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我、我喜歡你!」

男孩生澀完成他人生中的第一場告白。

他對她很好,眼中只有她,他将所有的喜歡都付諸行動,但要說出口,卻讓男孩計劃、掙紮了許久。

女孩很開心,輕輕地偎在他懷裏,聽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謝謝你也喜歡我。」

這樣的甜蜜回憶,在分手後的每一天,就像梗在喉嚨的魚刺,怎麽也化不開……

「大家好,又是美好的一天!大家今天心情好嗎?我心情好好,難得有這麽長時間和山林為伴的機會,感覺不只心情變好了,連皮膚都變得很好喔!這裏的好山好水,真的值得大家上山來體會,喝個好茶、走走山林步道吸取芬多精,相信一定不虛此行,今天黎俐要給大家介紹的新工作是什麽呢?觀衆朋友們拭目以待喽!」

這是黎俐今天的開場白,她挂着甜美的微笑,臺詞一氣呵成。

這是她的工作,在鏡頭前她随時都可以擺出最完美的姿勢與表情,幾乎可以說是出自本能那般的流暢,雖然這是第一次主持節目,但阿曼果然沒有看錯人,黎俐的确有潛能。

阿曼喊卡後,所有工作人員一齊動作,下一個景是在制茶廠內,全部的人都往那邊移動,化妝師忙着幫黎俐補妝,黎俐輕閉雙眼,聽着助理小玉再次提醒下一景的流程。

「等一下陪同拍攝的是制茶廠的顏廠長,他有三十多年的制茶經驗,年輕時就在褚家茶園工作,昨天我已經照着腳本和顏廠長RUN過一遍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哪~~會有什麽問題呢?就算有問題,我們漂亮的主持人這麽聰明,有問題也會變成沒問題啊,你說是吧包子的寶貝!」

因為黎俐是包子姐的寶貝,所以阿曼哥會叫她「包子的寶貝」。

阿曼晃到黎俐身旁,嬉皮笑臉,現在制作人難當啊!不只要花腦力,還要找金主,更要背負收視壓力,現在連主角的心情都要顧及,有時還必須抖幾個「包袱」(包袱就是笑話的意思)逗主角開心,就怕主角心情不好,拍出來的畫面像機器人在笑,不管是主持類或是戲劇類都一樣。

黎俐睜開眼,看看阿曼,沒啥表情。「你在說我嗎?」

不過幸好黎俐是專業人士,心情不好也不會影響品質,只是他的包袱就變得一點也不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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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說你啊,要不然我還會贊美誰?!」

黎俐沒在感動。「那謝謝贊美喽。」

阿曼抖不了包袱,只好話家常。「昨天拍攝挺順利的,沒什麽阻礙物。」阿曼所謂的阻礙物當然是指不肯好好配合的茶園和茶廠員工。「如果今天再保持這樣的進度,我想後天應該可以提前結束。」

「哦。」對于可以提前一天結束,黎俐沒多做評論。

阿曼摸摸下巴,再換話題,他不信找不到話題可以讓黎俐有反應一點,老是悶着只會讓心情更不好,就算沒影響進度,他看了也不舒服。

「包子果然沒說錯,你真的瘦了,不說還沒注意呢,我仔細打量後,才發現你瘦了不少耶!不會吧?褚家每天都大魚大肉端上桌,那位李媽媽廚藝真的不是蓋的,我還在可惜離開這裏後,就吃不到這麽美味的食物了!」

食物豐盛沒錯,但她真的吃得不多。

黎俐還是沒說話,沉靜得讓阿曼不得不開口關心。

「怎麽了?心情這麽不好嗎?怎麽感覺提不起勁?」

黎俐勾着笑,不習慣把心情随意分享,她睜開眼睛,補妝結束。「我本來就很安靜。」

阿曼嗤笑。「最好是,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對了,昨天那些餅幹、蘋果派真的好吃,咖啡更是沒話說,有名片的話多給我幾張,阿曼哥幫你朋友發名片免費做宣傳。」

黎俐笑了,這個笑是真心實意的。

「謝謝,依依真的很用心,也花了很多精力在餅幹、咖啡上。」

助理小玉的對講機此時響起,在茶廠的工作人員通知已準備就緒,提醒他們過去。

黎俐和阿曼肩并着肩走,化妝師和小玉跟随在後,大夥兒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最引人感興趣的話題不是阿曼的包袱,也不是黎俐心情不好的主因,而是化妝師家裏剛升小學的女兒在學校的糗事,提到這個,總會引發四人大笑。

這樣比下來,化妝師才是真正的抖包袱高手。

因為此處是依山勢蓋屋鋪路,所以就算是水泥路面,多少也有些不平整。路上經過一處高低坡,讓黎俐絆了一跤,幸好阿曼哥哥反應快,英雄救美,否則保證黎俐跌個狗吃屎。

化妝師搖搖頭。「黎俐真的很不會穿平底鞋,穿多高的鞋子都沒見她絆腳過,方便的平底鞋卻讓她像不倒翁一樣東晃西搖。」

這一句話,讓黎俐笑了。的确,她不太會穿平底鞋。

小玉搗着嘴笑。「其實不只黎姐姐,我知道有好幾個超級名模也是穿起平底鞋就別別扭扭的。」

這是個有趣的話題,讓原本的氣氛更加熱絡了,小玉和化妝師紛紛分享有哪位模特兒也不會穿平底鞋,阿曼是個英雄,撐着黎俐,讓她活動活動腳踝關節。

這麽「親熱」的畫面,好死不死給剛巧路過、開着車接淑靜回褚家的褚頌元看個正着。

車窗是開的,褚頌元面色陰鸷嚴肅的樣子,四個人全看得清清楚楚。

随即車子便揚長而去。

「哇~~RangeRover今年最新款耶~~」男人看車和看女人是一樣的,好車和性感女人都會激發欲望、流口水,阿曼也不例外。

「褚老板好像不開心?」

「對呀,褚老板旁邊是不是鄉長的女兒?那天褚家請客和我們同桌很安靜的那一個?」

「耶,對對對,就是她耶!」

「我聽李媽媽說,褚老板在談戀愛了?褚老板談戀愛的對象該不會就是她吧?」

「或許哦,那又有什麽不好?他們這種大家族最重視門當戶對,一個是鄉長的女兒,一個是農會理事長,家世相當,會在一起一點也不意外。」

小玉和化妝師就這麽聊起來了。

她們不知道黎俐和褚頌元的關系,聊這樣的話題很正常,也不會去回避。

黎俐燙傷那天,雖然兩人在浴室感覺很暧昧,但這兩天他們也沒什麽互動,況且大家的焦點早就被寶忠事件給吸引走了,壓根兒都沒再想到浴室事件。

「就是說啊,他們這種豪門,還是找豪門對象的好,不要找個身分地位差距很大的,弱的一方如果是女方,還可以為愛忍耐,但如果是男方咧?那多沒面子啊,男性尊嚴都沒了,你們想婚姻能夠持續多久?」

連阿曼哥也八卦的攪和進去一起聊。

黎俐不想聽他們的聊天內容,輕推開阿曼哥,直直往前走,直到聽不見他們讨論的聲音為止。

褚頌元以甩尾的方式将車停好,輪胎磨擦着水泥地,刮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淑靜早就吓白了臉,一切突然來得莫名其妙。

褚媽媽要找她逛百貨公司,請褚大哥先去她家接她過來,她很清楚這是褚媽媽為她制造的機會,她很開心,也覺得很害羞,一切都很好,褚大哥一如往常的溫柔,直到車子将要抵達褚家之前,他突然變得很生氣……

褚夫人嚷嚷的出現。「吓死人了,我還在想誰開車開得這麽猛?!以為是電視臺那些沒長眼的,原來是——」

褚夫人本來可以唠叨個一千句,但一看到兒子難看的表情,自動縮減成沒半句。

「頌元啊,怎麽……」褚母想問不敢問。

褚頌元一言不發轉身進屋,臉色不只是難看而已,而是非常難看!

淑靜喚住了他。「褚大哥……」

褚頌元停住腳步。「什麽事?」

他表情冷漠。

淑靜脆弱的眼淚在眼眶中翻滾。「沒事……」

褚頌元轉身走向制茶廠。

「你們怎麽了?淑靜?」

淑靜搖頭。「不知道,一路上都好好的,就是快到家時,褚大哥就突然變得好生氣……」

「你們回來的路上他有接誰的電話,或是在路上看到誰嗎?」

「有,總幹事有找褚大哥,但都好好的,一路上也沒遇到誰,連車都沒停下來過,如果硬要說有沒有遇到熟人的話,也只有在前面那處高低坡遇到電視臺的人……」淑靜委屈哭着,她是千金小姐,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從沒這麽被對待過。

「電視臺的人?有誰?」褚母渾身發毛,有不祥預感。

「就制作人、化妝師、助理,還有褚大哥的小學妹而已……」

原來如此。

褚母望着兒子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十年前十年後,能讓兒子情緒大起大落的人,也只有她了。

而另一頭,褚頌元正大步走向制茶廠。

剛才開車經過茶廠時,看到拍攝團隊正在那裏忙碌着,如果他夠理智,他應該遠離那裏。去茶園、去山裏、去農會辦公室……反正去哪裏都好。

但是,在看到黎俐依偎在制作人的懷裏之後,他的理智全都不見了,他的情緒轉換快得讓他自己都難以掌控。

他想去茶廠,他告訴自己,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工作;而且他也想看看,小學妹究竟有多少能耐,可以輕而易舉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間?

他的到來,讓茶廠其他員工暗暗吃驚,不約而同看向老板。

拍攝小組不清楚褚頌元和黎俐的關系,但褚家人可是一清二楚,他們看得出來老板根本無法忘懷舊情,也可以明顯感覺到老板情緒的轉變。

在還沒傳出黎小姐已有結婚對象的消息前,老板很明顯一天比一天還要快樂,笑容也比較多。直到黎小姐燙傷的那天,柔情完全爆發!

聽當時也在屋子裏吃飯的老員工說,黎小姐燙傷時,一向冷靜得異于常人的老板簡直吓壞了,一臉蒼白恐慌,深怕黎小姐有什麽重大意外。

而且管家錢媽媽還信誓旦旦說她看見老板親吻黎小姐的頭發,這是多麽驚人的舉動啊!證明老板始終難忘舊情。

後來黎小姐有結婚對象的消息傳出來了,老板沒說話,卻把情緒發洩在工作上,舉凡和老板一起工作的人都感受到了,他就像顆不定時炸彈,也像随時要噴火的移動式噴火龍。雖然他沒有直接對員工發脾氣,但員工光看他的臉都吓個半死,就像現在一樣……

茶廠裏,拍攝工作仍繼續着。

一群人盯着Monitor,這是攝影師起了個大早,跑去拍攝清晨露珠的畫面。那清新純淨的氛圍,每個人看了都好感動、好贊嘆。

「這次要是沒有得到金鐘獎最佳攝影獎,我阿曼就退出江湖,從此以後隐姓埋名,三餐吃菜脯!」

阿曼很得意,畢竟是自己團隊的攝影師,當然與有榮焉。

「那這樣很兩難耶,到底是要祈禱小非得獎?還是要看阿曼哥哥吃菜脯?」

全部的人都讓黎俐幽默的評論給逗笑了。

阿曼手臂搭着黎俐的肩膀,很高興風趣版的黎俐終于回來了!

「是怎樣?你家賣菜脯哦?需要這樣行銷嗎?」

大夥兒大笑,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聽在褚頌元的耳裏,分外刺耳。

其實阿曼和黎俐的互動沒有半點暧昧,但是褚頌元卻完全把這些友善互動誤解為「火熱的暧味」。

拍攝工作開始,現場靜音,主持人在茶廠老師傅的帶領下,介紹延續傳統的制茶技藝。

其實也不用現場靜音啦,真的不必,因為在茶廠工作的員工們,雖然沒有參與拍攝,但全部緊盯着老板。現場氣氛沉重,大家一句話都不敢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褚頌元的黑眸未曾離開過那抹婀娜娉婷的身影,在距離夠遠,現場又有打光的狀态下,黎俐是不會知道,也不會看到有人正以讓人窒息般的冷漠眼神緊盯着她。

褚頌元打量着她,許多快樂的回憶一一浮現。當然,不快樂的回憶也伴随而來……

當年,她拒絕其他人的追求,那些追求者都是本校或是他校校際間的風雲人物,她不在乎別人看戲般的嘲笑,第一次的《辭海》意外後,立即對他展開追求。

他們很快展開熱戀,雖然那樣單純的愛戀在別人眼中像扮家家酒,不火熱、不激情,不符合一般人的戀愛模式,顯得清淡無聊,卻深深地震撼他們彼此的心。

相守一生,一直都是他們相互的誓一百,直到分手之前。

分手後,很快的,她交了新的男朋友,那個人也就是當時被拒絕的校草。

褚頌元不想聽校園耳語,不管她的新戀情有多熱鬧,一迳地讀書拿取學分,那時的他已經申請到日本農業大學研究所的攻讀機會,他很明白,唯有抛下他喜愛的數理,攻讀農業,對他之後承接家業才有幫助。

許多的事并非一廂情願就好,他的興趣雖在數理,但現實是他必須為家裏的茶園設想。

相對的,他喜歡黎俐,但她卻沒那麽喜歡他,所以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分手是唯一結局。

在他離校之前,她已換過無數的男朋友。

看來,現在同樣很熱鬧。

拍攝到一個段落,沒想到老師傅突然鬧肚子痛跑廁所,停停拍拍了幾回,根本拍不下去。

阿曼苦着臉,蹲在地上,全身發軟。「不該說大話的,還妄想明天提前結束?唉,不如意的事果然就發生了~~」

黎俐低着頭,揉着眉心,同樣也是憂心忡忡。

老師傅的部分只拍到一半,就算拜托茶廠其他員工繼續下去,畫面和流程也會顯得奇怪;如果要找另外的師傅,也只能重拍,那麽剛剛一個小時的心血只會付諸東流。

整個拍攝團隊陷入愁雲慘霧。

「有需要幫忙嗎?」

褚頌元的出現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座燈塔!

阿曼像看到救世主般地撲上前去,只差沒抱住人家的大腿,他激動地喊着:「褚老板,現在我們只能靠你呢!你是茶廠的老板,讓你直接接在老師傅後面續拍,觀衆一定不會覺得奇怪!褚老板,您就好心有好報,救救我的膠卷吧!」

黎俐擡頭,一臉蒼白,她惶恐地看着學長。

和學長合作?不,她光是連看他都沒有勇氣了,要怎麽平心靜氣挂着微笑訪問他?!

「阿曼哥,人家褚先生不喜歡面對鏡頭……」

是她哀求的姿态、是她拒絕的急切、是她那一句「褚先生」的陌生……褚頌元眯起眼,忍受着體內逐漸升高的怒火。

在褚頌元森峻的黑眸裏,往常的冷靜與和善早已褪去,充盈在眼中的只剩冰冷和譏诮。

他緊緊盯着她,那片如怒濤般的狂潮仿佛要将她淹沒殆盡。

「黎小姐,你又知道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了?」

黎俐低頭不語。

「所以褚老板是願意幫忙喽?!」

阿曼激動地握住褚頌元的手,用力上下晃動。

這個沒神經的阿曼壓根兒不知道,那怒濤般的狂潮有一半是要淹沒他的。

褚頌元沒說話,阿曼卻已一聲令下,準備開拍,并由他親自和褚老板解釋拍攝的內容。

黎俐苦笑,她該怎麽辦?

化妝師幫黎俐補妝,注意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皺了眉頭。「怎麽抖成這樣?你會冷嗎?」

畢竟今天寒流過境啊。

黎俐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心理影響身體,她真的好冷。

化妝師立刻拿了衣服過來。「幸好我有準備各種衣服。」

她替黎俐套上輕量型的羽絨背心,和她今天的格子襯衫一搭,很有休閑風。畢竟要替名模裝扮,黎俐的一舉一動都是觀衆模仿的對象。為了吃這行飯,化妝師肯定會多費心思去打算。

正式開拍。

黎俐站在褚頌元身旁,眼眸中的慌張沒有停歇過。

褚頌元遮住袖珍型麥克風的收音孔,問道:「你很緊張?」

她搖頭。

他冷诮地說:「你應該要很自然才對,該緊張的是我,你是我唯一的前女友,要跟你面對面我是不是才該緊張?但你不是,你有太多前男友,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你其實無須緊張。」

她舉起手按住收音孔。「現在要拍攝了,如果您要幫忙,就請幫忙到底好嗎?」

他冷笑。「怎麽?如果我不幫忙,你的男朋友還是『前』男友會有大麻煩?必須找人重拍?還是等明天老師傅舒服一點了再繼續拍?」

褚頌元雖沒明說,但話語中要表達的涵義已經很清楚了,黎俐睜大眼睛。「阿曼哥是制作人兼導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是我的『前』男友!」

只是褚頌元沉浸在怒火的狂潮中,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

這是種挫敗的怒氣。

她選擇了許多人,卻放棄了他,而且還是兩回!

一回是當年莫名其妙的提分手。

另一回則是現在的利用,如果不是她說溜嘴,說她的寶忠哥哥不要她了,那她是不是會選擇接受他的告白。但是等到下一個「寶忠哥哥」出現後,她又會再踹開他?

因為有前車之監,實在不能怪他會有這樣的存疑。

無論哪一回,全合并成了現在的狂怒。

「你覺得我該信嗎?」

黎俐也火了,所有的委屈一起爆炸,連收音孔也懶得再遮了。

「你信或不信對我有什麽差別?拍攝最快明天就會結束,大不了頂多到後天,然後我們就會離開,我管不了你把我想得有多不堪,你只要專心一意對待那個門當戶對的鄉長女兒就足夠了!不用管我的生活有多精彩!」

她氣炸了,紅着眼瞪他。

所有的人,不管是拍攝團隊,還是褚家的員工每個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

「包子的寶貝,少說兩句……」阿曼勸道,現在還在人家的地盤裏,還需要靠褚老板幫忙啊。

只是褚頌元的怒火不會比黎俐少,像可以燃燒整座森林般。加上這句「寶貝」瓦解了褚頌元所有的理智,他只聽見「寶貝」二字,其他字完全自動消音了。

突地,褚頌元用力拆掉別在身上的麥克風,甚至還有她的,黎俐怔着,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直到他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離開茶廠,她才想起來要反抗掙紮!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沒有人敢阻擋,大家都吓得不輕,一向溫和和善的褚老板居然會有這麽暴沖的一面?!

他和黎俐真的只是學長、學妹的關系嗎?

他掌心扣緊,牢牢箝制住她纖細的手腕,但是腕上的疼痛還不及心中的震撼。

「放開我!」

學長宛若厲面修羅,駭人的怒火是那麽的可怕。

他拖着她來到他位在茶廠另一端的辦公室。

他關上了門,怒視着她。

兩人沉默對峙着。

「為什麽你不要我?!」

這聲怒吼是累積十年的委屈。

黎俐的淚緩緩滑落……

「我沒有……」

他冷哼,一步步進逼。「你沒有不要我?!沒有說『你不适合我』?當年執意分手的人不是你嗎?!」

她一再退後,直到辦公桌阻擋了她的退路,她看着他狂燃的怒火,心裏沒有恐懼,滿滿的都是委屈。

「我沒有不要你,我沒有不要你!」她哭喊道。

他勾着笑,那是近乎猙獰的冷笑。

「那就證明吧。」

她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他重重地壓在辦公桌上,桌上文具卷宗四散,玻璃杯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他長腿壓制住她的雙腿,大手一撈,将她兩只手腕置于她的頭頂上。

他冰冷地鎖住她的眼,像在宣誓他的複仇般,另一手用力地撕裂她身上的格子襯衫!

她流着淚,淚水流進發際內,卻沒有喊叫。

這樣的他是她感到陌生的——那麽憤怒、那麽絕望、那麽凄涼……

她這時候清楚了,當年分手時,學長看似平心靜氣,其實只是把情緒隐藏起來罷了……

憤然地,褚頌元狠戾地攫住她柔嫩的唇,以一種不溫柔甚至殘暴的方式吻着她。

黎俐恐懼着,卻無意掙紮或阻止,如果這是化解他委屈和怒氣的唯一方式,她願意承受。

真的,她願意承受。

他譏诮她的妥協。「這麽認命?還是已經習慣了?」

褚頌元用力地扯開她的蕾絲胸罩,重重地握住她渾圓的柔軟,在飽滿的雪乳上揉搓出一片火紅,完全沒有半點憐惜。

他放開她的雙手,同時撩高她的裙子,并用力扯破底褲。

他冷笑,看着她的眼神一點感情也沒有,好像她只是個洩憤的工具。「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你應該不陌生吧?」

他釋放了自己火熱的碩巨,讓早已堅硬的熱鐵彈跳而出,殘酷地盯着她流淚的眼,不顧花穴仍然幹澀得無一絲津液,将自己推進她緊窒的身體裏,一舉狠狠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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