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座城市,沒有一處沒有他

一眨眼,時間又過去了兩年。

我陸陸續續地拍了越來越多的Cosplay作品,有時也會兼做平面模特,或者參與一些商業活動,人氣也越來越旺。我已經不再計較自己是否會被人評頭論足了,我只關注那些善意的表揚或者鼓勵,哪怕是奉承吹噓,我看着也樂意。而批評攻擊之類的,我都視而不見。有時候微博裏有太過分的言論,我甚至會删掉或者屏蔽。

有人說,苗以瑄你既然選了一條抛頭露面的路來走,憑什麽還不許人家有言論自由?你這樣小心眼,将來肯定難成大器。

我說,就憑那些撒野的人撒到了我的地盤,我能管的,我還不能愛咋咋地?礙我的眼我就得删。我怎麽了?我就不能爆粗口、不能小心眼,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碎了你的玻璃心就請你滾蛋!

那條微博有特別多的人點贊,有人說喜歡我的真實,也有人就喜歡我的野蠻,還有人問我,苗以瑄聽說你以前讀書的時候抽煙喝酒逃學打架樣樣行,我也跟你一樣,而且我也長得很漂亮,你說我将來能走你這條路嗎?

我看着那條留言笑了很久。

那天,我還接到劉靖初的電話,他說他又發明了一種新的甜品,要我去試吃。

我去了十八樓。

就是我們大學對面的那間甜品鋪十八樓。

劉靖初自從找工作屢屢失敗了以後,他就報讀了一個甜品培訓的課程,讀了半年,後來他就成了十八樓的一名新員工加小學徒,再慢慢地成為獨立甜品師。現在他已經是十八樓裏手藝最好的甜品師了。

他那天做了一款命名為“夏野清風”的班戟,有猕猴桃的清甜還有茉莉的花香。不得不說,在吃甜品這件事上,無論是中式西式日式等等樣式,我已經吃不到比劉靖初做出來的更好吃的甜品了。

他問我:“怎麽樣?美食家,給點意見?”

我一邊嚼一邊含混說:“唔唔,你這樣問我根本就白搭嘛,你知道我就喜歡吃你做的甜品,沒有哪一次不好吃的。劉靖初,從你那次在我家煎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廚藝這方面你是真的有天賦的,你這樣的水準,應該去那些星級大酒店,不比那些大師傅差的。”

櫃臺裏立刻有人跑出來說:“丫頭,你不是想斷我的財路吧?我給他的待遇夠好了,不比大酒店給的差。”

系着綠圍裙的老板薄安依舊還是個大胖子,從大一算起,我們認識他也有七年了。C大的學生一屆一屆地來,又一屆一屆地走,薄安始終還是那個薄安,歲月待他特別溫柔,七年了也沒有一點老去的痕跡。

薄安說:“他來應聘那會兒我還不想收他,這小子啊,我在這兒做了十幾年生意了,學校裏的大人物哪個我不知道,他那事跡,劣跡榜上絕對排前十。”他攀着劉靖初的肩膀,“可是他的手藝又是真心好,我舍不得放他走。現在他可是我這兒的活招牌了,新來的女孩子還都要來吃這位學長做的甜品。你把他弄走了,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手藝好、長得帥,而且能鎮得住場子的夥計?自從他來了,沒人再敢把我這十八樓當談判場,想鬧事的還都被他給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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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所以,薄安,你是撿了個活寶了吧?”

薄安說:“可不是嘛,沒想到我不但請了個大師傅,還請了個形象代言人兼保镖。”

劉靖初瞟了瞟我:“代言人在那兒呢。”

薄安說:“是啊丫頭,我也一直有關注你的,我還是你的粉絲呢,什麽時候給我店裏也拍張大海報,我貼大門口去……”

薄安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劉靖初看見有客人來了,催他:“老板,客人來了,趕緊招呼,我跟阿瑄有正事談呢。”

薄安敲他的腦門:“怎麽跟你老板說話的?”劉靖初嘿嘿地笑:“誰叫我老板就是喜歡我呢?”

薄安去忙活了,劉靖初坐在我對面,手臂疊着,像課堂上的學生一樣坐得很端正。“我自己還沒嘗呢,真好吃嗎?”

我說:“不是奉承你,真好吃。”

他張開嘴,等我喂他:“啊——”

我好笑地把盤子和刀叉推給他:“有手有腳的,自己吃。”他撇了撇嘴:“有腳也不能自己吃嘛。”

他吃了一口,說:“阿瑄,有件事情,你聽說沒?”

我猜到了:“你是說魏楊被提前釋放的事吧?”

劉靖初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說:“我見過他。”

劉靖初有點着急:“你已經見過他了?在哪見的?什麽時候?”

我說:“別緊張,就是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的時候,在我家附近跟他遇上了。他說他在牢裏的表現好,所以被提前釋放了。沒別的,就說了幾句話,看得出來他很恨我,不過,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我又問:“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說:“他去過我媽媽的副食店裏買東西,當時我正好也在,他認出我了,還說什麽很久沒見你,問你好不好,想跟你敘舊什麽的。我覺得他挺不懷好意的,也許是因為舒芸那件事情。”

我說:“哼,這個魏楊,我看他也就會虛張聲勢了。”

劉靖初皺眉頭說:“阿瑄,你也別不當回事,他要是真敢騷擾你,你就立刻找我,知道嗎?”

我說:“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劉靖初用勺子輕輕地撥着班戟,不擡頭說:“阿瑄,還有一件事。”

我問:“有什麽就說吧,幹嗎吞吞吐吐的?”

他說:“前段時間,我媽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結束副食店的生意,爸爸死了以後,她覺得有些舊物反而會令她觸景傷情,總是走不出來。當初她是因為嫁給我爸,所以才到F市來的,除了舅舅他們一家,她其餘的親戚都在北京,她想回北京去。……阿瑄,如果我媽回北京,我也要跟她走。”

我開玩笑說:“剛剛薄安還說呢,這話他聽見得多傷心。”

他強調說:“阿瑄!我說正經的,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魏楊這樣子,我就更不放心了。”

我正色說:“沒什麽不放心的,他敢對我怎麽樣?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難不成還想進去?”

他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工作在哪兒都能找,而且你拍作品接廣告也是經常全國各地跑,換個地方居住可能跟在F市沒太大的區別。咱們都在一個城市,我也能照應你。”

他看我為難,立刻補充說:“我知道,你早就跟我說得很明白了,我們之間是朋友。作為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沒有想你跟我過去會怎麽樣,我只是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我說:“我知道你為我好,不過,我也不是一個人啊,還有沈叔叔和周阿姨呢。”他接着說:“也還有姜城遠,是嗎?”我撇了撇嘴說:“早都過去了,還提他幹嗎。”他說:“是不是我不提,你就真能忘記他了……”我們正說着,有兩個女孩過來問我:“苗以瑄學姐,我們也是C大的學生,能跟你合個影嗎?”

我跟她們合了影,有個女生問我:“學姐,經常看見你到這兒來,這個做甜品的大帥哥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笑着說:“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另外一個女生比較調皮,說:“你這麽問,人家都不好意思承認了,人家甜品帥哥要臉紅的。”

女生說的話似曾相識,我微微愣了一下,這一室的明光忽然就暗了,外面一街的熱鬧仿佛也不在了,我又想起了那年的深夜,那條寂靜的老街和那輛緩慢行駛的雙層客車,還有當時曾經坐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往事始終是記憶裏一道纏繞的光影,與血肉,與心跳,密密地交織,揮散不去。

是的,即便兩年過去,我也還是沒能忘掉曾經的一點一滴。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清晨的霧霭裏依然有他,夜晚的江風裏依然有他,擁擠的鬧市裏依然有他,冷清的孤巷裏也依然有他。

這座城市,依然沒有一處沒有他。

半年前,我也得到過姜城遠的消息,是從公司的同事那裏聽來的。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姜城遠進了唐為影視,在客戶部工作。那份工作是檀雅推薦他去應聘的,而且不僅是他,檀雅也在唐為。檀雅的爸爸生意失敗,公司徹底垮了,檀雅學的是法律,以前在他爸爸的公司做法律顧問,公司垮了以後,她接拍了兩部微電影,然後也進了唐為的法務部任職。

我還聽同事說,唐柏樓大難不死,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也已經重回唐為了。近幾年沈宮跟唐為的合作很密切,我聽見同事們的議論,才知道唐柏樓不是唐家的獨子,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唐樹恒。在唐柏樓養傷期間,他手裏所有的項目都被他弟弟接管了。唐樹恒在公司的人緣比唐柏樓好,深得同事和幾位大股東的喜愛,據說将來唐父如果退位讓賢,如無意外,CEO的位置就會是次子的。

但是,唐柏樓一直不甘寂寞,野心勃勃,多年來唐家兩位公子的明争暗鬥,早就是唐為員工茶餘飯後的談資了。他養傷的那段時間,最傷的大概還不是身體,而是地位和人氣。所以,回公司以後,他和唐樹恒的較量就更變本加厲了。

姜城遠所在的客戶部是唐樹恒管轄的,間接地令他跟唐柏樓不會有過多的接觸,他那時也以為唐柏樓就是他在唐為唯一厭惡的且需要避忌的人了。然而,直到最近的某一天早晨他去公司上班,看見有個人跷着二郎腿坐在接待臺後面看報紙,他才發現,唐柏樓對他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麽了。

有一個他更厭惡、更痛恨的人竟然成了唐為新聘的保安。

那個人就是魏楊。

魏楊也沒想到他第一天上班就會看見姜城遠,他立刻就丢了報紙站起來走到姜城遠面前,微笑着盯着姜城遠的腿:“這位同事,需要我扶你嗎?”

姜城遠的眼睛裏寒光一凜,看了他一眼,沉着氣走到電梯前面。

魏楊說:“你我都是老朋友了啊,三年多沒見了,敘個舊都不屑嗎?”

姜城遠咬牙切齒,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拐杖。

魏楊盯着遞減的樓層數字,說:“開門見山吧。我有個事情要問你,我聽說是你通知警察說我在松鶴陵的,但你那個時候還躺在醫院裏面,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兒?我有興趣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姜城遠依舊不出聲。

電梯門開了,魏楊替姜城遠擋着門,看他走進去,電梯門又緩緩合上,他在門縫裏對姜城遠揮了揮手。

電梯門一關,姜城遠低頭看自己的手,沒有扶着拐杖的那只手已經因為過分用力地握緊拳頭,而在掌心裏出現了幾道被指甲掐出的紅印了。

這時,唐為公司有一項新的計劃,是想以他們在城中新建的唐為酒店為劇情發生地,開拍一部十集的網絡劇,目的是塑造酒店的形象以及對外宣傳,而且該劇還要拿去北京參加一個電視節的評獎活動。

我聽沈叔叔說,項目是由二公子唐樹恒負責的,也是唐樹恒出面找他,說想用我做該劇的女一號。

而至于女二號,我在去唐為商談合作細節的那天才知道,原來正是檀雅。

那一天,我去到唐為大廈,一進大堂就看見了魏楊。我故意視而不見,走到電梯前,伸手按鍵的時候,手卻縮了回來。

大廈裏一共有五部電梯,不知道沈航出事的時候乘的是哪一部?

我想了想,問旁邊的人:“請問制片部在幾樓?”我一邊問一邊轉過去看對方,視線移到他的身上,我才發現那個人是姜城遠……

我穿着我最喜歡的套裝,化了很細致的妝,項鏈耳環等首飾全齊,鞋子和手袋也都是新買的,頭發精心打理過,連指甲都去店裏做過,即便平時出門總忘記或者懶得用香水,但這天出門也特意噴了不少。

所有的繁瑣,都不過是想堆砌我的自信。

因為我知道,我的自信也許會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蕩然無存。

我想我也許會見到他。我終于有可能見到他了。可我也怕見到他。而此刻,這個人就站在我身旁。

我的緊張比我預想更多一點,我故意不看他,盯着電梯門。他也沒看我,冷冷地說:“七樓。”

他又說:“七樓而已,害怕的話,可以走樓梯。”

人永遠都沒辦法弄清楚自己在別人的眼裏到底是什麽樣子,而對方對你的了解又有多深,姜城遠說那句話,是真的令我意外了,不輕不重地在我心裏敲了一下。他看也沒看我一眼,卻知道我在害怕。我的确是害怕。人說往事已矣,可是,對我來講,很多的往事都無法只是已矣。

生離死別,我放不下。心動心碎,我也放不下。

這是我的軟肋,他都看出來了。

但是,也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我改變了想走樓梯的念頭。

我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

那部電梯只有我跟他兩個人乘坐,進電梯之後,我還看見魏楊站在大堂裏,也不知道看了我們多久,那目光狡猾而森冷。

電梯裏,我跟姜城遠盡量保持距離,仿佛是兩個完全不相識的人,都盯着電梯門上那個緩緩變動的數字。

我去七樓,他去十七樓。

電梯升到六樓的時候,突然抖了抖,一瞬間光線全沒了,漆黑一片,電梯也卡住不動了。

我抓着內壁的扶手,心跳都停了一拍。

“電梯壞了?”我的聲音有點尖,帶着盡量克制的驚恐。

姜城遠按了呼叫鈴,控制室的人說馬上會來修理。

他掏出手機,屏幕亮了,借着那一絲光,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他低頭玩手機,不無諷刺地說:“要相信自己沒那麽短命的,不會掉下去。”

我咬着嘴唇沒出聲,也拿出了手機。

我來之前做了很多的準備,從做指甲、吹頭發到挑衣服、選配飾,樣樣都做齊了,卻反而忘了應該給手機充電。直到它因為電量耗盡而自動關閉,電梯也遲遲沒有修好。我的手機一關,姜城遠也關掉了他的手機,電梯裏再度全黑。我忍不住抱怨說:“連個後備的照明都沒有……”

姜城遠覺察到我的不安,故意說:“呵呵,你不會還有幽閉恐懼症吧?”

我沒有幽閉恐懼症,但是,我會想起沈航,腦子裏會胡亂地勾勒他出事的場景,越想越緊張。

我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和嘴,想掩飾自己不斷加重的呼吸聲。姜城遠的手機又亮了一下,瞬間即滅,亮的那一瞬,我就像一個幹渴至極的人猛地沾到了一滴水,我緊張地抿了抿嘴。

接着他的手機又亮了一下,但轉瞬又暗了。然後再亮一下,又暗了,反反複複。

我意識到他是故意的,冷冷地說:“幼稚!”

“幼稚但管用吧?你求求我,可能我就一直讓它亮着呢?”

我靠着內壁坐下來,背抵進角落裏,多了一點安全感。我故意找他說話,緩解自己的緊張。

“魏楊在這兒做保安,你還能每天進進出出,面不改色?你這個人不是一向很記仇的嗎?”

他說:“那也要看是記什麽仇,記誰的仇了。”

我說:“這麽說我得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會這麽深地……記恨我。要知道,被你恨和被你愛一樣,在你的心裏占據的都是很重的分量。”

他說:“是嗎?你對我的感情就那麽深,深到如果不能被我愛,也願意被我恨着?”

……

那一刻,電梯裏安靜得只有我平靜不下來的呼吸聲。電梯外有人來了,有腳步聲,還有工具和門碰撞的聲音。

有人問我們:“裏面的人沒事吧?”

姜城遠說:“沒事。”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人又走了,走之前叮囑我們再耐心等等。黑暗裏,姜城遠的聲音幽幽的,仿佛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飄來的:“你知道那天魏楊問我什麽嗎?……他知道是我報警的,他問我,是怎麽知道他在墓園的,是誰那麽多事把他的行蹤洩露給我的。”

我緊張地問:“那你怎麽回答他的?”

他的語氣帶着戲谑,說:“別怕,我沒說是你。”他靜了一下,說,“我告訴他——是劉靖初。”

我着急說:“你怎麽可以那麽說?!你知道那會給……”我話音未落,突然聽見咔嚓一聲,電梯震了震,迅速地往下墜。

“啊!”我大聲尖叫,兩只手在光滑的內壁上亂抓,心跳得幾乎要從身體裏沖破出來。

咣——

咚——

突然幾聲巨大的摩擦撞擊聲響起,電梯又停了。它大概只是下墜了一兩層,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那幾秒鐘卻令我覺得像在鬼門關前徘徊了一圈。我全身發抖,抱着頭縮成一團。原來還特意查過當電梯墜落的時候應該保持什麽樣的姿勢可以減小傷害,但是,那幾秒我的腦子裏卻一片空白,什麽自我防護都忘了。

姜城遠喊了我兩聲,我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他打開了手機,那一點點光如鬼火一般慢慢地移到我面前。他彎着腰看着我:“喂,說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擠出兩個字:“沒事!”

他哼了一聲,又走回他之前站着的地方,開始玩手機游戲。光一直都在,微弱的,還能映照出他低頭安靜的側臉。我悄悄地把自己的身體朝他那邊挪了一點,停了一下,然後又再挪了一點。和他靠得越近,我心裏的恐懼就越少。他似乎沒有發現我在悄悄靠近他,一直低頭玩游戲。

又過了一會兒,電梯裏突然亮了,電梯門也開了。我噌的一下站起來,沖出電梯,繞到旁邊的樓梯間,趴在扶手上喘着粗氣。緩了一會兒之後,情緒終于平複下來了。再回到電梯口看時,姜城遠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當我和唐為就合作細節達成一致之後,我們約好了簽訂合約的時間,是在下周一。

周一那天,我怕路上塞車,特意提早出了門。路況倒是很好,偶有堵塞,但很快也疏通了。我快到唐為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說,劉靖初在C大旁邊那間老絲綢廠的廠房裏,他即将為他當年的告密付出代價。

我心裏猛地一緊,是魏楊,一定是魏楊,所謂的告密,是說他相信了姜城遠所言,以為當年洩露他行蹤的人真的是劉靖初!我立刻顧不得跟唐為約定的時間了,急忙讓出租車司機開去C大。

後來發生的事情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劉靖初根本不在絲綢廠裏,魏楊只是編了一個謊把我引到絲綢廠,我去了那裏之後,突然被他從背後勒住,用毛巾捂住了嘴和鼻子,沒多久我就不省人事了。

蘇醒之後,我被他關了幾天,不但缺席了跟唐為的簽約儀式,而且,因為我的失蹤,唐為公司參與了這次微電影項目的高層之間還出現了意見分歧,女主角的位置也被檀雅趁機搶走了。

我那時才知道,魏楊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跟檀雅、跟唐柏樓等人混在一起了。

魏楊關我的最後那天,我是試圖逃走的。其實,我也已經不止一次試圖逃走了,但每次都失敗了。魏楊把我關在一間小房子裏,房子裏除了電扇和鋼絲床,就只有很多堆積的紙箱子。我也不知道那房子究竟位于什麽地方,但我試過呼救,周圍卻一個人都沒有。我叫天不應,叫地也不靈,只要魏楊沒盯着我的時候,我就會想辦法撬雜物室的窗戶。那天,我眼看着自己終于把窗戶的鎖撬開了,正打算翻窗逃走,魏楊卻突然進來了。再接着,我就再次被他逼迫吸入了大量的麻醉藥,再次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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