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怒刷存在感

璃月國和晉國的關系,可謂剪不斷理還亂。這個年代并不和平,有野心的地方就有戰争,而璃月和晉國,也曾多次兵戎相見,只是誰也沒滅亡就是,甚至現在相處得還算不錯——至少表面如此。倒不是真的勢均力敵,其間的微妙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兩國看彼此不順眼,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以上帝的眼光睥睨,一定覺得兩虎相争必有一死,一方有難另一方立刻落井下石。但是,就在久遠以前的某個戰場上,璃月落入他國陷阱險些淪亡,就是晉國施以了援手,扭轉了乾坤。

啧啧~有奸.情啊,相愛相殺啊。沈喬粗略了解了一番後如是感慨,這種‘這是我的人,除了我以外你們誰都沒有資格欺負’的感覺萌萌噠。

腦洞開太大的結果是——把國家拟人,晉國俨然是攻方,落實到即将露面的太子殿下身上,沈喬想象着那一定是個比朱奕宸還要血氣方剛的純爺們,一定是劍眉星目、冷峻威嚴、霸氣十足。

所以,真正看到那張漸漸出現在視線裏的面孔時,感覺着實違和。那個男子給人的第一印象——道骨仙風,他身着一襲月白色的錦袍,一半頭發束于嵌珠的紫金冠內,一半披散下來,修長的身材略顯纖瘦,面上挂着淺淺的笑意。髋骨清奇,如荷雅致。

一字以蔽之——受。

在見識過朱奕宸和朱奕昊那兩枚不同類型的帥哥以後,這位太子殿下中等偏上的相貌并不足以令沈喬驚豔,不過,面相倒是挺好的,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後來她才明白,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多麽痛的領悟!

……

在凝晖殿接見了晉國太子劉毓後,朱奕宸便率領衆人轉移陣地,到達本次宴會的主場地——天音園。

那是一片樹影花海間的露天廣場,所有的擺設都是宮人們連夜精心布置好的,一眼望去,琳琅滿目。

朱奕宸攜着沈喬在高處的主座坐下,象征性地發言一通過後,宴會正式開始。觥籌交錯,載歌載舞。

這是一個獲得皇帝青睐的絕佳時機,嫔妃們為了這一天可謂煞費苦心。皇上一年才一次的生辰,自然要送上自己最佳的心意。物質絕對不行,自己所擁有的,哪一樣不是皇上的賞賜,再怎麽金貴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只能以己之長,博皇上一樂。

于是,彈琴的彈琴,跳舞的跳舞,紛紛獻上自己準備多日的節目。在沈喬看來,俗不可耐,沒有新意,簡直看不下去。她瞧了眼跟前桌面上擺放的精致無比的水果甜品,直流口水。坐的位置太醒目,看節目沒勁,想吃又不能肆意,太折磨人了。

更折磨人的是——屁股底下坐着的這張龍鳳椅,誰能告訴她是什麽鬼?平常宴會不都是帝後各自一個椅子麽?誰發明的這玩意?雖然足夠寬大不顯擁擠,但是腰上一直盤踞的那只爪子是怎麽回事?幸好被垂下來的桌布擋着不至被人看了去,也幸好它只是不動聲色地摟着沒怎麽放肆。

拿眼角瞅了下幾乎緊挨着自己的男子,他的面上洋溢着春光,看得出十分開心,杯酒入喉,喝白開水一樣眉頭都不皺一下,沈喬卻是皺了下眉,不經大腦的話語脫口而出:“皇上,慢點喝。”才不是關心他喝醉了不舒服,是擔心他酒後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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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責備的口氣吹拂到心尖,朱奕宸覺得受用無比,他偏轉過頭,言笑晏晏,“好。”

不要用這種溺斃人的眼神望過來啊,不要答得這麽乖巧啊。沈喬有點招架不住,垂下眼往嘴裏塞了顆李子。這時,靡靡之聲漸漸消散,待安靜下來,一個溫潤的嗓音響起,不疾不徐,在尚缭繞于耳畔的樂聲相稱下,顯得尤為幹淨清澈。

“皇上,”劉毓起身敬了朱奕宸一杯,随後繼續道:“總是這些絲竹樂舞的,欣賞多了也覺膩味,不如換些花樣,您說是不?”

是是太是了,沈喬在心底連聲附和,聽出對方有下文,便把眼神瞟過去作洗耳恭聽狀,未料那位太子輕移目光,措不及防的一個四目相對,只是尚未來得及擦出電光火石,他就收回了視線。

沈喬眨了眨眼,淡而定之。

“敝國與貴國素來交好,皇上壽辰,除備薄禮之外,倒也另有節目助興。”劉毓的臉上始終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朱奕宸點頭致謝後,便叫出一直守在身後的男子,那是他的随行侍衛龐威——晉國第一勇士。

期望值有點高,所以當看見一個體格勻稱沒什麽贅肉的男人率領着三個威武雄壯的猛男上場鬥武時,沈喬略顯失望。不過正式開始後,倒也算得上精彩,至少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争奇鬥豔來得有趣。

咦,等等,太子殿下這種怒刷存在感的行為真的不是在和嫔妃們争風嗎,為什麽感覺他是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呢,真的不是她想多了嗎?

胡思亂想間,場上的形勢已然發生了變化。原本表演的都是晉國太子帶來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位勇士的秒殺對象變成了璃月國的衛兵,一批倒下換一批。顏面被損,在場的武将看不下去了,憤然出列單挑,卻也紛紛敗北。

看着又一個打倒在地的手下敗将,龐威趾高氣昂,扯着脖子叫嚷着:“聽聞璃月多猛将,臣下很想切磋一番,還有想出來迎戰的嗎?”

卧槽!沈喬瞧着底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的尴尬局面,忍不住暗罵了一聲,什麽助興,分明是來砸場子的吧?偷瞄了下朱奕宸,只見他面上仍是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色,但是摟在她腰間的力道加重了些許,顯然很不高興。

龐威的個人戰鬥力确實很強,要不然也不會被冠上第一勇士的稱號。璃月這邊不明情況原先沒把人當回事現在吃足了虧,有些躍躍欲試的也不敢貿然出戰,生怕自己輸了再給皇上抹黑。

于是,場面陷入了空前的詭異中,氛圍緊繃着,一觸即發。

一片靜寂中,劉毓似乎才發現自己的人壞了氣氛,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便佯怒着斥責:“龐威,點到為止即可,誰準你這般放肆的,退下!”說着再次起身面向朱奕宸,微一彎身抱歉道:“皇上,我的人失了分寸,實在冒犯,還請寬恕。”

原本還覺得動聽輕緩的嗓音,此刻聽來尤為刺耳,沈喬翻了個白眼,早幹嘛去了,一個小小的侍衛,如果沒有太子的授意,怎敢如此挑釁?即便現在這樣說了,璃月國甚至朱奕宸的面子也已挂不住。一想到別人在朱奕宸的地盤上撒野,心裏就特別不是滋味。

所以在龐威聽了自家主子的‘訓斥’準備退下時,沈喬一聲厲喝:“慢着!”

喊得痛快,待底下視線全部聚焦過來,沈喬頓時慫了,沖動是魔鬼啊。心中倒有一計,是從言情小說裏看來的,雖然有理論依據,但總覺得不靠譜,也未曾付諸實踐驗證過。話是放出來了,萬一失敗怎麽辦,豈不是更丢皇帝的臉?

“皇上,”沈喬湊過去,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臣妾有辦法挫他們的銳氣,但是沒有把握,您願意讓臣妾一試嗎?”要是不行的話随便敷衍過去算了。

“好,朕相信你。”

那個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那五個字落在心頭,仿佛有什麽東西破繭而出。無暇思量,沈喬忙着趁火打劫:“那若是成功了,您可以答應臣妾一個條件嗎?”好吧,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說說看。”朱奕宸挑起眉,她幾未主動向自己索要過什麽,如果可以,他願意滿足她的一切需求,然而很強烈的預感,她所謂的要求會令自己扼腕。

那麽多人在等着,沈喬沒時間扭捏,只是聲音收得更輕,眼睛也垂了下去,看着地說:“臣妾不願意的事情,您都不可以強迫臣妾。”

果然。“你指什麽?交.合嗎?”

不要說得這麽露骨呀。

看她把腦袋耷拉得更低,朱奕宸撇了撇嘴,口氣淡然:“你覺得若朕真想強迫你的話,你還能守身如玉到現在嗎?”

呃,所以……沈喬擡眼,眨了眨,入目的面孔板着,有怨氣。皇上說的是,回首過往,雖然同床共枕什麽的受了點驚吓,但他确實沒有逼迫過自己,甚至有時清晰察覺到他的異動,也沒有一逞獸.欲。

不記得是在哪裏看過:喜歡,才放縱;愛,是克制。

心中的柔軟驀然被戳中,沈喬咬了咬唇,無數情緒哽在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便索性閉了嘴,把神思全數放在場地中央的那個男子身上。

從座椅裏起身,她一步步逼近龐威,在他面前站定。“本宮來了些興致想與你比一場,純粹是給皇上的壽宴添個樂,結果不必放在心上。”這種說法算得上圓滑了吧,“方才聽你自稱天生神力,那咱們就比比力氣如何?”

“力氣?怎麽個比法?”

“你紮個馬步,本宮以一指相抵,若你能順利站起身來就算贏了。”

龐威仿佛聽見天方夜譚般,若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要仰天恥笑了。“皇後娘娘,您開玩笑的吧?”別說弱女子的區區一指,就算是一個壯漢以掌按住他的天靈蓋,站起來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場下不可抑制地爆出低聲嘩然,沈喬知道一定有很多人認為她瘋了,壓力好大,不成功便成笑料啊。下意識地往高座上瞥了一眼,接觸到那雙鎮定無比的眼睛,突然就有了底氣。轉回頭,認真嚴肅道:“本宮從不開玩笑,你要是現在認輸也行。”是個男人就認輸吧,跟小女子較勁算什麽英雄好漢。

“那就冒犯了。”龐威不再多舌立馬蹲下了身子,那随意的姿态完全是在耍着玩。

沈喬正了神色,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眉心,暗暗運起吃奶的勁,“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龐威輕輕使力,結果出乎意料,暗惱過後稍加了些力道,竟然還是沒能突破那根手指的壓制站起,他覺得一定是撞邪了。

如此一來,沈喬的心安了一半。物理學告訴我們,人在下蹲時要起身,重心必會前移,眉心被抵的情況下,頭部乃至身體都無法傾前,重心在後使得力道偏離,縱然有拔山河之氣,也無法站起身來。

憑空想象一下,真挺玄的。

邪門,太邪門!龐威一邊不可思議地默念,一邊加大力道,但奈何他漲紅了臉使足了勁,也依然無法立起。肌肉贲張,腿部漸漸發麻,那根手指就好像有法力一般,将他釋放的力量悉數收走。

他可以戰勝在場的任何一個武将,卻要輸給女人的一根手指。這種莫大的恥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遍遍的嘗試無果,他終于明白,保持半蹲的姿勢需靠耐力,但是為了起身這種平衡早已打破,再拖下去只會更加丢人。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松下肩膀,龐威終是放棄了掙紮,“皇後娘娘,臣下輸了。”

嚣張的氣焰驟滅,那張狂妄的臉上此刻滿是挫敗與屈辱,沈喬瞧在眼裏,覺得舒爽無比。她收回食指,松了口氣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再次望向朱奕宸,他的目光早已等在那裏,眼神溫暖而熾烈,夾雜着不可名狀的驕傲。她見之粲然一笑,整個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太棒了,沒有給他丢臉。

某種心緒悄然滋長,而她,并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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