過去。
“我的兒啊,我的千朵!!”
“娘哇!!”
兩人的哭聲響徹雲霄,把周圍一衆,包括季老夫人和鄭澤川的安慰全給壓下去了。
“二嬸老了不少。”一旁,姚千蔓突然感嘆了聲。
姚千枝沒回話,她對鄭淑媛了解不深,就見過那麽幾次,基本全靠古代小妞兒的記憶,不算可靠。
兩人進門,邁步而入,鄭淑媛和姚千朵那動靜實在太驚人,竟沒人注意到她們。到是做為前夫和父親,在這場面裏分外尴尬,一直站在旁邊想伸手不敢,不伸手又覺得不對的姚天禮一眼叨見她們,“千蔓、千枝回來了,快,快來見過你們……呃,你們鄭……”
他搓搓手,指着鄭澤川,仿佛不知該如何稱呼。
“下官旺城提督姚千枝,見過府臺大人。”姚千枝從容一笑,抱拳行禮。
“下官旺城千總姚千蔓,見過府臺大人。”姚千蔓垂眸含笑,斂身下拜。
鄭澤川:……
好別扭啊!
“兩位賢侄女,同僚……額,那個,不必客氣,不必客氣。”鄭澤川手忙腳亂,汗都下來了。
當官二十多年,在沒遇見過這麽尴尬而手足無措的場面,眼前兩位嬌娘子,他打小看到大,懷裏都抱過的,這要是侄子都沒這麽難受,兩侄女……
女子當官還是武将!充州到底什麽風水啊?一想到未來還有許多年,還要在擁有這等奇怪風俗的地方做官,面對如此同僚,鄭澤川覺得頗為蛋疼!
“千蔓、千枝,快讓我瞧瞧,幾年沒見長成大姑娘,都出息了。”見兒子陷入窘境,鄭老太太慈祥的笑,伸手欲攬兩人入懷,口中不斷贊着。
姚家姐妹年紀相差不大,感情很深,幼時鄭淑媛帶姚千朵回娘家時,家裏幾個姐妹偶爾同往,對鄭家是相當熟悉的。
鄭老太太,不拘姚千蔓還是姚千葉,幼時都長見,得過她不少好東西。
“老太太安好。”長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兩人齊齊福了個身。
那一旁,鄭淑媛也終于控制住情緒,扶起哭的虛脫的姚千朵,兩人身貼身,臉挨臉那兒說話,旁人見此不好打擾她們,不拘是姚家人,還是岳氏和鄭家兄妹,都悄無聲息退出了裏間,默契的來到大堂。
離了那對母女,姚千枝就開始笑眯眯的跟鄭澤川寒喧,側面打探他的性格。
到底曾經是親戚,能好好‘相處’,還是要好好‘相處’的。
殺人終歸不好!
尤其還是上官!
用官場規矩一個勁兒的套路鄭澤川,沒一會兒功夫這位汗就下來了,吱吱唔唔天山霧罩……到不是鄭澤川不會做官,畢竟朝廷裏混了那麽多年,文武對立,武将奪權這種事兒,他就算沒經驗,總是聽過見過的,但……對立面是女子,還是打小哄過疼過,當晚輩看待的侄女兒,這個他真是……有點打憷了。
心裏就毛!!
更別說當初姚家落難時,他親自出面強求合離帶走妹妹,這事兒鄭澤川是不後悔,但在次面對姚家,他不是不愧疚的。
于是,态度很顯然的,就是硬不起來。
裏間,妹妹和侄女抱頭痛哭,大堂,姚家人齊聚一室,笑眯眯看着他被兩小姑娘套路的不知今昔是何年?鄭澤川好想哭。
“千蔓、千枝……”鄭老太太見兒子應對姚千枝應對的困難,剛想開口幫兩句,到底長輩嘛,姚千枝對她就不能跟對鄭澤川這個同僚一樣,誰知,她剛張嘴,坐在她身側的季老夫人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老妹子,許久未見了,走走走,咱上那屋親相親相,別理這幫沒人情的丫頭,讓她們說正事兒去。”
言罷,都沒給鄭老太太反駁的機會,拽着她就走了。
鄭老太太:……老嫂子,您以前不是這風格啊??
同樣的,姚敬榮笑眯眯的看着鄭老爺子,半晌,兩人很默契同去‘下棋’,而岳氏和鄭家姐妹,則被姚家媳婦兒們姑娘們包圍着,裏三層外三層。
獨留鄭澤川一人站在最外圍,孤零零面對着姚千枝和姚千蔓,被姐妹倆聯合套路的頭暈眼花,堂堂旺城一把手府臺之尊,最後連個名錄都沒要着——旺城到底有多戶?多少丁?多少商?多少田?一問搖頭三不知。
人家沒告訴他!
資料也要不着,多慘!
離開提督府的時候,空蕩蕩一雙手,鄭澤川都想哭。
——
是夜,姚千朵跟着鄭淑媛去了府臺衙門,母女倆宿在一屋兒,眼瞧着她們睡熟了,鄭老太太幽幽嘆了口氣,轉身回了正院。
一步邁進門,屋裏,鄭老爺子、鄭澤川和鄭朋——祖孫三代正說話呢。
“不簡單啊,在沒想到會這樣。”鄭澤川想起白日種種,忍不住長噓短嘆,“早知道充州武官猖撅,在沒想到會如此。”
應皇命到北方當官,鄭家當然不會連打聽都不打聽光杆兒就來,礙着一家性命呢,哪裏是小事?鄭澤川沒靠山歸沒靠山,同科、同僚、好友總是有的,像晉江城府臺當初就跟他是同科進士,在北方一混二十多年,他早早寫信打聽過,“雖然靖明說過旺城提督厲害,是匪類招安,獨斷獨行,無女子之德,我心裏早有準備……萬沒想到是姚家姑娘!!”
鄭澤川眉眼搭拉着,整個人喪氣環繞,“我記得她們挺文靜的……都是大家閨秀啊!”
“當初,娘還想過讓我跟姚大姑娘成親,結果還沒提就讓孫家搶了先,娘還挺遺憾……”想起自家親爹讓姚千蔓忽悠的連官印都沒拿到就落荒而逃,鄭朋默默抹了把汗,小小聲的說。
多險啊,差點這就成他老婆了!吓死個人吶!!
“是姚家姑娘……總比旁人強。”鄭老爺子老神在在的聽着,半晌,開口這麽說了一句。
鄭朋愣了,“爺爺?”什麽意思?
“充州多亂啊,旺城還是商城,最繁華的地方,不拘是土匪還是上官,都愛在這兒打秋風,就這地方……朋兒,你好好數數,歷任府臺有幾個得善終的?不是死于匪亂、胡禍,就是貪污砍頭,或被上官頂罪,能平平安安退下來的太少。”鄭老太太走進來,伸手拍了拍孫兒的頭,慈祥道:“你爹爹從同科那打聽着,旺城風俗就是武勝文……”
“提督手下好幾萬的精兵,還是正經平過亂見過血的,你爹爹個外來戶,沒背沒景,就是官比提督高又能如何?不是早就打算老實聽話,高坐當個‘菩薩官兒’嗎?是千枝有什麽不好?姚家不是刻薄人,好歹曾經親戚,有千朵的血緣在那兒牽着,你爹能安全不少。”
最起碼,聽說聽話,性命就能保住了。
至于能不能高升回京,那就日後事日後說,但求長久,不求朝夕了!!
“哦。”鄭朋舉人出身,還不是個書呆子,鄭老太太的話他聽懂了,“奶奶放心,我會勸娘好生跟千朵相處的。”
“小時候,娘對千朵極好,還每每叮囑我要照顧小表妹呢,不過一時氣憤,見着了人,總會緩合過來,娘在不是跟孩子甩臉子的人。”他連忙保證。
“我知道你娘是個好的,不過白囑咐一句。”鄭老太太笑笑,沒反駁。
在親兒子面前……怎能像對婆婆,對小姑似的,有鄭朋勸着,為了丈夫和兒子的前程,岳氏總會收斂的。
“你啊,在燕京就是個老實頭,沒甚心計謀算,就做個高架擺樣子,随時從分吧。”指了指兒子,鄭老爺子低聲。
“我……沒說要怎樣啊!沒兵沒馬的,我比人家官兒高又如何?拳頭硬的是大爺,手下有兵的是祖宗,靖明千叮咛萬囑咐我,哪能忘了?”鄭澤川就喪喪的低頭,“千枝就千枝,好歹是我晚輩,面子總要給點,不能直接怼臉上。”還是個好處呢!!
他苦中做樂的想。
“你能如此想就好了。”鄭老爺子長噓出口氣,總算放下心來。
男人嘛,總有點莫名其妙的自尊,若是對個手握強兵,五大三粗的壯漢,如姜企那般,兒子軟就軟了,心裏不會怎樣。但……女子,還是千枝這晚輩,說不定就千個不服,萬個不憤,言詞裏表現出來,在鬧出點亂子……
短暫的相處,鄭老爺子是品出來的,不拘是姚千枝還是姚千蔓,都不在是燕京溫溫軟軟的小姑娘,流放數千裏,從犯到匪,從匪到官,誰都不知道她們經歷了什麽?成長了多少?心性又如何……
反正,他兒子不是這兩位的對手。
就幹脆直接趴下,別掙紮了。
——
鄭家人态度一致的慫,就連岳氏都在兒子的勸導下笑臉相迎,而鄭淑媛……雖然怨前夫,好在對公公婆婆還挺尊敬,完全發自內心。就避開姚天禮在家的時辰,專挑他外出辦公的時候來看女兒,姚千朵對親娘是有愛有怨,态度時好時壞,一時親的一個人似的,一時發脾氣甩臉,鄭淑媛見她這般,本抱着內疚寬容了一陣子,可惜,最後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能因寵妾問題踢掉丈夫,你當鄭淑媛是什麽脾氣的人?從小在親娘手底下長起來,虎威猶在,姚千朵在怨在恨,能翻出什麽風浪?
兩頓就收拾老實了……
而且,得知姚家姑娘們都在姚千枝手下發光發熱,連懦弱庶女都遠渡海外,管諾大盤子,領數百人手!鄭淑媛大怒,咆哮着把女兒趕到了書院。
“管家沒學好?性格不沉穩?脾氣粗疏……不是啥啥不會嗎?字總識得吧,三、百、千知道吧?教人讀書去,別在家閑着!”一大腳把姚千朵跺去教書,鄭淑媛亦時時陪同女兒,到每每總見着季老夫人。
原就是婆媳,二十多年相處的挺不錯,除了關鍵時刻合離而去——那也是有客觀原因在,平素鄭淑媛沒什麽毛病,慢慢的,她跟季老夫人的關系竟然緩合回來了。
日常有說有笑,就當子侄輩那麽處着。
因她在中間串着,姚家和鄭家也恢複了來往,日常兩家姐妹兄弟偶爾結伴而游,長輩們相約釣魚下棋,媳婦兒們湊起閑話逛街,一時間,旺城文武和諧極了。
到讓一直偷偷觀察,琢磨着搞事情的姜企郁悶不已。
就連旁觀着,想随時伸出‘緩手’,順便提條件的幾城府臺,都噎的好幾天沒吃下飯。
姚、鄭兩家舒服了,旺城文武和諧,順利走上‘軌道’,幾城府臺——班正坤,左明鏡和景朗就倒黴透了腔,感覺人生都絕望了。
如今,時至秋金,正是豐收的時候,不拘是流民還是土匪,家家夥夥打谷草,打的百姓們叫苦連天,哭都快找不準調兒了。
流民還是偷,土匪就是搶,對貧民百姓們來說糧食就是命,有人搶肯定要護……雙方自然會發生沖突,幾城的人命案子飛速上升,那數量,那曲線,已經到了讓府臺們都害怕的地步。
要知道,為官者三年一考的官評裏,治下所發生人命案件的數量,就是官員最直觀的政績,一個弄不好,是要影響仕途的!
尤其,就前段日子秋收正勝,左鏡明出城祭蝗神的時節,還讓亂民給撞沖了,據說幾個難民婦人圍着他,鞋都扒掉了,臉撓的跟黃瓜絲似的,差點把命搭裏頭……這血淋淋的教訓,實在讓三城府臺心慌。
商量了又商量,然而景朗太犟,拉不下面子求姚千枝,就還是琢磨上了姜企,還不想花太多銀子,就備上重禮找了澤州牧謙郡王,求他給引見敬郡王,通過敬郡王來壓服姜企……
到底,敬郡王是皇室王爺,哪怕一堂三千裏,皇家派他立在充州就是當泥雕菩薩,然而,菩薩就是菩薩,地位在那兒擺呢,敬郡王若發話,姜企多少是要聽些的。
謙郡王同敬郡王類似,都是皇家宗室旁枝遠親,他比敬郡王倒黴點兒,嫡子年紀輕輕就死了,并沒留下嫡孫,最凄慘的是,他還沒有庶子,只能強撐着六十多歲高齡的身軀,吃着養身丸子納妾播種……
謙郡王府裏什麽最多?妾室通房!!
那海了去了!!
幾位府臺投其所好,特特尋了兩個生過四,五個兒子的健婦送進王府……不錯,就是生過四,五個兒子的健婦,為了求子,謙郡王已然瘋魔,打根兒上就葷素不忌了!
健婦果然有用,得了這兩人,謙郡王很守信用的寫了封信,把幾位府臺薦到了敬郡王府裏。
親自登門拜訪,敬郡王本不想惹事,但他個閑散宗室,有背景沒實權,少人巴結,又需要撐面子,确實過的比較窮,幾位府臺備的禮很吸引人,咬了咬牙,他便把郡王世子派去了加庸關。
早早言明,就是從中牽線,其餘的,多一絲都沒有了。
府臺們自然不甘心,可‘賊船’都上來了,禮給完,後悔已經晚了,只得垂頭喪氣的跟着敬郡王世子,打馬飛奔加庸關。
從澤州府往加庸關走,那就不是幾天能解決的問題了,換馬不換人,圍坐在車廂裏,幾個足足縮了六,七天,熬的大腌蘿蔔也似都蔫巴了,總算到了地方。
都沒顧上收拾儀容,打馬直奔将軍府,姜企人家還不在!
軍營裏練兵呢!
一口老血噎在喉頭,幾個府臺想死的心都有,喪喪然等着,喝熱茶就點心,熬藥似熬時辰,好不容易姜企回來了!
“姜将軍,許久不見……”被請到書房裏,敬郡王世子率先起身開口,終歸禮沒白送,這位挺盡責任,将事情刷刷點點講的清清楚楚,“不知您意下如何……”他溫溫吞吞的問。
“不行。”讓姜企一口就給回絕了。
“為什麽啊!!!”幾位府臺心都涼了,齊聲喝問,自覺雙腎生疼。
“我一充州武将,加庸關将軍,胡人我還打不過來呢,你們澤州不在我管轄範圍內……”愛咋咋!!跟我有一文錢的關系?姜企大刀金刀坐書案後,眼皮都沒挑。
“請姜将軍憐惜百姓……”左明鏡恭手做禮。
“你們的百姓是百姓,充州的就不是?我這是哪兒?加庸關!但凡錯個一星半點兒讓胡人入關,那就不是一州一地的事了,整個大晉都跟着倒黴,身背如此沉重的責任,我怎敢随意借兵?前兒澤州府讓反賊圍了,我都沒敢出兵,更別說你們這點事兒了!”姜企一翻眼皮,擡手揮道:“走吧走吧,該幹嘛幹嘛去!!”
那态度,簡直跟轟狗一樣。
幾位府臺嘔的靈魂都要出竅了,尤其是景朗,他不像左明鏡和班正坤在澤州時間長,哪怕沒見過,多多少少都聽聞姜企的行事做風,這位才剛剛上任沒多久,還帶着貴族子弟的傲氣,被姜企這麽一轟,他頭頂都開始冒煙了。
兩腮鼓鼓,跟要背過氣一樣。
幾位府臺面上難掩羞怒,到是敬郡王世子,平平靜靜的坐在那兒,垂着眼簾,抿着茶水,端是一派從容。
就那麽看着對面幾個人氣的氣,瘋的瘋,整個人顯得特別佛系!
作者有話要說: 鄭慫慫們……
謝謝小天使們,我又長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