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事

轉眼到陳忱結婚,秦沁看着雙方父母上臺,陳忱和萬璇跪下給雙方父母敬茶,秦沁濕了眼眶,那個本該是她媽的位置坐着別的女人。

随即秦沁又笑自己白癡,如果陳忱真的被她媽帶走了,他怎麽可能有現在的一切,他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她媽可能連養活他的能力都沒有,他現在可能只能在最底層掙紮,哪裏有現在的生活,名門貴公子,前程似錦。

婚禮後的那個周末,秦沁回了老家,她媽看見她回來很驚訝,不年不節的,秦沁怎麽回來了?

晚上秦沁把老爹趕去客房,她和媽媽一起睡,秦爹對女兒一向溺愛,女兒要和老婆說悄悄話,他笑眯眯的去睡客房。

“媽,我換了個工作。”

“好好的怎麽換工作了?你不是說你那是個大公司,薪水福利還有發展平臺都很不錯嗎?”秦母吳盼驚訝。

“我現在去大學當老師了,比那個工作好。”

“你才碩士,現在高校最少也要博士。”吳盼雖然是個小學老師,可是她很能跟上時代的潮流,現在高校是什麽情形一清二楚。

“我是行政崗,不是教學崗,行政崗碩士就行了,教學崗才是博士。”秦沁解釋。

“誰幫你的?”吳盼半點不傻。

“什麽幫我?”

“學校行政崗一般都是自己學校畢業生留校,從輔導員做起,一步步往上走,很少校外招聘。如果是從校外招聘,要麽是有關系要麽是那人很牛,有過人之處。”

秦沁沉默了很久,她本來沒打算和吳盼坦白和陳忱相認的事,她不想老媽難堪。她回來只是想看看老媽,她心裏替老媽覺得委屈,她想回來陪着她。

秦沁不說話,吳盼過了一會明白過來,“你都知道了?”

秦沁不說話,只是把頭埋在吳盼懷裏。

“他結婚了,這個星期三。”秦沁過了會悶悶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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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姑娘怎麽樣?”吳盼好一會才出聲問。

秦沁拿出手機給她看,裏面有照片還有視頻。

吳盼一張張的看,裏面有一張秦沁和新人的合影,三人笑靥如花。

吳盼看完後眼淚忍不住的流,她早知道陳忱有女朋友,那個房子裏有他們的照片,她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婚期。她每年只有陳忱生日那天會過去。今年陳忱生日那天,秦沁奶奶生病住院,她在醫院照顧婆婆,沒時間過去,後來也沒再去。

陳忱已經成年,每年只是多幾張照片,再沒他的東西。成年人的生活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不過就是戀愛工作,萬璇的照片早已經在那個屋子裏。

秦沁看着老媽無聲的流淚,心頭酸澀。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陪着她,給她抽紙巾擦眼淚。

好一會兒吳盼才平靜下來,秦沁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吳盼接過來喝了一口,“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今年上半年,在一個飯局碰到的。”

“然後他就跟你相認了?”

“沒有,當時有人想灌我喝酒,是他幫我解圍。”

“他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25歲的時候,當時他們家體檢,他的血型和他爸媽對不上,他就做了個親子鑒定。”

“他25歲就知道了。”吳盼笑得苦澀,這麽多年了,他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從來沒來過。

“他媽對他非常好。”秦沁只能說這麽一句,再說就傷人了。

“他媽生不出來,就他一個孩子,能對他不好嗎?”吳盼眼裏出現憎惡。

“可以試管,九幾年試管技術就成熟了。”秦沁還算公正。

吳盼愣住了,“他們沒做過試管?”

她以為他們試管也不行,不然不可能只有陳忱一個孩子。

“做過一次,失敗了,沒有再做。他媽不想他的生活受影響,主動放棄了。”

“哦,不是生不出來?”吳盼冷笑。

“媽,他們家那樣的條件,就算他媽年紀大了不能生,也可以找人代孕。”秦沁知道母親心裏憤憤不平,但也只能好聲好氣的解釋。

吳盼低頭,沉默不語。當年那個男人選了他的妻子,現在她的兒子也選了她,不要她這個生母。

“媽,你還有我呢。”秦沁安慰母親。

“是啊,我還有你,有你爸。”吳盼終究笑了。

吳盼年輕時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吹響大地,她自負美貌去了上海闖蕩,想在那個傳說中的大都市找一席之地。

當時大家生活水平沒現在這麽懸殊,階層也沒現在這麽分明,整個社會都在探索階段,很多人搭上改革春風這趟列車,一夜暴富。

吳盼雖然貌美,但是她一個外地小姑娘在上海談何容易,只能在工廠當一線女工。好在因為貌美加上能說會唱,吳盼在廠裏頗受領導喜歡。陳父是官二代,在廠裏是個領導。

吳盼知道靠她自己很難在上海立足,她只能依靠婚姻。風度翩翩英俊潇灑的陳父入了她的眼,有老婆又如何,那個年代,有錢後離婚再娶的不要太多。

吳盼有意,陳父想要孩子,兩人一拍即合,吳盼溫柔解語,陳父那段時間和妻子因為孩子的事關系很僵,吳盼的溫柔小意得了陳父歡心。

不久吳盼就有了,她逼着他離婚,陳父技高一籌,哄着她生下孩子後和她分手,給了她一筆錢。吳盼雖然是沖着陳父的條件,但是對他也是動了真心,不僅僅只為條件。

經此一事,吳盼明白她一個外地小姑娘想在上海立足何其艱難,只能回了老家,安分過日子。

吳盼去上海時才16歲,初中剛畢業,生完孩子回老家也才20歲。秦父和她青梅竹馬,從小就喜歡她。他不知道她在上海的事,她回來了,他很高興,托媒人來她家裏提親。吳盼到底不是狠心之人,秦父對她從小就很照顧,她不忍心欺騙他,和他坦白了她在上海的所作所為。

秦父不能接受心裏的白月光是這種人,攀高枝就算了,居然連生了孩子後都還是被人踹了。秦父和吳盼斷了聯系,吳盼失落的同時也松口氣。

她沒要陳父的錢何嘗不是一種苦情牌,她心裏自有算計,孩子不是那個女人親生的,她對孩子怎樣,吳盼相信時間會告訴陳父答案。她想等一兩年再去上海,到時候可以以孩子為理由再和陳父在一起。

一年後吳盼再次去了上海,她想見孩子,陳父無奈,只能把孩子抱出來給她看,孩子養得白白胖胖,非常可愛。吳盼終于死心,知道孩子這條路走不通,她用盡手段也不能得到這個男人。

陳父到底不是狠心之人,吳盼特意來看孩子,他動了恻隐之心,他主動提出在吳盼老家所在的城市買一套房子,把孩子的成長記錄都放在裏面,吳盼随時可以過去看。

吳盼同意了。孩子雖然是她用來上位的工具,但是那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她也想知道他的成長。

吳盼徹底死心後開始着急終身大事,她生孩子時還年輕,恢複得很快,她不主動說,壓根沒人知道她生過孩子。唯一的破綻就是她不是處女,這個需要她想辦法糊弄過去。

吳盼是個大美女,21歲的年紀青春正好,想娶她的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媒人紛至沓來。

秦父對吳盼死心後家裏也開始安排他的婚事,整整一年他都沒有中意的姑娘。有吳盼珠玉在前,別的姑娘哪裏入得了眼。

而此時吳盼家裏開始給她相看婚事,相比較他的婚事,吳盼家的大門就差被媒人踏破。秦父知道,如果他再不下手,吳盼就要成為別人的媳婦。

思前想後,秦父決定認了,他只是個普通人,他的條件想娶吳盼這樣的大美女基本屬于白日做夢,吳盼現在是因為有了個污點,否則輪不到他。

秦父也請了媒人過去提親,吳盼很驚訝,她特意約他出來,“我的事情我都跟你坦白了,這樣你還願意娶我?”

“你能保證婚後一心一意跟我過日子嗎?”

“我已經徹底死心了,不然也不會同意家裏給我安排婚事。”

“和以前的徹底斷了?”

“斷了,但是畢竟有個孩子,他那邊每年會寄一些孩子的東西過來。”

秦父沒出聲,吳盼接着道,“不會送到家裏,他專門買了套房子,東西放那邊,我有時間過去看看。”

“确定不會再和那個男人見面?”

“不會,他在上海,怎麽見面?而且他愛的是他的妻子,他找我純粹只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個孩子。”吳盼苦笑。

“每年只能過去一次。”

吳盼點頭。

“我雖然生了那個孩子,一天都沒養過,孩子生下來他就抱走了,已經一年多了,孩子不認識我這個生母,我也不認識孩子。”吳盼到底紅了眼睛。

“吳盼,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婚後你必須對家庭忠誠,如果你有外心,我肯定不饒你。”

“你為什麽執着于我呢?你完全可以娶個清白的大姑娘,好好過日子。”

“他們都不是你,我努力了一年,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吳盼心裏有點感動也有點自得,更多的是松口氣,這樣就不用費心思想着怎麽遮掩洞房花燭夜了。

兩人結了婚,婚後吳盼一直沒有懷孕,秦父很着急,擔心她是不是第一次生育傷了身子,帶她去醫院檢查,一切正常。秦父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子女緣沒到。秦父家裏催,他把診斷書拿出來,家裏終于消停。

既然不是身體原因,那只能聽老天爺的安排。

好在幾年後吳盼終于有孕,生下秦沁,一家人總算松口氣,日子慢慢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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