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汲長東所在的初中因為太差了,學校裏的混混也多,校園霸淩事件更是屢見不鮮。

汲長東挺精神挺秀氣的一個小夥兒,以前成績也不錯,不知道怎麽就被學校裏的混子盯上了。

後來知道他還住在福利院裏,是個孤兒,就幹脆沒有遮攔地欺負他。

初一初二的時候他還是忍氣吞聲的狀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讓老院長操心,能忍就忍了。

可他的忍耐讓那群惡霸更加變本加厲。

汲長東經常挨打,被搶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吃飯錢,還被騷擾得根本無心學習,成績每況日下。

惡霸在校園裏頗具勢力,橫行霸道,家長縱容,學校不管,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們。

汲長東甚至嘗試過報警,可對方也是未成年除了批評教育警察也管不了太多,報警還對學校的名聲帶來了負面影響,汲長東反而受到了處分。

到了初三委屈而又絕望的汲長東已經無心向學,他被逼得狠了,有一天又被那群混混兒堵着搶錢的時候就出手将那兩個人打了。

惡霸們從沒想到他會還手,梁子就此結下。

後來汲長東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躺了十幾天都沒有去上學,因為影響太過嚴重,學校這才稍稍重視起了此事。

可惡霸們老實不了多久,也就消停了一個月吧,這不又找上門來了。

“豈有此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闫寒聽了一群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光是聽着他都覺得憋屈。

“走,咱們去看看。”闫寒說。

眼睛跟着在院子裏逡巡了一圈,最後把植樹用的小鐵鍬抄進了手裏。

幾個小少年跟在他後面,離老遠就聽見院牆外有人在罵:“汲長東你這個慫逼——快出來!——”

Advertisement

院子幾個小孩兒生拉硬拽着不讓汲長東出去,外面的罵聲更甚:“汲長東你這個小慫貨今天要是不敢出來以後也別出來了,要是再讓我在學校裏看見你,看哥兒幾個不打折你的腿!”

汲長東也是被這群人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已經憋屈了整整三年,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不如跟這群人拼了!

他甩開了所有人,大步上前,将後院門上的門栓撥開。

剛一拉開大門,只來得及見到外面黑壓壓圍了一圈兒的人,他便被人扯着後衣襟兒給拉了回去。

窄小的後門前,闫寒将鐵鍬“咣”地一下杵在地上,只身立在那裏,慢吞吞地問:“這怎麽回事兒啊?”

被系統技能加成的眉眼十分漂亮精致,斜睨着對面兒的神情倒是透着一股子的寒意和煞氣。

他還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兩條腿随意岔開站着、單手插兜的姿勢撲面而來的滿是狂野和不羁,搭配上漂亮的有些過分的相貌,一時間竟有些雌雄難辨。

闫寒的突然出現讓對面兒的人生生愣住了。

過了好半天,才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沖他們為首之人問:“老大,這他娘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夥人的相貌都十分稚嫩,年紀都不及汲長東。

為首的就是楊子輝,他留了個飛機頭,一身社會人打扮,手裏拿着把砍刀,看起來一身痞氣,可模樣卻出賣了他。

違和的有點可笑。

可有時候,小孩子的惡才是真的惡。

汲長東也是運氣不好,他因為湊不齊學費的緣故晚上了一年學,生生攤上了這幫惡霸。

楊子輝是十九中某領導的侄子,他打了人學校只會給他擦屁股打掩護,時間長了自然橫行無忌,身邊也聚集了一幫樂意跟他混的小弟。

而汲長東就是他們集體欺負的目标。

楊子輝被闫寒的神情所懾,又摸不透他身份,一時之間心中還是有幾分怯意的。

但小弟面前大哥怎麽能認慫?

而且他們還有這麽多人!

楊子輝很快找回了往日的自信和跋扈,他打量了闫寒一番,說:“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八成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喂!你他媽知道你擋誰道呢嗎?快點給老子讓……”

後面的話沒說完,站在門口的闫寒已經動了!

楊子輝只見一道陰影落下,下意識拿刀想擋,可闫寒彈跳力極佳,他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動作,就手用鐵鍬擋住了他的刀,橫掃一腳,直接将楊子輝踹飛了出去!

穩穩落地的闫寒眼中煞氣更盛,他罵道:“今天就他媽讓你們知道知道老子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一場激戰在破敗的小巷中打響。

楊子輝的小弟們各個帶着武器,兩三個拿着管制刀具,其餘人則帶着甩棍,但并沒有什麽作戰經驗,闫寒只用一把鐵鍬就拍倒了好幾個。

他以前身體素質就很好,又比這個世界的小孩糙得多,幾乎是一路打架長大的。要不然以前眼角上也不會有一道大疤。

現在加上系統附贈的身嬌體軟技能,剛柔并進,闫寒變得比以前更加靈活。

有人拿刀過來捅他?沒關系他可以翻跟頭。

有人用甩棍掄他?沒關系他可以劈叉兒!

在闫寒的一通攻勢下剛剛嚣張跋扈的人都變成了菜雞。

本來汲長東他們見闫寒這邊打起來了,都紛紛要拿武器來幫忙,可都被闫寒給鎮住了。

場面十分混亂,闫寒的節奏把握得卻相當好,一個打幾個都沒問題。

很明顯他們加入也幫不上什麽忙,相反的還很可能會幫倒忙。

不一會兒功夫闫寒已經結束了這場戰鬥,楊子輝的小弟們有一個是一個,都被他打跑了。

第一個被踹飛的楊子輝卻還沒跑,他渾身上下都是土,倒也想跑,就是捂着肚子掙紮了半天也沒有成功站起來。

闫寒重新将鐵鍬往地上一杵,慢吞吞晃悠着步子走到楊子輝面前,迎着對方驚恐和憤怒的神情,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住了他一頭雞毛似的頭發,強迫他昂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找這裏頭的人的麻煩,任何一個人,哪怕一次,我都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闫寒沒什麽感情地冷聲說道。

過分昳麗的容貌猶如世上最美麗的曼陀羅花,他此時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上一根兒,處處透着精致靓麗,卻偏偏叫人聯想到了恐怖和死亡。

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這樣,他輕笑一下都會叫人心情豁達,微微蹙一下眉頭便會令人心生憐惜。

盛怒之時,偏又能使人驚懼到渾身顫抖。

楊子輝先是被他打懵了,跟着又被他恐吓,不僅他被吓到了,就連汲長東他們也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哆哆嗦嗦的楊子輝說:“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恐吓我!有種你就打死我!我、我要報警抓你!我要讓你坐牢!”

闫寒好看的眼睛一眯,唇邊突然綻放出了一個微笑。

“這你倒是提醒了我。”

他放開了楊子輝的頭發,改揪着衣領,将人不由分說地提了起來,将自己在他衣服上留的鞋印兒拍掉,又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物。

闫寒笑着,露出親切可人的一面,用無辜的語氣說:“我可沒打你哦,這麽多人看着,你別冤枉好人。”

楊子輝:“……”

汲長東:“……”

變臉比翻書還快,大白天睜眼說瞎話以及撒謊都不打草稿說的都是他吧!

“你、你給我等着!”沒了鉗制楊子輝依舊硬氣不起來,雖然放了狠話,但仍是轉身就跑。

此時此刻他身邊已經空無一人,足見他那群小弟平時都是些什麽貨色。

“小老弟拜拜啊。”闫寒沖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手臂,後來又啧了一聲。

“真是麻煩。”

他四下看了看,将打鬥痕跡一一抹除後才轉身折返。

成功掩蓋了一切,卻并不知道從他剛剛動手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行為都落進了一人眼中。

“見鹿?你在看什麽啊?”龔玉雪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麽。

剛剛她才剛見到來這兒送各種生活用品的林見鹿,就聽人說後巷有人打架了。

她對打架并不感興趣,心裏隐隐有點抵觸和厭惡,可林見鹿說去看看,她也只好跟着去了。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穿着紅色衛衣挺瘦的男人跟一夥兒人打了起來,場面挺暴力的,龔玉雪還被吓得驚叫了一聲。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她。

林見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個男人……那是個男人吧?雖然過分消瘦了些……要不然力氣怎麽會那麽大?輕輕松松就将七八個小混混制伏,還能談笑風生……

龔玉雪也不明白這有什麽可看的。

直到那個穿着衛衣的男人轉身……她又忍不住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啊!”

這麽漂亮的人,真的是個男人?

她突然有些懷疑了。

可要是女生的話……那渾身的痞氣和戾氣……要經歷過什麽的女生才會變成這樣……

龔玉雪還兀自陷入震驚當中,那個剎那她身旁的林見鹿突然回身,邁開長腿就離開了。

林見鹿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石叔叔,是我……是這樣的,我父親不是一直都在資助一個福利院嗎……嗯對,就是那個孤兒院。我剛剛過來發現有一群地痞小混混經常來找這裏的孩子的麻煩,看樣子那些人也是學生……嗯是,那麻煩您了,石叔叔再見。”

林龔兩家也算是世交,龔玉雪知道他口中的石叔叔是市公安局的局長,她看林見鹿的目光更加崇拜和迷戀了。

林見鹿每隔兩個星期都會來孤兒院裏送一批東西,或是食物或是生活用品,龔玉雪是知道了這件事才跑來這裏當志願者的。

他待人一向冷漠,只有在這裏相遇他才樂意跟自己說兩句話。

龔玉雪稍稍握緊了拳頭,她想珍惜這難得的獨處機會,之時剛要開口說話,打完電話的林見鹿卻轉身走了,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林見鹿找到了老院長,跟她借了志願者的登記明細看了一眼。

登記明細一般都不會對外透露,但林家打福利院開辦開始就一直在資助他們,林見鹿已經不算是外人。

一目十行,在登記明細上掃了一眼林見鹿就找到了那個名字——

顏晗。

他果然沒認錯人。

所以他為什麽在這裏?

“哇哦!剛剛打架的時候那幾個動作,雖然不是教科書式的标準動作,卻意外地有效果,你真該錄下來!”林見鹿的腦中有一道粗啞的男聲說。

林見鹿沉默,沒有理那道聒噪的聲音。

但那道聲音卻提醒了他。

此刻他滿腦袋還是剛剛那個人的消瘦的身形和充滿野性的迅猛動作,它們像提前被錄制進錄像帶一樣,可以随意調取,此刻正無限循環地在他腦中重複播放着。

林見鹿在思考。

他四周的氛圍自動陷入一片沉靜當中,林見鹿以肉眼難以分辨的弧度微微抿起了唇。

只有遇上難題,正處于沉思狀态的時候他才會有這種下意識的動作。

大腦急速轉動的一秒、兩秒、三秒,三秒鐘過後,他喃喃自語地說:“刨除先天因素的作用,依她的身形、骨骼肌肌肉含量和激素水平,能産生那種爆發力的概率是多大?”

“……你又在說這種連我都聽不懂的話了。”腦中的聲音痛苦地說。

林見鹿卻完全聽不見一樣,繼續推演,“女性普遍不及男性占有身體和力量優勢,所以出招的習慣、下手的角度等多會有所不同。盡管身體相當柔軟,可一個女生絕大多數時候出手都以男性的方式蠻力制敵的概率又有多大?”

腦中聲音畫起了問號:“???”

林見鹿微微抿起的嘴唇逐漸放輕松,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說:“有點意思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