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愧疚
“這個可以學。”陳父想了想才說。
“從小耳濡目染和我這種臨時學的能一樣嗎？學也只是學個皮毛。別人看中你們家的權勢才娶我，這種家庭，叔叔就放心讓我嫁過去？”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人這一輩子總有起起伏伏，你們家一直得勢還好，如果你們家哪天失勢，等待我的會是什麽下場？”
“秦沁，萬事都有風險，你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你就是嫁個普通人，一樣過不好。普通人也可能出軌家暴，或者一場大病就能讓人傾家蕩産。”陳父不贊同。
“不是不想承擔，我只是想選個風險小一些的。”
“總有些人想彎道超車，但是彎道超車是翻車的多還是順利駛過去的多？”
這怎麽跟彎道超車扯一起去了？秦沁一臉懵逼。
陳父笑了笑，“很多姑娘想通過婚姻過好日子，算不算彎道超車？”
“家世平平，自己條件也一般，能指望的只有婚姻。于是對婚姻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哪個男人是傻的呢？”
“你不想降低生活質量，又不願意受委屈，屬不屬于彎道超車？”
秦沁低下頭，韓煜上次已經把她的皮都揭下來了，陳父只是重複了一遍。
“秦沁，萬事都有代價，這也想要，那也想要，最後什麽都要不到。你想想什麽是你最看中的，選你最看中的，其餘的只能将就或者舍棄。”
“陳忱條件比你好吧，他一樣有很多求而不得。你以為他為什麽對你百般維護，就是因為他對你媽有愧疚，而不是因為你是他妹妹，一個現實中從來沒來往的妹妹，能有多少感情？”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從來都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
“他25歲那年知道自己的身世，當時我讓他選是當婚生子還是私生子，他選了婚生子。因為沒認生母，他對你媽有愧疚，所以才會幫你，不惜代價保你平安。”
“我幫你除了對你媽有愧疚更多的是為了我的兒子，他因為心裏有愧，這麽多年都不開心。我給他起名字陳忱，忱，熱情開朗的意思。我的寓意是希望他開心快樂的過完這一生，而不是現在這樣郁郁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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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沁看了陳忱一眼，他沒說話，臉上沒什麽表情。
“我對你媽有愧疚，但并不是因為沒有娶她。你媽明知道我已經結婚還貼上來，最後上位沒成功也是她該得的。我對她愧疚是因為害得她母子分離，當初她并不願意把陳忱給我，她擔心我以後和我妻子有了親生的孩子會忽視陳忱，對他不盡心。是我用了手段她才把陳忱給我。”
秦沁臉色不好看，陳忱臉色更不好看。
“小三上位，本來就是萬中無一。男人在外面找情人，沒幾個會抱着離婚的心态。和原配離婚，和小三在一起後，激情過去，一樣的左右摸右手。相反因為找小三離婚，反而會把名聲搞臭，得不償失。這種蠢事，哪個腦子清白的男人會做？”陳父只當沒看到兩人的臉色。
“小三能夠上位，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原配堅決要離，男人沒辦法只能離。另一種是小三能給男人帶來更大的好處，這種好處可以是利益上的，也可以是情感上的。情感上并不是指男人和小三更相愛，這種情感和愛情無關，是需求。男人在家裏得不到溫暖，而外面的情人滿足了他的情感需求，這樣男人才會想離婚和小三在一起。”
“如果男人和老婆關系和睦，他對外面的小三再真愛都不會想離婚。每個人除了愛情還有責任，孩子，父母，社會關系。出軌後娶小三，社會影響惡劣，對男人從來不是好事。如果一個男人眼裏只有情人，別的完全不考慮，那不叫男人，叫廢物。”
“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你媽更不可能給我帶來利益，相反我和我妻子離婚才會損失我的利益。就算我出軌有了孩子，我妻子也沒想過要和我離婚，所以你媽是以上兩種情況都不滿足，她不可能上位是必然的。”
“她當時要把孩子帶走，而我找你媽更多就是為了孩子，我怎麽可能讓她把孩子帶走。最後她妥協，求我好好把孩子養大。求我在孩子上小學之前不要再有第二個孩子。因為孩子上小學時已經6歲，養了這麽幾年，我和孩子的父子感情已經培養出來，我就算再有孩子也不會對他完全不管不顧，至少會看顧一些。”
“後來試管技術成熟後，我們做過試管，試了一次，沒成功，我妻子就放棄了。她本來就對陳忱有愧，加上年紀大了，不想再折騰。所以我們只有陳忱一個孩子。”
“陳忱對你媽有愧，只有把你安排好了，他心裏才會舒服，放下愧疚，以後正常的生活。”陳父說完看着秦沁，等她想清楚她自己的心意。
“你舍不得你媽那邊的資源？”秦沁轉向陳忱。
陳忱搖頭。
“秦沁，我們家的條件就算不靠顧家，陳忱也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顧家是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陳父解釋。
“那是為什麽？”
“我媽對我非常好，我雖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她對我比親生母親還要好。小時候我爸忙工作，一直是我媽帶我。她對我該教教，該罵罵，該打打，她确實是把我當親子。”
“她因為我沒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我再不認她，她就一無所有了。”
“她當時做過試管，沒有成功，不是她不想。”秦沁反駁。
“秦沁，你自己也是女人，難道你在有機會的情況下不想有自己的親子？你不能這麽苛求她，一個女人想有自己的孩子哪裏錯了？而且她只試了一次，失敗了就果斷放棄了。按我們家的條件，多試幾次總能成功的，只要她堅持，她肯定能有自己的孩子，最後她放棄了。”
“說到底，你心裏她才是你媽？”
陳忱沒說話。
“你們覺得你們把我安排好了，你們就可以不用愧疚了？”秦沁冷着臉。
“不是不用愧疚，是這樣對彼此都好。你的生活有了保障，你媽也會放心。你這麽一個人在上海，你媽就不挂心？”陳父反駁。
“至于我，我和你媽已經分開三十多年，陳忱已經33歲，三十多年，再多的愧疚也成了空。我只是不希望我兒子一直活在愧疚裏。陳忱一直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25歲知道身世後性情大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就這一個兒子，想他開心快活的過日子。”
“至于陳忱，他現在确實愧疚，但是再多的愧疚随着時間的流逝也會慢慢變淡。他馬上要結婚，婚後會有自己的孩子，事情一多，哪裏還有那麽多時間悲春傷秋。我只是不想他有遺憾。”
“再者，你們确實是嫡親的兄妹，陳忱當哥哥的照顧妹妹也是應該的，你日子過好了，他也可以專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我暫時還沒想好要過什麽生活，等我想好了再和你們聯系。”秦沁最終妥協，陳父的意思很清楚，他們并不是一定要把她安排好了才能減輕愧疚，那麽點愧疚壓根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他更多的是不想他兒子有遺憾。
而對秦沁而言，沒有陳忱，她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生活，以後更不可能随心所欲的過日子。
秦沁向現實妥協。
陳父點頭，秦沁也沒心情和他們吃飯，陳忱開車送她回去。
“我爸有一點說錯了，我确實是把你當妹妹的，跟愧疚沒有關系。”陳忱解釋，
秦沁看向他。
“我知道自己身世後就讓人收集你的信息，你讀書，戀愛，包括你對男朋友說的那些刻薄話，我都一清二楚。”
秦沁漲紅臉，“我哪裏刻薄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是是，是事實，”陳忱很識時務。
“不過也是因為你是個女人，你要是個男人，人家打你一頓算輕的。”陳忱補充了一句。
“後來你工作，我也都知道。你雖然脾氣沖了點，嘴巴毒了點，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姑娘。”陳忱很中肯的評價。
秦沁不說話，懶得理他。
“我一直覺得有這麽個妹妹也挺好的。”陳忱哄她。
“你吓起我來也毫不手軟。”秦沁翻舊賬。
“那你自己說說，你這麽個性子是不是很容易得罪人？”
秦沁嘟着嘴不說話。
陳忱好笑，女人就是這樣，她錯了肯定死不認錯，男人錯了就得趕緊裝孫子。
陳忱帶她去了酒店，兩人一起吃完飯後才送她回去。
陳忱的車到學校門口，下車時剛好碰見華隽，華隽一臉了然，秦沁心裏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華隽肯定以為她傍大款。
陳忱也看見了華隽，韓煜告訴他秦沁談戀愛後他就找人查了查。這人沒什麽大毛病，如果只是居家過日子真心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秦沁有着安分過日子的心，吃不了安分過日子的苦，兩人終究有緣無分，只能分道揚镳。
至于華隽的想法，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肯定以為秦沁傍大款呗，陳忱想，華隽的想法也不算錯，秦沁确實想過好日子，只是拉不下臉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