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鴻遠沒有絲毫遲疑,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堅定,沉聲道:“這件事你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能解決好。”
在他找上春暖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蔣氏先前的反應,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是以他才能在關鍵的時刻沖進去,恰好的維護了春暖。
“那要等多久?”春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的內心裏隐隐不安,她問顧鴻遠道:“沖喜娘子嫁進侯府有幾日了?你大哥的病有沒有什麽起色?”
她清楚的記得,上輩子她嫁進武勇侯府後半個月,顧鴻安就病死了,然後她就成了寡婦。
那麽這輩子,換了一個人當沖喜娘子,是不是也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顧鴻遠不知春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奇怪地打量着春暖,道:“大嫂過門已有七日,大哥的病還是不見什麽起色。”
春暖聞言皺眉,沖喜娘子進門已經有七日了,如果這輩子還跟上輩子一樣,那麽八日之後顧鴻遠的大哥顧鴻安就會病死。
顧鴻遠見春暖皺着眉頭,一副凝神思索的樣子,不由問道:“難道有什麽問題?”
春暖不好告訴顧鴻遠她知道後面會怎麽發展,只好想了個其他說辭道:“我是覺得你大哥生着重病,一直沒有起色,萬一有個什麽閃失,你還和你母親吵着要娶妻,是不是不太妥當?”
這一點顧鴻遠也早就察覺到了,自從顧鴻安病重之後,蔣氏的性格瞬間大變,特別是在娶了沖喜娘子進門之後,顧鴻安的病還不見起色,也不知道蔣氏是不是發覺了什麽,便把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極力想要掌控和左右他這個人,讓他娶蔣慧雲就是蔣氏計劃和安排中的一部分。
幸好顧鴻遠及時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娶蔣慧雲,他不想被蔣氏左右一切,哪怕她養大了他,他是感謝她,但是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不想做一個被人操控的傀儡。
顧鴻遠心中早就有了謀算,他對春暖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我們的協議會按照原計劃進行。”
春暖擡眸看了顧鴻遠一眼,見他目光堅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以她上輩子對他的了解,他這個模樣一般都是已經計劃安排好了,所以她真的沒什麽好擔心的。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春暖看向顧鴻遠的眼眸裏充滿了晶亮的光彩,一副對他信心十足的樣子。
被她用信任的目光看着,顧鴻遠心下微動,對春暖鄭重地一點頭。
随後顧鴻遠一路把春暖送回了家中。
春暖在門前下了馬車,回頭向顧鴻遠擺了擺手,顧鴻遠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吩咐車夫離開。
望着馬車駛離的方向,春暖回想起顧鴻遠看她的那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叫她,等着他。
直到顧鴻遠的馬車轉過巷子口再也看不見了,春暖才轉身回去。
春暖到正屋去看傅向榮,傅向榮正躺在床上休息,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他撐起身子朝門口看過去,見是春暖回來了,臉上便露了笑,“你回來了?”
“爹,你感覺今天怎麽樣?”春暖走到床邊,關心地問道。
“好多了。”傅向榮想從床上坐起來,春暖連忙走上前扶起他,又把枕頭墊在他的腰後,讓他靠在床頭舒服一點兒。
春暖在床邊坐下,看到傅向榮的兩鬓已經有了白發,臉上的皺紋也比以前多了,這一場大病,把傅向榮折磨慘了,整個身體的底子都掏空了,以後還要長時間将養。
“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傅向榮想起今天春暖去了如意閣,春暖在和如意閣合作生意,這些日子他吃藥看病用的錢,都是春暖辛苦賺來的,春暖真的十分不容易。
春暖伸手拉住傅向榮的手,撫摸着他手指上的老繭,在心中把想要說的話想好了,複擡起頭來對傅向榮一笑,道:“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傅向榮看她如此鄭重,也跟着緊張起來,問道:“有什麽事,你說便是。”
春暖看着傅向榮,按照心頭想好的道:“爹,我有喜歡的人了,他也喜歡我,他叫顧鴻遠,是如意閣的大東家。”
“這,這……怎麽行?”傅向榮很擔心春暖,害怕她被人騙了,反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手上的力氣大得快要把春暖的手都捏斷了,“春暖,你告訴爹,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沒有的事。”春暖一聽就知道傅向榮是誤會了,她忙解釋道:“我們是真的互相喜歡,他人很好,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我和他是真心相愛,他回頭就會找媒人上門來提親。”
雖然她和顧鴻遠是契約成婚,但是在協議裏,他們已經寫好了,成婚該有的程序都不會少,這也是他對她的尊重。
另外他們也約定好了,一旦有人問起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他們都會一致地回答是互相喜歡,互相愛慕,才想要成親。
傅向榮聽了春暖的解釋依舊不放心,就怕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被人騙了,眼緊緊盯着春暖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男人油嘴滑舌,好聽的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我就是怕你被人騙了,你說他對你是真心的,那就等他真的找了媒人上門提親再說。”
“……”春暖抿了一下嘴,她本來還想說點兒什麽,但是在對上傅向榮充滿了關切和愛憐的目光時,她又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
傅向榮對她的疼愛和關心,完全是發自內心深處,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她不忍心讓他太過擔憂。
第二日早上,春暖起來做了早飯,傅永安吃了早飯就去學堂上學了,春暖又給傅向榮熬好了藥,服侍他喝了藥,然後拿了新花樣送到錦繡坊去。
春暖在錦繡坊見到月娘,她拿了一袋子錢給春暖,足足有十兩銀子,“上回的繡品賣出去了,這是給你的錢。”
春暖覺得不對勁兒,“這錢好像多了……”
“這就是給你的錢。”月娘打斷春暖的話,一臉正色道:“繡品賣了個好價錢,這就是你該得的。”
“現在繡品可以賣到這麽多錢了嗎?”春暖還是有些懷疑。
月娘認真道:“這就是你該得的錢,現在我們錦繡坊的繡品就是能賣到這麽多錢,你趕緊收起來吧。”
錦繡坊的生意确實比以前越來越好了,能賣到這麽多錢,春暖也高興,便依言把錢收了起來,感謝道:“謝謝月娘。”
“謝什麽,沒有你幫忙,錦繡坊的生意也不會這麽好。”月娘道:“其實該我感謝你才對。”
兩個人便都笑了。
在錦繡坊坐了小半個時辰,春暖還要回去照顧傅向榮,就跟月娘告辭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春暖盤算着十兩銀子可以買些什麽東西,傅永安的書本紙筆,再買身新衣裳,給傅向榮買些補品……
一個戴着鬥笠身穿黑衣的人徑直從前面走過來,春暖擡頭,看他戴着鬥笠看不到面容,下意識地就想讓到一邊去,誰知那人猛地朝她灑了一把白色的粉末,一股香氣吸入鼻中,春暖想捂住口鼻,可惜已經晚了,她只覺得身體一軟,眼前一黑,就倒入了那個黑衣人懷中。
黑衣人把春暖摟住,一輛馬車從街邊駛過來,正好停在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抱起春暖直接上了馬車,馬車疾馳而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周圍路過的行人都沒反應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春暖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裏,對方為了防止她逃跑,把她的眼睛蒙上了黑布,雙手和雙腳也都捆了起來,嘴巴裏塞着一團布巾,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發現自己被綁架了,春暖開始還還是十分慌亂,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不過慌亂之後,春暖很快就冷靜下來,她靜坐在馬車廂裏,仔細觀察着馬車的動靜,她知道這個時候害怕也沒有用,對方既然抓了她,就不可能輕易放過她,現在她必須先冷靜下來,再想辦法自救。
她把前後的事情在腦海裏飛快地理了一遍,從被抓昏迷到醒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了。她離開錦繡坊的時候,只跟月娘說了一聲,路上也沒有碰到過其他人熟人,她被人綁架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傅向榮和傅永安要是一直不到她回去,也不知道該有多着急?
想到傅向榮和傅永安,春暖就很難過,如果他們沒有發現她不見了,那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逃出去,如果傅向榮和傅永安得知她失蹤了,一定會想辦法出來找她的吧。但是他們什麽時候能找到她,在尋找她的這段時間裏,綁架她的人會不會對她做什麽,這些都不可預料,凡事都可能發生,她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她側耳傾聽車廂外的動靜,偶爾能聽到一些行人說話的聲音,馬車也行駛得很平穩,只有些微的晃動,她被綁架的時候,直接就被人迷暈了,現在坐在馬車裏,也不知道馬車要去什麽地方,但是聽聲音,好像還在夏都城裏。
正想着,馬車拐了個方向,春暖的身子往左邊晃了一下,她沒能坐穩,身子一倒,頭顯些撞到車廂壁上。
她順勢靠在車廂上,馬車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然後就停了下來,有人撩開馬車簾子進來,粗聲粗氣地朝她吼:“下車了。”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就如老鷹抓小雞一樣将她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