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偶
安黎川手上緊緊地握住手術刀,橡膠手套又是極薄的,此刻還能看見他那暴出尚未褪去的青筋。尖銳的刀片還卡在安曉蕭的嘴巴處,她微收回的笑容讓她的嘴角凝固在一股詭異的弧度上。
安黎川手猛地擡起,那嘴唇上的肉上翻,帶着血漬的牙齒也被帶出了幾個,咕嚕嚕的滾落在安曉蕭臉側旁的地上。直至将安曉蕭的嘴唇上的肉連着筋割了下來,安黎川才将刀鋒轉向她的胸口,一條細細的血線劃出,安曉蕭那被冰水泡得青白色的皮膚便如同她前面的衣服一般,向兩邊綻開去。
安曉蕭的身體在陡然的一陣抽搐後,便永遠的死寂了下去。
安黎川手上的刀片反轉間,血水也跟着不斷的飛濺出來,他的雪白色襯衫衣袖上已經全是豔色的鮮紅了,但他的面容,卻仍是一派清逸隽永,眼眸裏是淡漠得空洞,他此刻像是一名見慣了生死的醫生,更像是一名沒有感情的人偶娃娃師。
他最後在安曉蕭的四肢上各割出許多道細長的口子,任血水從中緩慢的流出,混在地上的水中淡化。他走到一堆器材器材前,那裏燃着酒精燈,還有玻璃容器裏的大量的蠟油。
他拿出一個空的玻璃容器回到安曉蕭身邊,隐約可見她心口那顆心還在顫顫的跳動。安黎川直接用刀子将她的那顆還熱活的心掏了出來放在容器裏,同樣的還掏出了她的其他五髒六腑。
他将裝這些器官的容器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把滾燙的蠟油一點一點的倒入她的身體裏,身體組織還存有的活性讓她的身體不斷的繃緊,抽搐。
她的喉嚨似乎還發出了凄厲的悲鳴,然而,已死的人怎麽能發聲呢。
她到死都不知道弄死她的人是誰。
也許她知道一些,比如,殺她的就是多次為她掩蓋行兇罪跡的人,只是想不到這個人會是她一心仰慕,甚至想攀附過的安黎川罷了。
安黎川用透明色的線細細的将安曉蕭開裂的薄皮都縫了起來,收起針線時,他淺淺的笑了笑,模樣甚是溫和,眼眸也漸漸清明。白色的光線映照在他清隽的臉上,在這充滿滿血腥惡臭的地下室裏,卻是叫人覺得詭異而猙獰,他緩緩的說道:“阿笙的東西不可以偷哦,她的笑容也不可以,因為那是我的……”。
滾燙的蠟油在安曉蕭的皮下流淌着,在與她冰冷的骨肉相容時發出“茲啦——”的碎音,她的身體裏面每一寸血肉都在異變,被蠟油灼燒的地方漫出一個一個細細密密的水泡,直到她的身體裏的每一處,冰冷的空氣漸漸染上了一股揮不去的燒焦的腥臭。
不消一會,蠟油便在冰冷的空氣中凝固,蠟白色的軀體與病白色的薄皮讓躺在地上的人如同一個等人大的人偶娃娃一般。
牆邊的桌子上擺着一個灰色的金屬盒,安黎川走過去從裏面拿出一張薄薄的肉色皮層,人臉那般大小。他笑着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将它附在了地上的人偶娃娃的臉上,然後又拿起針線在她臉上細細的縫着,那面容在安黎川的手下漸漸幻化成一張帶笑的純真嬌容。
地下室天花板上的燈管“茲啦——”的閃爍着,在光影的流轉間,地上的少女臉上凝固着甜美的笑容。
“哐當——”
地下室的鐵門被再次推開了,宋文山從外面進來,他一身黑色的西裝穿在身上,整個人挺拔而俊朗。
“诶呀~你怎麽每次都弄得這麽血腥呀,”宋文山臉上是一派輕佻,眉目間流轉着幾分風流,挑眉對安黎川說道:“我覺得你現在還是趕緊去洗個澡比較好,你媳婦可是已經醒了,還在打你電話找你呢。”
安黎川在聽到媳婦這兩個字時,眼眸裏的血色倏然湮滅,青玉般的臉龐浮現出真正的暖意,“剩下的交給你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真是的,這種事一點都不符合我風流倜傥的氣質嘛,”宋文山不滿的用皮鞋尖碰了下地上的女體,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白七,該你幹活了。”
“這種事還是丢給白七那家夥比較好,”宋文山打完電話就也轉身出去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去關注地上詭異的人偶。
初冬的清晨,房間裏淡藍色的窗簾柔柔的垂着,只中間有一條細細的縫隙。外面白霜已落滿接到旁的草地上,皚皚的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流進房間裏,像是月華下皎潔的光輝。
童笙再次轉醒時,目光所及便是一片明亮的光,她不太适應的用手擋了下眼睛,也是這時才發現,這已不是她原本所處的被綁架的房間。看着那淡藍色的窗簾,童笙稍稍醒悟,這裏似乎是安黎川的房間。
她的腰上還是他沉沉的手臂,一雙纖細的腿也被他緊緊的纏着,他将頭枕在她的後頸上,均勻的呼吸在她頸間淺淺地落下。童笙小心的想翻個身從床上起來,然而她一動,他卻将她抱得更緊了,就着童笙微翻過去的身子将她攬入懷中,腦袋眷戀的在她的頸間蹭了蹭,聲音迷蒙而沙啞,“阿笙……”
這一聲輕喃落在童笙耳裏,叫她心不由得一顫,臉龐溫熱,擡頭掃了一眼安黎川寧靜的睡顏,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胸膛,俏聲說道:“我要去衛生間啦。”
安黎川淡淡的嗯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望見童笙微紅着臉頰望着他,那純淨透亮的眼眸只落入了他的倒影,就如同她的全世界都只有他一般。安黎川嘴角不禁溢出明媚的笑意,略擡頭吻了吻童笙的嫣唇,說道:“好。”
說着他便揭開了被子,橫抱起童笙赤着腳來到了衛生間裏,直接把她放到了馬桶上。童笙見竟然還沒有出去,又是羞憤又是氣惱道:“你出去啦。”
安黎川也不再逗她,靜靜地退出門外,并将門掩好。不一會聽到裏面“嘩啦啦——”的抽水聲,安黎川才推門走了進去。
童笙剛提好褲子,見到他急沖沖的進來有些好像好笑。這個綁匪難道還能從馬桶裏出來把她拉走不成。也不由得想起昨日。
不得不說昨日當她撥打的電話一遍一遍後沒有人接聽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恐懼而絕望的,可是當房間門突然被推開,光亮突然照進她的眼睛裏時,看到那個逆光走向她的男人,她覺得他像是一個天神降臨。
人在面對長久的黑暗時,總是會默默期許這時能有一道光破空而入,而安黎川就是這樣一道出現在童笙黑暗恐懼中的光。
童笙在見到安黎川的那一刻,便在也阻擋不了體內藥物的催化。陷入深深的黑暗中,再次醒來邊已是今日清晨了。
童笙沖安黎川笑了笑便走到鏡子前準備洗漱,架子上擺着兩個杯子,裏面放着兩只一模一樣的牙刷,她正準備問安黎川那個是給她準備的,腰間突然一緊,他從身後抱住她,低沉的嗓音響在她的耳邊:“我來幫阿笙洗。”
以前安黎川也幫童笙洗過,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童笙還是點了點頭,“随你。”她話音一落,安黎川便開心的笑了起來,如同一個領到糖果的孩子,開始幫童笙洗漱起來。
十幾分鐘後,安黎川抱着童笙到了樓下,他把童笙放到沙發上,又給她把電視打開,把遙控器遞給了她這才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餐。
安黎川所住的14號樓和童笙家的格局相差不大,童笙坐在客廳沙發上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童笙一邊把電視節目調到W市的電視頻道,那檔實事追蹤是每天早上7:25播出,現在還有幾分鐘在輪播廣告。
童笙有些無聊,走到廚房門口看着安黎川做早餐,“安黎川,你昨天是怎麽找到我的?”
安黎川手上煎蛋的動作熟練而優雅,“我在阿笙的手機裏裝了定位器。”
他說得過于坦蕩,反而叫童笙有瞬間的尴尬,童笙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嗯,那你昨天看到綁匪了嗎?”
“看到了。”
“是誰?”
“安曉蕭。”
“咦,她……?”童笙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是童家的什麽仇敵。或者是要錢的亡命之徒呢,“那她現在?”
安黎川手上的早餐已經做好了,裝在了白色的盤子裏,安黎川端着盤子走到餐廳的桌子上,邊說道:“算是死了吧。”
童笙這次更驚訝了,疾步走到安黎川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什麽叫算是死了,怎麽回事?”
這個不會是安黎川為了她而殺死的吧,那不會等下就有警察找上門吧。童笙擔憂的看着安黎川,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靠譜,這時客廳的電視節目突然畫面轉換,7:25到了,今天的實事追蹤報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