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有疲憊期,之前謝靖瑄也有過,不想寫歌不想唱歌,都覺得沒意思,他只以為李思源也是這樣,便沒多想。
現在想來,他還是想得太少了。
謝靖瑄很後悔,當時自己應該再堅持一下,多問問或者讓吳濤打聽打聽,但是他都沒有。
他确實很忙,先是忙着專輯後是忙着巡回演唱會,和李思源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可是再忙都是借口,想要真的抽出時間總還是能做到的。
一路想着這些事的謝靖瑄先一步來到飯店,這家店他之前來過幾次,認識他的經理直接就帶他去了二樓的方向,很安靜不會被打擾,又派了穩重踏實的服務生過來。
謝靖瑄沒着急點菜,只一邊抽煙一邊等藍羽喬,腦袋裏亂糟糟的塞着一堆事情,再加上他又剛剛經歷長途飛行,其實也很疲憊。
約莫四十幾分鐘之後,藍羽喬來了,她戴着大大的墨鏡,在服務生幫忙開了門之後走進來的樣子和氣場簡直比謝靖瑄還像個明星。
“你下了飛機沒回家休息?”坐到了謝靖瑄對面的藍羽喬一邊接過謝靖瑄遞過來的茶杯,一邊對他開口問道。
“是啊,還沒回去。”謝靖瑄點了點頭,沒否認。
看到藍羽喬謝靖瑄是開心的,在美國那幾天他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天,可是眼下卻因為李思源的事情而讓這原本單純的想法多了些複雜在其中。
他不想麻煩藍羽喬,可是讓他只一味看着李思源被雪藏卻不做點什麽,他又真的辦不到。而目前為止,能幫到李思源而且謝靖瑄又信任的,就只有藍羽喬一人。
謝靖瑄有點難開口,一杯茶遞過去之後就沒再說話了,而坐在她對面的藍羽喬看出了他的為難。
“是為了李思源的事吧?”喝了一口溫度有些偏低的茶水,藍羽喬嘴角邊的笑容是最為常見的弧度。
聽聞的謝靖瑄略微擡了一下眉毛,但接着就有點無奈的笑了出來:“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會點什麽,未蔔先知之類的?”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會呢?”眯起眼睛加深了笑意的藍羽喬故作高深,可是眼睛裏卻滿滿的都是打趣。
她那樣子分外的惹眼,像一抹作為亮麗的色彩,五彩斑斓的描繪在眼前,謝靖瑄看的不想移開眼睛,氣氛好像一起就沉澱了下來,只是藍羽喬沒忘記旁邊還有一個服務生在場,斂住表情提示般說了一句:“先點菜吧,我們邊吃邊說。”
她這話成功的讓謝靖瑄回過神,他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點了點頭,語氣很平靜的回應說好,但是耳朵尖兒卻是紅紅的,将他心底真實的情緒給洩露了出來。
他這點小秘密藍羽喬其實發現了,卻沒再拿這個開他的玩笑,只是在低頭去看菜單的時候睫毛輕輕顫了顫。
最後菜還是謝靖瑄點的,藍羽喬只看了幾眼就把菜單放下了,而有了上次的經驗謝靖瑄也沒再推辭。
上菜期間服務生來來往往的不好說話,他們便只聊了聊謝靖瑄在洛杉矶開演唱會的事情,說藍羽喬推薦的餐廳時,謝靖瑄笑着說很多工作人員都喝多了,今天有幾個還在頭疼呢。
後來等菜上齊了,藍羽喬将那個準備留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服務生打法走了,他們的對話才終于進入正題。
“我對李思源的事情大概有些了解,聽說伍安邦已經有動作了,就是要封殺的意思,不過在我看來其實封殺早就已經開始了,沒作品也不能上主流的ip節目,其他那些商演去不去的也就是賺點小錢,去多了就是自降身價的事,對發展有害無益。”
知道謝靖瑄很急的藍羽喬沒有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就說出了她所知道的,而等到他說完,便發現謝靖瑄的表現變得有些猶豫,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
藍羽喬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那句想說又沒說出口的話,藍羽喬所幸幫他說了:“你想問我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早告訴你,或者為什麽不幹脆幫幫李思源?”
她的話讓謝靖瑄有些意外,這種心裏所想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覺有點奇妙,但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藍羽喬都說了她是有“魔力”的,謝靖瑄便也釋然,只點了點頭。
眼看着謝靖瑄乖乖承認的樣子,藍羽喬的笑容真心了許多,語氣不自覺的放柔,但是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些現實的生硬。
“沒有人是救世主,我不是,你也不應該是,我們都不上帝老天爺。平心而論,李思源現在确實很可憐又可惜,但是單說他的能力和人氣,是真的沒到讓其他公司為了要簽他而寧願幫他支付違約金的地步。”
“可是之前凱瑞娛樂就聯系過他,還因為他不同意跳槽而要往他身上潑髒水。“聽到這裏謝靖瑄的語氣有些着急的反駁着。
“那他們現在人呢?”然而藍羽喬的一句話就又讓謝靖瑄啞然。
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有點無辜的味道,還有點可憐,盡管高顏值的謝靖瑄做起來其實很有點脆弱的迷人,但藍羽喬卻不願意看他露出這樣不開心的表情,于是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又解釋道。
“風水輪流轉,這段時間李思源自己的狀态就不好,之後當然還有公司的原因,所以這一年來人氣下滑的厲害,再加上新出來的幾個小鮮肉和他走的路線差不多,又比他有新鮮感,你要是公司的老板,你選誰?”
藍羽喬說的是事實,這讓謝靖瑄盡管心裏偏向李思源也不能否認,而且李思源之前因為戀情的分分合合确實分散了精力,安娜的離開對他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對工作難眠會分心,這些謝靖瑄都是清楚的。
他抿了一下嘴唇,有些話因為清楚從而變得困難,但他又真的不忍心就這樣看着李思源被封殺,這個結果實在太殘忍,也太不公平。
“你剛剛說其他公司會因為他的人氣下滑而不願意在需要幫他承擔違約金的情況下簽他,那你呢?你願意嗎?”謝靖瑄這話說的直白,藍羽喬隐約捕捉了一些轉變,少了客氣疏離的轉變。
手指輕輕的桌子上敲擊了一下,藍羽喬在思考,她沒辦法立刻就給出回答,她需要想一想,而謝靖瑄也沒催促,就只是安靜的等着。
這個過程并沒有很久,大約也就不到一兩分鐘的時間,藍羽喬向來都是一個果決的人:“如果作為華裳娛樂的CEO,我不會,風險和利益的百分比告訴我這是筆不劃算的生意,但是作為現在坐在你面前的藍羽喬,我會。”
在這樣說着的時候藍羽喬一直都坦蕩的直視謝靖瑄,語氣中沒有一點玩笑調侃,黑亮的眼眸中是謝靖瑄小小的影子。
空氣突然變得緊俏起來,謝靖瑄忍不住的覺得悸動,因為李思源多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也因為藍羽喬之所以給出這個答案的前提——是因為他。
想到這裏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一些顫抖:“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揚着笑容的藍羽喬回答的很簡練,對于其中有可能會發生的困難以及她需要為之所付出的代價,她不準備對謝靖瑄提起,她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這其實很簡單,謝靖瑄對她提出了一個要求,答不答應在她,既然她選擇答應,那麽之後的一系列問題自然也要一并承擔下來。
然而謝靖瑄不會想這麽多,他正因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而開心,這份開心是寫在臉上沾染在眉眼間的,藍羽喬眼看着之前還無精打采的人瞬間就精神了,真心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值得。
“好了,問題讨論完了,能開始吃了麽?”雖然是這樣問着,但藍羽喬也沒真的等謝靖瑄回答,夾了一塊兒紅糖糍粑就放進嘴裏,可緊接着又為了這塊糍粑兒而喝了好幾口水。
實在太甜了。
藍羽喬是真的餓了,動作就難免有些快,雖然依舊不失優雅但是謝靖瑄還是察覺出差別,畢竟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藍羽喬的動作總是漫不經心的,但這一次卻吃的很認真的樣子,這讓他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中午沒吃飯?”
“嗯,沒吃,有事情耽誤了。”藍羽喬随口回答着。
聽聞的謝靖瑄頓了一下,想到自己剛剛只一味急着和藍羽喬說李思源的事情,根本沒想着要先吃飯,這讓他瞬間就被愧疚包圍了,後悔得要命,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覺得挺重要,便急急的說了。
“我覺得可能你的頭疼越來越厲害和你的作息有關系,吃飯睡覺都不按時的話,身體負荷不來就會出現問題,沒事的人都容易發燒感冒,更何況你的頭疼還是老毛病。”
作為華裳娛樂的總裁,藍羽喬的工作量可想而知,在偶爾有些應酬什麽的,時間肯定不規律。
越想謝靖瑄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其實藍羽喬的病和年齡并沒有直接關系,只是和生活習慣有關,如果生活習慣好了,會慢慢好起來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謝靖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開心了起來,很有動力的拿起筷子就開始給藍羽喬夾菜,藍羽喬看着他的動作有點想笑,卻還是乖乖把他夾過來的菜都吃掉了。
☆、睡美人
吃過了飯謝靖瑄回去休息,藍羽喬卻又來到了公司,她看了許多關于李思源的資料,又讓慕修傑相應的做了一些調查。
有謝靖瑄在先,這一次李思源的合同注定了不會太好談,伍安邦就算為了面子也會努力争取拼上一口氣。
所以藍羽喬要盡量準備的充分一些,這樣一來等她最後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的事了。
她回到家也就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然後又早早的來到公司和華裳娛樂的律師團隊進行了一番具體的詳談。
她把一切都規劃好了,但是董事會卻在這時打了電話過來,為的自然是李思源的事情。
董事會并不同意在需要支付違約金的情況下簽下李思源,在他們看來李思源的價值遠不及謝靖瑄,與其簽下一個會給公司帶來麻煩,并且人氣也已經下滑并沒有什麽特別亮眼表現的歌手,倒不如多花些時間去挖掘新人。
對此藍羽喬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她轉過椅子看向窗外,神情略有疲累,但是話語中卻是一點都不顯露真實情緒的公事公辦。
她想要說服董事會,自然要給出相應的承諾和條件,這無非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藍羽喬深蘊此道,給出的條件足夠吸引人,終于成功的讓董事會改變了決定。
這通電話持續的時間并不長,收起手機的藍羽喬輕輕的嘆息。這件事還真的是一步一個坎兒,走的相當不容易,她事先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她畢竟也是個人,累的感覺總是避免不的。
藍羽喬不是一個會輕易給出承諾的人,但只要她答應了,無論這件事有多難她都會做到,所以雖然過程辛苦了一些,但最終李思源還是成功的與華裳娛樂簽了約,再一次成為了謝靖瑄的師弟。
在簽完合約的那天李思源請謝靖瑄吃飯,喝了不少酒的李思源也說了很多平時他不會說的話,一直到他徹底喝多到不省人事為之。
謝靖瑄和吳濤一起把李思源送回了家,李思源這個醉鬼倒是也省事兒,沾到枕頭就直接睡死了過去。謝靖瑄看着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卻也有着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輕松感。
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謝靖瑄抱着歌詞本想事情,他想給李思源寫幾首歌,他希望李思源在華裳娛樂發行的第一張專輯能有一個好成績,這樣對李思源和藍羽喬都好。
雖然藍羽喬什麽都沒說,但是謝靖瑄不傻,他知道這件事情遠沒有藍羽喬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他們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做賠錢的買賣,所以如果李思源的這張專輯可以有一個很亮眼的成績的話,藍羽喬也會比較好交代。
想到那天藍羽喬說着她願意幫他時的樣子,謝靖瑄的心裏流過一些他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暖得灼熱,甚至讓他感覺到了疼痛,又沉重,但他卻并不排斥,反而有些食髓知味一般。
那天晚上謝靖瑄在書房裏呆到很晚,他寫好了一首曲子,他準備先拿給李思源聽一下,如果他有想法可以試着自己填詞,謝靖瑄覺得李思源最近大概也有很多的想法想要表達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先去一個地方,他要去見藍羽喬,他還欠她一句謝謝,雖然可能這兩個字沒什麽實質的意義,但謝靖瑄還是想要讓藍羽喬知道。
下午謝靖瑄在出門之前給藍羽喬打了個電話确認她在辦公室,原本從家裏到公司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只是今天路上有些不太順利,前面的路段似乎發生了交通事故,很多車堵在了一起,耽誤了不少時間。
等謝靖瑄終于到達公司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藍羽喬的秘書被提前知會過看到謝靖瑄也沒攔他,只禮貌的對他點了點頭。
因為剛剛的堵車而有些心煩氣躁的謝靖瑄對秘書只是輕輕點頭回應了一下,走到門前擡起手在辦公室的門上敲了敲,然後便直接推開了門。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心急,明明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可是剛剛在路上堵着的時候偏偏焦躁的坐不安穩。
他很想快點見到藍羽喬,這種感覺就像是年少時因為偷偷暗戀隔壁的女生,所以總是想要下課的鈴聲早點響起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放學回家的感覺有點類似。
懷着這樣心情的謝靖瑄走進辦公室第一反應是看向辦公桌的方向,卻驚訝的發現那裏并沒有人,他一愣,緊接着才意識到這間辦公室似乎安靜的不正常。
微微皺眉的謝靖瑄掃視了一下四周,正想着藍羽喬是不是不在的時候才發現人就在沙發上。
藍羽喬睡着了,和那天她頭疼犯了謝靖瑄把她抱到沙發上時是一樣的姿勢,這讓謝靖瑄心裏一慌,直到上前兩步仔細的看了看才安下心來。
她的臉色是正常的白皙,嘴唇上有一抹嫣紅,神态也是放松的,看來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因為不舒服。
可能是太累了吧,謝靖瑄這樣想着動作便放輕了,不想打擾她休息。其實這個時候他或許應該離開讓藍羽喬可以好好的睡一會兒,反正他的事情也不急,但謝靖瑄就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甚至越靠越近,就好像那個方向有什麽在吸引着他。
謝靖瑄來到了藍羽喬的面前,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眼看着藍羽喬近在咫尺的睡顏,剛剛心裏的那點煩躁不僅沒有因為看到了藍羽喬從而消失不見,反而越演越烈變本加厲的升騰起了無數的泡泡,咕嚕咕嚕的一路冒上來。
度假村的那個夜晚不知道怎麽就出現在腦海裏,無數绮麗的畫面浮現在眼前,藍羽喬的動作,聲音,甚至是額頭上的汗水都是那麽清晰。原來他從不曾忘記。
謝靖瑄被這些畫面蠱惑了,他的視線從藍羽喬緊閉着的雙眼來到到嘴唇,便怎麽都移不開了。
他記得那裏的觸覺,清清楚楚,柔軟的,細膩的,帶着酒精的味道。
光是想着謝靖瑄就覺得自己好像又醉了,他似乎回到了那個晚上,鮮紅色的雞尾酒,藍羽喬深不見底的眼神,他們擁抱在一起的力道,這些都讓謝靖瑄覺得天旋地轉,再回神時他的嘴唇距離藍羽喬的只有不到一厘米,而原本在睡着的人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有一絲沖動在趨勢謝靖瑄,讓他有些不管不顧,他在藍羽喬的目光下越發低下頭,內心的想法讓他忘記思考,他想完成這個吻,可是藍羽喬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
“你想幹嘛?”距離太近了,近到藍羽喬說話時的氣息謝靖瑄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可是距離又太遠了,遠到謝靖瑄根本不能真真切切的觸碰到她,再一次的。
謝靖瑄撐在沙發上的手指用力到泛了白,可他不想放棄,他執拗的看着藍羽喬無聲的向她傳達。
可是藍羽喬沒有任何表示,她也不再說話,只同樣沉默的回視着他,目光堅定。
安靜到就連呼吸都分外明顯,沒有了言語似乎有些東西反倒變得清楚起來,謝靖瑄在藍羽喬的眼神中看到了冷靜和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悸動和渴望,就像是一汪冰涼的湖水,謝靖瑄被直接扔了進去,所有的熱切都被澆熄。
他忘記了自己來找藍羽喬的初衷,從撐在藍羽喬上方的位置起了身,然後便二話不說直接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藍羽喬沒動,她保持着原本的姿勢躺在沙發上。謝靖瑄的溫度還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還沒消散幹淨,藍羽喬默默的感受這一切,眼睛裏最後留下的畫面是謝靖瑄離開時,挺得筆直的背影。
估計今天這件事會讓敏感的小青蛙想很久,他可能想得通,但更可能是越想越歪最後就不知道延伸去了哪裏。
但是藍羽喬必須這樣做,她可以允許他們在喝醉時的一次放肆,卻不能允許他們在清醒時的一次又一次。
想到這裏的藍羽喬不禁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多少次了的。她最近是真的很忙,要不然也不會在辦公室裏睡着,自然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切,不過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藍羽喬聽到了,她應了一聲,慕修傑便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有點磐石無轉移的意思。
“人走了。”他對已經從沙發上起身的藍羽喬說着。
聽聞的藍羽喬愣了一下,随即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快速轉了一圈,古靈精怪的:“你還特意去看了一下?”
“你不想知道?”慕修傑反問着。
面對着慕修傑毫無波瀾的眼神,藍羽喬輕嘆了一口氣,倒是也沒否認:“好啦好啦,我想知道,我承認還不行嘛,你行行好,幫我去倒杯咖啡吧?”
睡眠不足導致藍羽喬特別依賴咖啡,可是那東西太傷胃,前幾天藍羽喬的體檢報告顯示她的胃不太好,不适合再喝咖啡,所以現在慕修傑在聽了藍羽喬的話之後雖然轉身出去了,但是回來的時候端的卻是一杯茶。
藍羽喬看着那杯明顯不是她想要的茶水,表情變了幾變,但最終還是什麽都說,近乎認命的接了過來。
☆、他她
屋子裏散落着很多只寫了幾行就被揉掉的紙團,在這些紙團的中央謝靖瑄盤腿坐在地板上,彎着腰在寫寫畫畫着,可是沒多一會兒就又懊惱的抓耳撓腮,把這一張又撕下來揉了揉随手丢在了一邊。
現在已經是早上四點多,太陽慢慢的取代了夜晚,屋子裏燈光的存在感和必要性也在漸漸減弱着。
謝靖瑄是想寫歌的,可是他折騰了一晚上,卻什麽都寫出來,有些東西明明就在他的腦袋裏,可他表達不出來,這讓他苦惱,卻又不打算放棄。
昨天從藍羽喬那裏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态,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一想到在藍羽喬辦公室發生的種種以及當時藍羽喬冷漠的眼神,他就鬧心的不得了。
晚飯被他省略掉了,睡眠也被他遺忘了,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抱着本子讓自己沉浸在創作中,好像這樣就可以去到另一個世界,沒有任何煩惱的世界。
或許真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又或者每一段傷害都必然有它存在的意義,在謝靖瑄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在中午之前終于寫出了能讓自己滿意的作品,一首緩慢的情歌,一聲聲一句句都是傷心痛苦與無奈。
短暫的喜悅很快就被替代了,尤其是在謝靖瑄用家裏的鋼琴将整首曲子完完整整的彈奏了一邊之後。
他重新回到卧室裏,坐在一堆被他寫廢了的紙中間,越發的覺得自己簡直太可憐了,可憐到近乎可悲。
他不想去想藍羽喬為什麽要拒絕他,他先一步就被藍羽喬的決然給傷害了,甚至來不及細想其因果。
他本就是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又很敏感,那些微小的細節有時候會讓他特別在意,有些執拗的。
下午的時候吳濤來了,一看他的狀态就知道這又是出了什麽事,趕忙從卧室閃身出去了免得引火上身。
不過他到底是晚了一些,謝靖瑄看到了他,正打算開口叫人,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那是謝靖瑄的手機鈴聲,卻只聞其聲不見其形,謝靖瑄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翻找,一直到手機因無人接聽而挂斷,終于在一張寫了一些東西外加畫着一個巨大叉叉的紙下面找到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來電人讓他很意外,意外到都把要叫吳濤的事給忘了。
打來的人是谷娅楠,謝靖瑄在猶豫了一陣子之後,選擇回了電話給她。在電話裏谷娅楠說自己聽說了謝靖瑄要買房子的事,正好她的一個朋友有一處房子要出手,谷娅楠覺得挺合适,就打來問問謝靖瑄有沒有興趣。
谷娅楠的态度大方自然,這感染了原本還想得有些複雜的謝靖瑄,讓他也放松了下來,有些像是在面對一個老朋友。
他詢問了一些細節,谷娅楠一一回答了之後聽起來似乎真的很不錯,謝靖瑄有點動心,畢竟他之前已經找到挺久但一直都沒找到合适的,他父母前幾天還在問他。
“你一會兒有時間嗎?要是沒事的話我陪你去看看,正好那人和小迪也挺熟的,你可以問問他要不要一起,人多也熱鬧,要是合适的話價錢也好談些。”谷娅楠提議着,而聽聞的謝靖瑄想了一下之後便同意了下來。
挂斷電話謝靖瑄先是給錢迪打了個電話,問過之後果然他和那個房主挺熟的,或者應該說是他媽媽和對方更熟悉一些。
這樣一來的确好辦多了,謝靖瑄和錢迪确認了時間,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客廳裏的吳濤看着他風風火火的樣子,一臉的莫名其妙,明明剛剛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怎麽這會兒就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其實吳濤不知道的是,謝靖瑄的心情依舊不好,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袋裏轉來轉去攪得他不得安寧,可是他不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人呆着只會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胡思亂想。
再加上給父母買房子的事情也确實拖了太久,難得今天有時間,既能看房子又能順帶着去近郊轉轉換個心情,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原本在電話中聽谷娅楠的描述謝靖瑄只覺得那房子挺合适,卻沒想到這麽合适,他幾乎是一眼就看中了這棟山頂別墅。足夠大的院子和周遭的環境以及別墅本身簡約大氣的風格都讓他很喜歡,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錯打理的也很用心,之後并不需要做太大的改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謝靖瑄幾乎是當機立斷就決定要買,剩下的就是價錢問題了。別墅的主人和谷娅楠以及錢迪都認識,看在他們的面子上給出的價錢很合理并沒有獅子大開口,謝靖瑄也能夠接受,兩人算是一拍即合,約定好了明天上去就辦手續,一切都順利不可思議。
選到心儀的房子是一件好事,再想到媽媽看到這裏時也一定會很開心這讓謝靖瑄的心情好了些,所以當谷娅楠提出要他請吃飯來報答她幫他找到這個好的房子時謝靖瑄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之所以他能遇到這麽合适的房子還要多虧了谷娅楠,所以請她吃頓飯是理所應當的。
“喂喂,你們倆就這麽把我無視了?我不管啊,你們要約是你們的事,現在可都已經快七點了,我們先去吃一頓再說吧,我的肚子都叫了一路了。”抱着自己的肚子錢迪委屈吧啦的說着。
見狀的謝靖瑄和谷娅楠被他那樣子逗笑了,不過笑歸笑現在确實到了吃飯的時間,三個人便找了一家就近的餐廳。
說來也就是這麽巧,他們在吃飯的時候正巧碰到了藍羽喬的朋友孔越澤,認出了謝靖瑄的他目光在謝靖瑄和谷娅楠的身上來回來去的看了一會兒,眼睛裏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狡黠。
既然都被他看到了,這麽有意思的戲碼不告訴藍羽喬豈不是太可惜了?所以當過了幾天他和藍羽喬見面的時候,便把這件事加油添醋的說了,什麽謝靖瑄和谷娅楠之間多麽親熱多麽熱絡之類的純屬杜撰,卻被他描述的天花亂墜大有謝靖瑄和谷娅楠明天就要複合了的架勢。
而窩在沙發裏端着杯酒靜靜聽着的藍羽喬覺得自己的朋友有點說書的潛質,聲情并茂的說得那叫一個精彩,自己簡直都想給他鼓掌了。
“他們倆看着真的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啊,你現在的位置擱電影裏絕對是個反派,人家小情侶好好的,你這個心機頗深的女人卻總想着從中破壞。”這是孔越澤最後給出的結論,直接就給藍羽喬扣了頂反派的帽子,還是個“心機頗深”的反派。
“我是反派?”微微睜大眼睛終于不再那麽懶散的藍羽喬反手指了一下自己,有點哭笑不得的搖頭:“不,他們已經分手了,不算情侶。”
聽聞的孔越澤打算反駁,但是藍羽喬先一步接着說了下去:“再說了,我也沒打算破壞。”
她的語氣淡淡的,嘴角邊的笑容真誠的讓人沒辦法不相信,孔越澤這一次有些懵了,他看着藍羽喬眼睛裏寫滿了問好。
孔越澤比起藍羽喬還是嫩了些,有時候傻白甜的讓藍羽喬嫌棄,就好像他剛剛拙劣的謊言和故意歪曲的事實,漏洞百出的藍羽喬想表現得相信他一些都實在沒辦法違背自己的智商。
“你為什麽總是那麽陰謀論呢?我就必須時時玩心眼兒算計着別人,不那樣你就覺得特奇怪是麽?”放下了酒杯的藍羽喬看着孔越澤反問着。
“是啊。”孔越澤想也不想的點頭,那副肯定的樣子讓藍羽喬對于自己在孔越澤心中的形象感到深深的無奈。
如果真是那樣她也不嫌累得慌。
藍羽喬不想說話了,更加不想扭轉什麽,甚至連剛剛孔越澤所說的謝靖瑄和谷娅楠一起吃飯的事情她都沒多問一句。
其實藍羽喬清楚,孔越澤是會誇張的演繹,但是他不會憑空捏造,他遇到了他們應該是真的,可那又怎樣呢?謝靖瑄和谷娅楠又不是不能見面。
看着藍羽喬那副閑适的樣子,孔越澤知道自己剛剛的故事沒能打擊到藍羽喬,雖然覺得有些沒趣,但其實他對于這樣的結果也并不覺得意外。
他了解藍羽喬的性格,所以他才會故意和她說這些,當作玩笑當作調侃,他清楚藍羽喬也清楚,不過很快他卻又真的有了一個疑問。
“哎不是我說,這都多久了,我還以為你早就應該得手了,結果卻拖到現在,你這是打算再拖到聖誕節把希望寄托在聖誕老公公身上?醒醒吧孩子,那是童話故事。”盡管是真心發問,但孔越澤依舊帶着吐槽,好像不這樣就沒辦法說話,将損友的形象一路貫徹到底,卻在看到藍羽喬又打算去倒酒的時候卻被她的杯子奪了過來,幫她換成了果汁。
藍羽喬最近老毛病犯的太頻繁,還是少喝點酒為妙。
而被搶了酒杯又被塞了一杯橙汁的藍羽喬看着孔越澤無比流暢的一組動作,有點想嘆氣,她覺得自己最近簡直是返老還童了,被無數的大人監督着不準做這個不準做那個的,卻又偏偏都出自一顆為她好的心,讓她無力反駁。
果汁的味道有些甜,和之前的威士忌形成強烈的對比,藍羽喬有些不适應,便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同時回答道:“這事本來就急不來。”
人是要餓到了極致才會知道自己要什麽,有多想要,并且記住這個感覺,藍羽喬沒直說,但是孔越澤明白她的意思。
想到這裏的孔越澤再一次同情起謝靖瑄來,被藍羽喬這樣的人盯上,不是一招致命,而是一點一滴的,被毒液慢慢滲透進皮膚,骨髓,甚至是靈魂,直到全部都被她占據。
“那個謝靖瑄......就那麽好?”孔越澤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句。
他是藍羽喬的朋友,他清楚藍羽喬身邊有多少優秀的人,她的追求者從未斷過,可她偏偏就看上了謝靖瑄,甚至不惜花費這麽多心思。
聽了孔越澤的問題藍羽喬難得的有些恍惚,她想到了一些回憶,不算久遠,甚至連傷痛的感覺都很清晰,而她也是在那時第一次認識了謝靖瑄這個人。
在那之後藍羽喬遙遠的觀察了他很久,越觀察越了解,就越是能發現他的好。
現在這個世界多麽浮躁,可謝靖瑄就像是有感情潔癖一般,絕不會輕易陷入一段感情,可一旦真的愛了,就很難再出來,所以他之前的戀情也都多半比較長久。
那是一個能守住自己的人,他有盔甲,又敏感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