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由于開會耽誤了時間,一回來又組織紀律進行考前動員,這節的化學課順理成章地就被班主任壓堂了五分鐘。
課間休息時間縮減,一下課闫寒就心急火燎地沖出教室找廁所。
他現在就跟只無頭蒼蠅一樣,滿腦子就只有撒尿倆字兒。
不開眼的溫珏榮還扭動着壯碩的身體強行跟上他的步伐,走在他邊上,笑嘻嘻說:“顏哥你去廁所啊?咱倆一塊兒去呗!”
“……”
現在一聽廁所倆字就尿急。
闫哥惡狠狠地望向溫珏榮,“咱倆怎麽一塊兒去!”
溫珏榮被他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個狠厲眼神給吓堆了,委委屈屈地對着手指,跟他解釋:“就……咱倆一起去呗,完了我在門口等你,咱倆再一起回來。”
闫寒:“……”
兄弟你是多想跟人結伴上廁所啊!
此時此刻闫寒其實挺想跟他說:可惜哥現在不方便,要不然咱倆其實可以不用在門口互相等的,我可以陪你進去。
……啊呸!
搞什麽啊,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轉過轉角,遙遙望見廁所門前依舊人聲鼎沸,打鬧聲不斷,闫寒也就沒走到廁所前去湊熱鬧,而是拐了個彎兒,從走廊盡頭的樓梯下了樓。
他也是剛剛突然想到上課時班主任說的,好班的同學下課後根本就不會喧嘩打鬧,而是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學習。
他們現在的班級在三樓,而二樓就是一到四班,一年級最好的文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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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寒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唉?顏哥?你幹啥去啊?”
無視了溫珏榮站在樓梯口前彷徨的巨大身影,闫寒擡腿兒就往樓下跑。
他其實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心裏也挺抵觸這層全是學霸的樓的,只是想來踩踩點兒,打探一下情況。
下去以後闫寒就知道自己想的不錯,二樓雖然文科學霸聚集沒有三樓那麽亂,走廊上的人也比三樓少得多,但到底是下課時間,怎麽可能所有人全不動彈。
這樣看起來其實跟三樓也沒什麽兩樣兒。
看完了,闫寒也放棄了去四樓洗手間踩盤子的想法。
就算再次故技重施上課請假也不能來這兒,這裏可是好學生聚集的地方,從概率上應該更容易遇見那個……
念頭剛剛閃現,就看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正從男廁所裏出來。
為首之人腰杆筆直英姿勃發,一身沉靜的氣質,長相很帥,穿着規整得沒有一絲褶皺的校服……
闫寒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沒事瞎尋思。
幾乎就在看見林見鹿的一瞬間,闫寒扭身就往回跑。
雖然想想他倆其實沒啥交集或者過節,他也不知道為啥要跑。
要真說為什麽的話,大概是他實在不想在找廁所的時候再看見林見鹿了。
說起來,教學樓廁所的位置很偏,上上節課他能遇見林見鹿對方應該也是要上廁所吧,自己這折騰了一上午還一泡尿都沒撒出去呢,對方都不知道去了幾趟了。
不禁隐隐有點羨慕他。
不過這大兄弟上廁所的頻率貌似有點兒高啊……
闫寒轉身上了樓,動作雖然快,但還是被人看到了。
“咦?那個不是顏晗嗎?”跟林見鹿一起從廁所出來的蘇臨培好奇地問:“她怎麽跑二樓來了?”
闫寒有着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蘇臨培能記住他并不奇怪。
問完以後瞅了眼身邊的林見鹿,蘇臨培又不懷好意地笑道:“老大她是來找你的吧?”
“我看八成就是,你們沒見她一看見咱們老大就跑了嗎?”另一個男生說,“八成是害羞了。”
面容古井無波的林見鹿思索着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們認識她?”
“哎呀老大你就別裝了!”蘇臨培說,“上節課在操場上你被她摟了的事咱們可都知道了啊,哎呦喂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出生入死的都沒摟過你呢,她……算不算直接上了一壘了?”
其他兄弟:“算!”
“這指定就是了。”
“對于咱們老大來說也許都是二壘了。”
“所以那妹子是誰啊,竟然成功摟到了咱們老大?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兒啊?”
林見鹿:“……”
眉眼低垂,薄唇微微抿起稍許,林見鹿不由看了看自己之前被那人拉扯過的校服袖子。
其實不是摟,頂多算抓了兩把。
對方的動作快得可以,一開始他震驚于自己完全沒來得及躲開。
可走了兩步,震驚的事兒就變成了……他竟然沒有那麽厭惡這個人的觸碰?!
就算沒覺得厭惡,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與人發生碰觸後回到班級第一件事是換件校服外套。
可是沒有。
當他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忍受,也沒有任何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甚至堅持了一節課沒換外套,如果不是又看見了那個人,他幾乎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對于林見鹿來說可是個好消息。
他擡眼,重新望向剛剛那人消失的地方,眉頭不禁又是一皺。
是來找我的?
那為什麽又要走。
———————
回到三樓上課鈴聲就再次打響了,闫寒心裏正恨,就跟剛剛上完廁所的溫珏榮再次遇見。
溫珏榮正掐着蘭花指甩着手上的水,一步一扭地往前走,自己玩的還挺樂呵。
後面冷不丁一擡頭見闫寒上了樓他倒是突然靈活起來,蹿到了闫寒身邊:“顏哥!你幹啥去了?”
“沒幹啥。”
闫寒看向溫珏榮,突然問他:“你知道哪兒還有廁所嗎?人少一點的。”
溫珏榮:“啊?”
“女廁所人太多,我沒排上號。”闫寒随口胡謅。
“哦。”溫珏榮說:“那你可以去隔壁辦公樓,那裏一般只有老師在,廁所都挺空的,而且環境比咱們的要好得多,隔間有門兒,還有座便。就是有點兒遠……”
闫寒越聽眼睛越亮,他之前竟然沒有想到!
至于他為什麽想不到?這才是第一天來上課,他想不到那不是很正常的麽。
好歹是又有了新進展。他就說,哪有活人讓尿給憋死的。
闫寒真心實意地表示感謝:“阿榮,謝謝,你可真是學校百曉生啊。”
他這一上午幾乎就沒怎麽笑過,現在猛地展顏一笑,就跟春寒乍破百花齊放了似的,容貌豔麗的有些晃眼。
這讓學校百曉生有點摸不着頭腦。
還挺受寵若驚的,都慌神兒了。
再次回到教室,上午的最後一節課開始,闫寒覺得自己膀胱炸裂的感覺越發強烈。
第四節是語文課,他強忍了一會兒,随即舉起手來請假出去上廁所。
“去吧。”
年輕的語文老師比較好說話,她一聲令下闫寒就跑了出去,但憋得太久了,他不得不夾緊雙腿,再也跑不動,只能捂着肚子向遙遠的辦公樓走去。
辦公樓跟他們這棟教學樓并不在一幢樓。
為了方便活動,二樓有棧橋相連可以直接穿過去,闫寒早就把路線打聽明白了,這會兒夾着腿小跑着下到二樓,他還得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到另一面才能走上棧橋。
這一上午折騰的,可把大哥給坑壞了。
他害怕再冒出來個林見鹿還是林見熊的,再來問他怎麽又跑二樓來了,所以盡管很急,但闫寒的腳步還是很輕。
他咬牙憋着,又十分急躁,一陣風一樣穿過了幾間教室,終于走上了棧橋廊道。
闫哥硬生生憋出了一身的汗。
通向辦公樓的棧橋很長,裝修得卻十分明亮寬闊,就跟闫寒即将要解放了的心情一樣。
學生沒有理由也不能随便去辦公樓那邊,尤其還是上課時間,被抓到了也挺麻煩。
可闫寒現在整個人都被尿意驅使着,他這是冒死也要闖一回辦公樓了。
只要走過棧橋就是辦公樓的區域,他在二樓找個廁所就能把問題解決。
勝利就在眼前,闫寒卻不得不夾緊雙腿向前挪動。
正艱難地挪動着的雙腿,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瘦高個兒風風火火地從棧橋穿過,他看見了闫寒,便立即走了過來:“同學你沒事兒吧?這咋……你哪不舒服?”
“……”
眼瞅着就到達勝利的彼岸了,突然被人叫住,大哥內心發生了一定程度的崩塌。
不過他一擡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清秀的臉,闫寒很快認出來,這是昨天的醫務室老師。
“咦是你啊?”醫務室老師顯然也認出了他,“哪裏不舒服?”
闫寒現在的情況,一張臉都快憋綠了,看起來還真有點不健康。
見對方完全誤會了,闫寒腦筋一轉,幹脆說:“我肚子有點疼,老師……”
老師果然緊張起來,現在什麽情況也檢查不了,他問闫寒:“你還能自己走嗎?跟我去醫務室。要不要我找兩個同學通知下你班主任?”
“不、不用,老師我能走。”
真他媽是一泡尿憋倒英雄好漢。
曾幾何時,讓闫哥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還能有這麽一天。
他夾緊雙腿跟着醫務室老師往回走,醫務室在一樓,幸虧有電梯,倒不至于要繼續走太久。
幾乎是在看見“醫務室”三個字的時候闫寒就自動加快了步伐。
走進醫務室中,闫寒說:“老師我去趟廁所。”
直接往醫務室的裏間走去。
昨天他在這裏躺了一下午,隐隐約約記得裏間就像一間豪華的私人病房,雖然醫療設備并不完善,但臨時處理一些意外等救護車來還夠用,學校也考慮到了諸多細節,闫寒有理由相信裏間有獨立衛生間。
“啊?……哦,好。”李鴻輕也沒想到怎麽一進門這同學就跟活過來的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卻猛地想起一件事,連忙叫住闫寒:“喂!等等,同學你等一下,裏面有人……”
醫務室老師的聲音猶在耳邊萦繞,闫寒正沖到裏間廁所門口前,發現廁所門果然是鎖着的。
他剛想敲門,就聽到裏頭一陣沖馬桶的聲音,緊接着是水龍頭流水的聲音。
……這應該是剛上完廁所吧,雖然碰上有人,但看來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差。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上天若想讓你張狂,必先讓你遭殃。
臨門一腳了,大哥覺得自己還能經受得住考驗。
只不過……
嘩啦啦。
淅瀝瀝。
嘩嘩啦啦。
淅淅瀝瀝。
……
闫寒的兩條腿不禁夾得更緊。
本以為洗一把就能出來,可裏頭嘩嘩的流水聲竟然還沒完沒了了!
有踏馬這麽洗手的嗎?這得多費水啊!
大哥好歹活了二十來年,也算是縱橫江湖,穿越的第一天卻差點兒尿了褲子,這要是被人知道他這張老臉可真就沒地兒擱了。
闫寒終于忍不住擡手,剛想敲門,洗手間的面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了,一道他已經不想再見到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
兩廂對視,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出不來,闫寒覺得這他媽就是上天派來阻止他撒尿的克星吧!
林見鹿:“你怎麽在這?”
闫寒再沒有理智回答他的問題。
“上完了嗎?麻煩讓讓!”
他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
把林見鹿趕出來,闫寒“咣”地一下将門關上,并鎖好了門。
撩起裙子脫褲子,他動作一氣呵成,等終于尿出來以後他才深深地呼了口氣,只覺得這一上午簡直就他媽是一場噩夢!
“呼。”
尿出來的一瞬間就猶如山洪爆發,天崩地裂。又好似水滴石穿、破繭成蝶,整個人生都得到了解脫和升華!
他娘的,沒想到撒尿還能這麽蘇爽!都不記得以前跟自己右手玩兒的時候有沒有這麽刺激!
來自靈魂深處的力量讓他抖了抖,解決完了生理需要,闫寒又在裏頭磨蹭了半天,确定沒有尿了才整理好自己走出洗手間。
外面穿白大褂的老師見他出來還一臉緊張地問:“同學你沒事吧?快過來躺下!”
“老師我似乎沒事了。”闫寒說。
他剛剛故意在裏頭多待了一會兒,除了是想一次性尿個夠以外也是想為自己來辦公樓找個借口。
他說:“我剛剛肚子特別痛,不過上了個廁所,現在好像好了。”
闫寒考慮到的是林見鹿好歹也是個校紀律委員,這學校對逃課抓的這麽嚴,他不可能不過問這事兒。
而事實上對方也的确沒有離開。
他出來的時候還看見林見鹿正跟着年輕的斯文老師在說着什麽。
闫寒不禁将目光又放到對方身上,同樣是上課時間,林見鹿他來校醫院幹嘛?
而且剛剛下課的時候他才剛去了廁所吧?怎麽這才不到半節課的時間……
難不成是腎不好?
……
啧,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