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比武招親
高唐會追來嗎？
跑着跑着楚懷玉有些擔心了，她一直覺得高唐是來找她的，但實際上高唐上擂臺也可能只是因為想參加比武招親，娶柳絲絲。她可不覺得自己的魅力值比柳絲絲高。
柳絲絲這個顏控死婊砸一定會讓高唐成為她男人的！
她果然還是得換張臉去阻止嗎？
念頭雖然在腦子裏不停地轉着，但楚懷玉的腳步還是沒有停。手好痛，當務之急還是先跑路然後找個地方處理自己的手。
她從來都是怕痛的一個人，而她竟然用這樣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不，高唐應該比她更痛來着，她沒想到那個時候高唐居然會順着她旋的方向，明明他可以不那麽痛的……不過也是他活該！
幽莊深處竟真有一片竹林？
楚懷玉稍稍緩住了步伐。
幽莊有很好的柳樹，顯然也有很好的竹子。挺修、茂密、青翠的發黑。自從三年前去了島上，楚懷玉就再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竹子了。
日光很充足，但是落到竹林裏就只剩下了斑駁。黑色的影子搖曳。
竹林裏極為幹淨，終年無人打掃，卻像日日有人清潔似的。
遇見這片竹林是楚懷玉沒有想到的也因此覺得是極為有緣。畢竟她昨晚才知道幽莊有這麽一片竹林，今天就誤打誤撞的進來了。她決定去竹林裏邊看看。
竹林在小坡上，先是向上，再是向下，她踩着沙沙的竹葉，步伐輕快。遙遙看見遠處有一幢石屋，因山勢而建。
從石屋的後面走到前面，她看見屋前是谷地。
傍竹林而面空谷，滿目蔥綠，這屋子的主人可真是享受啊。
楚懷玉站在籬笆外。小院主人愛竹，纖細的翠竹就是最自然最美的籬笆。叫了幾聲，無人應，她就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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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下石子漫成甬路，沿着石子，援竹索葉，她就到了門前。板扉虛掩，又叫了幾聲，無人應，便推門而入。進入內室，就有暗香襲人，香味越聞越淡，隐隐還有些熟悉。
對，是杏香。
杏香是一種用來凝神靜氣的熏香，容易讓人入睡，還可以殺蟲，過量卻會使人昏迷甚至……致死。只要一點點就會産生很濃郁的香味，點的越多，香味反而越淡。
而這屋內，正是點了極多的杏香！
楚懷玉馬上掩住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最後一秒她只來得及為自己選了一個最完美的倒下姿勢。
楚懷玉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回了移花宮，仍是一個婢女。她跟其他宮裏的婢女一樣恭謹地站在走廊上。她想離開但是她只能站在那裏。後來她發現她們似乎在等什麽吩咐。
一個遲遲不來的吩咐。
她注意到太陽最開始在右邊的窗戶，在時間流逝下光芒愈加猛烈。婢女們在愈發猛烈的陽光下就愈發的不安，眼神流露出惶恐，楚懷玉不知道自己跟她們是不是一樣的表情。
但是她發現“自己”在說話。
她聽見“自己”說：“宮主通常在辰時起床，但今天已經快到未時了。你們快去通知幾位堂主，讓他們馬上做決定。”
婢女們馬上跑了出去，而幾位堂主随後很快就到了，她聽不清自己講了什麽，只看見幾位堂主馬上就争執起來。他們最後決定：應當進去看看，盡管這一進可能就是死。
那就快進去啊。楚懷玉想。裏面的人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這般耽擱下來估計就要不行了，她可是看到太陽要下山了呢。
然而他們對到底由誰進去又商量了很久：應當是宮主熟悉的人，應當在宮裏沒有重要職位。然後他們目光就看向了“她”。
楚懷玉想她現在的身份應該是一個大婢女，确實是宮主熟悉而又不那麽重要的角色。
既然知道是夢，楚懷玉也覺得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她不知道她夢裏這個“宮主”是誰，若是高唐，那麽她就會會這個高唐。只是她有些奇怪，若是高唐的話他那兩個姨母怎麽會沒來反而讓這幾個她見都沒見過的堂主出面。高唐的兩個姨母是前任大宮主和二宮主，她們在場，絕不會拖延到現在。
幾位堂主交代了她一封信，說是拿着這封信進去宮主或許不會降罪。這裏邊的宮主莫非會吃人？不然怎麽沒有人敢進那個房間，就連在外面喊一聲都不敢，要進去竟然還得帶上道具。
“楚懷玉”接過信，她在心裏很想看看信的內容是什麽，但是夢裏顯然沒有安排這個情節。
“她”推開門，一步一步往裏走。寂靜無聲，就像一片雪落在地上轉瞬即化。楚懷玉發現她果然從來沒有來過這個房間。
沒有竹，只有無窮無盡的墨梅。
黑梅花，移花宮的标志。
然而作為移花宮的宮主高唐不愛梅只愛竹。她很确信自己了解高唐的喜好，因為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裏這是她唯一做的事。這個住所一點也不像高唐住的地方。她想她或許是夢到了兩位老宮主了。
然後她又聞到了杏香。不過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她暈倒在了一個滿是杏香的房間所以才在夢中也感受到了這種若有若無的味道。
身體不知道為什麽遲疑了一下，之後便是劇烈的顫抖。
她看見“她”顫抖着打開了信封。先是大笑，繼而大哭。楚懷玉很好奇信中的內容，然而這一回她并不能完全看到對方看到的東西。她只能看到三個字。但這已經足夠讓她大吃一驚了。因為那三個字寫得竟是：太平王。
？？？
太平王什麽呢？卧槽，最重要的幾個字怎麽就看不到呢！
太平王是她爹，高唐調查她爹？這是為什麽呢？莫非高唐知道她是郡主了，所以調查她？他既然知道她就是楚小姐，那知道她郡主這個身份也不足為奇。對了，這不過是一個夢。因為自己擔心被高唐發現所以才會在夢中夢到這樣的情節吧，這再正常不過了。
楚懷玉想到這裏就淡定了，但是夢中的人顯然就淡定不起來了，一個愣神，“她”就闖進了緊閉的房間。楚懷玉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躺着的人。
每次做夢夢到高唐，高唐的臉都是模糊的。這也不能怪她，因為絕美的人是窮極腦力也描繪不出的。但是這個夢境中的高唐卻有臉！
出乎意料的真實而美好的面孔。
美人就是美人，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就讓人感覺到觸目驚心的美……和放大的痛苦。
看見那張臉，沒有人不感到悲傷。盡管楚懷玉知道自己在做夢，心跳也不由慢了半拍。
“高唐——”這是“她”的悲號。
楚懷玉覺得這喊聲就像是一匹受傷的狼在深夜曠野中的嗥叫。慘傷裏夾雜着憤怒和悲哀。
這個女子是誰？
楚懷玉不再覺得“她”是自己了，因為她絕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麽大的悲傷。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徹骨的悲涼。在極力渲染的電視劇中沒有，在這個啖骨嗜血的武俠世界裏她也不曾見過！
楚懷玉看見“她”抱着高唐的屍體，然後——
滴滴滴，滴滴滴……系統掃描中……準備解藥中……解藥準備完畢……玩家恢複中……
楚懷玉醒了。她看到了滿天繁星。
她許久的凝視着這片夜空。她有多久沒見這麽美的夜景了呢？
穿越之前是因為光污染，而穿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疲于奔波或者逃跑了。島上的時光美好吧，但實際上島上事務繁雜，就算閑下來，她也寧可用來看閑書。
說到閑書，不知道那本《我與萬貴妃二三事》更新了沒有，她才追到第二本。雖然主角是她的表哥表嫂，但是文筆可真不錯……
不知過了多久，楚懷玉才從脫了缰的思緒裏回來。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人從黑夜中向她走來。
黑色鬥篷的輕紗被林風吹起，然後狠狠地……糊在了那個人臉上。楚懷玉莫名想笑，但她也知道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
“你救了我？”她說。
男人沒有回答。他邁開左腳然後是右腳。走向她。
竹葉被踩的沙沙作響，讓她想到幹枯、脆弱、死亡這些詞。
楚懷玉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了，道：“你是移花宮宮主嗎？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估計還得躺在那個屋子裏呢。不過這也還得怪你，白天的時候誰叫你突然上那擂臺，我被你吓了一跳慌不擇路的，不然我也不會到這片竹林裏來，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怎麽了？”男子說。
他倒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他以前有些仇貓，因為覺得它的性情詭異，凡捕食雀鼠，總不肯一口咬死，定要玩弄一番，放走，又捉住，捉住，又放走，直待自己玩厭了，這才吃下去，但是現在他常常體會到貓捉老鼠的趣味。他并不想馬上吃掉她。
“不然我就成為柳小姐的伴侶了。”女子神情悲憤，“我可是通過正常渠道過五關斬六将好不容易才獲得決賽名額的，現在就被你弄得泡湯了，你說吧要怎麽賠我？我手還痛着呢。”
“哼。”男子冷笑了一聲。
“你娶到柳小姐了嗎？我原本是勝券在握的，但是他們都說你是移花宮宮主，我就怕得腳底抹油了。對了，你既然還站在這裏，還有閑心救我估計是沒娶到老婆吧。話說你真的是移花宮宮主？”楚懷玉問完又沖男子甩了甩手，道：“算了算了，萍水相逢，還是什麽都不說比較好，你也別告訴我你是誰了。”拜托，你也別揭穿我。
“為什麽？”男子問。
“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這樣或許還可以講兩句真話。再說你若是移花宮宮主我可不敢說話了。再次謝謝你，我怕是要離開了。”
“不能再呆會嗎？”男子問。
“若我不是一個麻煩人，我怎樣都是要進你屋裏坐坐的。但是我現在被人追殺。”
“仇家麽？”
“不止是仇家才會追殺啦，充其量我只算是一個逃跑的奴隸。在我那個主人的眼中世上只有兩種人。”
“哪兩種？”
“求做他奴隸而不得的人和暫時做穩了他的奴隸的人。”
“你是第三種人？”男子冷冷地說。
楚懷玉心在撲通撲通亂跳，卻裝作什麽都沒感覺到似的，她說：“我不曾想做他的奴隸，所以我就逃了出去。”她知道她的自由，于他，便是不能容忍的背叛。
“也許他眼中有第三種人呢？”
“我不知道啊，反正即使有那也不會是我。我知道你們這個世界啊，奴隸的地位超級低，逃跑的奴隸就更是該死了。但是在我那個世界，我是說我心裏有一個世界，那裏沒有奴隸，只有法律有懲處的權力，所有人平等，男人只能娶一個老婆并要對她保持忠貞，所有人都憑借自己的辛勤勞動獲得自己的財富地位。”
“你這樣想，也難怪他會不懂你的心了。”一個高貴的人絕不需要懂得這樣卑微，可笑，低劣的欲求。
“他不懂我不是他的錯，是這個時代的錯。我真該走了。”
“是，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你走吧，但是我要知道你會去哪？你這個所謂的‘第三種人’。”
楚懷玉聽到他說的是“要”而不是“想”。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面上卻笑了。
“我會去江南花家。”
楚懷玉說完就消失在了蕭蕭竹林的陰影裏了。
沒有人追她。盡管寂靜的竹林裏，有密密麻麻的人。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
***
楚懷玉從竹林裏出來，一路上生怕高唐反悔，連幽莊都不敢逗留就到了府尹府。
她一進府尹府，就看到了張美男和漪瀾正在舉杯賞月。
張頤年不應該呆在幽莊嗎？偌大的一個幽莊莫非連準女婿住的地方都沒有？還是我走之後，高唐沒有追我所以真的是高唐贏了？
“藍藍？你沒事吧？”張頤年看到了我後，馬上想從座位上站起來，結果卻被漪瀾壓了回去。他道：“真對不起，我原本打算馬上上擂臺的結果卻被移花宮宮主搶先了一步。”
“我沒事。比武招親最後贏的是誰？”楚懷玉問。她這個時候也看出來張頤年是受傷了，還不輕。受傷還有如此閑情逸致，楚懷玉不免也有些心生佩服。
“贏的是葉簫，葉公子。”漪瀾婷婷袅袅地站起來說道。
楚懷玉既松了口氣又吃了一驚，忙問：“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麽？”
張頤年道：“你将移花宮宮主抛下離開擂臺之後，我見形勢不對便上了擂臺準備為你欄上一攔，給你多争取一點時間。”
“抛下？”楚懷玉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不知道你當時表現的有多負心漢，要不是鑒于我們之間的友誼我也不願牽扯到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裏去。我跟移花宮宮主過了幾招，終究還是攔他不得，反而受了他一掌，被他拍在擂臺上。我終究放心不下你，無心戀戰輸給了下一個人之後就走了。也是後來才打聽到是葉簫贏了。”
“那你之前還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麽，明明是我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若不是我你就可以娶到柳小姐了。”
“不用說對不起，若不是我受了傷，漪瀾細心地照顧我，我也不會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感情，什麽才是真正的小鹿亂跳。我有漪瀾就夠了。”說完張頤年就含情脈脈地擡頭看着漪瀾，而漪瀾則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
張頤年獲得愛情了？那我的任務怎麽沒有完成提醒？楚懷玉打開任務菜單，才發現自己菜單界面都變了。然後很多信息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恭喜玩家楚懷玉完成新手教程！”
“恭喜玩家楚懷玉成為普通玩家！”
“默認取消任務被動接受模式。”
“默認屏蔽系統提醒。”
“系統小精靈巴拉拉為您服務。”
……
感情自己之前一直只是個新手玩家，所以才只能被動接受任務，還得忍受滴滴答答的系統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