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個世界21
話音剛落,宅子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了。
來人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身王公貴胄的錦衣華服讓柳菲兒很快想到了一人。
只見他緩步走到那碎掉的瓶子旁,捏起一些殘餘的粉末看了看,随後啧啧嘆息道:“小姑娘真是沒眼光,這麽好的療傷藥居然浪費了。”這本是給柳菲兒練劍時偶爾受傷用的,有生肌去疤之效。
反應過來的青兒,立時怪叫着撲向那堆碎片,可那些藥末早已被雪水所化,難覓蹤跡了。
“小姐,小姐求求你,求你再給我一瓶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沒有女子不在乎容貌,青兒猶不死心地轉向了柳菲兒。
柳菲兒搖搖頭卻不再看她,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這時老人身後又來了四人,各個手持武器,看上去身手不俗。
柳菲兒感覺腰上一緊,擡頭看向身側的人,卻見他嘴角彎起眼中已是一片冰涼。
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原因。
那後來之人對着老人耳語了幾句,就見老人随之臉色大變,一臉怒容地轉向了柳菲兒:“大膽妖女,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辱我皇室,老夫今日就要你屍骨無存!”
君不染上前一步擋在了柳菲兒面前:“辱我娘子,又是誰給你的膽子!”
“混帳,竟敢如此對你師傅說話!”對面的一個中年人怒斥道。
“是嗎?”君不染嘴角一勾,冷冷道,“他還不配。”
老人聞言明顯一怒:“你根本不是我徒弟,你殺我徒兒,老夫今日就要你償命。”說罷手一揮,他身後四人就一起攻了上來。
君不染不動如山地站在那裏,嘴角愈發勾起。
就在那四人以合圍之勢攻向兩人之時,君不染出手如電地揮出了一劍,那四人立時
從半空墜落。
“你……”那四人捂着胸口難以置信。
老人見狀厲聲道:“還我徒兒命來。”說話間人已沖了過來。
君不染帶着柳菲兒飛身避過。
“我沒有殺你徒弟。”
老人聞言哈哈大笑,嘶聲道:“那你說,他在哪?”
君不染眼神一凝沒有說話,就在老人又要動作時,他忽然開口:“知道我秘密的那人,你若有辦法讓她開口,就會知道你徒弟是怎麽死的。”
說完不再多言,反手劈開一道人牆就帶着柳菲兒飛身離去,而那些黑衣人追到城外就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
城外的一處荒廟裏,柳菲兒小心翼翼地揭開君不染的內衫,上面血跡斑斑有的已經粘在了傷口上。她借着水小心揭開那些布料,又仔細清洗過後,才一一上藥包紮。
“你都不疼嗎?”柳菲兒見他一聲不吭,手上愈發不敢用力。
“尚可。”君不染的聲音中帶着異樣,“如果你能不像小貓爪一樣撓我的話,會更好些。”
柳菲兒不明所以:“撓你?我哪裏……”話說一半,她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氣結,“再胡說,我就将你這張唯一能看的臉給撓了!”
話雖如此,手上動作還是快了一些。
等做完這些,外面的天已經透亮了。
“我們走吧。”君不染穿上外衣站了起來。
“去哪裏?”
“找個地方歇歇,等到晚上回京。”他說着就将地上兩人的痕跡除去,随後帶着柳菲兒去了一座寺院。
因為不是走的正門,柳菲兒看到有些熟悉的風景才認出這裏是廣源寺。
想到兩人在這裏的初見,她有些懷疑地看向君不染:“當初路上明明都沒人,你為何偏偏走我前面去?”
哪知君不染笑了笑,說:“那時擔心娘子撞到樹上去,為夫只好犧牲一下了。”言下之意确實就是故意的。
柳菲兒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計較,而是指了指遠處的僧人問他:“我們在這裏不會被發現嗎?”
“不會。”君不染篤定地說,“這幾日都在下雪,香客極少,我們找間偏僻的屋子待上一天不會有人發現。”
确實,直到他們離開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而京中這處落腳的地方,是一座三進的院落,是以一個外地商人的名義置下的。
接下來幾個月,他們便一直住在這裏,直到君不染的傷徹底恢複。
在這期間,京中也是風雲變幻熱鬧無比。
先是君家被以誠郡王同黨的罪名查抄,官府還出了兩人的通緝令,然而遲遲沒有下文。
與此同時宮中傳出消息,皇帝大病了一場,不少人因故被牽連,人頭不保;其後皇帝以榮養之名,實則奪了山石老人手中的權勢,又将其軟禁。
不久之後,皇後查出有了身孕,算算時間,正是皇帝大病之前懷上的,這一來倒是給皇宮增添了幾分喜氣,只是沒多久,另外幾名宮妃被以謀害皇嗣之名打落冷宮。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算不得多大的事,鎮南侯邱澤拒了皇帝的賜婚,随後其妹被賜婚新任尚書為側夫人……
除了第一樁,其餘都同柳菲兒他們沒有多大關系。當初君不染安排在君家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那日離開後便各自隐匿起來,而君不染也沒再召集他們,用他的話說,已經沒必要了。
而說到那日發生的事情,其實不用君不染說,柳菲兒也能猜到大概,無外乎又是一出背叛的戲碼。
而事實也的确如此。
那日君不染聽了宮人的話随之進宮,本要同皇帝談放人的條件,哪知要救的人反倒給他設了一個局。
至于緣由卻是有人說他并非老人的徒弟,還拿出了證據。
而所謂證據,就是兩人之間從相貌到習慣各方面的差異。只是若非有人刻意提醒又兼之當事人曾有過深刻記憶,這些差異就算被看在眼中也會被自覺忽視。
因此□□迷香沒奈何他,卻不防山石老人突然對他出手,點了他周身要穴,而山石老人身邊曾經不滿他的幾人趁機發難,根本不給他出口分辯的機會。
之所以沒有立刻殺他,卻是因為那些曾被交到他手中的勢力已經被他加以改造,如今連老人自己也號令不動了。
後來皇帝以她相挾,他原本就要答應交出名冊,哪知卻聽到了她的琴音,得知她安好後他又改了主意。
皇帝惱怒之下給他用了刑,卻也無意間打通了他身上的幾處穴位,而柳菲兒到牢房的時候,他正用內力解穴,柳菲兒那幾下歪打正着也省了他不少力氣。
“那個人會是誰呢?”柳菲兒想不出,這個世界除了他們竟還有那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可他們并沒有主動算計誰,那人為何要對他們下手呢?
“應該不是皇帝,他那麽自以為是,若知道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君不染點點頭:“我當初也一直有些疑惑,
以皇帝的心性尚不至于放那把火置你于死地,如今想來,卻極有可能是那個人的手筆,菲兒可有懷疑對象?”
“這個……琥珀郡主算不算?”
“那時誠郡王還有意與我合作,她不敢。”
“林家?”
“嗯,馬車那次确實林家所為,若非青衣身手敏捷,那馬也是頗通人性的千裏良駒,就算我們人沒事,馬車也要遭殃了,這件事倒有可能是太子指使的。”
“葉家?但也不至于,可我已經想不出還有誰了。”柳菲兒說着搖了搖頭,表示想不出了。
君不染眯着眼睛想了想,說:“這個人一直藏在背後,一邊混淆視聽,一邊試圖漁翁得利,或許你的丫鬟就是受其指使。”
柳菲兒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便問道:“當初你讓我打發了她,也是覺得不對嗎?”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此人有些心大,犯了一般丫鬟都會犯的毛病。倒是你,心寬得很,也不擔心你夫君被人觊觎了。”
“呵呵。”柳菲兒瞪他一眼,“你要真有心,我還能攔得住?你若無心,我又何必瞎操心。”
君不染眉心微皺,卻是無奈地開口道:“娘子這話說得好生在理,為夫竟無言以對。”
說到最後,兩人依舊無法确認這幕後之人,種種跡象不是指向了太子,便是太子手下之人,連帶當初那四個丫鬟,也是太子的人通過柳家安排的。
然而以君不染的性格,又怎會接受這樣無用的答案。于是在他傷好之後,便親自動手調查,又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最後還是成功地撬開了某些人的嘴巴,然後就從這些看似無關緊要之人所透露的蛛絲馬跡中,一點點抽絲剝繭,終是找出了真正的幕後之人!
一個情理之中,卻在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