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和藍羽喬最近得知的某些消息混雜在一起,變的極其複雜。理智告訴她這時候該靜默不動,但感性卻讓她恨不得現在就去到那個人面前,告訴他這都是他的報應。

藍羽喬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能自拔,正在開車的謝靖瑄回頭看了她一眼,外面的路燈照在了藍羽喬姣好的面容上,令人動容的美,可謝靖瑄更關心和在意的,是藍羽喬眼神裏的哀愁以及.......恨意?

“羽喬,你怎麽了?”謝靖瑄開口問着,而他的聲音也讓藍羽喬回過神來,轉過看向謝靖瑄的動作有些慢,眼神裏還有些幽遠沒散去。

這樣的藍羽喬讓謝靖瑄的心跳空了一拍,藍羽喬心中有傷痕,那是她脆弱的一面,只是平時被她掩藏的很好,所以偶爾的流露,才會更加讓人覺得心驚和心疼。

謝靖瑄很擔心,他皺起眉頭正準備再追問,可藍羽喬卻搶先了一步開口道:“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她問的很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但謝靖瑄卻沒能明白她的意思,大概他的眼神也透露了這一點,所以藍羽喬很快就又解釋道:“去美國之前我住的地方,和我媽媽,你想不想去看看?”

這是藍羽喬從前從未對謝靖瑄提起過的,哪怕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藍羽喬也沒說,這說明這些事情是她不願意與人分享的,但現在她邀請了謝靖瑄。

在那一刻謝靖瑄感覺到了肩頭的重量,藍羽喬心中封閉在最深處的秘密在向他一點點展開,他有點緊張,卻絕不會拒絕。

“當然,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謝靖瑄微笑着回答。

那天的話題到此為止,之後的幾天謝靖瑄沒再提過,藍羽喬也沒說,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

其實謝靖瑄是有些心急的,他很想看看藍羽喬小時候住過的房子,那裏是不是有她成長的痕跡?

可同時謝靖瑄也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弱點和軟肋,藍羽喬外表看上去越強大,那份被她潛藏在心裏的傷痕就可能越深。謝靖瑄和藍羽喬生活在一起,在日常的點點滴滴中他能感覺到,有些事情,藍羽喬是在意的,例如她去世的母親,例如那份沒有親人的孤獨。

所以他在等,等藍羽喬準備好。

這一天并沒有太久,在一天謝靖瑄上午下了通告之後,他在休息室裏看到了藍羽喬,她的笑容無比明媚,和窗外的陽光一起映進謝靖瑄的眼睛裏,她對他說:“走吧,一起回家。”

☆、時間的重疊

在時間的滾滾巨輪下,有些事物會被無情的碾壓以至于消散無蹤,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可也有些東西,得以有幸逃脫,它們被留存了下來,卻也已經是面目全非。

在藍羽喬回國之後她就一直想要把以前自己和媽媽住的房子買下來,只是因為之前房子的房主移民至海外了,聯系起來花費了一些時間,所以一直到前段時間才終于把手續辦齊全。

曾經她和她媽媽一起共同生活的地方,現在又屬于藍羽喬了。

謝靖瑄的保姆車太過張揚,再加上老式的居民樓小區是進去容易出來難,在裏面想調個頭都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于是藍羽喬和謝靖瑄選擇在小區門口就下了車,一起走進去。

路程不遠,前後一共三棟樓的小區本就不大,可是藍羽喬卻刻意的放慢腳步,像是要牢記這份歷久彌新。

很多東西不一樣了,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二十年,在飛速發展的b市這片老舊的居民樓還沒有被拆遷就已經算是奇跡。

可偏偏還有很多是沒變的,讓藍羽喬會忍不出産生一種錯覺,好像中間的這款時間并未存在過,藍羽喬也不曾離開,很多過去的畫面一一浮現,然後又和眼前的景物重疊,藍羽喬難得的有些激動,可這份激動卻帶着一份揮之不去的悲涼。

還好,今天藍羽喬并不是一個人,她的右手始終都與謝靖瑄牽在一起,她時刻感覺到從謝靖瑄那邊傳遞過來的溫暖,這在很大程度上也給了她一份支撐。

藍羽喬和媽媽一起住過的樓下小院子裏有些老人在聊天下棋,看到藍羽喬和謝靖瑄走近便紛紛擡起頭來打量着這兩個穿着打扮時尚靓麗,和這座老舊的居民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生人。

謝靖瑄沒怎麽僞裝,甚至連個帽子都沒有,可他這個在外面随随便便都要造成交通擁堵的大明星在這些老人這兒卻并沒什麽特別,反而還有些警惕,畢竟這兩個人之前從未見過。

“你們找哪家的?”其中一個老人開口沖謝靖瑄和藍羽喬問了一句,盡管滿頭花白,但聲音卻很洪亮。

謝靖瑄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從小家庭條件就挺優渥的他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小區,很有些不适應,然而也就是在他茫然着的時候,身邊的藍羽喬開了口:“大爺,我們去二單元三樓二門那家。”

她回答的自然而然,語氣中甚至帶着一些熟攆和親近,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老人多事一般充滿耐心。

“啊,那家啊,不是早就搬走了?都空了好一陣子了。”這名老人顯然對這裏的情況很了解。

“是啊,不過前陣子我把那房子買下來了。”挂着微笑,藍羽喬的聲音配合着老人适當的加大了不少。

聽了藍羽喬的回答老人眼中的警惕減少了不少,不過他身邊的另一個老人卻接了一句:“嗨,你們年輕人買這麽老的房子幹什麽,那邊新建的小區多好啊,那小花園建的跟公園似的,現在這兒都只剩下我們這些老家夥喽。”

似乎是瞧着謝靖瑄和藍羽喬不像沒錢的主兒,卻偏偏放着新小區不買反倒來買他們這舊小區,那名老人覺得有些不解。

“我以前在這裏住過,有感情了。”雖然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涉及隐私,但藍羽喬還是回答了,而且在這樣說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明顯比之前要加大了不少。

與老人簡單的寒暄之後,謝靖瑄和藍羽喬上了樓,三層樓,并不算高,可每走一步藍羽喬都能感覺到心頭的沉甸感。

那是時間和改變的重量。

然後等藍羽喬終于站到門前,這扇分外熟悉的大門讓藍羽喬的心跳失了頻率,她在門口站了很久都沒有動作,而她身邊的謝靖瑄也不催促,就只是安靜的站在藍羽喬的旁邊,等着她,陪着她。

暗自深呼吸了幾次,藍羽喬很少有這麽情緒失控的時候,她拿出鑰匙來開門的手都是顫抖的,控制不住的,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打開了門,這件小小的,只有一居室的房子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房子比藍羽喬印象中還要小了一些,之前搬走的那家人并沒有裝修過,只是家具都換過了,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樣,卻還是能找到很多藍羽喬和母親留下的痕跡。

例如說窗邊的一處破損,那是藍羽喬頑皮不小心碰倒了花盆導致的,還有牆面上的幾個小塗鴉,說是塗鴉但其實叫亂塗亂畫更加準确,那時藍羽喬只有三四歲的樣子,母親出去工作了她在家裏無聊,就開始搞破壞,但是等她媽媽回來的時候卻沒有罵她,還給她買了畫筆回來,讓她下次再想畫就畫在紙上。

她的媽媽總是這樣,溫柔的,包容的,很少發脾氣,卻很常掉眼淚,盡管她總是盡可能的避開藍羽喬,可藍羽喬還是發現了很多次母親自己偷偷躲起來哭。

和藍羽喬不一樣,她的媽媽是柔弱的,卻偏偏一個人要扛起一個家,好不容易一切都上了正軌,一個突如其來的夜晚,又讓一切都改變了。

想起來真是可悲,她的母親,用一輩子證明了一個男人的薄情寡性。

已經長大的藍羽喬用修長的手指撫摸過牆壁,桌椅,還有那些兒時的自己所留下的痕跡,那感覺放佛跨越了時間,去處碰那個小小的自己。

那時的她,還不懂什麽叫迷茫,也不懂什麽叫悲傷。

可長大往往就是這樣,當你懂了,暮然回首之後,卻也是再也回不去了。現在的藍羽喬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單純,她精于算計,習慣步步為營,她要去掌握自己的命運,并且有能力去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永遠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任人擺布。

情緒的起起落落到了最後都歸于平淡,藍羽喬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給謝靖瑄講了一些兒時的趣事,結合着屋子裏一些零星的痕跡,謝靖瑄能想象當初的情形,卻又有些可惜與自己沒能參與。

小時候的藍羽喬,一定很可愛很漂亮。

他們在老房子裏逗留了将近兩個小時,在這個好像回憶和現實重疊在一起的環境裏,時間似乎失去了作用,等到謝靖瑄和藍羽喬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在車裏藍羽喬沒怎麽說話,只是把頭靠在謝靖瑄的肩膀上,随着車子的晃動而輕輕擺動着。

謝靖瑄歪頭看了藍羽喬一眼,今天一整個下午他都處于一種很擔心很心疼的狀态中,一直到現在。

他想出聲安慰藍羽喬,卻嘴笨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到最後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要不要睡一會兒?”

有點糟糕,而且聽聞的藍羽喬幾乎沒有猶豫就搖頭的動作也再一次證明了這确實是一個糟糕的提議。

抿起嘴巴的謝靖瑄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正準備再開口,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劉天瑞打來的,他剛剛從紐約走秀回來,約謝靖瑄和藍羽喬吃飯,楚俊哲他們也會去。

原本謝靖瑄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他覺得今天藍羽喬應該沒心情赴約,但是因為靠在他肩膀上夠近的距離從而把電話裏劉天瑞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藍羽喬否認了他的猜想。

“去吧,和大家一起吃飯熱鬧一下,也能換換心情。”藍羽喬沒否認自己的心情确實有受到影響。

從房子的手續辦完一直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藍羽喬當然想來,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費力的把這間房子買回來,可再想,她也還是猶豫。

那是她心裏最深的一道傷疤,九月之前的那個夜晚改變的不光是藍羽喬和她母親所身處的土地,還包括了她母親心中尚未磨滅的期待。

自從去了美國,藍羽喬的媽媽好像徹底的失去了希望,對那個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傷了心也傷了情,如果不是那個人這般絕情的将他們送走,藍羽喬覺得她的母親也不會這麽早就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她的媽媽已經走了,這一點是會改變的,所以藍羽喬不想自己一直沉浸在這樣負面的情緒之中,和謝靖瑄的朋友們吃頓飯,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你确定?”然而聽聞的謝靖瑄卻有些猶豫,順便又補充道:“沒關系的,天瑞他們怎樣都沒關系,你不用顧慮他們。”

這樣說着的謝靖瑄是不想藍羽喬因為不好意思拒絕他的朋友而勉強自己,但是他忽略了電話那邊的劉天瑞,清清楚楚的聽到“天瑞他們怎麽樣都沒關系”這話,劉天瑞的腦海裏蹦出了忘恩負義四個字,表情分外的無奈。

“我沒事,那些事都過去了,以後就都是好事了,不是麽?”已經從謝靖瑄的肩膀上擡起頭來的藍羽喬改為摟住他的胳膊,美麗又明亮的眼睛中帶着笑意,聲音中故意增加的甜意有點撒嬌的味道。

看着這樣的藍羽喬謝靖瑄的一顆心都軟了下來,怎麽可能說不是,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

“對,以後就都是好事了。”謝靖瑄很肯定,并且在說完之後就忍不住的伸手捧着藍羽喬的臉頰,在她的嘴唇上印上了一個吻。

至于電話那邊一直被忽略的劉天瑞,則是有點生無可戀的意思,為什麽沒人告訴他只不過打給電話也能被這麽殘忍的塞狗糧?

☆、她是她

華燈初上,車子從老城區慢慢的駛進繁華,車裏卻始終很安靜,不過這份安靜在車子到達目的地之後就在空氣中四散而去了,快的有點不可思議。

劉天瑞安排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老板已經被提前打過招呼,謝靖瑄的車子才剛停下老版就迎了過來,一路将謝靖瑄和藍羽喬迎進了劉天瑞他們所在的包房。

這時的藍羽喬神情中早就沒有了剛剛在車裏的茫然和傷感,她的笑容重新自信又從容,眼神中閃爍着耐人尋味的光芒,引人深究,又在目光流轉間自然而然的散發魅力。

或許這也算是藍羽喬厲害的地方之一,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僞裝的無懈可擊,你永遠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又是否在經歷傷痛,她能時刻表現得無比強大,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就好像現在這樣,明明剛剛藍羽喬在老房子的時候還情緒一度失控,在車上也十分低落,但是到了這間包房中面對着其他人,藍羽喬就又是那個讓人熟悉的藍羽喬,自在随意的和楚俊哲他們談笑風生,幾句話就把場面炒熱起來,根本看不出剛剛她還是那樣的傷心到不能釋懷。

在某種程度上,謝靖瑄是真的不太喜歡藍羽喬這樣,這讓他心疼,可是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藍羽喬現在至少會将真實的自己展現給他,面對他的時候,藍羽喬不會将自己包裹起來。

那是藍羽喬對他的信任,也是她将謝靖瑄視為自己人的一種體現,她依賴他。

很是難得,謝靖瑄能感覺到藍羽喬并不是一個會對人輕易打開心扉的人,所以現在她願意在他面前真實,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袒露,謝靖瑄珍而重之,且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辜負。

楚俊哲等人毫無意外的壓根兒沒發現藍羽喬的任何異常,還在張羅着要去LAM續攤。這次謝靖瑄沒發表意見,而是把目光看向藍羽喬,帶着征求意見的意思,而感覺到他的視線藍羽喬回過頭來,在明白過來的同時對着他輕輕一笑,謝靖瑄便對着楚俊哲他們點了頭,同意了去LAM的提議。

他們倆默契的沒話說,而楚俊哲和劉天瑞也有他們的默契,他們都看到了謝靖瑄和藍羽喬的交流,在彼此對視的時能看到對方眼裏的無奈,以及再一次被強塞狗糧的憤恨。

一行人很快趕到了LAM,今天有幾個謝靖瑄認識的藝人朋友也在,其中一個今天還過生日,謝靖瑄簡單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又短暫的聊了一會兒,并未久留。

藍羽喬今天似乎有意想多喝些,杯子空了又滿滿了有空,談不上要把自己灌醉,她也沒這個打算,但是旁人看在眼裏卻未必不擔心,就好像謝靖瑄這會兒就已經按住了她的杯子,在藍羽喬又一次準備給自己倒酒的時候。

“我沒打算喝醉。”她湊到了謝靖瑄跟前,現在是在包房裏,身邊又都是可以信賴的人,藍羽喬沒有太多忌憚,和謝靖瑄的舉止是戀人間正常的親密。

“那也不行,不能喝太多酒,到時候該不舒服了。”謝靖瑄擔心藍羽喬的身體,前一陣子藍羽喬的頭疼就發作了一次,盡管不嚴重,但還是讓人揪心。

看着謝靖瑄堅持的樣子,藍羽喬放棄了要回自己杯子的打算,妥協的說道:“那給我來杯橙汁吧,總不能幹坐着。”

這次謝靖瑄沒再反對,卻也沒打算起身,而是伸腳踹了一下身邊的楚俊哲,說道:“去叫人拿點橙汁過來,再要個果盤,多放點櫻桃和西瓜。”

這兩樣水果都是藍羽喬愛吃的,相對而言,藍羽喬自己沒說過,是謝靖瑄自己觀察得來的。

“靠,你穿着鞋呢大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之後,深色褲管上留下的鮮明腳印讓楚俊哲很不滿。

然而他的控訴起不到什麽作用,謝靖瑄吊兒郎當的反駁:“行了啊,你也不是什麽幹淨人,快去辦事!”

面對又大爺又痞子總之是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的謝靖瑄,楚俊哲無語凝噎,拍了拍自己的褲子還是乖乖給人弄果汁和水果去了,不過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不光帶回了這幾樣東西,還帶回了一個邀請。

剛剛偶然遇到的那幾個藝人都在下面的舞池玩,想叫上他們幾個一起下去,人多也熱鬧。

聽聞的錢迪似乎興趣頗高,就連本來不太愛湊熱鬧的劉天瑞都沒反駁,只是他的目的有些不單純,其中一個女藝人是他的心儀對象,他想趁這個機會可以增進一下彼此的關系。

其實謝靖瑄也是有些心動的,他好久沒來LAM,也确實挺想下去活動活動玩玩,不過......謝靖瑄看了身邊的藍羽喬一眼,決定還是放棄這個想法。

一樓不比二樓的vip區域,人多又雜,他和藍羽喬不太好一起出現未免惹人懷疑,畢竟之前他們倆已經穿過一次緋聞了。

這樣一來如果謝靖瑄下去玩了藍羽喬就沒人陪了,他不想丢下她一個人,便幹脆打消念頭。

謝靖瑄已經想好了,回絕的話也到了嘴邊,但是藍羽喬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聲音理解又自然:“你去玩會吧,我也不在這兒幹坐着,我去樓梯緩臺那邊看你。”

藍羽喬向來洞察人心,不用謝靖瑄開口,她便将他看了個徹底,再加上其他人也都有這個想法,她不會做那個掃興的人。

哪怕藍羽喬已經首肯,但謝靖瑄依舊猶豫,直到藍羽喬率先起身後又來拉他,謝靖瑄看着她安穩且帶着笑意的眼神,這才跟着站起了身。

LAM的一樓比起二樓要熱鬧很多,di臺上的di忘情的享受着用雙手操縱音樂的感覺,他制造出了一個世界,沒有紛争,沒有階級,也沒有仇恨的世界。

虛妄,不真實,卻引人入勝。

謝靖瑄玩的很投入,盡管他身邊保镖環伺,時刻提防着有人意圖不軌或者陌生人的過分接近,但這不會妨礙他,他依舊和朋友們玩的很開心。

這時的他不再是平日裏軟萌柔和的樣子,也不再是那個有點神經質又完美主義的音樂家,他像個無比反叛的少年,憤世又嫉俗,目光裏都是不屑和嘲諷,臉頰上的紋身也空前的具有存在感。

被全然釋放的氣場讓謝靖瑄看上去是那麽難以接近,在場其實有不少喜歡他的人,都在因偶像的突然降臨都喜悅着,卻都偏偏不敢上前,有不想打擾的原因,也因那些保镖的存在,可還有一部分,是為了他身上那份顯而易見的疏離。

但有些人是不同的,無論謝靖瑄的氣場多強大,也都會為她留有一線裂縫,甚至不需要她走過來,謝靖瑄反而會去主動接近。

在音樂變奏的同時,謝靖瑄擡頭,由下往上看的視線像狼一樣帶着危險,尖尖的下巴,淨白的臉龐,還有淺褐色的瞳孔一起,在燈光作用下讓他猶如吸血鬼一樣妖異,但這些都只是表象,在那道目光的最深處,是一道刻骨的溫柔,能劃破一切阻力,準确無誤的投射進藍羽喬的心裏。

藍羽喬看到了嗎?她當然看到了,謝靖瑄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更何況是這道專屬于她的信息傳遞。

那是他們的心有靈犀,比出口的一句我愛你,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個夜晚從LAM又延續到了家裏,謝靖瑄和藍羽喬一起倒在客廳的沙發裏時,哪怕激情難耐謝靖瑄也還是沒忘用自己的手托住藍羽喬的頭,讓她免于承受撞擊,盡管沙發其實很柔軟。

不過沙發再好也畢竟不如床,兩人的動作都有點施展不開,于是在一回合結束之後謝靖瑄就把藍羽喬抱回了卧室。

回到床上就好像如魚得水了,又因為欲/望已經排解過一次從而有了不慌不忙的節奏,謝靖瑄細細的親吻着藍羽喬,就像是面對一件再心愛不過的寶貝,怎樣去愛都愛不夠一樣。

這些吻從額頭開始,一路直到髋骨上的紋身,熟悉的一串字母印入眼簾,L'enfer c'est les autres,他人即是地獄,謝靖瑄早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句法語,以及它的來歷和內容,再結合今天在老房子時藍羽喬的表現,謝靖瑄覺得自己好像更加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

到最後藍羽喬似乎累了,一味的抱着謝靖瑄不想動,謝靖瑄便只好将她抱到浴室去讓她簡單的清洗一下,然後又趕回房間将床單被罩都換過,等藍羽喬回來的時候卧室已經收拾好了,而他自己這才有時間去洗個澡。

躺在幹爽的杯子裏,藍羽喬閉着眼睛等着謝靖瑄回來一起睡覺,但她的手機卻在這時打破了靜溢。

電話是楚俊哲打來的,藍羽喬的聲音發懶,帶着激情過後的散漫和一點點含糊,電話那邊的楚俊哲以為藍羽喬這是已經睡了,正打算就此作罷,但是藍羽喬卻說;“把話說完,你這麽晚打來不會無緣無故,出什麽事了?”

她的話讓楚俊哲頓了一下,證明了藍羽喬的猜測是一如既往的正确,他打消了明早再打來的打算,将原本要說的話說完了,而藍羽喬在聽聞之後沉默良久,眼睛已經睜開了,那裏面的清明和狠絕,讓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來我辦公室,我有事交代你。”藍羽喬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并且重新閉上眼睛,依舊等待着謝靖瑄,卻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輕松和恬淡。

☆、無題

八月的時候謝靖瑄的專輯制作完成了,除了之前曝光的三首歌之外還有九首從未公開的歌曲,加起來一共十二首歌,每一首都是謝靖瑄自己作詞作曲兼制作,一首歌雖然只有短短的四五分鐘,卻是他花費了許多的日日夜夜精雕細琢出來的。

不過專輯雖然已經制作完成了,但發行的時間卻推遲到了下個月的月末,原因是華裳娛樂有兩個歌手剛剛發片不久,公司出于市場的考慮,需要把專輯的發行時間留出一定的間隔。

對此謝靖瑄沒什麽意見,也是正好下個月他的全球巡演又要啓動了,專輯加演唱會一起造勢,可以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算是兩全其美。

這樣一來在這一個月裏謝靖瑄除了一些簡單的通告幫專輯預熱之外,剩下的時間還是挺清閑的,其實他挺想出去找個地方旅行玩一圈,但是他有時間藍羽喬卻沒有,于是在到底是自己和朋友去玩還是留下陪藍羽喬之間,謝靖瑄還是選擇了後者。

說來也是夠讓人無奈的,在謝靖瑄有了空閑的日子裏,藍羽喬不光沒時間陪他出去旅行,就連最起碼的正常下上班時間都不能保證了,她很忙,忙到覺都沒時間睡飯都沒時間吃。

謝靖瑄擔心她的狀态,怕她過度疲勞身體會吃不消,也怕她頭疼的毛病發作。前陣子他媽媽得了一個偏方說是治頭疼的,可是藍羽喬喝了一段時間依舊沒什麽效果,便也就沒再吃了。

是藥三分毒,謝靖瑄也不是很提倡她吃太多藥,于是便只能更加注意督促她一定要按時吃飯,少喝咖啡酒更是能不喝就不喝,這個時候總是跟在藍羽喬身邊的慕修傑就顯得至關重要,謝靖瑄拜托他幫忙盯着點,而慕修傑也确實是照做了。

之前謝靖瑄和慕修傑之間還有誤會,可是在藍羽喬的解釋以及日久見人心的觀察中,這份誤會被消除了。

其實主要還是謝靖瑄自己心裏的那點別扭,慕修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這點別扭沒了,不再戴有色眼鏡的謝靖瑄發現了慕修傑的好,也理解了為什麽藍羽喬會選他做助理。

他辦事能力強,而且态度嚴謹一絲不茍,吩咐他去做事讓人非常放心,這樣的人真的實屬難得,所以有他跟在藍羽喬旁邊幫襯着,謝靖瑄也能多少安心一些。

這天下午謝靖瑄和朋友去逛了藝術展,之後又一起吃了飯,在吃飯的途中其中一個朋友和他說起了想一起聯手開咖啡館的想法。

剛開始謝靖瑄其實挺抵觸的,他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那些什麽收益阿成本阿他聽了就頭大。

對于金錢,他其實并沒有特別高的追求,不能說視金錢如糞土,但也是真的沒那麽在乎。

他在心裏已經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可是那個朋友接下來所說的想法和創意卻讓謝靖瑄挺感興趣。

謝靖瑄這個朋友是一個黑膠唱片的愛好者,也是收藏家,他家裏的黑膠唱片在別人看來是不計其數,但他自己卻能準确的說出每一張唱片的發行年代。

他愛的狂熱且癡迷,之前有人曾經出了非常高的價錢和他收一張唱片,但是他果斷的拒絕了。

那些都是他的心頭愛,怎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呢?

他把那些唱片都好生的收着,每一次拿出來聽都是小心翼翼,不過最近他的想法有些改變,眼看着那些留存着美好音樂的唱片只是擺放在那裏不見天日,他開始覺得可惜,便有了要開一家咖啡館的想法,規模最好要大一些,讓他可以順便在裏面展出自己的收藏。

那個朋友知道謝靖瑄除了是個音樂創作人之外,也有收藏一些藝術品,再加上他的藝人身份,很多他曾經在重大場合穿過的衣服都非常具有價值,這也正好是個機會。

在他看來音樂無關大衆小衆,不是刻意的賣弄品味,也不追求特立獨行,只是分享。

同樣作為音樂愛好者,這個創意吸引了謝靖瑄,而且他确實有一些自己收藏的現代藝術品和對他以及他的粉絲來說都很有意義的東西,例如演唱會上的道具或者是服裝之類的,這些東西都存在無處安放的問題,與其擺在倉庫只能在主人偶爾想起時去看一看,有個場合擺出來讓大家都能看到自然是更好的。

抱着這樣的想法,謝靖瑄同意了和朋友一起合夥,但是他有提前說好自己在經營方面一竅不通,而對方也表示沒問題,可以請專業人士來經營,他們主要是把握這間咖啡館的靈魂。

從飯店回來之後謝靖瑄想着今天自己決定的事情多少還有些激動,藝術品和音樂,咖啡香和甜甜的點心,還有那些已經留存很久的黑膠唱片,他像是個在構建自己小世界的孩子,天馬行空的想法突然有了實質,那感覺頗為奇妙。

那天晚上謝靖瑄在家裏倒騰了好長時間,一擡頭已經是深夜,但藍羽喬卻還沒回來。

謝靖瑄給藍羽喬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而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像過去那樣藍羽喬不接電話他便立刻變成一只無頭蒼蠅,他轉而就給慕修傑打了過去,這一次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公司裏出了點事情,老板在開遠程會議,估計今天要很晚,她說讓你先睡吧別等她了。”在藍羽喬辦公室門口的慕修傑如實的說着。

“好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沒多說的謝靖瑄很快挂斷了電話,卻沒真的打算去睡,而是抱着筆記本電腦搬到了客廳的沙發裏,打算一邊弄弄歌一邊等藍羽喬。

謝靖瑄已經算是很晚睡的人了,可今天他一直等到實在堅持不住睡着了,藍羽喬都還是沒回來。

盡管是睡着了,但他畢竟沒怎麽睡熟,朦朦胧胧的聽到有聲音,就警惕的醒了,然後便看到了剛剛走進家門的藍羽喬。

“你回來啦,幾點了現在?”謝靖瑄撥了撥頭發,大腦還稍微有點迷糊。

“兩點多了,你怎麽沒回房間?”藍羽喬放下手裏的包和車鑰匙,一邊對謝靖瑄問着一邊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謝靖瑄跟着去了,相比起只亮了一盞地燈的客廳,廚房明顯要明亮很多,也讓謝靖瑄看清了藍羽喬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

“很辛苦吧。”這樣說着的謝靖瑄心疼了。

喝完小半杯水的藍羽喬聽聞轉回身來,看了謝靖瑄一眼,然後走過來默默的摟住了謝靖瑄的腰,把自己的頭埋進了謝靖瑄的懷裏。

被藍羽喬的動作弄得一愣,但謝靖瑄的身體還是猶如條件反射一樣摟住了懷裏的人,表情卻有些茫然的開口問着:“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了?”

此刻的藍羽喬有點反常,這讓謝靖瑄多少有些慌,他的手摟着她,能感覺到懷裏的人是多麽的瘦,這讓謝靖瑄緊緊皺起了眉。

他不再問了,因為謝靖瑄好像突然就懂了,藍羽喬在外面忙碌而疲憊,卻又必須時刻擺出一副架勢,不能被任何人看清,好像她真的無堅不摧。

可現在她回家了,在面對謝靖瑄的時候,她終于可以找到一個依靠。

“我去給你放點洗澡水吧,明天要很早嗎?”謝靖瑄的聲音下意識的就放輕了,語氣中帶着安慰。

懷裏的藍羽喬搖了搖頭,緊接着有些發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不需要很早,下午要出門一趟。”

“那就好好泡個熱水澡再睡覺,這樣會舒服一些。”微微揚起笑意的謝靖瑄溫柔到了極點,那是他不曾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包容且強大的一面。

有些人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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