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夫君【單更】
那婦人就感嘆:“真是好福氣。你家漢子長得好看, 人也壯實, 力氣大, 幹起活兒來手腳麻利……多少姑娘眼紅着呢, 你可得看緊點兒。”
仿佛看緊點兒就不會跑了似的。他又不是牛?
面前是一望無垠的稻田,金燦燦的。蕭魚站了一會兒, 看到遠處那低着頭的男人,身旁似是有人提醒他, 忙放下手頭的活兒, 擡頭來看她。
太遠了, 她看不太清他的眼睛,卻感覺到他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蕭魚便與身旁的婦人道別, 緩步走過去。
田間小道窄小難走, 堪堪容納一人前行。賀茂在前面開路,春曉就在後面護着她。正是忙碌一日準備歸家的時刻,田間這麽多人, 各家媳婦時常過來,大多都不會太注意。
而現下,見那年紀輕輕的小婦人,皮膚雪白,杏眼桃腮, 腰肢纖細似陽春三月輕輕搖曳的柳枝。
鄉下漢子大多直接, 瞧見這麽漂亮的小婦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巴巴的望,推推嚷嚷的。
蕭魚兩頰已沁出細細的汗, 只是比起眼前揮汗如雨的男人,她的模樣看着已然算是清爽。她站到薛戰的面前,與他四目相對,才叫了一聲:“夫君。”
薛戰是不累的。年輕男兒身強力壯,渾身上下使不完的勁兒,割點稻子算得了什麽?現下被她一喊,全身的勁兒都被她喊得散開了,酥得不得了。他憨然一笑,眉眼絲毫沒有平日在宮中時的威嚴莊重。
輕輕應了一聲,俯下身,就飛快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村裏人大多淳樸直接,年輕夫妻感情好,自是蜜裏調油你侬我侬的。
而這會兒,這位來幫葛老伯割稻子的漢子,年輕英俊,高大威猛,若非穿着粗布麻衣,瞧着氣度,還以為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呢。只是沒想到,看上去這麽貴氣的男人,幹起活兒來是一把好手。
戰火連綿,村子的年輕人好些都上了戰場,适婚的大姑娘都說不着親事,今兒才來半天,就有許多姑娘圍上去。鄉下姑娘熱情奔放,便是有些扭扭捏捏的,還被父母推着過來的。
有不少長得還挺好看的,譬如說适才蕭魚看到的那倆姑娘。原是羞答答的,春風滿面的,眼下知曉人家是有家室的,一下子就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蕭魚木木的愣了一下,擡頭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睛,臉頰“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只覺得這人未免太過粗鄙,在外面就這樣……
耳畔是村裏人起哄的笑聲兒,蕭魚面上有些挂不住,垂眼,小聲說了一句:“我去邊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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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臉皮薄,他也不繼續逗她。薛戰說:“差不多了,我去塘裏洗個手,你別走遠。”
嗯。蕭魚颔首。
就看到他放下鐮刀跑去旁邊的小池塘洗手。
他蹲在邊上,背脊的夷山有些濕透,洗手時,也不想往常那樣,粗粗洗下就成。這會兒蹲着認認真真的搓。好一會兒,才走到她的身邊來。
那濕漉漉的手在衣角上胡亂擦了擦,人還沒走過來,那擦幹的手就已經伸了過來,結結實實的握着她的手。
牽着她走。
田間小路狹窄,根本不好走。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牽着手,總覺得有些奇怪。薛戰也意識到了,走了兩步,就停下來看她。
蕭魚疑惑的擡頭看他,剛想問,便見他蹲下了身子,與她說:“上來。”
聲音利落又男人。
蕭魚有些拘謹,說:“我自己可以走。”
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規矩多。蕭魚幼時頑皮活潑,又得長輩溺愛,父兄也總是喜歡被她。日漸長大,便拘束了起來,就是父兄,也不好太過親近。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背過她了。
薛戰卻抓着她的手就往背上帶。蕭魚的身子一下子往前,跌跌撞撞就趴到了他的背上。堅硬結實的背脊像一座大山,撞得她胸脯有些疼,嬌軟的兩團緊緊與他貼在一起。
他很快就站了起來,蕭魚也不好再扭捏,伸手便抱住了他的脖頸。
下地幹活,流得汗當然比平日要多。那濃重的汗味兒混着稻谷的香味兒,那感覺……陽剛、粗莽,還有讓人踏實的淳樸。
蕭魚輕輕的問:“今天是不是很累?”
割稻谷要彎腰,一刻不停的,瞧着就是體力活兒。他先前雖是村夫吧,可現在怎麽說,都當了這麽久的帝王了。也算是養尊處優。
薛戰說:“不累。好久沒有下地了,卻一點都不覺得手生。”
就是鄉野村夫的命。
蕭魚有些想笑話他。頓了頓,又說:“我瞧着,今年的收成仿佛不錯。”
“嗯。”薛戰應道,“比起前幾年,的确好上許多。至少不用再挨餓。”
他先前也是鄉野的……蕭魚問:“那您也餓過肚子嗎?”
薛戰的語氣輕快,說:“那倒沒有。”又輕輕笑了笑,接着說道,“就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夫,娶了你,也不會讓你忍饑挨餓的。”
不當帝王,他照樣能夠養活她,衣食無憂。
好像還挺厲害的。蕭魚笑笑,仰頭望着這橘紅晚霞,照得男人黝黑的臉有些紅彤彤的,晚風很快就變得清涼,鄉間小道上,曲曲折折,坑坑窪窪。
她卻被他背的很穩。
小徑幽幽,蕭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輕輕的哼起小曲來。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萬億及秭……”
年輕女孩兒嗓音綿軟清甜。薛戰腳步輕快,道:“真好聽。像百靈鳥。”
知道他五大三粗,尋不着好聽的詞兒來。蕭魚也習慣了,說:“我姑母都不許我唱這些的……其實我挺喜歡的。”
小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麽蕭玉枝他們能在外面玩兒,唱自己喜歡的歌謠,她卻是不被允許。她姑母就和她說,她日後是要當皇後的,和旁人不一樣。再大一些,她就習慣了,不問了。
聽她提到姑母,薛戰眼神漸漸一沉,卻還是與她說:“我喜歡聽你唱。”
蕭魚嘴角彎彎,繼續輕輕的哼唱。
“……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
年輕的小将軍賀茂走在後頭,聽着皇後娘娘悅耳的歌聲,滿面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聽得都有些入神了。跟只京巴狗似的,眼睛亮亮的,憨憨的跟着前頭的人走。
春曉靜靜跟在何朝恩的身邊。
見身旁斯文的男人,換下宦官服飾,穿上簡單的百姓衣物,白皙安靜,好像村裏面的教書先生。春曉斜眼,瞄到他那雙修長的手,似是不經常幹這種活兒的緣故,被稻葉劃出幾道口子來。猶豫一番,便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包一下手吧。”
何朝恩側面,望着身旁的姑娘,淺淺笑道:“多謝春曉姑娘。”他擡手接過,慢慢的把手包上。
……
葛阿婆雖熱情,可鄉野間條件有限,自是粗茶淡飯。薛戰是不挑的,逮着什麽吃什麽。蕭魚固然想将就一番,但是畢竟錦衣玉食久了,又不是生死關頭,有些菜的确難以下咽。
好在回來時,薛戰順道在溪邊插了一條魚,蕭魚捧着盛得淺淺的飯碗,光吃面前的魚。
村裏人睡得早,畢竟忙碌了一日,天不亮就要起來幹活兒。吃了飯,就得回屋歇下。蕭魚與薛戰睡在新蓋的瓦房裏,葛阿婆還專程将大紅喜被拿出來給他們蓋。
薛戰前院的井邊打水沖涼,蕭魚就在屋裏面洗。沐浴是不大可能的,只用木盆裝了熱水,洗臉洗腳,擦擦身子。
擦完身子,春曉出去換水。蕭魚拿出嶄新的肚兜寝衣,準備換上。待接下肚兜,要換新的時,忽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蕭魚趕緊胡亂的把衣裳套好,轉過身,看到進來的男人時,柳眉才緊緊蹙了起來。
這人怎麽……進來都不說一聲?
薛戰沒想到她在裏頭換衣裳,立刻将門掩上了。
見她衣衫松垮,裏頭連肚兜都沒穿,女孩兒雪白細膩的皮膚,在昏暗的油燈下,閃閃發光似的。身體剛被冰涼的井水沖過,卻到底血氣方剛,很快又熱了起來。他的眼神逐漸暗沉,喉結上下滾動,才淡淡道:“我替你守着,你繼續換就成了。”
他也要換。衣裳濕噠噠的貼着身體,那屬于男性的偉岸軀體,暴露無遺。而後随手便将身上的濕衣裳脫了下來,脫得幹幹淨淨,那玩意兒也大大咧咧的挺立着,頭大笨重,像只醜陋的野獸。
蕭魚很快就收回目光。
背過身子,将衣裳套好,寝衣帶子也系得整整齊齊。
春曉敲門後入內,将洗腳盆端了進來。見蕭魚坐在榻邊,欲脫鞋襪洗腳,薛戰便對春曉道:“你先出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春曉忙點頭出去。
不讓春曉伺候也沒什麽,蕭魚準備自己洗腳,卻忽然看到那立在身旁的男人,将衣袖往上一撸,在她的面前彎下腰來。
蕭魚立刻道:“您做什麽……啊!”
雙腳被他握在手裏,她吓得叫了起來。
他的一雙手粗大厚實,将她一雙小小玉足捏在手裏,放在掌心,愈發顯得玲珑白皙。一顆顆小小的趾頭,白玉珠子一般。
薛戰嚴肅道:“別亂動。”握着她的綿軟雙足,朝着底下看去,便瞧見她腳掌的皮膚嬌嫩,似是走得太多路,被磨得有些紅紅的。好在回來時,是他背來的。
薛戰這才放心。
将她的雙腳緩緩放入熱水中。
蕭魚蜷着腳趾頭,說道:“我自己來。”
他的大手摁住她的腳,另一只手輕輕的将水打在她的腳上和纖細的小腿上。他低着頭,蹲在地上,也是龐然大物。淡淡的說:“宮裏規矩多,到了外面,不用太拘謹。夫妻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的,我想對你好,誰也管不着。”
她的雙手輕輕提着裙擺,目光落在他的發頂,聽着他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總覺得有些別扭。
屋內油燈昏暗,豆大的燈芯,只小小一盞,照得并不是很清晰。
狹小的房間,沒有她喜歡的熏香和床幔,也沒有柔軟的錦被軟枕……這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洗完了,見他将一雙腳握在掌心輕輕的擦,而後低頭盯了老半天,不知在看什麽,最後道了一句:“年年,你的腳這好看。”
蕭魚就要将腳縮回。
他卻捏着不放,擡起頭看她。
他的眼神明亮,眉眼再是俊朗不過,渾身的男子氣概,看着就壯實。蕭魚忽然覺得腳上一熱,一回神,便看到他在親她的腳,才羞赧道:“髒不髒啊。”
這麽不講究!
薛戰聲音爽朗,說:“香的,不洗我也親。”
臭死了。蕭魚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面前一陣陰影籠罩,他整個人都撲上來了,沉甸甸的壓在她的身上。膝蓋一頂,就将她的雙腿頂開。蕭魚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一雙眼兒無措的望着身上力大如牛的蠻漢,擡手用力推他的肩頭。他卻湊上來,隔着布料用力的頂。
床板搖搖晃晃,“吱嘎”“吱嘎”就是兩聲。
蕭魚的耳根一燙,忙催促說:“你、你下去。”
蕭魚實在覺得羞恥,只是薛戰卻沒有中止的意思,俯下身便親她。蕭魚被迫仰頭,有些拘謹,他卻是興致很高。
蕭魚小嘴微啓,與他唇齒交纏尚有些氣喘不足,很快蕭魚便被塞了滿滿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