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放光你身上的血
見他不說話,莊慈心轉身要走,順便叫他跟自己一起離開。
“我不去!今天晚上就守在這兒,如果他一定要見我,就自己來吧。”親手把她額頭上的一塊毛巾換掉,雲正滄冷冰冰的回答。
“你……”莊慈心轉過頭來看着他的動作,修長的指節裏認真的擺弄着一只只冰袋:“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能跟你爺爺這樣頂撞,他的脾氣急卻沒什麽心機,你只要對他笑臉相迎,他會幫着你的。”
“不需要。”
他仍是那麽冷漠的繼續着手下的事。
“你怎麽就是不聽我的話?這麽多年來,媽媽一直都在為雲氏勞心勞力,還不是想把你爸爸努力創下的基業全都傳到你手上嗎?”
莊慈心對這個兒子真是又愛又恨,愛他是自己親生的骨肉,卻恨他一點兒都不争氣。
雖然雲氏在他這幾的努力經營下已跻身國內知名企業行列,可是明明能夠做得更好不是嗎?
他就是跟岳知畫的兒女情長搞不定,一而再的拖累公司發展。
還經常得罪握有公司重股的老爺子,得不到他的支持,要想接替雲立峰公司老板的位置,就很難實現。
而他妹妹雲暢就很會周旋,把個老頭子哄得一見她便哈哈大笑。
雖說是兄妹兩個,可雲夫人還是希望雲氏将來能由兒子繼承。
“您別說了,要是知畫不能醒來,我就不會離開醫院的。”
雲正滄說着,站起身來把用過的冰袋放在一只醫用盤子裏,端着出門去找護士換新的。
本來是不需要出來的,因為病房裏有保溫箱專門存放這些東西,可是他不想再聽雲夫人說下去了,才找個借口走出來透透氣。
看着他颀長的身形帶着疲憊出去,雲夫人心頭也是一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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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事情實在讓人措手不及,他這個雲氏的太子爺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走廊上的雲正滄難掩落寞。
昨天才說要一生一世,可剛把存了五年的婚戒給她戴上,她就害喜了!
一想起來之前保姆陳姨說的話,他就忍不住的壓抑,郁悶的心情找不到可以釋放的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如果她真是懷了冷烨的孩子……
砰!
大手握成拳頭砸在牆面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聲。
雖然只是陳姨随口說的,可他仍感覺到胸腔裏嫉妒的快要發狂了。
如果只是親吻了;如果真的控制不住上床了,這些他可以當做沒什麽。可是讓他一個堂堂雲少爺去給別的男人養孩子……
那他還不成了千年綠的老烏龜啦!
之前跟岳知畫說好放下一切重來的事情,就像一團來自地獄的烈火,把他釘在一個恥辱的十字架上狠狠燒灼着。
“正滄,你怎麽也在這兒?”
一個聲音弱弱的從身後傳來,打斷他因嫉妒而發狂的思緒。
回轉身,走廊不遠的轉角處,一抹身影出現在那裏。
“你來找我?”雲正滄陰郁的聲音半信半疑的問。
來人沒說話,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
法國巴黎。
冬日的午後,陽光全都隐沒到了雲層背後,漫天飛舞的大雪掠過諾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一道高大優雅的身影。
大手裏舉着一只晶亮的水晶高腳杯,輕輕晃動的杯子裏盛着醇香的紅酒,好看的濃眉卻微微蹙起,盯着翻飛的雪花出神。
天氣預報說大雪已經肆虐了整個歐洲西部,未來兩天內都沒有停止的跡象。
機場大量旅客滞留,進出港航班成批取消,很多來歐洲旅游的人們只能臨時睡在機場的候機廳裏。
就連他冷烨的私人飛機也無法起降。
這個現實讓他有點惱火,卻又沒有絲毫辦法。
自從今天要給那個小東西打電話,卻被她的好友接了以後,他的心裏越發不能平靜。
早就在擔心的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可控制了。
他雖然能掌控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可那些都局限于見錢眼開的人和事,放在岳知畫這個小女人身上,冷烨好像完全沒有把握。
聽她好友的口氣,她跟雲正滄和好了……
她的手機根本不在身邊,即使用gps定位也不知道她具體躲到哪去了。
——她敢違抗自己的意志去跟雲正滄同住嗎?
——如果她接受了那個男人,自己以後還有沒有可能再俘獲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嗎?
眼前紛亂的雪花飛舞着,讓一向掌控全局的男人開始擔憂起來。
“先生。”
shirley的聲音站在身後恭敬的叫他一聲。
“嗯。有畫面了嗎?”
舉着酒杯的男人沒回頭,仍專注的看着窗外的大雪輕問。
“剛剛傳回來,您現在要看嗎?”
女助手的嗓音沙啞,雙手垂在身側。
“說。”
冷烨輕抿一口紅酒,淡淡扔下一個字。
“好的先生。”shirey點頭,繼續道:“岳小姐病了,好像是因為早上受了涼。她昨晚住在女性好友家裏,可是一大早就穿着睡裙跑進寒風裏站了很久……”
她把自己安排的眼線查到的事情彙報給他,卻在這裏停下了。
“原因?”
冷烨不悅——她怎麽說話這樣吞吞吐吐的?岳知畫那個可惡的小女人,是不是大腦也被姓雲的男人傳染啦?!
“因為……”女助手擡眼看他一下,用極輕的聲音道:“雲少爺向她求愛了。”
“然後呢?”
如鷹隼般的眸子微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落地窗。如果眼神有溫度,他一定能把這個世界都凍住。
“然後她就着涼感冒,現在還在醫院裏輸液。雲少爺沒有機會碰到她的身體,因為後來您馬上就抛出了一個更大的麻煩給他,現在的雲氏都在為解決這個麻煩而頭疼。”
知會了他最擔心的問題,女助手趕緊把關鍵的點說出來,打消主人心裏的擔憂。
“叫他們把畫面切到我電腦上。”
他滿意的抿一大口紅酒,冰冷的眼神裏有了少許溫度。
“我已經叫他們發過來了,您随時可以查看。”
“好。”磁性的嗓音輕輕誇講她一句:“另外那件事安排的怎麽樣?”
“都好了,請您放心!”
“下去吧,催着他們辦事動作麻利點兒。”
冷烨喝完最後一口酒,把酒杯遞給shirley,昴藏的身形向着辦公桌走去。
桌邊像小型電腦商場的顯示器裏面,有一塊距離他最近的正在亮着,上面出現的是岳知畫躺在床上,緊閉雙眸沉睡的畫面。
床邊,雲正滄已經疲勞的伏在那裏睡着了。
……
“我的女人,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剛說完給你一周時間離婚,就把自己弄進醫院裏來。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嗎?”
冷烨涔冷深邃的眸子盯住監視器畫面,專注的看着岳知畫沉靜姣美的臉龐自言自語,就像她能聽見似的。
正在沉睡的小女人眼睑掙紮着動了一下。
她好像感受到了來自遙遠距離的審視,睡夢中也變得很不踏實。
她夢到冷烨化身黑暗之神,披着黑漆漆的鬥蓬滿世界抓她,手裏還舉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堅稱要放光她的血……
她拼命逃跑,可是眼前除了望不到心頭的狹窄走廊就是陰森森的死胡同,地面上的青石板又濕又滑,好像上面都布滿了血跡,是鮮血讓她跑不動路。
突然,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絆了她一下,身子不可控制的向前撲倒。
倒下時并沒有疼痛感,卻渾身沾滿粘粘的血液。
擡起小手抹一把額頭,腥腥的液體就順着臉頰流下來。像死神一樣的冷烨卻追到眼前。
“女人,你還能逃到哪裏?嗯?”
他的聲音磁性中透着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
岳知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邊貼着地面後退,邊搖着頭向他求饒。
可是那把閃着寒光的雪刃還是向自己的胸口處刺來,鋒利的刀刃插入心髒,她似乎能聽到心跳正在漸漸停止。
“冷烨——”
滿頭大汗的小女人閉着眼睛,小腦袋不安的一直搖晃着,突然失聲大喊出來。
趴在床邊的雲正滄被她驚醒,擡頭看着那張退了燒的小臉,上面盡是汗珠,幹裂的櫻唇還在念叨着:“冷烨……不……不要……冷烨不……”
“知畫……”雲正滄輕輕叫她一聲,大手扶過額頭上的汗水。
昏睡中的女人許是聽到了耳邊的聲音,輕輕轉身後繼續昏睡。
“冷!烨!”
陰郁的男人嘴裏擠出兩個字,憤恨的捏緊了拳頭。
雲正滄再也睡不着了,握緊的拳頭重重砸在身後的牆上——他們還說什麽忘記過去,可新的生活尚未開始,小女人心裏就開始懷念那個男人!
躺在床上的岳知畫卻全然不知發生的一切,翻過身後不再重複惡夢,漸漸進入深睡眠狀态。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再張開眼睛的時候,正是陽光明媚的午後。
雲正滄沒在,田秋辰卻坐在自己床邊上看時尚雜志。
發現她醒過來了,笑眯眯的眼睛湊近一點兒:“睡美人兒,你總算醒來了,什麽好夢這麽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