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正禮給她發的是語音消息,他說話很慢,又帶着濃濃的京腔,沈奕聽得懂卻學不會。

“小奕,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你還記得嗎?特産還在的,對吧?你這個饞嘴貓沒都偷吃了?我跟他聯系過了,他後天在家,我把他家地址和電話發你,到時候你找不到路了直接給他打電話就行。”

下邊緊跟着的是一個電話號碼和詳細地址。

沈奕同樣拿語音回他:“包在我身上了,您不用擔心,我會辦妥妥的。”

發完,她又倏地笑了下,只有他才會覺得她會做出偷吃這種事情。

她又不是小孩子。

說話間,言穗拎着小包回來招呼她離開,“我爸讓我回家,說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

“沒事。”沈奕說:“我減肥。”

倆人前後腳走出門口,言穗的車就停在手邊第一個位置,她忽然想什麽事情來,轉個身親親熱熱地挽着沈奕的手臂笑的燦爛無暇:“奕崽,商量個事好不好?”

“什麽?”

“我最近失眠,能不能把豆腐再借給我幾天?”言穗指了指眼下的烏青給她看,可憐兮兮地:“你看,我都老了,臘梅都救不了我!”

“只有豆腐軟軟的小爪爪才能讓我安心放心。”

豆腐是之前去北京的時候寄樣在言穗家裏的,她怕麻煩,只能短時間的養着玩,可貓咪這種生物一旦沾上就會越來越上瘾。

豆腐還不到一歲,是個會撒嬌的小男孩,還在調皮的階段。

平時沈奕也很寵他,不過在言穗和豆腐之間,她還是心疼言穗的。

她一口答應,比了個 ‘OK’的手勢:“記得給他買罐頭吃。”

“那是!他是我小祖宗。”言穗耶了下,開心的不得了,她甩了甩頭發,朝車子旁走去,“我回去啦,你回去給我發個消息。”

“拜拜。”

__________

回家途中,沈奕沒忘記母後大人剛才發來的消息,繞道去了城西的一家蛋撻店買了兩盒蛋撻,本來是想第二天再送過去的,可她想睡懶覺,就臨時起意直接送過去。

沒想到家裏沒人,沈父沈母都在外邊,她放下蛋撻後耽擱了不少時間,開車回家是開夜車回家的,她對自己的車技沒信心,所以放慢了速度。

地下車庫裏沒什麽人,格外冷清,尤其是她高跟鞋發出的聲音更讓人覺得心顫。

沈奕加快腳步,手裏拎着蛋撻,一股腦朝電梯口放向跑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自己。

看過的惡性新聞瞬間在腦子裏出現,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電梯來的快,她心裏一直默念着 ‘快點關快點關’,就在電梯閉合她徹底放心的時候,電梯又原封不動的給打了開來。

沈奕:“……..”

這是什麽情況?

太吓人了吧。

來不及細想,一道人影擠了進來,“你跑那麽快幹嘛,穿着高跟鞋不許跑那麽快。”

說話的男人高她一頭,星眸劍眉,是個讓人一眼難忘的長相,他站在她幾步之外,雙手插兜,靜靜觀察着她的反應。

沈奕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所以她不敢動,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對視片刻,倆人都笑了,臨了,還是男人先張開手臂,作出擁抱的姿勢來。

“那麽久沒見,是不是連你哥都不認識了?”

沈奕的眼淚一下子飚了出來,她一頭栽到他懷裏,還沒抱熱乎,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沈斯程!你太過分了吧!你說跟家裏斷絕關系你還真斷啊!”

“有你這樣當哥哥當兒子的嗎?你也太狠心,你憑什麽這麽狠心,你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連條短信都不給我發,你知不知道媽多擔心你!她擔心你擔心的都犯病了!”

“有什麽心結不能解釋清楚?非要跟她鬧到斷絕關系的程度嗎?”

沈奕邊說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他看起來很貴的西裝外套上擦。

管他貴不貴!

擦了再說!

沈斯程一路任她捶打,直到電梯開了後才被她拖進了屋裏。

沈奕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把話抛出去:“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道歉,說你錯了,說你不該那樣傷她的心。”

沈斯程沒接話,眸色暗淡:“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你心裏清楚,我沒錯!”男人眸色深沉,埋藏在心裏的那件事又在他心底隐隐作痛:“而且,我不叫沈斯程,我是随鄞。”

沈奕血液一涼,移開視線。

他的态度還是依然堅決。

痛苦還是越積越多,他從沒忘記。

她阖了阖眼,“哥....”

“你不用說了。”随鄞轉過身,從兜裏拿了卡出來,眼底的痛苦被他悉數吞噬:“我這次來只是來看看你,前幾次看你工作很忙就沒來打擾你。”

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放緩語氣:“工作別太累了,哥能養得起你。”

沈奕搖頭,小聲道:“我自己能養得活自己的,你的錢不用….”

“收着吧。”沒等她說完,一張黑卡擱在了一旁的櫃子上,他退後兩步,腳尖朝門的方向。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哥打電話,你不在黑名單。”

沈奕感動:“哥….”

随鄞回頭展露短暫笑容,與此同時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機:“就算你能吃,哥也不會嫌棄你的。”

沈奕:“……”

她好想打死剛才那個想哭鼻子的自己哦。

_________

翌日清早,八點不到沈奕就出門去當免費送貨員,她下午還跟言穗有約,心裏記挂着徐正禮囑咐她的事還沒辦妥,這不一大早她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給徐老口中很重要小朋友送特産去了。

才一上高架,沈奕就被早高峰的車流給堵了個結結實實。

看這樣子,沒一個小時是下不去的。

堵車無聊,她閑來無事,半開着車窗,細細端詳後視鏡中的自己。

早晨起的急,淡妝只化了一半,沒塗口紅。

果然,沒什麽好氣色。

沒有口紅的妝容是沒有靈魂的。

對着小鏡子拿口紅描了遍唇形,與此同時,微信裏跳出來條消息,微信號是昨天臨時加的,是徐正禮口中那位當海軍有責任心又有禮貌的小朋友。

徐老對他的評價難得的誇贊。

可惜——

從朋友圈上來看,他的年紀應該和徐正禮是旗鼓相當的。

他問:“你什麽時候到?我這邊不着急,路上堵車的話你可以慢慢來,安全第一。”

沈奕沒回他的客套話,先點開了他的朋友圈,嗯,不是三天可見,也不是半年可見,這個人應該是沒有朋友圈。

而且他的頭像也是很奇怪,有點兒像父母那個年代的人,花花草草的圖片。

是長輩們才會用的表情包。

前邊車流開始動了,沈奕輕踩了下油門,順手回了他一條語音:“我應該快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

“收到!安全第一。”

“……”沈奕垂眸稀松笑了下。

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得到徐老多番誇贊,勾得她都想認識認識。

半小時後,沈奕拎着兩袋禮盒站在門口駐足,她擡手敲門,趁着沒人來開的時候翻出手機又确認了一遍地址,她沒找錯路。

最好的地段,去年市裏最新的樓盤,寸土寸金。

她敲了幾次門後,裏邊沒人來應她,打對方電話也不通,沈奕今天出門是踩着雙高跟鞋的,手裏又拎着兩袋特産,腳疼的要命。

四顧看了下,只有樓梯間能暫時坐一會,那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_________

沈奕消息發來的時候,陸湛懷剛剛從市刑警隊那邊出來,他是開車來的,人坐在駕駛座上,門口不遠處有道矯健身影就朝他快步走來,緊接着拉開他沒鎖好的車門,坐了上來。

陸湛懷微微偏着頭看向她:“你還有事?”

黎想頓了頓,咬了口自己帶來的紅豆包,下巴微擡,“邊走邊說吧。”

“行。”

陸湛懷發動車子,緊接着彙入車流中。

黎想是月初的時候才跟着他回來的,她不在S市任職,可從警多年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幫他。

陸湛懷和她哥黎敘是拜過把子的兄弟。

黎敘是他們這一群人中腦子比較聰明的,從軍過後他就回家下海經商,開了洗浴店,為這事沒少被他爸拎着棍子狠揍,前期開店的錢還是他們兄弟幫他湊齊。

算起來,他算是洗浴店老板之一。

純股東。

黎想吃東西很生猛,三兩下就把紅豆包給吞完,她嘴上只塗了唇膏,“陸哥,靈雪的事兒你打算從哪入手?”

“這事過去時間太久了,想再翻案實在有點困難。”

“你以為我打算翻案?”陸湛懷倏地嗤笑,男人單手握着方向盤直視前方,“我知道翻不了了。”

“這事你別管,我自己心裏有數。”

見狀,黎想忽然有些擔心:“陸哥,你該不會....”

做傻事吧。

黎想的擔心是有絕對依據的。

她偏着身子擔心地望着正在開車的男人,一不小心看的失神。

要真是那樣,黎敘那狗腿子非弄死她不可!

更何況,從她私心來講,也是舍不得看他出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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