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纨绔公子(二)

佳人雖是笑得開心了,可接下來任憑謝小公子如何将佳人誇上了天,最終芙蓉樓的門兒,謝歡還是沒能進去。

謝小公子惱也不成,跟着他的小五嘴上說着是保護他,若是他出了什麽出格的事情,肯定是要和他們謝員外告狀的。

雖說平日被打也打慣了,可是能不被打,就不去自讨一頓打了。

謝歡歇了陣仗,手裏随意的扇了兩下折扇,搖搖擺擺的往謝府走。

走過拱橋,再轉了個彎,已經能看見謝府的大門。

謝小公子踏進謝府的大門,周圍一堆奴仆湊過來。

“散了散了,且讓你們公子我尋個遮陰處自個兒快活去吧”

謝歡說話間随手将折扇遞給丫鬟。

一旁的下人聽這個話,哪裏還不知道謝小霸王要去哪兒。

“公子出去了一天可能不知道呢”

丫鬟接過折扇,又邊理着謝小霸王的衣衫邊說

“家裏接了一位北方來的貴客,李園也給那位貴人住了,那位貴人又最是喜靜,因此老爺不讓‘無關’的人進李園”

“憑‘他’是哪裏來的貴人,本少爺在自己家還有哪裏不能去的”

謝小少爺臉上毫不在乎的樣子。

謝員外也是苦讀書考出來的,如今到了現在這個地位,當初吃過多少苦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因此謝員外修宅院的時候,也不喜歡搞些有的沒的典雅,那些觀賞性的樹木,謝員外沒怎麽讓人種。

倒是種了許多的李樹,只在李園的院子裏種了幾叢修竹來增添志趣。

李園裏還修了小亭子,甚至還有幾處石桌,謝歡從小就喜歡到李園。

小的時候沒少爬上樹摘李子,慢慢長大了,沒有那麽貪玩了,但是李園也是謝歡經常去的地方。

“奴婢遠遠的看着,是個嬌弱的姑娘家呢”

丫鬟知道少爺最是憐香惜玉,因此說出這話來,也有期盼少爺就此算了的的意思。

誰知謝小霸王聽了這話竟沒了油腔滑調,反而眉頭緊鎖。

不過片刻又說“是不是裹着個大厚狐裘,面帶病容”

“奴婢離得遠了并未看得仔細,但應該是圍了狐裘的”

丫鬟聽這話只以為是有希望的,又說

“原公子是識得那姑娘的”

“不過是個病秧子,哪裏需要爹這樣厚待着”

一句話又打破了丫鬟的期待。

“得了,你們也別跟着我”

下人們聽了這話也只得慢慢散開。

謝歡提腿就要往李園走,小五竟還在他身後跟着。

“我出去時爹讓你跟着保護我,在家時可沒讓你跟着”

謝小公子說完一個冷眼過去。

到底賣身契還在謝家,小五還是不敢将謝家的小公子得罪狠了,所以也沒再跟着。

畢竟老爺也是小五在謝小霸王出去時跟着。

甩脫了跟屁蟲,謝小公子心情極好的去向李園。

誰知走得近了,竟在門口看到兩個家丁。

謝歡心中暗叫不妙,難怪剛才小五那麽容易就甩脫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

瞧瞧那兩個大塊頭孔武有力的模樣,四個謝歡恐怕也闖不進去。

若不是攔着他的呢。

抱着這樣僥幸的态度,謝歡假意沒有看見兩人一般走進去。

“少爺可不要為難我們”

兩個家丁攔住了謝小霸王。

謝歡只看見了兩個大塊頭手上突突的肌肉。

“罷了,不去就不去吧,李園有什麽好的”

謝小公子轉過身去,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他這樣告訴自己。

曾經謝歡也覺得若是胡攪蠻纏非要做某件事,這些他爹請來的家丁是不敢攔着他。

直到經歷了血一般的教訓,臉上還紅腫了好幾天之後,謝小公子終于懂了能屈能伸這個道理。

可是,想他謝歡自小就在李園亂竄,其中的彎彎道道他還能不知道。

任憑他們在李園側門攔着,他照進不誤。

謝小公子做賊心虛的往周圍望了望,很好,荒涼無人。

身着的華服的少年正站在一處荒草叢生處,藤蔓甚至纏纏繞繞爬上了牆上。

少年将攬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将牆邊的雜草往旁邊一捋,竟有一個半大不小的洞。

是的,這是個廢棄的狗洞。

“呸”謝小公子從狗洞鑽過去,啐了一口,又伸手把雜草攬回原處。

少年原本如玉的手臂已經起了小紅點,不過他半點沒注意,只随意的将袖子捋下來。

謝小公子信步走在李林間,現在這個時節,李樹枝頭長滿了嫩黃色花朵兒。

花團錦簇,小小的花兒随着微風散落四方,謝歡走動間能感受到花兒從李樹上飛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嫩黃色的大雪一般。

地上也滿是小小的花兒,李園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雅的李花香。

整個李園都是嫩黃色的,只在花團錦簇的枝頭中間才能看見一點兒青色的嫩芽。

謝小公子到了自己的老地方,是李園的小亭子。

外面是芳菲的三月,下着‘李花雪’,連帶亭子裏面一點兒花兒,應當是微風吹進來的。

謝小公子散漫的走進亭子,坐在亭子右邊的用作休息的靠坐上,那雙無處安放的腿也直接放在上面,雙手抵着後面的柱子上,好不自在。

靠了一會兒愈發憊懶,眼看着就要睡過去,手臂上那股子火辣辣的感覺卻始終不散。

左右睡不着,謝歡睜開眼睛,左手抵在後面,右手伸到眼前來,果真是紅腫了。

謝小公子想起今日的遭遇,心中鬼火亂冒。

憑的什麽他謝家正正統統的公子竟為了一個外人鑽狗洞。

謝歡一下子端坐起來,他倒要去探探那北方來的貴人的虛實。

女子坐在桌子前,前桌挨着屋子右邊的窗戶,窗戶是半開着的,上面放着一個小小的盆栽。

“咳咳”

坐在窗邊的女子連忙拿帕子抵在臉上,咳嗽聲卻沒有變小,反而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小姐,您怎麽又将窗戶打開了,這可使不得”

那日謝歡見過的丫鬟進來,連忙将女子前面的窗戶關上,又要來關謝歡這邊的。

謝小公子旁的沒學好,這‘偷雞摸狗’之類的事情還是比較熟練的,所以連忙閃身躲得遠了些。

丫鬟也沒有伸出頭來看,只是迅速的将這邊的窗戶也關上了。

“好綠兒,我再不這樣幹了,可好”

裏面傳來又柔又軟的女聲,像是這三月裏李樹枝頭最嫩的花苞一般。

“您總這樣說,哪次真的這樣做了,不過唬我罷了”

綠兒并不着小姐的道。

“我。。。”

綠兒見小姐還沒有說完,又“咳咳咳”起來。

“小姐”

綠兒說話間就要湊上去看看。

果真是病秧子,謝歡覺得。

他來探這情況,站了沒一會兒,話兒沒聽見多少,倒是聽那女子咳嗽聲一直未曾斷過。

難怪身形那麽瘦削,雖說時下盛行不盈一握的楚宮腰。

可謝小公子對這樣的沒有半點兒興趣,這樣的美人摸着多硌人啊,謝歡曾經喜歡過一陣子,便再沒有興趣。

哪裏有如煙那樣的美人好,身材豐滿,走起路來,前面也跟着晃動,着實能晃花人的眼睛,而且摸着也軟乎。

不是覺得他們錦城入不得她們的眼嗎,最後還不是只得在錦城住着。

謝歡頗帶得意的想,此時想來,連裏面傳出的咳嗽聲都沒有那麽凄慘的味道。

反而聽着內心還多出幾分高興來,頗有些讓她們耍臉子,現在遭報應了吧的感覺。

謝歡開開心心的走了,甚至于開始被藤蔓刮得紅通通的手臂,現在都覺得沒有那麽煩惱了。

從那以後,偷偷溜進李園就成了家常便飯。

銀錢都被拘着束着,說是在他成親前,每月只得那麽一點兒。

謝小公子曾經一日的花銷都不只那麽一點兒,初聽時自然不服了。

甚至不是沒有鬧過,只是家裏還是謝歡他爹謝大員外說了算,謝歡再鬧也是那個樣子,謝大員外可不似他娘那樣的軟心腸。

所以李園就成了謝歡偷懶躲人的最佳去處,說起來因為那個病秧子的關系,原本在春日十分熱鬧的李園,如今竟沒有什麽人。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謝歡對那個病秧子的愈發不滿。

或許是因為她的丫鬟那日的言語。

或許是因為她獨占了李園,害得他堂堂謝家公子竟然要鑽狗洞進來。

或許是旁的什麽原因。

反正謝小公子每逢臨走時,都要去那病秧子院子周圍走走,甚至于在屋子外聽聽病秧子的咳嗽聲。

然後莫名的,心情竟會好上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論看見女主要死要活還要在一旁暗爽的男主要怎麽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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