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十五顆虎牙
Z市近來有下雪的天氣預報， 林盼等來等去， 也沒等來心心念念的雪景。
作為一名南方人，從小到大，她還真沒有見過幾場雪。
南方的雪， 帶着濕潤和輕薄， 一觸地沒一會兒便化成碎冰，隐隐含着水汪。
但是Z市聽說不同， 雖是臨海位處平原， 但周圍山丘衆多，晝夜溫差也較大。每每到了冬天的時候， 一場雪來臨，可以積攢很久的喜悅。市裏每年還有雪景節，美輪美奂。每年到了這個時節，總有臨市的人驅車趕來這邊賞景。
林盼小時候倒是對一場大雪盛宴有一點印象， 只是在那後來，冬天随着時間年歲的推移， 倒像是越來越暖了。一場雪都是奢侈，更何況是可賞的積雪。
雖說沒有等來雪，卻等來了好久未見的顧位津顧大少爺。
顧位津也是個随心所欲的主兒，也沒有回陽城，幹脆直接訂了美帝飛往Z市的機票， 迫不及待，說是要和他們激情會面，還要來個世紀晚餐。
林盼和沈攬也恰逢周末， 也沒事情幹，直接來機場接他。
機場大廳的人都行色匆匆，林盼裹緊大衣，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半顆腦袋。
空調也開得足，但是這麽偌大的空間，還是抵禦不了那種絲絲的寒冷。
Z市不比陽城的濕冷，更偏向于刺骨的幹冷。
林盼初來乍到那會兒，還是夏天，都是一如既往的炎熱，這會兒，倒是品出一些不同來。
林盼等得腳都凍麻了，嗡嗡地喊難受。
沈攬也讓她坐下，她又不願意。
“我不要一個人坐嘛。”座位都被占滿，只有一位大爺旁邊的座位是空着的。
“那你又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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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他航班能延遲這麽久，早知道不那麽早拖你出來了嗚嗚嗚。”
林盼又開始往他身上黏，使勁兒地蹭。
沈攬也被她蹭得沒法子，“那你說怎麽辦？”
林盼搖了搖頭。
他挑了挑眉，“要我背你？”
林盼點了點頭。
他勾了勾她的下巴，用力捏了捏，輕聲說道，“沒門。”
“哼，沒門就沒門。我也不想你背我呢，那多累啊，我才不會給你添加負擔呢。”
沈攬也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頭去看大廳上的标準時鐘。
“嗯什麽呀，公主抱來一個，這樣的我不嫌棄，來啊來啊。”林盼突然來了個點子，非要拉着他實施踐行。
“……”
“夏天再說。”
“為啥啊？”林盼傻了眼，這個居然還分季節的嗎？
沈攬也沒回複她這個問題，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眼神意味不明。
“看什麽看啊，看我好看啊？”林盼仰起頭來，朝沈攬也的臉呼了呼。
“看你像豬。”
“你說誰是豬，我覺得你才比較像！”林盼說着手伸了出來，捧住沈攬也的臉就用力地怼在一起。
事實證明，多帥的帥哥，遇上天蓬元帥的标準臉，那都是要倒大黴的。
兩人一看就是對小情侶，長得養顏不說，動靜又大。
坐在位置上，本來在看着報紙的大爺，默默地用報紙遮住臉，似是不忍直視，把臉轉了過去。
沈攬也撥開她的手，因着兩人的身高差，沈攬也看向林盼，需要微微彎腰。
此刻，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輕昵她，下巴微仰，“林盼，你翅膀硬了啊？”
“嗯……是硬……不過……沒你硬……”林盼下意識就讨巧示好，說完回過神來，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
沈攬也：“……”
“連盼盼都不叫了，你真的是變心了，也不愛遷就我了，就跟一塊臭石頭一樣，你快，你現在快給我寵溺一下。”
沈攬也覺得好笑，“這個還帶召喚的？”
“嗯啊，我早跟你說過了，我是美少女戰士的忠實守護者，現在你是我的騎士了。”
沈攬也是不懂女生花裏胡哨在搞些什麽，但是不反駁總是沒錯了。
果然，見他一副默認的樣子，林盼別過臉去，開始了新一輪的話題。
“好氣，我把二人世界都讓出來了，平安夜也要帶他一起過了，居然還沒給我出來。出來我一定要暴打顧味精的狗頭！”
“喂，你暴打誰狗頭呢？”
林盼耳側倏地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她先是驚詫，而後是驚喜。
“竄天猴！是你！”
“你可回來了，你不在的日子裏，爸爸好想你！”
顧位津：“……”
顧位津摘掉墨鏡，走上前，輕輕地擡手撞了撞沈攬也的肩膀，兩人視線空中交彙，相視一笑。
“哎哎哎，幹嘛呢幹嘛呢，不準勾引我的小蘭。”
林盼擠開兩人，像是三明治的夾心，硬生生地橫插在裏面。
“林大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老子是直的！”
“怎麽啦，直的你亂放什麽電啊？”林盼作出老鷹護小雞的姿勢，霸着沈攬也不肯放。
顧位津舔了舔唇，壞笑道，“老子帥，當然無時無刻都在放電，怎麽，你也被老子迷死了啊？”
“啧啧啧，果然沒變，臭屁又自戀，你居然沒帶回來個金發碧眼大波妹？”
顧位津神秘地笑了笑，“老子眼光高，那點波，我還真看不上。”
林盼：“……”
“別聊了行嗎，吃飯去，老子餓死了，還要看你倆秀恩愛。”
三人擡腿往機場大廳外走，林盼琢磨着有點不太對勁，“哎，我倆沒和誰公開說過啊，你怎麽知道的啊？”
Z大的同學，除了室友，其他人都是抱着一副吃瓜的心态來的，也沒有人單刀直入，直接上來問他倆的關系，不問，林盼也總不會主動大喇叭擴張出去。
當然，這件事，她也沒和顧位津說。
顧位津笑了一笑，語氣暧昧，“你倆我還不知道嗎，那貓膩，那氛圍，旁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
這下輪到林盼愣了，“你在國外，你能看到什麽？”
顧位津瞥了一眼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沈攬也，“老子有千裏眼不行啊。”
“……你牛。”
·
吃飯的地方在市中心，離顧位津訂的酒店很近，方便他夜晚回去。
店內暖氣開得足，顧位津幹脆脫掉大衣，只露出裏面的毛衣。
嗯，騷粉色。
“你……真是絕了。”林盼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看到什麽辣眼睛的東西，嫌棄地說。
這顏色，真的不好駕馭。
“你怎麽老是對老子有一坨的意見？”顧位津敲了敲桌子，力道很大，發出了“噔噔”的幾聲。
他好歹生了個風流俊俏的公子哥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是痞裏痞氣，帶着點天然的糙。
林盼假裝害怕，躲到沈攬也後面，“哎呀，沈哥哥就我啊。”
顧位津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林盼這個嗲聲音，這個作勁兒，肯定是要被嫌棄的。
然後下一秒——
他就看見沈攬也摟着林盼的腰，往自己身側攏了攏，然後環過來，捏了捏她的手指。
顧位津他媽覺得自己的鎢合金狗眼都要被閃瞎了！
“這世道對單身狗太不公平了。”說着，他拿起一杯清茶，仰頭一飲而盡。
“你還單……着呢？”林盼覺得不可意議。
不過她轉念一想，顧位津在她印象裏，好像還真的沒和誰交往過。
倒是他追人追得風風雨雨，慘烈不堪。
偏偏他又是一副風流自成的模樣，林盼思緒立馬天馬行空，往另外一方面展開了。
她隐晦地瞄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哎……你也不要難過……現在醫術很發達的……總有一天會治好的……”
顧位津：“……”
“今天不醉不歸啊！”顧位津說完，又朝着沈攬也補了一句，“也哥，我今晚住的那家酒店不錯，五星級，要不讓他們給你倆留個房間？”
啥？
五星級啥？
五星級的酒店？
顧位津屁股一撅林盼就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不可描述的東西。
林盼當即在桌子底下惡狠狠地踢了顧位津一腳。
沈攬也意味深長看了林盼一眼，然後制止顧位津，“不用。”
“程女士還沒來嗎？”顧位津往外張望。
“你這麽期待月月來啊，馬上了，她也是今天趕來Z市，夠義氣吧。“
林盼邊挖小湯圓邊問顧位津，沈攬也怕她等久了餓，先讓服務員上了一份甜品。
“誰期待了！老子是因為等得餓了！”顧位津語氣激動。
林盼也就是随口一提，這麽調侃了一下，也不知道觸了顧位津的哪條逆鱗。
“你吼的我耳朵痛哎！你要是餓！那我剛才問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先點！”
這個莫名其妙的臭男人。
顧位津還想吼回去，被沈攬也掃過來的眼神冰封住，他抓了抓腦殼兒，“老子才不要吃這麽娘們兮兮的東西。”
林盼從鼻子裏哼出來一聲，毫不示弱，“也不知道誰以前捧着個粉色的可愛多，愛不釋手。”
“你！”顧大少手指顫抖，抖抖索索地指林盼。
“好啦，既然你餓了，我們要不先上菜，你不用擔心月月啦，她有男朋友陪着，不會迷路的。”
程荊月是個大路癡，高中的時候有一次騎車，直接繞了半座陽城，騎到了江對面，後來還是被顧位津用機車給載回來的。
顧位津點點頭，然後他猛地擡眸看向林盼，“你剛剛說什麽，什麽男朋友？”
“哈？你不知道嗎，啊呀忘了告訴你了，何清寒學長你肯定認識的吧，偶們月月滴初戀！她的男朋友！”
“他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飯，你不要把何學長吓到了啊。”
林盼還沒和何清寒接觸過呢，她也想目睹陽城一中當年的年級神話。
顧位津半晌沒說話，林盼沒得到回應，傻乎乎的問，“怎麽了味精？”
沈攬也率先反應過來，扶了扶她的背，“那邊有自助冰淇淋，你要不要去拿一點來？”
“想等會兒吃完飯的時候再吃，這次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留着肚子的！”林盼嘿嘿直笑，朝天舉起三根小爪幾，彎了彎。
等到她視線觸及到顧位津後方，驀地亮了起來。
林盼直起身，朝着大門口一對碧人揮手，“月月，月月，這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