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田秋辰的罪與罰
“怎麽不說話啦?你不是想凍死嗎?要不要我抱着你一起凍死,讓我爸爸見識一下什麽叫忠貞不渝?”
俞骁餘怒未消,任憑身上的浴袍還在滴水,雙臂環在胸前痛罵田秋辰。
“俞骁,你打開門吶,秋辰會生病的,她需要換衣服!”
岳知畫還在門外使勁的拍打着房門。
她的聲音清晰傳進門裏,讓發怒的男人更加煩燥。
有力的長腿在房間內來回踱了幾圈,伸出手一把扯去裹在田秋辰身上濕透了的浴巾,直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腳。
“啊~!”這個舉動把小女人吓壞了,縮在角落裏緊緊團成一個球形。
“開門!快點開門!你再不開門我要報警啦……”
聽到她的驚叫,岳知畫在門外更用力的拍打着。
呯的一聲,房門打開了,用力拍門的嬌小身形差點因慣性摔倒在地板上,踉跄好幾步才站穩身子。
轉回頭時,那個男人卻已擡腳離開了房間。
小屋的門随後被他重重關閉,一股室外的寒氣冒着白霧沖進來,凍得田秋辰全身哆嗦如篩糠。
“秋辰,你沒事吧?”岳知畫趕快拿過櫃子上一件幹淨的浴袍給她披上,關切的抱住她發抖的身子問。
“他~~~他~~~走了~~~沒?”小身子縮在岳知畫懷裏,已經哆嗦得不成樣子,問出來的話也是顫抖不平。
“俞骁走了,沒事了。”緊緊抱着懷裏的人,水眸裏染上心疼。
田秋辰一直都是很嚣張很霸道的禦姐範兒,今天竟然被那個壞家夥給折磨成這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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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就像小時候在學校受了欺負時,也只能這麽相互依偎着獲取溫暖一般。
那時的她們是那樣瘦弱,在被同學嘲笑和辱罵後,只能自己忍着。
田秋辰脾氣烈,聽不下去了就跟人打,卻每每吃虧後獨自舔血,岳知畫小心的靠着她,幫助她悄悄療傷後,還要隐瞞生活媽媽林小芬。
日子久了,她們的感情就愈加深厚起來。
今天的情景,又讓她們想到小時候的事,兩人都默默的抱着對方在冬日裏取暖。
過了好久,田秋辰冰涼的身子終于緩過一些來,擱下手裏的熱茶,拿過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着:
“今天的溫泉泡不成了,我送你回公司吧。”
她用有些頹喪的語氣對好友說。
“我答應了婆婆中午陪她去吃日本料理,要不你跟我一起吧。”
同樣換着衣服的岳知畫提起剛才接到的電話,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談什麽呢?
“我送你到餐廳,她找你又是關于雲氏的事,我不去聽了。”
田秋辰說着,拉過皮包來找車鑰匙,房間裏發出一陣金屬的嘩啦聲。
……
驚魂未定的田秋辰果真沒有跟她一起去赴宴,把岳知畫送到日本料理門外就離開了。
她的心裏确實很震撼,原以為這好幾年過去,俞骁應該早就放下自己了,他的折磨不過是一種報複心理使然,卻不成想,他還是那麽在乎自己,害怕她在雪裏凍傷的舉動讓她心裏更加愧疚。
“我沒同意你死之前,你要是敢自作主張的死了,我把你的骨頭扒出來喂狗!”
“我沒同意你死之前,你要是敢自作主張的死了,我把你的骨頭扒出來喂狗!”
田秋辰耳邊一直是他在憤怒時對着自己咆哮的狠話。可是這句話裏,她卻分明聽出了一種叫做不舍的感覺。
把車子停在一處少有人來的停車場,纖細的手指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細長的女仕香煙,塗着玫紫色指甲油的手為自己點上。
煙霧缭繞間,眯起的雙眸更加看不清眼前飄飛的雪花。
……
溫暖的日式餐廳裏,莊慈心早早就到了,她脫去厚厚的羽絨外套,穿着及膝的菊黃色職業套裙跪坐在塌塌米上等她。
見到岳知畫一身風寒的拉開包廂門,她馬上滿臉堆笑的替她倒上一杯溫熱的大麥茶:“知畫啊,快進來坐,外面是不是很冷。”
“還好吧,雪并不算大。”岳知畫脫去高跟鞋坐上來,順手把米白色羊絨外套遞給身後的服務生。
系了白圍裙的小夥子把她的衣服挂好,恭敬的彎腰問:“可以上菜了嗎?”
“好的。”莊慈心和藹的笑着回答一句,再擡頭看着岳知畫:“我知道你喜歡清淡的,特意選了這家菜館,廚師都是從日本請來的,很地道。”
“謝謝媽。”
小手扶着面前的一杯熱茶,她淺淺的微笑。
“都嫁進雲家這麽多年了還跟媽媽客氣。”
莊慈心溫和的嗔怪着,提起茶壺幫她再添上一點兒。
岳知畫沒說什麽,只是保持着禮貌的笑意。
服務生很快就把菜上來了,看上去确實清淡倒不失營養,合理的搭配能看出點菜人是很用心的。
“來,先嘗嘗味道怎麽樣。”
雲夫人提起筷子熱情的讓着她。
“嗯。”岳知畫輕輕答應着,小手捧起米飯碗來。
“多吃點有營養的。”
莊慈心熱絡的夾一筷子細膩的生魚片放在她碗裏,樣子真的很像個體貼的慈母。
“媽媽您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她接過菜,擡頭看着對面的婆婆:“您說找我有公事,就直說吧。”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只是我不知道正滄跟你怎麽打算的,h·e那邊的人好像不太滿意。”
她再把一小碗河豚骨湯往岳知畫手放推推。
她說起了今天早上雲正滄跟她說過的事——冷烨出爾反爾,堅決不執行前面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的合作,單方面中止了表現良好的雲氏地産在法銷售業務。
雲氏一早的例會都上升成董事會了,逼得雲正滄心煩不已。
“媽,我跟正滄的意思是,我這次回來就不去法國了,我們想好好生活一段時間,然後……”生個孩子。
這句話她沒說完,小臉先兀自紅了。
雖然每天都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真要讓她這個未經人事的人自己說出來,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莊慈心臉色微微變冷一點,繼而又挂上笑容:
“媽媽能看到你們夫妻倆這麽好真是開心,也早就盼着要抱上大孫子啦。你要是早點懷上了,咱們也招開一個風風光光的新聞發布會,把你們的婚事公布出去。”
她邊說,邊觀察着岳知畫的表現。
見到小女人羞澀的低下頭,房間內的溫度讓她小臉兒飛紅時,才又把話題一轉:
“可是公司正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那邊指名要你去才能合作,你看這……”
聽到她這麽說,岳知畫放下手裏的筷子,擡頭很認真的望着她:
“媽,我這次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她很堅定,口氣和眼神都傳達出一種溫和卻不容改變。
她絕不能再回去了,好不容易用長達五年的隐忍換來雲正滄一朝洗心革面,她不能再跟自己的幸福家園失之交臂。
而且,冷烨那個家夥就是一頭暴虐的雄獅,正張開血盆大口等着她随時送上門去呢。
一旦回去法國,她能預感到自己将再也沒有機會和雲正滄修好了。
“……”莊慈心想說什麽,嘴唇微微翕動,卻沒發出聲音。
她沒想到岳知畫今天的态度會如此不好商量,五年前那麽大的事情,她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同意,今天只是想叫她元旦之後回到巴黎而已,她卻這麽不給面子的拒絕了。
發覺她的面色不好,岳知畫用小湯匙盛起一點濃稠似牛奶的河豚湯,不過是輕輕濕潤了一下唇邊,又放下去:
“媽,您是擔心h·e的合作吧,我和正滄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們能想到什麽辦法?這幾來雲氏遇到的一次次危機,還不都是我想到辦法叫你照着做才渡過的嗎?”
莊慈心忍不住口氣強硬起來,自從娶了這個媳婦,她還是頭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那時的岳知畫一直都溫柔懂事,只要她說什麽,她都很積極的配合,哪怕是當年那麽大的事她也沒反對過。
面對幾年來第一次違拗自己意思的兒媳婦,雲夫人好像不認識她了,一時間忘記了僞裝自己,竟暴露出脾氣來。
“媽?”
聽到婆婆這樣的口氣,岳知畫有點意外。
進了去家之後,就是這個婆婆一直對她好着,讓她在雲正滄的百般折磨之下,還能感受到一點家的溫暖。
今天她的态度,着實令岳知畫不太自在。
聽到她叫自己,莊慈心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失态,馬上又換上一副笑臉看着她:
“知畫啊,你再想想吧,只是去巴黎做一個管理工作,并不難。”
“媽……”
“媽媽先去一下洗手間,你再想想。”
她說着站起來,拉開包廂門就穿着自己的鞋子,回手再關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扔岳知畫一個人坐在這裏面壁思過。
她不能給小女人反駁的機會,不讓她反醒過來是不會回來的。
坐在日式塌塌米上,岳知畫心情複雜,好不容易見到丈夫難得的笑容了,多年來一直還算疼愛自己的婆婆卻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