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心不足蛇吞像 (2)

,可距離楊長英的要求卻還是有那麽一截兒!

現在醫館一個月沒開業,他怎麽可能不着急?

他來這裏是為着坐堂看診,是為了給鎮上的老百姓看病。

是要用自己的醫術給自己賺一份生活費和安身銀子。

可是現在呢?

他很不理解。

楊長英坐在椅子上伸了兩指揉了揉眉心,扭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一臉怒意瞅着趙大夫的八角,對着她擺了擺手,“八角你出去,我和趙大夫有事要說。”看着八角點了點頭一臉恭敬的朝外走,楊長英又吩咐她一句,“記得守在門口,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是,主子。”

透過虛掩的房門,楊長英能看到八角的一角藍角裙衫。

想像着那小丫頭此刻肯定一臉緊繃,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彎了眉眼兒。

斂回了心思,她笑着幫自己倒了杯茶,也幫着趙大夫續了一杯,“趙大夫請喝茶。”

“楊姑娘,我……”好吧,他喝茶。

在楊長英淡然卻平靜的眸子裏,趙大夫莫名的心虛起來,端了手裏的茶一飲而盡。

楊長英這會兒也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她看着趙大夫淺淺一笑,“趙大夫是覺得那幾個夥計即然已經走了,是他們自己要離開的,是他們不義,咱們這樣痛快的放他們走人已經是很好,現在我卻又多給他們發了半個月的月銀,你覺得這樣沒必要,你還沒得我讓你嚴格培訓那幾個小夥計沒這個必要,可是這樣嗎?”

“姑娘,我,我也是為了咱們醫館着想……”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一腔理直氣壯的趙大夫在被楊長英這麽平靜的眼神一瞅之後,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覺得自己心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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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長英突然笑了起來,“趙大夫可知道那幾個小夥計去了哪一家?”

“啊,去了哪一家?這個我沒注意啊。”

他們人都走了,自己怎麽可能還會去注意他們找了什麽下家?

楊長英卻是看着他慢慢的笑了起來,“我有注意到了,他們分別去了……”楊長英把幾個醫館和一個藥堂的名字說出來,正是那四五個小夥計投奔的下家,她看着趙大夫笑道,“鎮子上就這麽幾家藥鋪,醫館,咱們才是新插進來的,他們之前的每家醫館都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如今這幾個夥計進了別家的鋪子,我不求他們會幫咱們什麽,旦求他們會念在咱們這一丁點情份兒的面上兒,在恰當的時侯不落井下石,這樣就夠了。”

相較于趙大夫,楊長英想的很是長遠。

她謀的是以後!

那幾個人中的兩個進的醫館和藥鋪,還有東輝藥堂多少有着點關系呢。

她不求對方給她送信兒探聽資料什麽的。

恰當的機會保持沉默,或者,幫她們說那麽一兩句的話。

足矣!

楊長英的話趙大夫聽了怔了半響,抿了抿唇,他一臉的愧疚,“是我想差了。”

“你不是想差了,你是沒敢往這些地方想。”楊長英直接一語中的,她看着趙大夫道,“我之前沒和你說,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到,現在我不妨就和你說一句,這醫館,我是準備要開分館的,不止是咱們縣城,咱們省,以後,我還要讓咱們的醫館在皇城立足,那個時侯,天下人提起咱們的醫館就只有信服,這些,才是我的目标。”

她這話可算是放了豪言了。

說完之後她也少不知道趙大夫會怎麽想自己。

但是說實在的,比起什麽木匠器鋪子,衣裳首飾鋪,她最有把握,最篤定的還是醫術,是醫館!

畢竟那些東西只是存在于她的腦子裏頭的。

很多東西她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可醫術不同啊。

這些都是她自己會的,是她前世用了大半輩子精力一點點學出來的。

對面,趙大夫擡頭看向楊長英:少女嬌俏的眉眼尚帶着幾分的稚氣,但是,此刻随着她說出那一番平靜的話語之後,她身上的那一份稚氣,那一份平靜突然就給抽沒,取而之代的是鎮定,是冷靜,是一份無形卻絕對耀眼的光芒!

這一刻,趙大夫的眼裏楊長英不再是一個小女孩兒。

而是一個讓他需要用力仰頭去看的存在!

深吸了口氣,他驀的站起了身子,朝着楊長英深深的一躬身,“楊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不是早就知道這丫頭是池中之物麽?

他不是早就心裏清楚,這丫頭絕對有着一身精妙的醫術麽?

如今不過是這丫頭表現的比他所預想的更加耀眼一些,更加出乎他的意料罷了。

他應該高興才是。

安撫好了趙大夫,楊長英又和他商量醫館的事情,“趙大夫,我想趁着咱們這次醫館重新開業,把醫館換一個名字,你覺得如何?”以後她這醫館就是連鎖制,是要各地開分館的,她這段時間越想越覺得以前的醫館名字太過普通,趁着這次,直接換個拉風點的名字好了,可這段時間她在家裏想了又想,也沒想到什麽好名字。

這眼看着醫館重新開業的時間已經到了。

她要是再不想好,這名字可就改不成了。

楊長英的話聽的趙大夫抽了下嘴角,“楊姑娘,你這個可別問我,我是半點都不懂呀。”

“說說看嘛,我還問了周國軍和阿傻他們呢,咱們集思廣益呀。”楊長英笑嘻嘻的,一臉的不以為意,她這話也是說的真的,在家裏連劉氏的意見她都問過了,還讓楊長同去請教了學館裏頭的夫子,現在也不過是随口問一句趙大夫,說不定他有好的名字或是主意呢?想到這裏,她便笑道,“你好好想想,若是覺得有好的便和我說就是。不過是個名字罷了,也不存在說差。”

楊長英這話聽的趙大夫臉色稍緩,他略想了下還真的在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

只是擡頭看向楊長英時,他猛的一頓,直接把滾到舌尖兒的話給滾了下去,“那個,我還要好好想想……”

楊長英瞪他,“你剛才是不是有想到什麽了?”

楊長英的話聽的趙大夫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就憑着這份眼力勁兒。

誰敢把她當成十三四歲的黃毛丫頭?

他索性便點了點頭,擡眼看了下楊長英,默默的把眼神從她的身上移開,“長英醫館。”

這幾個字兒他說的聲音很輕,生怕吓醒一個睡着了的人似的。

說完之後他立馬就看向了楊長英,“楊姑娘你可別多想,我剛才,我剛才也不過是随口一想,這個名字真的不适合。”要是個男的,用個自己的名字來做醫館名稱那是誰也說不出什麽來的,可是楊長英不同呀,她可是個女孩子!這女孩子的閨名是何等的重要?

怎麽可能會用作醫館名字呢。

若是以後楊長英嫁個普通的農戶家也還好,但是若是她剛才所說的志向如願。

一般的農戶敢娶她嗎?

到時侯估計她也不會嫁的呀。

這樣,旦凡好一點的大戶人家,自然會不喜歡有這樣一個名字被天下人念叨的兒媳婦!

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擡眼去看楊長英。

在發現楊長英好半響沒有出聲,坐在那裏默默無語,好像在想着什麽的樣子,趙大夫一下子就有點緊張了,趕緊出聲解釋,“楊姑娘,楊姑娘你生氣啊?我也只是随口說說,真的,你別惱,我,我再想一個啊……”他看着楊長英覺得自己緊張極了,也真真是奇怪了,在楊長英面前,明明他才是年長的那一個,可不知道為什麽,被楊長英那眼神一瞟兒,他總是莫名的就心虛了!

楊長英兒這會也回過了神兒。

不過不是趙大夫所想的那樣的生氣,而是一臉的眉開眼笑。

甚至是帶了幾分的激動。

她看着趙大夫笑的很是明媚,璀璨,“趙大夫,你這名字我很喜歡,等我回頭想想,說不定咱們就真的用這個名字了。”想想啊,以後以她的名字命名的醫館即将要在整個國朝上遍地開花,所有的人都會提着有她名字的醫館真心的笑,她想想這樣的場面、情景就覺得開心,這一刻,楊長英看着趙大夫別提多高興了,恨不得撲過去抱着他親一口。

這次,多虧了他的提醒啊。

不然的話她說不得就錯過了這一個名字了。

趙大夫看着她這個樣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趕緊勸,“姑娘,楊姑娘,這個名字不好啊,咱們再想想……”

他不能讓楊長英用這個名字啊。

要是日後讓人曉得是他慫恿着楊長英取的這個名字。

說不得他都會跟着被人怪啊。

可惜楊長英才不聽他的呢,朝着他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和別人說是你幫我想出來的。”回頭她就和娘她們說,這是自己想出來的,而且,她真的很樂意用這個名字啊。因為心裏有了滿意的名字,楊長英走出醫館的時侯臉上都是帶着笑的,以至于這份兒笑容都感染了她身側的八角,她看着自家主子也是一臉的開心,“姑娘您遇到什麽高興的事了嗎?”

“你怎麽知道的呀?”

“啊,您臉上一臉的高興啊,那笑呀,好像都要從眼裏跳出來呢。”

楊長英看着她嬌俏的小臉,很是高興的點頭。

“是啊,遇到了高興的事兒呢,很高興的事兒。”

八角看着這樣子的楊長英也就沒有再多問。

但是她卻也跟着楊長英高興了起來。

——主子高興,她也高興!

如同趙大夫所想的那樣,楊長英回家一提這個名字,果然遇到了來自于劉氏的最大阻力。

“這個名字不好。”劉氏一口的否掉,她看着楊長英擰起了眉頭,“娘不是想要管你的事兒,只是這名字用的是你的閨名兒,你可是個女孩子,咱們鄉下人家雖然不是很顧忌這些,但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被那麽多的人時時挂在嘴邊總是不好的。”她越想越覺得不妥當,皺緊了眉頭,“英子,你再讓丘公子他們取一個好的,啊?”

劉氏說到底在自家女兒面前還是不能理直氣壯。

或者,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在自己這個女兒面前挺直了腰板,像別的做娘的那樣大聲說話吧?

對于這一點兒,楊長英也覺得有幾分無奈,心酸。

無奈的是劉氏的心思她曉得,卻不知道怎麽結。

心酸的,卻是她需要小心冀冀呵護、心疼的那個女孩子早在之前已經沒了。

魂飛,魄散。

“英子?”劉氏看着坐在那裏同樣凝眉沉思的楊長英,試探般的喚了一句。

楊長英擡頭朝着她笑了笑,“娘別急,這事兒我也只是一個想法,還有好幾天時間呢,讓我再想想吧。”

劉氏聽着她這話卻是心頭微微一沉。

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氣她能不清楚嗎,她這樣和自己說。

那基本就只有一個結果:事情已經定了下來!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情糟糕透了。

可是她擡頭看着楊長英眼底的笑,心頭一跳,她只能勉強一笑點了點頭,“也好,你再多想想別的。”

現在,她也只能期望丘二公子他們能想的到一些更合女兒心意的名字了。

只是她卻是低估了楊長英用長英兩字做醫館名字的堅定。

不過是第二天,楊長英直接帶着人出去做牌匾!

等到第三天丘二公子過來,知道這事兒的時侯,楊長英的牌匾不說完全做好,卻也是做了個七七八八。

丘二公子一臉無語的看着楊長英,“你這速度也忒快了吧?”前幾天還催着他想幾個好聽的名字,還嫌棄他沒用心,現在,轉頭把牌匾就做好了?他看着一臉笑意的楊長英,挑了下眉毛,“說說看,你用了什麽名字?”他之前送過來的那幾個名字可都是請了專人查過,又特意測算過的,那可都是上上吉的名字!

這丫頭竟然給他批的一無是處。

如今,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丫頭自己想了個什麽好聽吉利的名字!

楊長英笑着看向他,眨了眨眼,“長英醫館。”

才把茶喝到嘴裏的丘二公子撲吃一下噴了出來,好在楊長英見機的早,身子一跳竄了出去,只是她在她身後的八角卻是遭殃了,胸前的衣裳被噴了一團的茶,她看着自己才做的新衫,還沒穿一水呢,就被給噴濕了,可眼前的罪魁禍首是自家主子的客人,她哪怕心裏頭再不怨也不敢明言,只是咬了咬唇,眼圈微紅的看向楊長英,“姑娘您沒事兒吧?”

八角覺得丘二公子什麽的最讨厭了。

以後自己都不會在多看他一眼了。

哼。

丘二公子看着八角的衣裳也是一臉的歉意,“那個,八角呀,抱歉,我賠你銀子好不好?”

“不要。”

八角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人家上門是客,自己怎麽能這樣就要客人的銀子呢?

會給自家姑娘丢臉的好不好?

“那我讓人陪你一件新衣裳啊,你別惱,我這就讓小厮去買。”他是瞅着小丫頭眼圈都紅了,要哭不哭的,以為八角心疼這一身的衣裳,想想也是,這丫頭是楊長英年前買回來的,以前的日子肯定很難過吧?如今這樣一身的衣裳,她這樣瞧着緊張也是在意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陪她一身才好。

只是八角聽了他的話之後卻是瞪了他一眼,“我要不要你陪的衣裳呢。”小丫頭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那一團茶漬,眼圈裏頭的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可是自家姑娘賞她的!她今個兒是頭一回穿呢,就被這個人給弄髒了!楊長英在一側看着轉了下心思便曉得她的心思,她笑着看了眼八角,“行了,那不過是茶湯,回頭漿洗一下就好了,哭什麽哭?你快回去換一身吧。”

“是,姑娘。”

楊長英待得八角退下之後,朝着丘二公子解釋道,“這身衣裳是我前幾天給她的,估計這丫頭心裏看的重了些,今個兒又是她頭一天穿,這才……不過是洗一下的事兒,是那丫頭想差了。”

她這樣一說丘二公子便笑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倒是可以理解。

不過,這事兒罷了,他一下子想起了楊長英剛才的話。

眉毛擰了起來,他看向楊長英,“你真的要用長英醫館?”

“是啊,不換了。”楊長英看着他,也學着他的樣子挑了下眉,端起手邊的茶輕呷了一口,她對着丘二公子微微一笑,“你不會是也想着勸我,讓我不要用這個名字,對我的閨譽不好吧?”

“我是我真的想勸呢?”

楊長英擡眼,默默的看了丘二公子幾眼,驀的一笑,“那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口水了。”

丘家耀被這話着實的噎了一下。

他看着楊長英,滿腔的無語,“你,你……你這樣說,豈不是一口堵死了我要勸說的路?”

“是啊,我已經打定主意了。”

楊長英抿了抿唇,眼底閃爍着丘家耀在她身上經常發現的一種叫做倔強和固執的東西。

丘家耀搖搖頭,“那我不說了。”這樣的楊長英,不是他能勸說的。

不過,他臉上閃過一抹極是好奇的表情,“都有誰勸過你了?劉嬸兒知道嗎?”

“知道啊,我娘不同意,她還想着你再幫我想幾個好名字換下來呢。”

楊長英這話說的極是輕巧,淡然。

旁邊坐着的丘家耀卻是聽的嘴角抽了抽,他看向楊長英,“這事兒劉嬸兒不同意,有些不好……我看,不如你好好勸勸她……”

“勸不動呀。”楊長英微微一笑,看向了丘家耀,“要不,你幫我去勸勸?”

丘家耀一聽這話立馬搖頭。

他才不要去。

丘家耀在家裏留了午飯,看着他吃飯的時侯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避開劉氏,楊長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飯後,丘家耀直接借口鋪子裏還有事情要做,帶着小厮便告辭了,看着他逃也似的走人,楊長英在心裏笑的不行不行的,身側,便是阿傻都覺得不對勁兒,他看着丘家耀主仆兩人走遠的背影,回頭一臉疑惑的看向楊長英,“他怎麽走的那麽急啊,家裏有老虎追他嗎?”

“他家裏頭有事兒,要是他不趕緊回去,就會有人要罰他啦。”

楊長英可不好和阿傻說丘家耀是在避着自家親娘。

只好随口說了個理由。

二月二十八。

楊長英把醫館的牌子直接送到了重新修繕、修整好的醫館處。

醫館重新開張的時間定在了三月初二。

這日是趙大夫特意請了鎮上唯一一個擺攤測字的算命先生給算的。

說是上上好的吉日。

楊長英雖然不信這些,但是她也入鄉随俗的默認了這事兒:不過是個小事兒罷了,即然是趙大夫信,那就讓他去弄。

看着牌匾上的那幾個燙金大字,趙大夫的臉垮了下來。

“姑娘,楊姑娘,我的東家哎,咱能不能改個名字啊?”他一邊跟在楊長英的身後一邊念叨着,已經念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了,他不說的煩,楊長英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聽的要起繭了,她停下手裏頭檢查藥草的動作,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趙大夫,“趙大夫,你不渴麽?要不要我讓人幫你端杯茶,喝了潤潤喉嚨之後再繼續?”

“啊,不用了。姑娘,真的不改了?”

“不改了。”楊長英點點頭,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不帶什麽情緒,可落在趙大夫的眼裏卻讓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轉身走了出去。

勸不了了啊。

楊長英挑了挑眉,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三月初二。

長英醫館重新開業!

賀客雖然不說盈門,但也算是絡絡不絕。

光是丘家耀特意安排了人過來捧場的就不少了,再加上楊長英這段時間結交的一些人,再有之前的周掌櫃幾人,加上趙大夫如今在這裏坐館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趙大夫之前可是真的救了不少的人,四鄉八裏的沒少人對趙大夫心存感激,之前醫館被砸他們還暗自覺得可惜,如今卻是沒想到重新修整了那麽月餘,竟然又卷土重來了。

這讓他們很是高興。

雖然手裏沒什麽銀兩,但禮輕情義重嘛。

所有的人到來,楊長英都讓人很是周到的安排好,最後,她更是直接把鎮上的一家酒樓包下,請來道賀的人過去用飯,楊長同都請了一天假過來幫忙,他和阿寶兩個人看着是小,但跑腿打雜什麽的卻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劉氏在家裏沒有過來。

不過楊長英也沒忘了她,着人送了桌席面回去。

只是她回頭就聽到回家了一趟的八角和她說,太太中午什麽都沒吃呢,一臉的沉默。

楊長英的嘴唇抿了抿,笑了笑沒出聲:她這次是可以妥協,但是這樣卻會給劉氏一個想法,只要她露出不高興或是難過的情景,自己就會順着她,今個兒是醫館的名字,明個兒呢?說不定就會是她的婚事,或者是她的別的什麽事情!

她不要自己的人生被人撐控!

哪怕,這個人是一心為着她好的所謂的親娘。

再說了,抱着這樣想法的劉氏會不會在以後為了別的人而堅持着逼她退一步?

比如劉家的人什麽的。

這是她絕對不能去做,卻容忍的事情。

所以,她寧願這一開始就徹底的斷了劉氏的心思!

熱鬧了三天。

長英醫館徹底的進入了正軌。

楊長英早在開業第一天就放了話兒,長英醫館前半個月免費看診,前五天免費舍藥,前一個月八折!

這樣的情況之下,前來看診的人自然就忙了起來。

一天兩天沒有發現,等到忙了幾天過後,趙大夫看着那幾個手法孰練的抓藥、包藥的小夥計,看着他們都不用去想,快穩準的去摸哪一格的藥材,這一刻他才在心裏再一次的佩服起楊長英來:對那幾個小夥計嚴加培訓,嚴重上崗,這事兒是絕對有必要的!

不然的話你在看看這種情況下換個手生的小夥計來試試?

肯定會手忙腳亂,手足無措。

說不定還會抓錯藥!

趙大夫在心裏默默的作了個決定,以後呀,他只管跟着楊長英這個東家就好!

楊長英說啥,他就是啥了!

這樣想通,主意一定下來,趙大夫整個人似是無形中都輕松了不少。

當天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

楊長英看着還亮着燈的劉氏的屋子,默默的停了下腳,便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

身後,楊長同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扭頭看向阿寶,“阿寶,你有沒有發現我姐好像心情不好?而且,這份心情不好好像和我娘有關系?”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是對的,可他卻又一下子不能理解了,姐姐向來是很孝順娘親的啊,她怎麽可能會因為娘而不高興?

阿寶站在他的身後,聽了他的話後擡起眼看了眼楊長同,想了想他搖搖頭,“我沒看出來。”

楊長同,“……”

屋子裏,劉氏已經整個人歪到了炕上。

手裏拿着一個針線繃子,可卻是半天沒有繡下一針。

聽到門響她以為是馬婆子,便道,“我這就歇了,也沒什麽事兒,你不用老是來看我……”

“娘,是我。”

劉氏拿着針線繃子的手緊緊的捏了下,擡頭看向楊長英,臉上已經是堆滿了笑,“你這丫頭,忙活了一天,累了吧,還來我這裏做什麽,快去歇着啊。要是餓了的話讓八角去給你煮碗面,我之前給你們熬了鍋雞湯用小火煨着的,這會兒用湯下面條兒剛剛好。”

楊長英聽了這話心頭暖暖的。

她上前兩步,坐到了劉氏的跟前兒,伸手拿開她手裏捏着的針線繃子,笑着放到了一側,“娘,不是和您說了晚上不要做這些嘛,咱們現在又不缺這些,您這樣瞅,會把眼給熬壞的。”她一邊說一邊幫着劉氏掖了掖被角,“娘怎麽還沒睡?我聽說您今個兒都沒吃什麽東西呢,這會兒同子肯定也是餓着的,我剛才讓八角和馬婆子去煮了些面條和餃子,一會讓她們端到這裏來,咱們一塊吃。”

以前的時侯家裏沒那麽多的屋子。

有什麽吃的喝的都是好幾個人在一塊的。

楊長英說這些并沒有什麽錯。

劉氏本欲點頭,可一下子想到了什麽,她一下子就搖了頭,“這事兒可不行,我這就起來,咱們去外頭吃去。”

要是家裏頭沒有外人還好。

可是還有阿寶,和阿傻這兩個人呢。

楊長英也不過是說說,她也曉得自己的話一出口,劉氏肯定會直接起來去外頭的,現在聽着劉氏這話,她便眉眼彎彎的笑着點頭,“嗯,娘說的是,我都聽您的。”她一邊起身一邊伸手去拿了劉氏的衣裳,“女兒服侍娘親穿衣裳啊。”

“哪裏用得着你啊,娘又不是七老八十的。”

母女兩人一邊說笑一邊收拾好,待到劉氏簡單的束了個頭發,兩個人走出屋子的時侯,劉氏心裏頭的疙瘩已經完全的消散了去:她本來就不是生別的氣,不過是在生悶氣,覺得楊長英沒改名字會影響她的名聲罷了,至于楊長英不聽她的話?

呵呵,這個女兒從她被周家算計回來之後就沒有聽過她的話好不好?

屋子裏,楊長同正和阿寶在說着話,擡頭看到自家姐姐和親娘出來,他先是一臉小心的打量了下楊長英的神色,在發現她臉上的笑,以及旁邊劉氏也是往日的溫婉輕柔的笑時,之前提着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的就放了下來——他雖然一直在外頭學館裏讀書,但家裏頭的事情也不是當真就一點不知道的。

自家姐姐竟然用了名字當做醫館的名字在。

他知道了這事兒之後也是極為的吃驚,可想而知他娘的震驚了。

但是他為什麽一字沒勸?

就是因為他比劉氏這個親娘更加清楚的知道那麽一點兒,自家姐姐決定的事情,只要她想好或是想要去做的事,別人是誰也勸不了的。或者說,不是絕對勸不得,但最起碼的,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是不可能勸得自家姐姐改變主意了,即然這樣,他傻了才去招惹自家姐姐不開心呢,他這樣做了,但他卻曉得劉氏肯定是不會高興的。

他就怕劉氏和楊長英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鬧起來。

所以剛才楊長英在劉氏門前的那一頓,楊長同表面上沒多說什麽,可心裏卻是直接就提了起來。

好在,這一下子就沒事兒了。

因為心裏頭的擔憂取消,他自然也高興的緊,起身對着劉氏行了禮,“娘。”又朝着楊長英咧嘴一笑,“姐姐,我餓死了,八角的面條什麽時侯能好啊。”倒不是真的餓的不能忍,主要是他想挑個話題,還擔心楊長英和劉氏兩個人的情緒呢。

劉氏卻是一下子着急了起來,“真的餓了?娘這就去竈間裏看看去。”

楊長英伸手拉住了起身要去廚房的劉氏,笑着搖搖頭,“娘你還不了解他的脾氣麽,就是那麽随口一說罷了,娘你還真的當真啊?”把劉氏按回了椅子上,楊長英好笑的搖搖頭,心裏卻是閃過一個念頭,劉氏,還是看重這個兒子多過她這個女兒吧?

不過這個念頭也不過就是那麽一閃就散了去。

別說現在,放在現代,還不是到處可見重男輕女的事兒?

用了些夜宵,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各自去歇下不提。

長英醫館漸漸走上了軌道。

也開始在盈利。

日子如流水,轉眼,就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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