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鴻遠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幸好春暖沒有說要毀約,如此,他也放心了一些,後面他勢必要做點兒什麽才好。
管事很快就把江老大夫請來了,顧鴻遠請了江老大夫進屋裏去給春暖看傷。管事則依然被侍衛擋在了門外。他倒是很想看一看房間裏的美人會是誰?無奈侍衛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往裏面張望。只能歇了自己的心思老老實實的站到一邊。
江老大夫進屋去給春暖看傷,顧鴻遠就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江老大夫在看到春暖身上的傷時都吃了一驚,只看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鴻遠一眼,別的什麽也沒說,只顧着埋頭看傷。只是看春暖手臂和臉上的傷,猜到她身上大多數都是這種跌撞出來的傷痕,江老大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顧鴻遠眼,默默地從藥箱裏拿出兩瓶藥來。
江老大夫把藥交給顧鴻遠,叮囑道:“白色的藥拿來吃,黃色的拿來搽在傷口上,三四天就會好。”說完又默默的嘆息了一聲,瞟了顧鴻遠一眼,“以後動作小心些,別那麽激烈,也不要動手,女孩子嘛,是要用來疼惜的。”
顧鴻遠終于懂了他一再瞟他的眼神的意思,他多半是以為他對春暖做了什麽,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老大夫朝他呲了一聲,笑得有些暧昧,“我知道,我都懂,年輕人火氣旺。”
顧鴻遠簡直聽不下去,再次給江老大夫解釋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老大夫抱着他的藥箱站起身,對顧鴻遠擠眉弄眼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先走了,記得給她上藥。”說罷提着藥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鴻遠回頭,看到春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他剛剛胡說八道,你就當沒聽到吧。”
春暖偏頭看着顧鴻遠,微微一笑道:“我懂。”
可就是這兩個字,反倒讓顧鴻遠更覺尴尬了,拿在手上的藥瓶都跟燙手山芋一般,讓他有些不好再對着春暖,特別是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把人看透,他連忙把藥瓶放在床邊,道:“我出去找個婆子來給你上藥。”
也不等春暖說什麽,顧鴻遠就走了出去,很快就找了一個婆子過來給春暖上藥。
“真是可憐,怎麽受這麽多傷。”婆子一邊給春暖上藥,一邊心疼春暖。
春暖覺得婆子大概跟江老大夫一樣的想法,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等到上完藥,又過去了兩刻鐘。
時候實在不早了,顧鴻遠先前讓人去買了女子的衣服回來,讓春暖換上後,他親自把她送回了傅家。
傅向榮正在家裏等春暖,看到顧鴻遠送春暖回來才松了一口氣,問道:“怎麽會這麽晚?”
“如意閣盤點,我在那裏幫忙,所以回來晚了。”這是顧鴻遠和春暖商量好的說辭。
傅向榮看了顧鴻遠和春暖一眼,對春暖道:“你去泡些茶來。”
春暖知道這是傅向榮對顧鴻遠有話說,猶豫了一下出去了。
傅向榮和顧鴻遠在屋子裏說了有一刻鐘的話,後來顧鴻遠就出來了。
春暖迎上去,“我爹說了什麽。”
顧鴻遠笑笑,道:“沒什麽,我先走了。”
春暖只好送了他出去。
只是令春暖和傅向榮都沒有想到的是,顧鴻遠第二日就請了媒人上門來說親。
而且前來說媒的媒人,還是夏都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忠平侯夫人。
忠平侯夫人是坐着一輛很富貴華麗的馬車來的,跟車的下人還向旁邊的行人打聽傅家的住址,最後馬車終于在傅家門口停下,丫鬟扶着忠平侯夫人下了馬車。
下人前去敲門,春暖在屋裏聽到敲門聲,就去開了門。
“請問是不是傅春暖傅姑娘?”下人笑得恭敬地問道。
春暖打量了下人一眼,點了點頭。
下人便回頭去向忠平侯夫人禀告,忠平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笑容,溫和地對春暖道:“我是受武勇候夫人所托,前來說親的,不知道能否見一見你爹?”
春暖吃了一驚,心想昨日顧鴻遠才帶她去見過蔣氏,蔣氏當時對她還一副尖酸刻薄嫌棄得不得了的樣子,哪知道才過了一晚上而已,蔣氏居然就改變了态度,還請人上門來說親,也不知道顧鴻遠在這裏面做了什麽,又答應了蔣氏什麽,才能令得蔣氏有如此大的轉變?
随後,春暖請了忠平侯夫人到堂屋裏稍坐,又去正屋扶了傅向榮出來,然後給他們上了茶水之後,就回房裏去了。
忠平侯夫人在堂屋跟傅向榮說了近半個時辰的話,也不知道她和傅向榮究竟都說了什麽,總之後來離開的時候,忠平侯夫人臉上是很高興的表情,這個婚事談得十分順利。
春暖出來送了忠平侯夫人出門,忠平侯夫人臨上車的時候,又回頭仔細看了看春暖,眼眸裏透着笑意,看得出她對春暖極為滿意。
“夫人慢走。”春暖福了福身,目送忠平侯夫人的馬車離開。
春暖轉身回去,就看到傅向榮站在正屋門口,他朝她招了招手,“春暖,你過來一下。”
“爹,什麽事?”春暖快步走到傅向榮面前。
傅向榮低頭看着她,這是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長得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她長大,從花骨朵兒終于長成了一朵嬌豔的花兒,到得如今,她就要嫁人了,真是萬分舍不得。
“你和那顧家公子當真是真心喜歡的嗎?”傅向榮問道。
春暖用力點頭,“是,我們心悅彼此。”
這是她和顧鴻遠一早商量好的說辭,不管任何時候,任何人面前都要這麽說。
傅向榮又問:“不是因為我生病,需要用很多錢?”
春暖聞言皺眉,“當然不是。”
上輩子她确實是為了給傅向榮治病,為了五百兩銀子,才嫁去武勇侯府做沖喜娘子,但這輩子絕對不再是為了錢。
這輩子雖然她和顧鴻遠是契約成婚,但她更多的是出于報恩的緣故,畢竟顧鴻遠幫了她良多。
傅向榮看她回答得那麽堅定,也知是自己說錯了話,便道:“你別生爹的氣,剛才說的話我收回。”
“爹,沒有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扶你進屋去吧。”春暖上前,扶起傅向榮往屋裏去。
到了屋裏坐下,傅向榮看着春暖,像春暖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發頂,聲音裏透着不舍和感慨,“你的婚事我同意了,媒人剛才跟我說了,我聽得出來,顧家很有誠意,是一門好親事。”
春暖笑了笑,心想這裏面,只怕不是顧家很有誠意,而是顧鴻遠很有誠意!
顧鴻遠确實很有誠意,媒人上門說親之後,雙方就交換了庚帖,三日後,顧鴻遠親自帶着人送來聘禮,足足三十二擡聘禮,還有兩只活的大雁,擺滿了傅家整個院子。
傅向榮見是顧鴻遠親自送來的聘禮,再見他人長得相貌堂堂、玉樹臨風,舉止翩翩,彬彬有禮,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和擔憂,對他越看越滿意。
随後,顧鴻遠把兩人成親的日子訂在了兩個月後的八月初八,以欽天監監正的話說,八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成親大吉。
得知此事,春暖把顧鴻遠拉到旁邊,悄悄地問他道:“怎麽會這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