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所有塗鴉都有人看
女店員端着兩杯香氣四溢的咖啡進來,禮貌的放在桌上,執着銀色拖盤笑問:“要不我先帶這位女仕去裏邊做護理吧?”
明明說的是史風菲,她的眼神卻望着雲正滄。
“不用。”輕抿一口香濃卻苦澀的咖啡,男人望着窗外燦爛的秋陽道:“通知你們老板,就說我帶女人來了。”
說完,将一張名片和幾張百元大鈔一起放在桌面上。
“好的。”店員笑意加深,愉快的收起小費和名片離去。
史風菲簡直有些氣憤,這有錢人也太不像話了,好幾大百哪!說給就給出去了,也不知道一杯藍山值不值這麽多錢?
心裏忿忿然,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噗……”這種苦味簡直堪稱登峰造極,剛入口,她就全都噴了出去:“這也太苦啦!”臉上的表情糾結難看,一點藝術氣質也沒有。
一口咖啡噴在藤桌上,斑斑點點十分污穢。
史風菲有些尴尬,邊收拾桌面邊不好意思的笑着:“不好意思,我從不喝沒放糖的咖啡。”
“說吧,你找我什麽目的?”雲正滄坐姿挺撥,不受一點幹擾的樣子問。
“我這不是當畫家了嘛,剛回國,想舉辦個人畫展,資金方面……”
“我奉勸你一句,不是所有的塗鴉都有人看的。”雲正滄不客氣的打斷她。
“你……”史風菲被他的話堵得不知說什麽好。
“喲……我當雲太子爺又帶了哪個明星、模特來捧場吶,原來是個婊子!”
田秋辰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大紅的緊身短裙像一團火焰,襯着一把妖嬈長發,美麗得像盛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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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秋辰?你怎麽會在這兒?”史風菲也是一驚,本想探身靠近雲正滄好好說服他,沒想到半路有人直接罵自己,彎着腰扭頭看着來人。
“喝!雲少爺的品味越來越差啊……這種貨色也能看得上!”跟本就不理她,田秋辰直接跟雲正滄說話。
“我帶她來怎麽了?至少她在心裏一直惦記我。而你的好友呢?她已經連續兩個晚上都不知道跟誰在一起了!她對得起我這個丈夫嗎?”
雲正滄凜然的目光掃向如花女子。
“你他媽還知道自己是她丈夫嗎?她24歲生日那晚,你又睡在哪個女人身上?她承受着不該有的謾罵,你他媽替她說過一句嗎?她從來不抽煙,為了你,默默吸光了我一整盒,你******又在哪裏?”
田秋辰向來不好惹,她的厲害就像一只漂亮刺豚,美麗的同時還帶着毒刺。
“你說什麽?她這兩天都跟你在一起?”雲正滄臉色緩合,沒有因為她的指責而動怒。
“我告訴你姓雲的,她是人,不是你的某一個物件,你想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你讓她受傷痛苦的時候,她還可以找我,你不肯給她一個溫暖的庇護,我可以給!
如果你再敢這麽傷害知畫,我就叫老俞徹底斷了你們家的財路。”
“好,我随時奉陪。”男人不但沒有出現過激的表現,反而冷靜的端起咖啡喝上一口。
“田秋辰,你也不用太嚣張,知畫背叛了正滄的事情,早在幾年前就盡人皆知了。你少在這裏吓唬人!”史風菲見雲正滄貌似敗下陣來,挺挺胸脯站出來替他出氣。
“是不是背叛,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如果不是來我店裏捧場的,就請你滾出去。”田秋辰怒,直接開口趕人。
“田秋辰……你、你、你太過分了!想當初,你在孤兒院時,我媽媽可沒少照顧你……”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要不是林管理員的特殊照顧,我也不能嫁給一個老頭子,哪會有今天?!”田秋辰更加不悅,似笑非笑的環住雙臂,歪頭看她還怎麽說。
“那是你自己選的,少血口噴人……”史風菲扯去頭巾,也不裝淑女了,伸出手指着對方就要發飙。
“我們走。”雲正滄站起身,擡腳離開。
“诶~等我一下呀……”沒有他在身邊,史風菲知道自己撈不到田秋辰半點好處,連忙起身追着他跑出去。
已經啓動的蘭博基尼車窗落下,車門卻無法拉開,帥氣卻帶着一絲憂郁的側臉坐在駕駛座裏,大手伸展開,搭上方向盤的12點位置:“你自己回去,明天到雲氏宣傳部報道吧。”
說完,噴着尾氣的跑車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留下路邊站着的史風菲表情變了幾變,露出一抹得意。
……
收拾完雲正滄留下的一團紛亂,岳知畫的早餐已經涼透了。
身心疲憊的她,感覺整棟大廈裏的空氣都很稀薄,每呼吸一口都很吃力。
看着雲正滄的辦公室,她心裏分外堵。
他們長達七年的感情,現在在看她看來,就像一根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的骨頭,越來越不知道這樣堅持的意義在哪裏了。
她再也看不見上學時那個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男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無微不至的關切……
他的心是冷的,無論她做了什麽,也暖不進去那個世界。
“岳助理,一起去食堂吧。”送文件的張秘書打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把文件放在桌面上,看着正往花盆裏澆水的女人。
“不了,我中午有事,你自己吃吧。”岳知畫聲音輕淺,似無力說話般。
她的身體已經空虛了,無論是胃裏還是心裏,都空空的,好像過了很長很長時間。
但她一點兒都不想去填滿它們,好像那裏即便是長滿了雜草,也比住着一個冷漠的人更快樂。
“哦,那好吧。”張秘書放下東西轉身要走,剛到門口又想起什麽的說:
“對了,今天晚上雲總應邀參加商會活動,他指定了你做他的舞伴。你下午別忘了去做個造型,雲總不喜歡太花俏的裙子,素色一點比較好。”
“他不是有很多宴會情人嗎?怎麽會叫我?”岳知畫疑惑的看着張秘書。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雲總做決定從不跟我們解釋原因。你還是早點準備吧,別到時候他又發火了。”張秘書好心的提醒她。
“行,我知道了。”岳知畫輕聲回答。
讓她做女伴?這種事情自從他們結婚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了,他是怎麽想的呢?
小心髒裏漾起一絲漣漪,可僅僅是一瞬間,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不是帶着史風菲去開房了嗎?說不定是那個女人已累得站不起來,才臨時叫她替補一下吧。
“唉……”低低的一聲嘆息,那麽悠長,好像她在努力掙紮着想讓呼吸變得順暢一般。
一個人走出雲氏大廈,她并不是真的有事,只是悶得難受想借午休出來透透氣而已。
沿着車水馬龍的大街慢慢走着,秋風撫着嬌顏,她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就像他們的婚姻,前面已經看不到光明。
“知畫!嗨,你怎麽來這兒了?”路過一個小型廣場時,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叫她。
尋聲望去,原來是少年宮兒童活動中心的劉丹老師。
一身利落的運動裝,剛畢業不久的小女生快活的像孩子一樣。
“劉老師,你今天有活動嗎?”看着趴在地上畫着蠟筆畫的孩子們,岳知畫走過去。
“嗯,今天是一個公益活動,這不,正帶着孩子們在這裏畫秋天呢。”劉丹心思單純,個頭兒不高,站在孩子堆裏更像個大孩子。
她笑得燦爛,跟在抽知畫身後一起看着畫畫的孩子們:“你今天也有空出來做義工嗎?剛才周老師跟我說,下午會安排一個義工過來,不會是你吧?”
原來,生活的閑暇時間裏,岳知畫都過得非常孤獨,為了排遣寂寞,也是她從小就立下的誓言,就是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她的生命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才存活下來的,她也要在有能力時,用同樣的幫助回饋給別人。
“嗯……”她思索一下,擡頭看着她:“那我就在這裏先幫你一會兒吧,等周老師安排的義工到了,我再走。”
“呀!知畫,這真是太好了!你看看這些孩子啊,我一個人确實帶不過來吶。”劉老師愉悅的搖搖她的手,臉上顯出一抹天真的笑。
幾十個孩子也高興的對着她一起喊:“耶——!”
壓抑了很久的心情,就在這一聲童音裏得到釋放,好像所有不快樂都是秋天的落葉,已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畫得什麽破東西!真難看,留着不夠丢人的!”一個稚嫩卻霸道的小女孩兒聲音傳來,接着,畫紙被撕破,畫畫的男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兩個老師急忙跑過去查看。
一個年紀大約有四五歲的混血小女孩兒,雙臂環抱,昴首挺胸的站在那兒,锃亮的小皮靴還踩着男孩子那張已經撕壞的畫紙:“是他畫得太難看了,這麽惡心的東西也想送給我,我才不要哪!”
一頭彎曲的金色短發在陽光下閃着光澤,翹起的小嘴和緊皺的眉頭都透出倔強的高傲。
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典型的西方人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