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滿城風靡

第四十七章,滿城風靡

“那我便跟去好了。”她歡顏舒展當真是沉魚落雁之貌:“上次有人刺殺餘亦之事,我可是記在心上了,你猜猜看,是誰做的?”

“雲霞門?”

“不對。”澹臺綠水指着窗外正搖曳生姿的芍藥道:“是百裏花影的前未婚人。羽林營的右少将劉天瀾。”

“他一個人?”

“劉家當然不會蠢到讓他一個人去做這件事。”澹臺綠水低眸看到餘亦袖口上的血跡,輕輕蹙眉,挽起衣袖,只見繃帶上的血跡已經幹澀,她細細的将那繃帶解開卻發現是連着臂膀的,女兒家伸手解開少年的衣裳:“想要至餘亦于死地的人是暮太師,暮家與神農谷常有來往,那次對餘亦下手的都是欠了神農谷人情的江湖人士,不然……整個江湖除了我們行舟門,任何一個門派也聚不到二三十高手。”她将那繃帶丢在地上,半身殷紅的傷口落在她眼中,深深的刺進她心中,一刀,一刀格外明顯:“暮家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叫劉家帶人圍剿。劉天瀾也不過是小小的棋子。”

皇帝也為之蹙眉:“暮家與樂正素來無争鬥,父皇還在時,也從未聽過暮家劉家與樂正有何罅隙,叔父待人一向冷淡,旁人也多知他的心性,當真是奇了……”夏侯南鬥道:“他們怎麽突然盯上餘亦了?”

“餘亦回來之後幫着你做了多少事情,他們所有的損失全都是從餘亦歸來開始,試想想當年師叔在京中是怎樣的人物?餘亦是他的孩子,而且當年餘亦在京中早就有了名聲,暮家劉家忌憚他,想要除掉他這是必然。”澹臺綠水道:“這次除去私軍便是徹底将劉家的根基打垮,餘亦行事素來執着,我還是跟着他為好。再說……若是江湖上當真有人追殺而來。餘亦不舍下手,我可不會手軟。”

“朕還未問你,餘亦的湖水劍呢?”夏侯南鬥覺得奇怪:“他近來都只帶着玉笛。無兵器防身朕是真的不太放心他明日去天馬牧場。”從錦盒中取出白日裏南宮昭雪留下的金瘡藥,夏侯南鬥遞過新的繃帶,幫着女子給病中之人上藥,他嘆:“也好,如今你跟去倒朕也算是心安了一些。”

“他的湖水劍被師父借走了,師父三日前知道餘亦被人追殺堕入冰湖,他便怒了,說是要去江湖上清理雜碎。”說道這裏澹臺綠水臨花照水的笑意緩緩展開:“不過餘亦不知道,師父只說了要将湖水劍借走玩兩日,餘亦便半分懷疑都沒有的給了他。我們餘亦這麽單純,以後肯定會被媳婦欺負的。”

“你見過百裏花影?”

“見過。”她嬉笑:“是個美人,也極為聰慧。而且,她喜歡我們餘亦。”

“怎樣的喜歡?”

女兒家嬌俏看來:“我喜歡你這樣的喜歡。”

二人相視一笑。

睡夢中的餘亦輕輕的翻了身,輕輕的喚道:“爹,不要偷吃我的肉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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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餘亦身後跟着一似妖若鬼的明豔女子出現在市井街頭。

他停下腳步,回身頗為不解的問道:“我說姑奶奶啊,你為什麽一直跟着我啊。南鬥在宮裏呢。”

“你上次被人追殺,阿姊我擔心你出事情,今日你要去飛馬牧場,誰知道會出什麽事情。”她走上前拉住餘亦的腰帶,反手一擰,餘亦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澹臺綠水冷笑道:“你這一身傷,腰都瘦成這個德行,湖水劍也不在身邊,你打算這樣去天馬牧場?還是打算直接去見閻王爺?”

樂正餘亦收斂的面上的不滿:“我打不過你,我不惹你。請吧,姑奶奶,咱們先去淩月閣一趟。”

“這一大清早你就要去見你的花影妹妹?你們兩個怎麽這麽膩歪?”

“什麽叫膩歪?”他仰頭:“我可有一個多月未曾見到她了。”

二人在街邊走着,迎面行來的便是駕在高馬上巡街的少将軍劉天瀾。

澹臺綠水自然瞧過此人的畫像,眉色漸漸的染上涼色。

“那人就是劉天瀾?”她冷笑。

“嗯,怎麽了?”

“聽說他是百裏花影的未婚人?”

“花影妹妹已經解了和他的婚約,再說了她二人也不太相熟,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你氣度這麽大?這樣都能忍?”

這次倒是小侯爺不解了:“他也沒有與我和花影妹妹為難,我何必和他犯忌諱?反倒破壞了除去劉家和暮家的計劃。”

澹臺綠水轉頭細看他一眼:“小時候若是遇上這些事情,以你的性子只怕早就和他打起來了,如今居然也知道顧全大局了?”

他拉住澹臺綠水的手臂,将女子往街邊的方向牽幾步:“你可千萬別破壞我們的計劃啊,劉天瀾我留着還有用。”

“有用?怎麽用?”

“他為了權勢前途可以斷了婚約和多年前的承諾,他并不是一個有忠義之心的人。這樣的人在最後關頭肯定會為了這些東西背叛平陽将軍。他是劉家的養子,和劉家那些一榮俱榮的人不同。關鍵時候的離開與他而言是必然。”樂正餘亦嬉笑:“我給他一個機會,就看他會不會用了。”

“這樣的人留的住?”綠水冷笑:“這樣的人在朝堂只怕會鬧得朝中不得安分。他若為武将,也只會是個逃軍。”

“劉家若是倒了,他也會被連累其中,在那個時候,他要考慮的便是活下去,而不是錢權這些事情了。而且劉家之中還有一個我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什麽事情?”

“問天已經被我們收入囊中,劉家到底是靠什麽錢財支撐那批私軍至今的?南山都查不出來那批錢財的來源……那就說明這筆來源和劉家無關,暮家……”他微微搖頭:“青雲羨若是牽扯太多朝政,總歸是糊塗賬。”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青雲羨着想呢?”

“咱們做的不過是一件小事,若是為了這件小事影響了青雲羨在江湖上的公正,反倒是南國的罪過。”

澹臺綠水嘆氣确然是心酸道:“當真是難為你了,一個受朝堂規矩成長的人,居然跑去江湖那麽沒有規矩的地方當門主。”

樂正餘亦只是笑,并未答話。

淩月閣中,百裏花影與淩城擦肩而過,她頓了頓腳步,還是回身喊住那少年。

少年怔住,回身頗為不解的答道:“百裏少閣怎麽了嗎?”

百裏花影搖首:“沒什麽事,就是……想和你說一聲……你不必活在我們的期望之下,想傷心的時候傷心并不是一件罪。”

“侯爺發現的嗎?”

“嗯。”她抿唇:“為什麽要裝作不知道?沒有人會怪你啊。”

淩城面上落了幾分無助:“大家都希望我不知道不是嗎?既然所有人都這麽想,那我順着他們的想法活着也沒有不好。大夥都待我很好,都這麽期盼我莫要難過,若是我難過了,豈不成了罪過。”

她走上前揉着少年的額角:“不是罪。傷心不是罪。”多有愧疚在心中:“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關心會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少年溫柔的笑了。

黃鐘與姑洗站在花叢深處,面上的笑意倒是頗為凄然,黃鐘上前一步道:“小侯爺當真是七竅玲珑心,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現。”

“那也要咱們花影有悟性,才有這樣的一幕。”

“我從未想過我的安慰和擔心會成為他的負擔。”黃鐘似有內疚,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也不知那孩子到底是如何想此事的。”

“怎樣想都好。”姑洗微微揚眉:“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今後你只一貫的裝聾作啞便好。”

“一貫。”他笑:“如何就一貫的裝聾作啞了?我平日裏面難道不是耳聰目明嗎?”

姑洗羨慕的望着花影雲鬓上輕巧靈動的短釵,還有手腕上最為特別的手鏈,轉身半嫌棄的盯着黃鐘,無奈嘆道:“我看你是天聾地啞才對。”

這一句到是叫黃鐘摸不着頭腦:“我……我到底怎麽你了?”眼看着姑洗頗為失望的轉身,黃鐘更是焦慮的追上去:“你別這幅表情啊,有話要說。”

空氣之中飄來兩縷不同的香氣,黃鐘猛然不安,拉過姑洗擋在身後。

“好詭異的香味。”

姑洗從懷中摸出手絹捂住黃鐘的口鼻:“這是什麽味道?”

只見兩陣飛旋的風卷起滿地落花飛葉,洋洋灑灑像極了飛舞的白雪,一影從天邊閃入,綠妖多情。

“澹臺綠水?”百裏花影第一個瞧見了她,綠影輕笑,花影還未看清她,那綠影又翩然離去,下一秒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吓得淩城面色慘白。

那吓人的人卻是一副玩笑姿态:“不用這般懼怕我吧。”

餘亦從正門行來,他明明腳步不快,卻也在瞬息行到廊架之下,頗為無奈的對澹臺綠水道:“你可莫要吓到他們,這都是正經人。”

“成,你們都是正經人,唯我不是。”她轉身在一旁的曲欄上坐下,盯着魚池之中的魚兒,眉眼落了幾分笑意。

餘亦望着百裏花影道:“我這幾日有些事情,不能過來伴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她望着餘亦手腕處依稀可見的繃帶,縱然不放心還是颔首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男子靠近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她先是一驚,随即稍作思量,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與百裏花影道別後,二人轉身又凝起一陣花香,那花香纏着冷香,清冽的香氣與妖異之氣漂浮滿院,淩城只覺得眼前恍惚一陣,再回神的時候,除了滿地的花瓣之外,那二人已然消失。

百裏花影望着淩城的模樣,憶起自己從未在這樣的毒香之下有過不适,想來是餘亦一早便給了自己抗拒那香味的解藥。

他們走的太過焦急,香味在空氣之中僅留了一刻便徹底消失了。

站在暗處的姑洗與黃鐘卻除了眉頭,方才澹臺綠水的出現叫他們二人心驚,黃鐘愕然:“小侯爺怎麽會和澹臺綠水相識?”

“你瞧見綠绮侯的輕功了嗎?那可是行舟門的月飄零。他怎麽會用。”

“早就聽聞綠绮侯多年養在武林門派之中,只是一直不得知到底是何門何派,沒想到……竟然是行舟門。”

姑洗卻擔憂道:“方才看侯爺的輕功幾乎和澹臺綠水不相上下,淩城也同我說過綠绮侯曾經指點過他的輕功。輕功都至如此地步,想來武功也不會太弱。”

“怕是如此。”黃鐘心中也泛出層層不安:“侯爺倒是從來不曾在京中暴露過他的武功,平日裏面也多帶着玉笛出門,他的那柄佩劍我瞧着也格外眼熟,只是記不起了。”

“也是名劍吧。”姑洗道:“既然是行舟門的弟子……小侯爺應該識的盜帥亦羽門主才對。”

似是憶起某些事情,黃鐘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怪不得初見時,他便說聚寶齋的寶物絕不是盜帥所盜。原來如此。”

“此事可要禀報主閣?侯爺既然是行舟門的人,咱們多少要防着一些,也和花影言明……”姑洗擡首只見黃鐘笑意深長,她不懂:“你笑什麽?”

“盜帥是何等人物,他若是想要消了咱們淩月閣的檔案,只管叫澹臺綠水這些數一數二的高手取走便可,沒必要繞這麽多彎子,再說了,行舟門一向閑散,哪裏有空理會咱們這些朝堂之人?”

“按你這麽說,咱們可以對綠绮侯放心了?”

“他是常陽侯之子,我對他的忠義之心無半分猜測。其他的……不放心也無用。我也曾提醒過花影要小心。”黃鐘低頭淺笑。

姑洗總有不放心:“可常陽侯畢竟是常陽侯,樂正餘亦是樂正餘亦。”

男子的手上有常年握刀留下的繭子,帶着溫厚的安全感落在她的肩頭:“自幼被常陽侯教導的孩子,不會有惡心。再說了,他歸來這些日子,我多少都看在眼底,侯爺對淩月閣似是無深入之意。”黃鐘笑道:“我當年還是子閣的時候遙遙見過小侯爺一面,與如今雖然差別有些大,可……也是個可愛的孩子。信我,可好?”

她多有懷疑,卻還是半點頭:“希望如此吧。”

天香樓中樂正餘亦點了酒菜,與澹臺綠水對坐而食。女子望着桌子上必不可少的牛肉,只覺得好笑,放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素來喜歡的豆腐。她吃了一半,單手托腮望着餘亦笑,察覺到視線的小侯爺擡起頭頗為不解的問:“怎麽了?飯菜不和胃口嗎?我記得你喜歡吃豆腐,可惜天香樓沒有鲷魚,否則必然要給你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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