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師,那我先回去了。”見闫寒出來後林見鹿說。
“嗯好。”年輕英俊的醫務室老師溫和有禮地跟他道別,“有什麽事兒你再來找我。”
把林見鹿送走,李鴻輕回頭問闫寒:“肚子痛?有腹瀉嗎?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症狀?”
校醫院老師不僅年輕,還認真負責,非要闫寒躺下檢查一下。
考慮到自己現在男扮女裝的情況,闫寒當然不能由着他檢查,他幹脆說自己是吃壞肚子了。
“我看你剛才的樣子可不像吃壞肚子了。”此時此刻的李鴻輕可不像剛才那副斯文儒雅的樣子,優點兒不依不饒了,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病床:
“來嘛!不要害羞,躺上來老師給你檢查一下。”
闫寒:???
剛才還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這會兒活脫脫變了副模樣,是因為醫務室只有他們兩個了嗎?
所以這老師是個死變态?!
腦中突然想起前段兒時間看到的社會新聞,老師QJ學生之類的,現在再看對方這一副賤兮兮的嘴臉,闫寒下意識挽起了衣袖。
不曉得你以前有沒有迫害過女孩子,但今天遇見了我,老子就要替天行道了!
完全不加掩飾,闫寒露出了屬于他的兇惡的一面。
他一把撈起了李鴻輕的衣襟。
李鴻輕立刻慫了:“唉別別別!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有你他媽這麽開玩笑的嗎?”闫寒沖他呲牙,他雖然看起來纖瘦,卻可以輕輕松松将跟他差不多高的李鴻輕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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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輕就一文弱醫生,哪裏掙紮得了?闫寒單手抓對方衣領的架勢活像是在抓小雞仔。
眼見着一拳頭就要呼上來,他嚎叫着祈求道:“別!大俠饒命!我真是跟你開個玩笑!其實我是來接應你的!”
“接應我的?”闫寒的手并沒有放下,兇惡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緩解。
李鴻輕再也不敢故弄玄虛,一股腦兒地說:“我知道你的身份,是被安排在這裏幫你的,你可以當我是NPC!”
“我的身份?我什麽身份?”闫寒問他。
李鴻輕的眼睛往下瞟了一眼,吞了口口水:“男男扮女裝的身份啊……”
闫寒:“……”
與李鴻輕四目相對,闫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他沒有立即松開他,而是轉頭在心裏問五項全能:“這他媽是怎麽回事?!”
系統之前可沒說會有NPC!
【也沒說不會有啊。】小五的聲音透着無辜。
“所以你早知道會有NPC在這裏接應我,但就是不告訴我?”闫寒說:“咱得講道理是吧,我要是能想到還有個NPC在這兒等我那還要你幹啥?”
【我我我……】小五還是覺得委屈,不禁用上了哭腔:【這事又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要怪你也得怪這個NPC!】
闫寒:“……”
【嗚嗚嗚嗚!】
好吧好吧他錯了,闫寒最煩人哭,尤其這哭聲還在他腦子裏,還配上了啪嗒啪嗒的水滴聲……
這流淚的聲音特效也太特麽大了吧!
還帶回音兒的,當自個兒是鐘乳石洞嗎?
搞得他又想上廁所了!
“我錯了五哥,您別哭,我不應該怪罪你,都是這個NPC的鍋。”
【真的嗎?滴答滴答。】
“真的。”闫寒認錯認得很幹脆。
……跟鐘乳石洞他真沒法正面剛。
闫寒只好把氣出在NPC頭上:“所以你特麽為什麽不早點來接應我?”
話雖這樣說,這回終于松開了他。
“我要先确定身份嘛,咳咳咳!”被放開的李鴻輕心有餘悸地深吸了幾口氣,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沒敢說雖然昨天開始他就有點兒确認了。
一般人真不能長這麽好看。
所以這事兒要怪就得怪主神,哪有對NPC還藏着掖着的?!
這點闫寒跟李鴻輕達成了統一意見。
找到了背鍋的人,闫寒還是沒輕易放過李鴻輕,“就算你是負責接應我的NPC,也不能說你就不是變态。說吧,你有沒有禍害過什麽小姑娘?”
“冤枉!天大的冤枉!”李鴻輕再次用手抱頭,“我那完全就是想試試你,看自己有沒有找錯人。”
闫寒的眼神依舊兇神惡煞。
李鴻輕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兒的鄉音:“……這屋兒有攝像頭,我哪兒敢調戲什麽小姑娘。再說我是個彎的唉!彎的!要調戲也要調戲器大活好的小夥兒……”
他說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又往下瞟,直落到闫寒的裙子上。
闫寒:“……”
闫寒很想跟他說別白費功夫了,老子其實跟你一樣兒,也喜歡器大活好的。
不過他們又不熟,這種邊緣話題還是不聊了吧。
闫哥直截了當地問他:“說吧,你能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哦。”提到自己的工作李鴻輕就正經起來,“主神安排我在這兒主要是怕您在學校中突然出了什麽意外,被送來校醫院會露了身份。至于其他的……可以以身相許算嗎?”
“……滾!”
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腳,斯文俊秀的青年突然露出賤兮兮的一面真挺沖擊人的。
闫寒說:“還有呢?”
“還有?看你這副糙樣兒,在這裏混的一定很苦吧!那麽我可以傳授你一些美白護膚美體減肥的秘訣,我們可以一起做面膜,一起練瑜伽,保管在我的訓練下你可以成為全校最最最美的女裝大佬!”
闫寒:“……”
說到激動的地方李鴻輕的語調忍不住上揚,可見對未來充滿了無限展望。
……個屁啊!
小五也就算了,怎麽這個NPC的腦子裏面也都是這些東西!
怪不得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看出來了,他倆一定是來自同一個組織的。
闫寒想說老子并不想貼面膜練瑜伽。
後來一想五項全能的要求,又沒有底氣說這話了。
但是重點明顯不是這個吧!
變美真不是他現在迫切的需求。
“哦對了,”李鴻輕在闫寒抓狂來揍他前突然一拍腦袋:“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隐藏任務,算是你解鎖了我這個NPC的獎勵。完成後會得到一個随機寶箱哦。”
……
!!!
“什麽隐藏任務?”闫寒立即把重點放在這個任務身上。
“為福利機構獻愛心。”李鴻輕說:“愛心值達到100點就算任務完成。”
話音落下,闫寒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道光幕。
上面有一些福利機構的信息,以及他可以獻愛心的渠道和相應的愛心值。
粗略地看了一眼,闫寒覺得這任務可以接,不過分。
而且也的确是好事一樁。
闫寒表示這任務他接了,又問李鴻輕:“學校裏還有沒有其他像你這樣的NPC?”
“沒有了,能接應你的人只有我一個。”說着說着,李鴻輕還來勁兒了,“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好一點!知道不?”
闫寒懶得理他。
跟李鴻輕談妥了,回去的路上闫寒神清氣爽,覺得這一上午的尿沒白憋。
看李鴻輕那不緊不慢的不靠譜樣兒,他要是随随便便就去女廁所放水了,還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倆能相遇呢。
總之以後去廁所可以去辦公樓或者李鴻輕那兒,一個問題解決了。
不用擔心沒有廁所可以去就不會總想到自己的膀胱,他的尿意也消失了,壓在他心上的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回去以後闫寒就開啓了學習模式。
他的基礎本來就薄弱,高一上學期的知識又完全不知曉,現在想要往前追趕其實挺難的。
更何況還是個學渣,學渣連學習方法都沒有,起點又比別人低,此時此刻能依靠的完全就只有意志力。
幸虧今天已經是星期五,明天就是周末,他可以出學校去完成剛剛在李鴻輕那裏領的那個隐藏任務。
給福利院獻愛心的方式有很多種,捐錢是最快的方式。
但有個問題——他沒有錢。
也是這個時候闫寒才意識到還有一個被他忽略了的問題,他問小五:“那個啥……你們好像還沒告訴我,我在學校的開銷怎麽辦?”
一般來講高中生應該還在用家裏的錢交學費和生活費吧,但昨天到今天,好像從來沒人跟他提過他有家人?
闫寒還是闫寒的時候老早就跟家裏鬧掰了,親情對于他來說是很虛無缥缈的東西,因為一直沒怎麽擁有過,他到現在才想到這一茬兒。
可自己現在是顏晗,設定中都沒有提及到顏晗的家人,難道……
【‘顏晗’父母早亡,在外地還有一對年邁的祖父祖母,每月會給他打錢。】
就好像撥開迷霧發現新地圖一樣,闫寒一問起這件事,關于這一段的記憶就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算是一段隐藏劇情,老年喪子,年邁的老夫婦只能靠微薄的退休金将孫女撫養成人。
“顏晗”中考時成績還不錯,要不然也進不來這所學校。
但麓澤高中的生活成本太高了,學校是設有獎學金激勵學習好的同學,還可以通過參加一些比賽賺錢,可與其他人相比“顏晗”的心理素質和能力還是遠遠不夠,她現在的成績根本賺不來獎學金,卻要面對高昂的學雜費。
老兩口所在的外地其實就是鄉下小縣城,退休金都不高,想要供養一個高中生其實非常吃力。
“顏晗”深知這一點,她壓力很大,也因為貧窮而變得越來越自卑。
越自卑成績就越不好,到現在便成了惡性循環。
……這都什麽鬼!
為什麽要給一個只存在于設定中的人這樣一個苦逼的背景!闫寒重新審視自己的任務內容,男扮女裝,完成五項全能成就以及考取X大,可沒有一條跟生活壓力有關的。
但沒有錢就沒法生活,與那些任務相比闫寒覺得首先得能吃飽飯才能再說其他的。
……明天出學校再看看有沒有可以賺到錢的營生吧。
唉。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
高一周末不補課,除了會布置一大堆作業以外他們有兩天完全自由的時光。
很多本市的同學都回了家,可“顏晗”的爺爺一家在外地,為了節省路費和空出時間學習,他除了長假以外一般都是不回家的。
闫寒正好沿用了這個習慣,打算利用周末時間去完成那個福利院的任務。
前一天的校園學習生活把他折騰得精疲力竭,晚上回宿舍做作業更是被虐的半死不活,但星期六的早晨他還是早早起床洗漱,收拾出門。
考慮到休息日不用穿校服,闫寒幹脆從衣櫃裏翻出了一套最中性的衣服換上。
暗紅色字母花紋的衛衣和版型規矩的牛仔褲,下面再配上一雙洗得發白的板鞋,再戴上一頂棒球帽,站在鏡子前的他表情桀骜不遜,眼神狷狂張揚,雖然骨架看起來比以前消瘦了,但卻完全恢複了自己男兒本色,不說出來誰都不會以為他在學校裏還是個“女裝大佬”。
在鏡子前轉了兩圈,闫寒仔細打量了自己一番,滿意的同時也松了口氣。
系統說高中期間他不能洩露自己的身份,可沒說高中以後還要維持女裝形象。
既然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他總要為以後打算。
哪怕是個gay闫寒對自己的男性身體也并沒有任何不滿和意見,性取向跟性別認知完全是兩回事,他以後還是要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的。
這也是小五建議他變性被他駁回的理由。
感覺自己還是那個闫哥,闫寒寬心了,扯過昨晚上裝好的雙肩包便出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外面的空氣都比校園裏的要新鮮不少。
早晨太陽剛剛出來,晨光微熹,空氣潮濕,有點兒冷。
可不用穿裙子,闫寒的心情好像飛了起來一樣,渾身都是輕快輕松的。
在這個還沒有什麽人出動的星期末的早晨,他興奮得恨不得去操場跑兩圈。
随便找了個小吃店買了倆包子,就去提前查看好的公交車站等公車。
雖然對這個城市并不熟悉,但手機上面有導航,還有小五在,去福利院難不倒他。
香甜的雞汁兒脆骨餡包子被他嚼得嘎嘣直響,闫寒一邊毫無形象地蹲在車站啃包子一邊兒為今天的日程安排做打算。
他昨天就研究過,為福利院獻愛心除了直接捐錢外就是去那裏當義工了,都是依貢獻度來賺取愛心值的,具體到底能給多少還要由系統來判定。
總之就是要多做事兒。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闫寒咽下去最後一口包子,将塑料袋扔進公交車站牌旁邊的垃圾桶裏,上了車。
他要去的地方就在這趟車的終點站,是一家政府開辦的孤兒院,就位于城市的邊緣地帶。
因為歷史也算悠久,一到周末或節假日就會有不少志願者前來做義工,闫寒來得挺早,他是新來的,到了以後得登記。
登記原本是需要出示身份證的,可那玩意兒闫寒還沒有,他只好把學生證拿出來證明身份。
“竟然是個女娃兒啊?”
闫寒:“……”
登記的老人看起來十分年邁,臉上滿是溝壑,一笑的樣子卻相當慈祥。
記錄下闫寒的基本信息,她說可以了,首先對闫寒表示了謝意,便讓闫寒去屋裏等,等院裏看看哪裏需要人手再安排給他。
孤兒院的選址原本是一座幾乎荒廢的舊教堂,孩子們住進來後就沒有翻新過,許多地方還保留着當年教堂的原貌。
闫寒所進的屋裏就是聖徒們從前禱告的地方,前面立着的十字架和耶稣基督為這裏增添了一股宗教氣息。
他沒坐上多久,大概早上九點鐘,之前為他登記的老人便過來找他。
這時候闫寒才知道老人就是這裏的院長。
“小姑娘啊……”
……
雖然是眉目慈祥的院長,可一聽見人叫他小姑娘闫寒還是控制不住地開始渾身不舒服。
“唉。”他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老院長說:“這裏的雜活兒都有人幹,已經分配出去了。我看你還是高中生?可以幫我們這裏年紀小的孩子補補課嗎?之前過來給小孩子上課的老師也是個高中生,不過她今天有事來不了……”
闫寒:“補、補課?!”
生生倒退三步,闫寒連連擺手說:“別,我學習不好,您還是讓我幹粗活吧!”
不是來當義工他還挑肥揀瘦的,實在是自己什麽水平自己知道,他是真害怕誤人子弟,萬一一不小心再把人小孩兒給禍害了那不是完了麽。
闫寒下意識推脫,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小五出聲:【教書育人是很好的賺取貢獻度的方式哦,比做其他活賺貢獻度要快,你沒聽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嗎?】
老院長也說:“哈哈哈沒關系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學齡前的小孩子,你可以教他們寫字或者畫畫,什麽都好。”
闫寒:“……那,我就先試試?”
為了早點兒完成隐藏任務……啊不對,為了授人以漁!
就算是再學渣教教寫字兒或者十以內加減法什麽的他還是可以的,反正怎麽着都是為了小孩子着想嘛!
孤兒院的環境并不是很好,只有一間屋子被設置成了“教室”,就在後院。
黑板和桌椅板凳倒是有的,據說也都是好心人捐的,畢竟這年頭領養孤兒的人數遠比不過棄嬰增加的數量,孤兒院裏的孩子也越來越多,有些要靠救濟才能去上學,有些則幹脆無法獲得讀書的機會。
這間小教室成了很多人獲取知識的唯一的地方。
課堂裏學齡前的孩子占多數,他們無法像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一樣上早教課上有幼兒園學前班,一直都是義工負責陪他們玩,教他們讀書寫字。
“同學們,這是顏姐姐,今天由她給你們上課教你們知識,快叫顏老師。”老院長親昵地為學生們介紹了闫寒。
“顏~姐~姐~好。”
“顏姐姐好漂釀~”
小孩子們奶聲奶氣地說。
闫寒:“……”
看着這一個個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的小豆包,闫寒表面兒上呵呵笑,等老院長走了以後,他一屁股倚靠在講桌上,說:“叫叔叔。”
小豆包們:“?”
“行了行了。”闫寒沖他們擺手,“還是叫闫老師吧。”
“闫~老~師~好。”
學生們有禮貌地再次沖他問好。
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讓它變得扭曲。
闫寒也是去了以後才知道這地方的生活是有多艱苦。
他小時候家境也不好,沒有什麽錢,但好歹還有人供他讀書上學,能吃上一口飽飯,沒真正體會過屬于孤兒的絕境。
現在一來到這地方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可憐這些孩子,卻又無能為力,不知道怎麽去改變。
……也只有撸起袖子去幹了。
由于各個年齡段兒的小孩都有,闫寒在這裏的業務範圍可不止教他們寫字兒和算術。
還包括陪稍大一點的孩子玩土,給稍小一點的孩子換尿布。
反正就是連陪玩兒帶照顧小孩兒,他一開始是挺不習慣的……大哥這輩子就沒帶過孩子!
但架不住小豆包們一個個都用熱情的眼睛看他,奶聲奶氣地叫他闫哥哥,圍着他轉,把闫寒都給奶迷糊了,完全帶入了幼兒園教師的職務。
一來二去,帶小孩兒他還帶出了點門道出來,竟然跟一群孩子打成了一片。
第一天就這樣順利過去,闫寒待到晚上五點才往學校折返,這一天統共得了三十多點貢獻度,他基本還算滿意。
明天再來一天,加上下個星期的周六周日,這樣的話下星期末他就能夠獲得一個随機寶箱了。
生活充滿了幹勁。
闫寒回學校後也沒懈怠,簡單吃了點東西便開始繼續挑燈夜讀。
很快就是分班考試了,十七班的環境氛圍真的不怎麽樣,他想要去前面一點的班級。
況且每一次考試都是對一段時間學習的校驗,闫寒想珍惜這兩周的時間好好沖刺一把。
雖然要學渣學習是真難受啊!
困得不行還得強忍着,闫寒幾次都想頭懸梁錐刺股。
他知道不能睡,人一旦習慣了舒适就全完了。
于是硬生生地掙紮到了淩晨,争分奪秒地把幾門作業都寫完才睡。
第二天又是去福利院報道的一天。
原本以為還是看小孩兒,沒想到去了以後就被告知之前一直給孩子們上課的龔老師今天過來了,還帶了另外一名小老師來。
只有一個課堂自然不需要太多老師,慈眉善目的老院長為難地說:“龔老師應該只帶上午班,要不小顏你先去忙點別的,等下午再來……”
“啊。”闫寒倒無所謂帶不帶小孩,他跟院長說可以給他安排別的活兒。
“唉真是不好意思了,孩子們都挺喜歡你的……”
“沒事兒院長,我幹啥都行。”闫寒無所謂地說。
雖然小五說帶孩子比較容易積累貢獻度,但現在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一開始來這兒的确是為了貢獻度,可跟那群小豆包相處過闫寒又覺得只要能幫上忙就行。
闫寒最後攤到了一份兒在院子裏處理雜草樹枝、修剪草坪的活。
跟他一起幹活兒的還有幾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都是福利院裏小時候沒被領養走的,其中最大的今年都十六了。
十六歲,“顏晗”是生日大,一月份過的生日,今年周歲已經十七歲,倆人年紀其實只相差幾個月,但小孩兒卻在讀初三。
因為求學道路坎坷,馬上就要中考了,小孩兒的熱情并不高,擔心高中的學費,他不想再給福利院增添負擔了。
來之前老院長就讓闫寒勸勸他,闫寒便有意跟他搭話,問他:“你在哪兒讀書?”
十六歲的少年名叫汲長東,姓是随了老院長的姓,名也是院長給起的名。
汲長東告訴他他是十九中的,十九中可是有名的爛校,得知闫寒是麓澤高中的,他眼中登時生出了一些向往和豔羨。
但又很快地不屑道:
“龔老師也是麓澤高中的,叫龔玉雪吧?你們也許認識呢。”
“啊?”闫寒想了想,呲了呲牙花兒說:“沒聽說過。”
提到龔老師,汲長東的譏諷之意更盛。
這倒叫闫寒有些不明白了。
“平時龔老師不來的時候都是你陪那些小豆包嗎?”闫寒又問他。
“是啊,我們都是年紀大的帶年紀小的。”
“哦,那些小孩兒一定很喜歡那個龔老師,你也不用有啥想法,小孩子都是喜歡新鮮的人兒的……”
他是聯想到昨天那群孩子的黏糊勁兒,以為汲長東話中的諷刺是因為被龔老師奪得了孩子們的寵愛。
沒想到汲長東卻是笑了一下,“你想錯了,他們才不喜歡她。他們倒是挺喜歡你的。”
闫寒:“……?”
“龔玉雪并不喜歡小孩兒,也沒什麽耐心,她來這教書完全是為了演戲給別人看。”汲長東無所謂地說:“不過她也為福利院捐了不少東西和錢,時不時地來個一天半天的,大家也都能忍受。”
闫寒:“……”
不是,這套路未免也太深了點吧?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很多事情闫寒聽過就罷了,全當是聽了個八卦。
老院長讓他勸汲長東不要自暴自棄,說實話闫寒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勸。
他自個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賺錢活下去呢,又能跟這小孩兒說什麽?
世事就這樣兒。
跟汲長東一起帶着幾個小孩把後院都打掃了一遍,吃過了午飯,那位龔老師還沒有離開。
闫寒想看來自己得再找點活兒幹。
可沒想到活兒沒找到,事情卻先來了。
那會兒闫寒正在後院給一群大孩子演示怎麽玩手機游戲呢,又一個孩子跑過來,呼哧帶喘地說:“不好了,楊子輝那群人來找汲長東的麻煩了!”
幾個小孩兒有一個算一個,都蹿起來抄起了家夥。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闫寒:“……怎麽回事兒?”
與此同時另一面,課堂裏面幾個小豆丁正在規規矩矩的練習寫字。
小孩子本來就皮,不老實坐不住,至少闫寒在的時候他們還是歡聲笑語叽叽喳喳地玩成一片,現在則一點聲音都沒有。
講臺上一臉陰沉的龔玉雪正用手機刷着匿名論壇。
她的視線一直都定格在林見鹿專樓裏最新更新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兩個身材細瘦高挑的人的背影,看穿着是一男一女,穿着校服裙子的女生挎着男生的胳膊,距離靠得很近。
那男生兩肩下沉,腰杆筆直身姿挺拔,單是一個背影就令人恨不得做出舔屏的動作,可為什麽……他會讓這個女生挎着他?!
龔玉雪眼中迸射出不甘的光芒,這個時候她帶來的閨蜜突然跑了過來:“玉雪!來了!林見鹿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