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護城河外

“淩城,你站在閣外發什麽呆呢?”喚回他思神的是辦案歸來的黃鐘與姑洗。

淩城将方才的事情如實的說了。

黃鐘笑開:“可能是小侯爺跑過去見花影吧,你莫要多想。”

淩城搖頭:“不是,若是沒有極高的輕功,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從淩月閣前消失呢?”

一旁的姑洗倒是察覺到不對勁,滿面愁容道:“侯爺到底是什麽人啊,居然還看出你會輕功。也是,咱們這位綠绮侯爺可是三日兩頭就被陛下招進宮中用膳,與君言王也是親近至極,雖說是自小一起長大,可侯爺離開長陽城已然有十年之久,如此還能受皇家這般恩寵,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黃鐘半眯着眼睛,最後低下眼眸微微搖頭:“這不是你我該去思考的問題,進去吧,主閣大人還等着呢。”

“你就沒有想過他日日都跟在花影身邊,是有所圖?”姑洗搖頭:“他的城府與為人,你我至今都未看透啊。”

黃鐘笑着點頭:“咱們花影能有什麽讓他圖的?”

姑洗一愣,半晌後又狡辯起來:“這美色也不能不算啊。”

“侯爺的相貌你難道還未見過?不必多想了,之前我也想過……後來還是覺得樂正一族不會出惡子。”黃鐘失笑:“美貌?只說權勢就不知多少女子前仆後繼的想要爬到他身邊?也不是說咱們花影不好,只是……若是只是為了花影的美貌,他何須如此呢?仗着陛下的寵愛,直接賜婚不就得了嗎?”

姑洗也蹙眉:“我倒不是覺得他不懷好心,只是……”她愁思不結,又說:“只是他秘密太多,叫人不放心。”

“能得陛下恩寵之人,絕非驕奢之人,更何況……”黃鐘正色道:“樂正一族的血性與忠義,絕不是我們這些外人可以想象。我看那小侯爺雖然嘴上沒個正形,心中卻自有丘壑,是個人物。”

姑洗眸色閃過幾分驚喜:“甚少見你這般誇人。區區樂正二字就有這般力量?”

黃鐘憨然一笑:“今晚盛宣酒坊,你來,我說。”

“好,我來,你說。”

護城河邊除了淩月閣的人之外,還有方才遇上的柳大人以及京兆尹府衆人,遙看遠方還有深色官轎行來。

Advertisement

小侯爺尋了一處茶館坐下,望着正是熱鬧的案情現場。

真氣灌注至耳畔,護城河邊衆人的談話皆入他耳中。

百裏花影的聲音最為好認。

柳大人與師爺正在做現場勘計,因死者為朝廷官員故而此案要交送淩月閣辦理。百裏花影正在等待勘計交接。

身後官轎落地,是兵部尚書劉卓與大理寺卿劉盼。

衆人見他,都按照制度施禮,兵部尚書劉卓與死者劉衡是叔侄關系。

那劉卓一下轎便叫跟來的府兵将四面的百姓盡數轟走,僅留下官員與衙役。

柳大人正要開口,只見那劉卓揮手道:“此案不勞煩淩月閣與京兆尹府,上頭有令此案交由大理寺辦理。”

“上頭?”百裏花影蹙眉:“不知道尚書大人逢的可是陛下的命令?”

“區區少閣莫要多事。”劉卓面犯陰冷之色:“此乃朝局之事,還輪不到你輩妄言。”

百裏花影察覺不對立刻冷眼道:“淩月閣只聽陛下之命,今日二位大人若是想從淩月閣手中奪走案件,便取來聖旨下官自然放案,若是二位沒有聖旨,便不能帶走。”

柳大人也道:“尚書大人與劉大人若是沒有聖旨,京兆尹府也不能認同此案交涉。”他對着身後的幾人揮手:“将死者送到淩月閣。”

面前二人軟硬不吃,尚書更是咄咄逼人:“本官倒是要看看,劉家要的屍體,你們何人敢擡走。”

“有什麽不敢的?!”

男子清雅溫軟的聲音透着幾分玩世不恭的不羁。

他一身紫衣現世,身後是散去的百姓,笑面多情的提着兩壺酒緩緩的走到百裏花影身邊:“怎麽?誰又給你難堪了?”他看向柳大人:“又見了啊,柳大人。”

柳大人見是小侯爺立刻松下心來,恭敬道:“侯爺安好。”

劉卓,劉盼自然是識的樂正餘亦,立刻施禮道:“見過侯爺。”

“二位大人免禮。”直徑越過,并未多看那二人一眼,他連連晃着酒壺對着花影炫耀道:“淩城叫我在淩月閣等你,我還是過來找你,你是不是該誇誇我?”

百裏花影拉着他的腰帶,靠近小聲道:“你若是将對面二人戲弄一番,我自然會誇你。”

他低下雙眸與她四目相對,輕輕一眨眼,皮笑肉皮不笑的勾起嘴角:“瞧好了。”

少閣大人心中立刻燃起雀躍。坐等看戲。

小侯爺望着那方被草席裹着的屍體,不解的問:“淩城說護城河裏有屍體,我還不相信,以為他是诓本侯呢,如今算是相信了。柳大人……”他裝作無辜的問道:“這屍體既然都處理好了,勘計也就處理好,既然如此,為何不将屍體送到淩月閣去?本侯今晚還要約着花影妹妹賞月飲酒呢。”

柳大人順水推舟:“侯爺有所不知,尚書大人與劉大人前來,說是要将這屍體與案件帶走交給大理寺卿處理。”

樂正餘亦天真的看去,壞笑的詢問道:“可有此事?”

那劉卓半掩着面容,冷然道:“侯爺不在朝局之中,不理朝中之事又何必多管閑事?”

“這怎麽能是閑事呢?”小侯爺點着下巴天真爛漫:“本侯與花影妹妹可是至交好友,你們二人搶走淩月閣的屍體,自然是給她為難!你二人為難本侯的朋友,本侯自然要為難你們啊。”

樂正餘亦一笑生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不難懂吧。”

大理寺卿劉盼上前,算了怕了樂正餘亦的胡攪蠻纏,小聲道:“侯爺有所不知這死者劉衡乃我劉家之人,平陽将軍的意思是怕淩月閣不能查明真相,所以交由臣等本家來辦理最為妥當。”

樂正餘亦點頭:“你們說的也确實有道理。”

那方的劉盼立刻谄媚笑道:“既然侯爺也這般覺得不如……”

“可是啊。”小侯爺轉了語調,指着不遠處的淩月閣道:“你們可知道這淩月閣成立之時聖祖爺說過什麽嗎?”

劉卓與劉盼皆愣住,樂正餘亦眉眼彎彎,幸災樂禍的笑道:“妨礙淩月閣斷案者先斬後奏。”小侯爺晃着手裏的酒瓶,叮叮作響,是歡快流淌清川之聲。

“今日莫要說是本侯在此處了,就算是我花影妹妹,不是,是百裏少閣。”他指着貌美多嬌的女子道:“她都有權利将你們二人處死,而且還不用承擔任何的罪過。”

小侯爺眸色漸冷,殺意已起:“今日本侯也撞見了,看來是不能這麽輕易的将二位大人放回去了。”

“侯爺恕罪。”劉盼面色犯寒,多有倉皇。正要解釋什麽。

只看到樂正餘亦輕輕揮手道:“淩月閣為陛下親自管理之所,二位大人今日冒犯不是本侯,是陛下,該恕你們罪也不是本侯,是陛下。”

他威風堂堂,衣袂飛舞,傲然對着身後的柳大人揮手道:“柳大人,今日之事不能忍下,還望柳大人立刻請旨入宮,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叫陛下聖斷。”

本就有官員之清高,柳飛然冷笑:“下官遵命。”

只見柳大人昂首闊步帶着衙役與屍體先往淩月閣行去。

長陽城高樓之上,似有黑影飄過。

“侯爺不過是一個案子而已,不比如此小題大做。臣等……”劉盼還要解釋,額邊的冷汗順勢流下。

“不過是一個案子?劉大人這是什麽話?身為大理寺卿竟然這般對待案件,朝中的俸祿便是養了你這般心腸的人嗎?”他怒目橫視。

劉盼匆匆跪下。

劉卓依舊不動,他細盯着面前的樂正餘亦,諷刺一笑道:“侯爺莫不是以為自己是當年指點乾坤常陽侯?”

樂正餘亦面不改色的看去:“尚書大人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如今自以為是的平陽将軍?”

見劉卓面色不佳,他嬉笑道:“本侯不是常陽侯,就算不是常陽侯,也能弄死你。”

劉卓毫不畏懼:“侯爺離京多年怕是不知道如今朝中局勢,得罪劉家于侯爺而言有什麽好處呢?”他冷笑:“為了一個女子得罪劉家?侯爺就不怕他日市井流言山雨欲來嗎?”

“為了花影妹妹,風雪欲來本侯都不怕。”

他身周冷香若鬼手四散而去,直直的将劉卓拉入死亡之谷之中。長街青石之上,面前紫衣少年便是那閻羅殿上廣袖飛舞高高在上的鬼神。

冷香蔓延,明明是四月豔陽天卻莫名陰冷起來。毒意肆漫劉卓只感到四肢百骸中陰氣滲入,骨痛萬分。一時呼吸困難跌落于地。

“你是誰?”

揚頭旭日琰琰,他惶恐的開口,面前紫衣少年的音容笑貌都與過往的某人重疊,他驚恐萬分:“你是常陽侯?!”

樂正餘亦并未答話,只是笑道:“真是好奇陛下要怎麽處置你們兩個?”

“劉家舉足輕重!怎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案子就對劉家動手?!侯爺莫要太高看淩月閣!”劉卓顫動着,一聲一聲的叫嚣着。

樂正餘亦回身去拉身後百裏花影的手腕:“讓你們貶黜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情。”他靈動嘲諷道:“果然長陽城比江湖好玩多了。”

拉着百裏花影往淩月閣行去,望着淩月閣的牌匾,他不滿的抱怨道:“我都快成淩月閣的常客了,今日就來了三趟。”

“你自己願意來,還抱怨上了!”她歡喜的笑着:“你倒是厲害啊,這麽簡單就把他們兩個搞定了?”

“陛下本來就想要将他們二人從高位上拉下來,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想起一事,他挑眉:“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現在不是應該誇誇我嗎?”

“我不會誇人。”

“你耍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