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深夜,雲正滄的別墅一樓。
岳知畫睡得極其不穩,她又作夢了,夢裏到處都是模糊的影子,她害怕極了,躲不開也抓不住。
突然,她一腳踩空……
呼的一下坐起來,身上已是大汗淋漓,睡衣粘在背上,發絲也貼上額頭。
這是她第幾次被惡夢驚醒?自己早就記不清了。
掀起被子下床,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只水晶杯,去飲水機前給自己接了杯溫水,站在窗前慢慢喝着。
窗外,昏暗的上弦月照不進她的窗口,只有花園裏的綠地燈還在溫暖着視線。雲正滄又沒回來,他的車位空着,那輛蘭博基尼又不知道載着它的主人去哪裏瘋了。
這是最近幾天來一直持續的狀況,除了在公司裏,岳在畫幾乎見不到雲正滄。
不知道為什麽,她也越來越不盼着見到他,好像看到他的時候,只會想起一幕幕不快樂的回憶。
雙手捧着溫水,深秋的薄涼打透了純棉睡衣,全身冰冷得就像是這場婚姻裏,唯一的溫度也在逐漸變涼。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雲正滄整天帶着那個死瘋子出席各種場合,他有幾個意思?”
田秋辰的話一直在耳邊萦繞着,讓她有點頭痛。
她也不明白,雲正滄為什麽要這麽做。她這個正牌妻子見不得光的被隐藏在家裏,倒是那個妻姐,他偏要天天帶出去招搖。
這就是他給她的幸福嗎?
暗淡的光線下,蒼白的小臉兒上勾起一抹凄然的笑。小手按按胸口,還好,有心跳,至少她還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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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亮起時,岳知畫又迎來了一個死氣沉沉的秋天。
像往常一樣上班,同事們見到她都不再只是客套,還有一臉豔羨:“岳助理,最近你表姐跟雲總走得很近哪,将來要是入主了雲氏,可別忘記拉咱們一把啊。”
“岳助理,你表姐真有能力,一看就是在雲總面前很得寵的。常言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就等着将來飛黃騰達吧。”
“有這麽好的表姐,真是三生有幸啊!你看你進雲氏都幾年了,一直沒得到雲總的垂青,史特助一來,馬上就不一樣了。”
……
每天聽着這樣話,岳知畫表情越來越淡漠,可是心底卻忍不住悶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應付過來的,只能強迫自己淡定再淡定,臉上的肌肉都失去了活動的力氣。
走進辦公室,張秘書正在忙着整理什麽,她擡頭對岳知畫笑笑:“岳助理早啊。”
“嗯,早。”她保持一慣的淡然,笑紋淺淺的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拉開椅子像往常一樣開始收拾桌面。
文案和史風菲都不在,辦公室很清靜。
“岳助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咱們好像都不那麽忙了?”張秘書走過來,一只手撐在她的桌面上,看着岳知畫八卦:“這次就連雲總出差,也是指定史特助陪同的吶。”
“雲總要出差嗎?”白皙的手邊用抹布輕抹着桌面,邊問。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這不,文案都被叫去雲總辦公室了,好像是史特助做不了的,叫她先整理好。”張秘書故做神秘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
“她不是自己都承認是你姐姐了嗎?這次趁她跟雲總走得近,你何不讓她在雲總面前美言幾句,換個更輕松點兒的部門做做?”
岳知畫的心突然就像被魔鬼狠狠攥緊了似的,猛然一滞。
見她僵住了,張秘書想繼續說什麽,文案推門進來,打斷了她的話。
小秘書一臉不快,忿忿的把一個文件夾摔在桌面上:“也太欺負人了,自己什麽都不會,還指使我這樣那樣的……”
話沒說完,她本來想轉向張秘書繼續抱怨,發現岳知畫在,立刻收住聲音。
她怎麽能當着岳知畫抱怨吶,她們可是親戚,說過了傳到那人耳朵裏,以後就有小鞋穿了。
“她可是雲總面前的大紅人,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呗。”張秘書語氣含酸帶妒的說着,走向自己的坐位。
小文秘還是沒多少心機,見張秘書在這個話題上接茬了,直接打開話匣子:
“還不是靠事業線換來的,你見過哪個特助能不敲門,就直接進總經理室的?大白天還要拉着窗簾,能幹出什麽好事?
全公司上下,就她一個天天坐雲總的車出入,真有本事也算她行,可連一個那麽簡單的酒會寒暄,也要叫我代筆!呲……”
“天哪,她連自己在酒會上跟人寒暄都要叫你起草?”張秘書更加好奇,抻着頭跟小文案一起八卦。
“仗着有雲總撐腰呗,哼……這樣下去,以後上完大號還要叫我替她擦屁股吶。”小秘書說完,氣得把手往桌面上一拍。
“呵呵……”張秘書看着她掩唇發笑。
岳知畫卻沉默着,無法說清的難受。
“你們在笑什麽?”一道帶着鄙夷口吻的女聲飄進來,打開的門口站着濃妝短發的雲暢。
她沒穿運動裝,而是從頭到腳的奢侈品,簡直亮得人睜不開眼。
“雲副總。”
“雲副總,早。”
剛剛坐着聊天的兩個秘書都放下手裏的東西,戰戰兢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只有岳知畫不為所動,仍淡然的坐在角落裏收拾自己的桌子。
雲暢身後,是臉色難看的莊慈心。她今天一套深紫色套裝,看上去穩重得有些壓抑。
“嗯?這裏不是新來了一個什麽特助嗎?她人呢?”雲暢趾高氣揚的走進來,站在史風菲的位置前,盯着兩個秘書問。
張秘書年紀稍長,心思也重,接觸到這個眼神,連忙看向對面的文案:“你不是剛才還見過她嗎?”
“對,我見過。”文案秘書咽一下口水,接着說:“史特助她,她在雲總那裏。”
聽到這個答案,雲暢臉上顯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回頭看着莊慈心:“怎麽樣,媽媽,這回您知道我沒說謊了吧?”
“知畫。”莊慈心沒回答她,反而看向角落裏的小女人。
“莊董。”岳知畫站起身,平淡的聲音裏沒有一點起伏。
“你跟我一起去正滄辦公室一下。”說完,她率先轉身離開。
“哼!”雲暢一副鄙夷的神色,扭臉跟了上去。
……
雲正滄辦公室裏,率先推門進來的雲老夫人和雲暢都愣住了,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的,并不是那個有着獨特氣質的男人,而是臉上戴着平光眼鏡,身上裹一條水粉色絲巾的女人。
“你們是誰?誰給你們的膽子不敲門就進來?!”史風菲先發制人,嚣張的樣子好像她已經是雲氏的女主人一樣了。
“你是誰?這個位置是你坐的嗎?”雲夫人聲音低沉,隐忍着憤怒反問她。
“我是誰?你們看不出來嗎?”史風菲不知天高地厚,得意洋洋的翹起二郞腿,雙臂環抱,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
走廊上。
剛剛走出電梯的雲正滄發現岳知畫站在自己房門外,心存疑惑的看着這個又有些清瘦的小女人。
他一身筆挺的西裝,風度卓然,雙手抄兜,颀長的身形緩步走過來:“你找我有事?”聲音不高,帶着上級跟下屬說話的威嚴。
岳知畫沒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一眼他的辦公室。
雲正滄順着這個目光看過去,就發現了門裏對恃的三個人。
“媽,妹妹?你怎麽在這兒?”邁開長腿走進去,和他氣質一樣陰郁的嗓音開口。
“媽……”
聽到這一聲叫,飛揚跋扈的史風菲差點從總經理的椅子上滑下來,重複一個‘媽’字,兩腿篩糠的哆嗦着站起身。
“我問你,這個女人是誰,誰給她的膽子坐在你的位置上?”莊慈心面色冷凝,當着女兒和兒媳的面質問兒子。
“一個特助而已。”雲正滄越過她,瞟了一眼史風菲,口氣淡漠的回答。
幽深的眸子裏清明無情。
“特助都敢坐總經理的位置嗎?!”莊慈心氣得臉色越發難看。
“媽媽,這回你看到了吧,雲正滄他根本不配做雲氏的接班人,每天除了沾花惹草,就只會看上那種窮酸的賤人,哪裏像個領導的樣子!”
雲暢一石二鳥,不但诋毀了自己的哥,還連帶着罵了她不願意承認的嫂子。
“夠了!”雲夫人厲聲阻止她:“這裏沒有你的事,回你辦公室去。”
“我還沒說完……”
“回去!”莊慈心再次打斷她,帶着怒意的眼神緊盯着女兒:“只要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雲氏不可動搖的接班人!”
“哼!你就偏心!”雲暢化着精致妝容的臉上,五官扭曲變形,憤恨的一跺腳,轉身沖了出去。
“這……這……我知道錯了,莊董,你繞了我這一回吧。”史風菲這才緩過神來,嗫噓着上前,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開口。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她嬌豔的臉上顯出五根指痕。
“馬上給我收拾你的東西,滾出雲氏!”莊慈心氣得手指哆嗦,打完她一巴掌後,自己也站立不穩的怒斥她。
“啊?”史風菲莫名受了這一下打,大腦瞬間懵掉,眼鏡也摔出老遠,掉在地上裂成碎片。
“正滄……”她委屈的擡手捂着臉,可憐的眼神望着站在旁邊的男人。
“媽媽,這件事我自會處理。”雲正滄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
“你說什麽?”莊夫人臉色一凜,像不認識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你竟然在我面前袒護這個女人?你把知畫放在什麽位置?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想當陳世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